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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 章
风在老教师宿舍楼前的香樟树间穿过,叶片摇动时发出细细的摩擦声。
夜色压得低,云层很厚,连月光都显得疲倦。
沈清澈靠在楼底一盏暗黄路灯下的阴影里。
那种半明半暗的光照在他脸上,把他的五官拉得更深,眼尾被刻出一线锋利的阴影。
烟燃到尽头,他指尖微微一捏,火星熄灭。
他抬头盯着那栋陈旧的宿舍楼,像是在观察一只深海里的动物——安静、笼罩、却随时准备被他捕捉。
整整一天,他都心不在焉,这导致他在排练的时候被队友喷了好几次。
不是心动。
——心动这种东西对他来说太廉价,也太没用。
而是更深的、更危险的:
好奇。痴迷。这样的词汇描述会更加贴合。
就像是野兽捕猎前的,短暂的专注。
这种聚精会神是昙花一现的刹那,会随着猎物的停止挣扎而变得索然无味。
他从经常对人产生这种感觉。
这次也不是例外。
木本华……助教?
没想到不是学妹,也不是学姐,是老师。
他觉得刺激。
甚至有些刺激过头了,26岁的美国回来的年轻助教。
他原以为她只是好看,没想到她能持续不断的给他那么多惊喜。
而这种惊喜是他单方面的,她甚至不知道他为什么惊喜,为什么情绪像过山车一样,这种认知让他瞬间觉得有些不公平。
特别是,她看他的眼神:没有惊艳,没有不解,是有审视和观察。
她看他的眼神让他觉得:
她不是在看他。
她是在判断他。
第一次有人用那种眼神对他。
像把他剖开,然后丢到显微镜下,仿佛知道他的心思,他的目的。
甚至他知道他们在某一些方面很像,这样说或许有一点玄学,但是,不用有太多的对话,但是他都理解。
沈清澈低低笑了一声。
“……挺有意思。”
她的工号、教务系统、教学院系、专业代号,最后顺着一条信息链查到了她的临时宿舍楼。
他下午花了一个小时查她,然后花了一个晚上的时间知道了她住在哪间宿舍。
他的手指总是会长出自己的方向。
704。
他站在楼底的时候,嘴角轻轻往上挑。
那不是笑。
那是一种猎人式的确认。
他从不慌。
也不羞,其实羞愧对于不自信或者自尊心高的人才会有用,可是这两样动心他没有。
所以他不会退缩。
他想做的事,从来没有人能拦住。
这是本能。
楼道里非常安静。
偶尔有房间开门,水声顺着老化的管道往下流声音,会显得有些突兀而诡局,楼梯扶手上的铁皮剥落,他碰了一下,触碰时能感到冰凉,指尖的灰尘确是怎么也弄不干净。
沈清澈走得很轻。
每一步都像踩在自己的影子里。
他一边走,一边回放早晨的细节。
他是一个大家依赖的角色,友善,热心,帅气,甚至大家出去玩都会下意思的叫上他,只要他想,或者他想组局,很轻松就能叫上一堆人陪他,如果他在酒吧发个定位,评论里很多女人都会贴上来。
这些女人从哪儿来?主动加的,被动加的,或者从别人那打听到的莫名其妙就有人突然向他发了好友申请,他从来不会拒绝。
笑得轻松,语气散漫,来者不拒。
但她看穿了。
她没有被那层面具吸引。
甚至,对他的忽视比对他感兴趣更让他兴奋。
他舔了舔后槽牙,压住唇角上扬的冲动。
“真他妈特别。”
越特别,他越控制不住。
越控制不住,他越冷静。
越冷静,他越危险。
走到七楼时,他的心跳没有快过任何一拍。
像是对将要发生的一切早有预设。
他抬手,在704的门上敲了三下。
不轻不重。
像试探。
又像宣布。
门后沉默了三秒。
然后——锁被转开。
灯光从门缝里落出来。
沈清澈抬眼。
那一瞬间,他喉结滚了一下。
她只裹着一条浅灰色浴巾。
头发还湿着,从发尾滴落的水珠顺着锁骨往下滑,落在布料边缘,在光下闪成一小点亮斑。
她一只手搭在门框上。
不惊慌。
不遮掩。
不回避。
像是她开门看到任何人都会这样站着,这让他产生了一种挫败的感觉,在他眼神不知道往哪里放的时候,不过他下一秒立刻调整好,淡淡的看着一眼她的胸,很快恢复了无害的眼神。
她看他一眼,那眼神像一把没有温度的刀。
“还耳机?”
