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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神村4
卡着送葬队伍下山的时间,玩家们陆续回到药堂,他们没有在意虞溟川的消失,叽叽喳喳地讨论自己的发现。肖青明看了眼被锁上的房间,脸色出奇的阴沉。
“肖哥,那NPC说咱们要给村民治病,咱们到底去不去?”蒋墅忍不住开口。
肖青明没有理会他的问题:“是不是有个人不见了?”
之前那个暴躁男人看起来更暴躁了:“姓肖的,你别管那么多了!他不愿意和我们一起讨论就叫他自己找线索去,省得给老子拖后腿!”
还有些关心的人,在听到暴躁男人的话时,也不再出声。
肖青明从虞溟川门上移开视线,再次露出他的招牌笑容说道:“也对,大白天出不了什么事,我看大家也累了,先休息一下,治病的事还要等我们见过村民再说。”
众人都点点头,陆续回了自己房间。
虞溟川正盘算着晚饭后的事,一般来说村里的妇女都会在晚饭后三五成群的聊天,这个时候去套话是最好的。
他也不清楚这种行为会不会引起村民的排斥,但在剧情类副本里不获取信息理清故事线,根本无法通关,所以他选择赌一把。
而且除了这个,还有一个更重要的事:晚上究竟能不能出去?
凭借看书写书的经验,他明白在副本世界,夜晚往往代表着危险。
虞溟川在犹豫,副本主线任务是平怨,说明故事里有仇恨存在,结合村民们治不好的怪病,他更倾向于有人怨恨村民,死后给他们下了诅咒。玩家的任务是平息怨气,消除仇恨。
但平息怨恨又有很多种方式,最传统的就是感化鬼怪,虞溟川觉得这条路可行性不高。
第二种是实现鬼怪的愿望,鬼憎恨村民,将村民杀掉也是一种方式。但是先不说他们有没有这个实力,这里的村民看着和活人也没太大区别,他们不一定下得去手。
最后一种就是直接简单粗暴的把鬼灭掉,鬼都没了,怨气自然就没了。但很显然,他们这群菜鸡办不到这件事。
这么一想虞溟川顿时觉得第一种方法可行性相当高。
虞溟川把之前听到的歌谣写在纸上,画了几个圈圈:世世代代,偿命,火。
他将这几个词和已知信息联系起来,诅咒已经蔓延了几代人,这是很久以前老辈发生的事。白鱼曾提到过祠堂,直觉那里会有他想知道的东西。
制定完计划,虞溟川放松身体向后仰,让自己像条咸鱼一样瘫在床上,和鬼打墙周旋耗费了他大半精力,大脑也因为过度神经紧绷而微微抽痛,像极了他通宵写书后的状态。
虞溟川很快就睡着了,疲惫让他的敏锐度受到影响,因此在入睡过程中,他并没有注意到,床头柜旁边像被染色一样浮现黑影。
那团黑影缓慢地向外爬,触碰到阳光的瞬间,又猛地缩回去,再没出现,一切发生时都寂静无声。
……
白鱼回到药堂时已经累的不想说话了,今天的棺材格外沉。
他看着桌上一动未动的药草和外乡人们紧闭的房门,认命般叹了口气。他走进厨房给自己煮了点粥,坐在桌边静静喝着,没有要去催促那群外乡人的意思。
在白鱼看来,村民的病根本没办法治,因为不仅找不到有效的药,连病源都找不到,简直邪门。
村里都拜喜神娘娘,日日上香,三跪九叩,有什么事都要找喜神娘娘。白鱼不相信这些,他从不拜喜神,只不断地翻医书。
但村民的病实在不太正常,他渐感力不从心。起初只是怀疑,直到白鱼看见祖母都不再为这病费心思,他才肯定,这病绝对不正常。
所以白鱼并不指望那些外乡人能治好这病,在他的设想中,最多三天,这群外乡人就会在发现自己对村民的病无能为力,然后灰溜溜地离去。
休息了一会,约摸着天快黑了,白鱼拿着药篓和镰刀出门。
祖母说有些能入药的虫子昼伏夜出,只有天黑后才能在山上找到他们,白鱼每隔两天就会黄昏人少的时候出门。在山上挖一夜药材,第二天早上回来看诊。
白鱼走后没多久,秋儿就进了厨房开始叮叮当当做晚饭,看到白鱼不在,她显然不太高兴。
“喂,饭好了,你们来吃吧。现在不吃,晚上可没东西给你们吃!”秋儿不耐烦道。
肖青明从屋里出来,没动桌上的饭菜,他看向秋儿问道:“小妹妹,你们晚上还在屋外干活吗?”很显然,他和虞溟川想到了同样的问题。
秋儿撇撇嘴:“晚上都睡觉了,谁还出来干活?”
