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我对师尊的忠心果然天地可鉴
奇怪这个大笨鸟,给我的什么破符咒,一点有用信息都没有!
我一口气跑到门外站定,清晨的凉风呼呼吹来,我的心跳却还在砰砰直跳。
“很想你。”沈止低沉的声音又在我脑中响起,我连忙摇摇头,都是假象,这小子一肚子坏水,指不定已经看穿奇怪的伎俩,故意演戏呢,还想让我给你护法?
打定主意要回自己住处,我刚迈出两步却猛地停住,头也不回地冷声道:“出来。”
身后传来细微的响动,一个身影从廊柱后缓步走出。
我认得她,是与我同入选的十名弟子之一,来自迦楼罗族,判心。
迦楼罗一族,其祖乃上古邪神双臂煞气所化,真身为玄鸟,振翅可蔽日,其族都能幻化出翅膀,和奇怪那种鲲鹏不一样,鲲鹏体型太大,飞得虽快,出招却笨重,而迦楼罗在八大部众里不仅速度最快,身手更是灵敏至极。
“这里是内殿,你在这做什么?” 我审视着她,烬天墟这个防守做的也太弱了,清辉宗不仅山门有结界屏障,整个门派都被诸位长老的守山大阵笼罩,寻常妖魔根本无法接近。沈止这个内殿居然都不设结界,对自己实力很有自信吗?
判心垂下眼睫,语气平静:“今早修习御风术时,一枚重要的翎羽饰品不慎脱落,随风飘到了这附近。方才见师姐在此,不敢贸然打扰。”
嘴巴倒是挺甜,这就叫上师姐了。
“既是如此,找到就快些离开吧。”我淡淡应道。
“多谢师姐。”
就在我转身的刹那,一股尖锐的杀气自身后骤然袭来!
我心头一凛,猛地侧身闪避,一道幽暗的寒光几乎贴着我的脖颈擦过,是她指间弹出的羽刃!
我刻运转灵力反击,然而这具身体修为低微,判心身为迦楼罗族,身法快如鬼魅。左肩被一道劲风狠狠击中,一阵闷痛瞬间传来,忽然上空荡开一圈无形波纹,一声钟响,她像是被重锤当胸击中,整个人跪倒在地。
她挣扎着起身,随即身形一晃,化作一只大鸟,振翅而去。
我按着发疼的左肩,冷汗涔涔。
回头看了一眼沈止依旧紧闭的房门,又望了望自己房间,叹了口气。
忍着肩头不适,重新推开了沈止的房门。
天光渐亮,内室终于传来细微的声响。
“师尊,您醒了?”我朝里间试探着问道。
里面没有回应。我正想探头张望,一个黑影倏然闪现至面前。
沈止换了身墨色长袍,整个人比夜色还沉郁。
前世我就说过,这颜色衬得他太过阴戾,不如白色清朗。陵越穿白色就很好看,耳畔又不合时宜地响起那句很想你,我立刻掐断了这荒谬的念头,他肯定不喜欢我。
“师尊昨夜可还安好?”我迅速换上恭敬的神情。
“你一直在此护法?”他垂眸俯视,声线冷硬。
我双腿因久坐发麻,正想撑着站起来回话,一股无形的力量却当头压下,将我牢牢钉在原地,动弹不得。
“回答。”
这简直是魔界十大酷刑!我暗自叫苦,面上却不敢显露:
“弟子、弟子一直勤勤恳恳在此守候,连只苍蝇都未曾放进来过……”
“还在撒谎。”那压迫感骤然加重,我膝头一软,几乎要跪下去,强撑着道:
“弟子不敢欺瞒师尊!”
“内殿结界有人闯入的痕迹。”
他踱至桌边,拿起茶壶缓缓倒了一杯“这帘幕,也被人掀开过。”
哪来的结界?