没有礼貌。
没有客套。
也没有一点点女生该有的“羞怯”或“惊讶”。
沈清澈被看得呼吸轻轻乱了半拍。
但他没有表现出来。
他从不表现真实情绪。
他只是轻轻抬眼,看她、看她脖颈的湿气、看她肩上的一点水痕。
然后压低声音:
“来找你。”
“这么晚?”
她的眉微挑。
“理由。”
沈清澈安静地盯着她。
像在衡量她,也在等她先下。
像在对她的智商和性格进行重新分类。
他想了两秒,用最准确的方式回答:
“你早上跑步的时候——”
他顿住。
然后说:
“很好看。”
不是夸赞。
不是暧昧。
是一种如实陈述的审美判断。
木本华眯了一下眼。
那一眼让他全身的血都被抽紧了一瞬。
“所以,”她靠在门框上,声音冷,“你想让我教这个教空气动力的老师,教你弹琴么?”
沈清澈眼底闪过几乎不可见的一点亮。
被刺到了。
被看穿了。
不过至少她记得他会乐器。
“你想教吗?”
他问,他的内心深处比他更张皇的喘息了一下。
低沉。
危险。
木本华淡淡道:
“我不教小孩。”
沈清澈没有笑。
他只是抬手撑住门框,逼近半步。
距离近到他能闻到她皮肤上的水汽与淡淡皂香。
“我不是小孩。”
他的声音贴着她的耳边落下。
不吵。
却像深水的低潮。
木本华看着他撑在门框上的那只手,语气冷而直:
“那你想从我这得到什么?”
“你。”
沈清澈答得太快,太干脆,太不浪漫。
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木本华的愣了一下。
这个直球让她来不及反应。
但却不足以把她吓到。
“抱歉。”
她淡淡说,“我对你这种人没兴趣。”
沈清澈的瞳孔却明显亮了一寸。
被拒绝让他兴奋。
他低头,靠近她耳侧三厘米的位置。
没有碰她。
却像在试探她的底线。
“可是我对你有兴趣。”
他轻声说。
“非常有。”
她正要推开门,他已经自己退开一步,像是怕把线拉得太满。
他知道分寸。
知道节奏。
“你浴巾快掉了。”
木本华低头——
浴巾确实松垮了一点。
沈清澈还没反应过来,衣领就被一只有力的手指钩住。
下一秒——
整个人直接被拖进房间。
门碰上,木本华一手按在门板上,另一手握着他的衣领往后拉。
动作干净、狠、绝不犹豫。
沈清澈被这突如其来的力量带得身体前倾,胸口几乎撞到她。
他愣了两秒。
然后嘴角慢慢扬起一厘米。
不是笑。
是紧张,他甚至怀疑这个女人把他拽进来,是不是要给他分尸灭口。
“你——”
话还没说完,她抬手抓住他后颈,狠狠把他压向自己,唇间的距离只剩几毫米。
声音淡而冷:
“你不是想玩我吗?”
沈清澈的瞳孔猛地紧缩。
以这种方式回应他。
不是害羞。
不是拒绝。
不是被撩到。
而是——反扑。
木本华缓缓勾起唇角,一点点逼近,像是把猎物推向绝境。
浴巾在刚才的剧烈动作中已经早就掉落。
“你——”沈清澈发誓,这一刻她真的不知道应该睁开眼睛还是闭上眼睛,因为,他妈的他全看到了。
她声音极轻,却带着居高临下压迫感,
她握住他的衣领,丝毫没有尴尬,反而问道:“看好了从哪儿开始玩么?”
沈清澈的呼吸在此刻第一次乱了。
他以为自己掌控局面,
结果她一开门就把他摁在她的规则里。
他低笑了一声,笑意危险:
“你这是在……勾引我?”
话没说完,女主直接用唇堵住他的。
不是柔软的吻。
而是带着拉扯和强势的咬。
沈清澈被咬得倒吸气,随后反握住她的腰想反压回去。
可她比他更快。
她用大腿一钳——
把他从背后整个人往床方向狠狠拽。
沈清澈被拖得一个踉跄。
这是他从小到大第一次被女人压制到这种程度。
??
床单在暧昧与暴力之间被撕得皱巴巴。
衣服从肩膀滑落的声音、呼吸交错、身体碰撞。
整个房间像被某种危险的力量搅成一片。
沈清澈平日里冷静、克制、情绪浅淡。
甚至接吻都把握节奏、讲究策略。
可面对她——
所有策略被她一拳打碎。
她的动作没有一丝讨好与迎合。
每一下都带着“你敢碰我,我就敢压你”的狠。
沈清澈被她逼得反覆喘息,热汗落在她肩上,却被她一把撩开,甚至让他挨了一巴掌:
“别压我。”
她冷声道。
那瞬间,沈清澈心跳几乎炸掉。
他从没见过这么——
这种风格的女的。
她像是在告诉他:
你再怎么危险,我也比你狠。
床板震动的声音被压在墙里,两人几乎纠缠到疯狂。
沈清澈第一次感觉到“失控”这种情绪。
他忍不住抓住她的手腕,把她狠狠往身下按:
“你到底——想玩到什么程度?”