说完也不管肖青明听到没有,拿了碗粥和馒头,一溜烟跑回楼上。
虞溟川跟着其余人一起出来了,他假装没注意到肖青明看向他的视线,走到桌子最角落的位置坐下。
其他人休息好了精力充沛,又看到周围人没有NPC,便冲上桌叽叽喳喳讨论起来,连之前被吓破胆的几个新人也加入了。
“既然大家都休息好了,我们来交换一下信息,从蒋墅开始吧。”肖青明不疾不徐道。
蒋墅挠了挠头说道:“我在咱们屋子周围转了转,没找到什么可疑的东西。就是我从窗口见到的几个屋子都有神龛,不知道供着什么,不是祖宗牌位,那神像没见过。”
徐敏也跟着说:“送葬的时候,村民几乎全都去了,村子里没什么人,我转了一圈,屋子不多,建的很有规律。”
“我知道的都被说完了,家家都供那不知道是什么的神,满天香火味儿,恶心死人。”暴躁男人皱着眉道。
肖青明听完补充道:“我也看见了,但没细究,我去祠堂外面转了一会。里面也供了东西,没看清是什么,应该是你们说的那个神。”
“不过我还是建议大家第一天先观望,等把这里摸熟了再行动。”肖青明表情真诚,很为大家着想。
徐敏和暴躁男人都觉得有道理,表示赞同,其余人也被说服了,蒋墅开口道:“既然这样,就听肖哥的,第一天先等着,明天再探索剧情。”
说定之后,一群人乌泱泱出门,又乌泱泱回了房间,关门前,肖青明看了眼虞溟川的门,眼神冰冷。
虞溟川掀开窗帘,看到外面三五成群的妇女,知道机会来了。虞溟川不明白为什么有时间限制,肖青明不让人出门打探消息,但虞溟川不是很关心,他不是一个容易被他人影响的人。尽管他作为一个新人,这种行为有些过于自大,但虞溟川仍毫不犹豫地出了门。
“山景爹也死喽,谁知道下一个会是谁?”
“对对对,真是作孽呦!”
虞溟川不动声色地靠近几个女人,等到她们的目光投向他时开口:“这村子可真漂亮,等以后把女朋友接过来住几天,肯定很舒服。”
几个妇女面色奇怪地看着他,其中一个叹了口气:“小伙子,有功夫赶紧走吧,别在这久待。”
虞溟川表现的很惊讶:“为什么啊?这多漂亮,我女朋友肯定喜欢!”
傍边的女人满脸褶皱,头发白了大片,她嘴唇颤了下,露出泛黄的牙齿。她用一双布满白翳的眼睛盯着虞溟川冷笑:“就怕你女朋友没命看这些风景。”
先前提醒虞溟川的女人看了她一眼,不赞同地拽她的衣服,又不断使眼色。而后道:“小伙子,你王大娘前些日子家里出了点事,说话难听,你别和她计较。”
虞溟川还想说些什么,看到其余几个人静默无声,换了个话题:“听说村里不少人病了,怎么样现在?”
话一出口,虞溟川就后悔了,他太心急了。果不其然,所有女人都不说话了,死死盯着他,虞溟川后退一步,身体绷紧。
“你个赔钱货,啥屁话都往外说,天都要黑了,和他们胡咧咧什么?!”一个嘶哑的声音冒出来,虞溟川转头,迎面而来一个老汉,直接无视他,狠狠扇了第一个女人一耳光。
那女人低着头不敢说话,其余女人头也不回地跑进屋子锁紧门。老汉瞪了虞溟川一眼,眼神里充满怨毒,也拽着妻子离开。
虞溟川抿了抿嘴,转头看了看没入地平线的太阳,快步回了药堂。
天色彻底黑了,厚厚的云层堆积,见不到一点月光。村庄里和前一晚一样,一入夜就安静的吓人。
虞溟川关上门,抬头瞥了一眼因风而簌簌作响的窗棱。他走到窗边将窗打开,楼上NPC屋子里的灯没亮,昨日同样的时辰,虞溟川还能听见脚步声。去哪了呢?虞溟川不由自主地想。
又等了半个小时,虞溟川走出门,放慢脚步仔细听了听,确认没有其他声音,他趁着夜色从窗户翻了出去。
黑暗中,虞溟川像一只敏捷的猫,落地悄无声息,他不禁庆幸,自己没有因为写小说而疏于锻炼,身体素质依然不错。
虞溟川摸到了白日藏铁锹的地方,拿完铁锹,他贴着墙根,一点一点往村外挪动。说不害怕是假的,太安静了,正值春天,连猫叫声都没有。手心已经渗出汗珠,虞溟川停在原地做了一会深呼吸,回头看了一眼,壮士断腕一样向着村口快速走去,出了村头也不回地上山。
半路可能是心理原因,他总觉得有人在身后跟着,只得不断加快速度。
顺着记忆,虞溟川摸到了山景爹下葬的地方。
对着人家坟墓,虞溟川犹豫了一小下,他用三秒钟时间道歉鞠躬抡起铁锹开挖一气呵成,没一会就把棺材挖了出来。他看看棺材,又看看手里的铁锹,有点无语。
“这行为着实莽了点…”虞溟川心想。他也不知道自己哪来这么大胆子,什么都不知道就敢来刨人家坟墓。他从前绝不是只靠直觉行事,但自从进了副本,他的直觉前所未有的强烈,脑子只能算附属。
开了棺,虞溟川喉中瞬间涌起恶心,他强忍着没吐出来,心里没忍住骂了句脏话。
棺中的东西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了,几乎没有皮,全身上下没一块好地方,伤口已经变成血洞了。血肉挤作一团,表面布满了蛆虫,白花花一大堆,在腐烂的肉中叽叽咕咕蠕动,血水混合着黄白的液体从棺底溢出。
虞溟川强忍着不适,用树枝翻了下尸体,背面的肉更少,像被啃食过,能借着月色看见森森白骨。
人才刚死,不可能一个下午就变成这样,除非是在死前就已经烂了。虞溟川想到这,瞬间打了个寒颤,除了中世纪时期蔓延的黑死病,他没见过什么病发作是这样的。
可若说是黑死病,这个村子应该早就沦陷了,不多说,单看那个叫白鱼的NPC,整日不做防护和病人接触,也应该早就染上了。
想到这,虞溟川完全可以确定,这场“病”不是传统意义上的“病”,而是涉及到鬼神之说,或者诅咒一类的东西。
确定好方向,虞溟川又把尸体埋了回去,正扛着铁锹准备下山,耳边传来了相似的挖土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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