他端起茶杯,好整以暇地审视着我半蹲不蹲的狼狈姿态:
“八部众名册中没有你的记录,梦中你又敢直呼本座名讳,原以为,你会是故人转世。”
茶盏轻碰桌面的脆响让我心头一跳。
他抬眼看我:
“既然不是,那你究竟是谁?”
话音落下的瞬间,施加在我身上的威压骤然加重。“来杀我的人吗?”
左肩的伤口在这突如其来的压迫下猛然迸裂,温热的血液瞬间浸透了衣料,在浅色布料上晕开一片刺目的红。
我再也不大发善心了!
终于支撑不住,我膝盖一软向前倒去。
预想中的撞击并未到来,一只手托住了我的脸。
沈止将我扶到一侧,目光在我染血的肩头停留了一瞬,声音里听不出情绪:
“你受伤了?”
你是瞎了吗?我此刻是真想杀了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疼死我了!
就在这时,希瞳与夜瞳急匆匆闯入屋内:
“尊上,让那只鸟逃到了人界……”话音戛然而止。
内殿。
沈止替我疗伤后,我坐在一旁悠闲地嗑着瓜子,看着他训斥那两个倒霉护法。
“属下失职,”希瞳单膝跪地,“逃走的那名迦楼罗族是易容顶替的,并非名册上登记之人。”
“其他人呢?”沈止的声音冷得像冰。
夜瞳接话:“属下已将其余几人重新核查,确实发现几名奸细。奇怪的是,他们并非各部族派来的,各部族自己推送的人并没有入选。”
他顿了顿,瞥了我一眼:“经过筛选,除了这位以外,还剩下两人。”
沈止站在内殿的王座前,墨色衣袍无风自动。他俯视着跪地的两个护法,怒极反笑:“所以,本座收了十个弟子,到头来”
他突然指着我,“就这个来路不明的废物,最是忠心?”
说谁废物呢!我可是大忠臣!
我嘴里的瓜子皮差点直接就要吐他脸上。
你自己不反省一下吗?身边全是叛徒,最后我成了最忠心的那个?
沈止啊沈止,你这魔尊当得可真够可怜的。
“自从五年前烬天墟一战后,人魔关系日益紧张。”希瞳继续禀报,声音沉重,
“原本与人类往来密切的部族都断了联系。加上清辉宗如今奉行凡魔族皆可诛杀的指令,尊上闭关这五年,魔族生存艰难,各部,颇有怨言。”
什么?!
我差点被瓜子呛住。烬天墟一战是什么?我明明还没打起来就死了呀!
凡魔族皆可诛杀又是谁下的令?谁改了我的和平共处原则!
沈止怒极反笑,周身魔气翻涌:
“怨我?怨我杀了月镜辞,还是怨我问剑月影山?!”
他的声音如惊雷炸响,不仅希瞳和夜瞳不敢说话,我也吓得把嘴里的瓜子皮全吐了出来。
“属下知道这些都是清辉宗那些人在搬弄是非,”
希瞳抬头望向沈止,眼中带着我难以解读的心疼,声音也带着细微的颤抖,
“如今尊上出关,当初的事定要让他们一一偿还。”
沈止沉默片刻,周身戾气渐渐平息,恢复了往日的冷静:
“果然,我旧伤未愈的消息传出去后,这些人都按捺不住了。”
他衣袖一拂:
“把那几个叛徒全部押入黑水狱。传令八大部族长,明日来烬天墟见我。”
他忽然转向我:“阿镜。”
我赶紧从椅子上滑下来跪好:“在!!”
“既然你不愿说明来历,又有希瞳为你求情,”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目光如刀,“本座便不再追问。只要你没有二心,我不会为难你。”
我连忙磕头谢恩:“弟子对师尊的忠心天地可鉴!”