她勾唇:
“你能承受我怎么玩,我就玩到什么程度。”
沈清澈喉结猛地滚动。
这女人……
也太上头了。
??
整整一个小时后,房间终于安静下来,只剩下急促呼吸逐渐平稳。
沈清澈撑在床边,背脊微微起伏。
这是他生平第一次——
被人撕到这种程度。
他本来以为自己掌控游戏,
结果她才是从头到尾的主导。
木本华披着浴巾,重新在落地灯下坐直,动作沉着而优雅,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
木本华擦完头发,把浴巾重新束紧。指尖刚碰到桌上的工牌,手机震了一下。
——工作号。
她扫一眼来电显示,接起,嗓音瞬间收回全部情绪,冷静得像刚从液氮里提出来。
“木工,我是赵工。”对面声音压得很低,像在办公室里避开别人,“你上周的那组推进仿真,我让新人跑了一遍,数据不对。压力衰减曲线掉得太快。”
木本华抬眼,看向墙上那张被沈清澈注意到的照片,语气却稳稳的:“我知道。那是因为你们把三号系数写反了。”
“写反了?……靠,那难怪。”
“嗯。我明天回去重新跑一次,再把校准说明写清楚。”
沈清澈坐在床边,半撑着手臂,看着她一秒钟前还把他压在床上,现在却像切换频道一样冷静处理技术问题。
像从烈焰踩进冰湖。
“对了,”电话那头继续说,“深空推进那边可能要开一次例会,你可能要来做个汇报。”
“什么时候?”
“暂定后天。你准备一下。”
“好。”
她挂断电话。
整个过程不到四十秒。
没有一句废话,没有一句抱怨,没有一句情绪。
沈清澈盯着她,像是第一次真正意识到——
这个女人的世界,远比他看到的还要庞大,还要冷,还要无法被轻易侵入。
木本华抬眼,对上他那双危险而灼亮的眼睛:
“看什么?”
沈清澈沉默一秒,像刚被惊醒,又像被重新点燃。
“……突然想知道,你每天到底在做些什么。”
她淡淡地回答:
“让一枚火箭飞起来。”
她说得轻描淡写。
像是在解释一件比折衣服复杂一点的事。
她拿着毛巾擦头发,没有看他。
沈清澈盯着她。
看了很久。
仿佛在重新审视世界。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他说得不是侮辱。
而是一种难得的震惊。
她淡淡扬眉:
“看不出来吗?。”
沈清澈呼吸明显停了一瞬。
这女人——
怎么一点也不害羞,
第一次有人把他逼到这种程度。
他忽然低笑,像压不住似的:
“你怎么比我还疯。”
“谢谢夸奖。”
她淡淡回一句,继续擦头发。
沈清澈起身,赤脚踩在冰冷的地板上,想穿外套,忽然看到墙上贴着一张照片。
照片里,一个五六岁的男孩,笑得很甜,眼睛很亮。
沈清澈问:
“这是你弟?”
木本华手上动作一停。
然后抬起眼,轻描淡写:
“我儿子。”
沈清澈整个身体都像被什么电击了一下。
“儿子?”
他的语气第一次这么破碎。
木本华若无其事:
“嗯。”
“……你结婚了?”
他声音冷得像被冰刃刮过。
“美国那边流程慢。”
她擦着头发,语气轻得像在说天气,
“离婚手续没那么快。”
“怕了吗?”
沈清澈:“……”
他是真的被震住了。
整整五秒,他都没说话。
然后,他抬手捂住脸,像是在消化这荒唐又刺激的冲击。
“我真是……”
他忍不住笑出声,
“惊了A大的助教。”
“玩这么大?”
木本华侧过头,看着他,眼神微冷却带挑衅:
“那你还敢跟我玩吗?”
沈清澈抬起头,逗留半秒。
然后突然逼近她,动作凌厉,把她压回椅背。
声音低沉、危险、极度清醒:
“我怕什么?”
他手指挑起她的下巴,语气桀骜:
“你老公打不过我。”
两人的呼吸在狭窄空间里交错。
危险、暧昧、直接、毫无后退。
沈清澈看着她,终于意识到——
这个女人不是他能轻易拿下的。
她甚至可能反过来——
彻底摧毁他。
但他偏偏……
从未如此渴望一个人。
再次沉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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