说完我抬头看着他。
“既然如此,我给你个试炼任务。”
沈止指尖一凝,幻化出一张流转着暗光的符咒,
“这是万里追踪符。被内殿结界所伤之人,身上的印记无法消除。你便随夜瞳一起去将她追回。”
“是。”我与夜瞳齐声应下。
这倒正合我意,我倒要亲眼看看,如今的世道究竟变成了什么模样。
一出内殿,我立刻凑到夜瞳身边,凑近乎:
“右护法,您修为高深,这一路可千万要护我周全啊。”
一旁的希瞳闻言瞥了我一眼,语气冷淡:
“若自觉能力不济,现在就去向尊上请辞,免得拖累旁人。”
这丫头,方才还替我求情,转眼又这般不近人情。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
我当即冲她扬起一个了然的笑脸:“左护法修为更是登峰造极,可惜师尊倚重,离不开您。要我说,您与右护法,真是尊上不可或缺的左膀右臂,天造地设的一对得力干将呀!”
“胡言乱语!”希瞳面色微愠,我赶紧噤声。
夜瞳倒是温和地笑了笑,对我解释道:“希瞳并无他意,只是外出任务凶险难测,若实力不济,反而会陷入险境。你要实在为难,我现在便可去回禀尊上……”
“不必不必!”我连忙摆手
“我刚只是说笑,一只受伤的迦楼罗,我还是应付得来的。”
这两个人,连客套话都听不出来么?
“那便好。”夜瞳点了点头,转而看向希瞳,语气自然而柔和,“此次任务简单,想必几日便回。若市集见到有趣的竹蜻蜓,我再为你带一个。”
“不必了,”希瞳语气稍缓,“你上次亲手编的那个,就挺好。”
“是吗?那……”
我正饶有兴味地看着他俩,嘴角忍不住上扬。
夜瞳忽然转头看向我,目光温和。
我连忙哈哈大笑挠挠头:
“啊,突然想起还有些事需向师尊禀报。我们稍后在烬天墟门口会合。”
“师尊,弟子有事求见。”我站在门口
“在门外说。”
这个人怎么变得这么冷漠。
“弟子马上要去人间,走之前想去冽风地感谢下奇怪前辈。”
这要是回头让奇怪知道我叫它前辈,不得绕着月影山飞十圈。
屋内突然没了动静“师尊?”
我连忙推开门,走到静室,只见沈止单膝跪在地上,双眼紧闭,浓重的黑雾如锁链缠绕周身。他整个人陷在死寂里,面容苍白得可怕,和凌晨的状况如出一辙,身体正在逐渐变得透明。
“师尊!”我冲上前想扶住他,手掌却再次穿透了他的虚影。
怎么会这样啊?我的手有些颤抖,想做什么又不知道如何是好。
“是你吗?” 他忽然开口,声音轻得像叹息。
我僵在原地,不敢回应。
“今早,你来过对不对?”他低哑地笑了笑,
“说来奇怪,这五年来你每次入我梦魇,都只是沉默地看着我“
“今天终于愿意开口了。”
他唇角勾起苍白的弧度:“我很高兴,即便说的都是怨我的话。”
看着他这般模样,我的手不自觉蜷缩:
“既然不是你杀的我,为什么要怨你?”
“果然是你,”他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随即又陷入自言自语,
“近日收了个新弟子,那孩子与你没有半分相像,可我总觉得能在她身上看见你的影子,奇怪说那不是你。我当然知道,即便是转世,年岁也对不上……你怎么会突然与我说话?难道你还没转世?还是说……这又是我的一场幻觉?”
我偏过头:“你问题太多了。”
“早上你问了我三个问题……”他气息微弱,“现在,能换我问一个吗?”
“问吧。”我垂下眼睫,等着他问那些恨与不恨的纠葛。
“万般皆是我的错” 他双眼紧闭,艰难地喘息着,黑雾随着他的呼吸起伏。
“可我还是…想知道…”
声音越发轻颤,几乎破碎在空气里。
“你在那边过得好吗?月镜辞。”
好讨厌啊,沈止,明明这五年在地府,我没有一天不盼着你如这般跪在我面前向我认错。可为什么真当你这样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会这样难受,眼泪会不争气地往下掉呢?
插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