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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神赐之厅的“小”尝试
暮霭城的“神赐之厅”位于城市中心区,是一座外观恢弘、带着某种庄严与诱惑并存气息的建筑。它有着高耸的穹顶,外墙是流光溢彩的琉璃材质,在阳光下变幻着迷离的光泽,远远看去,确实有几分“神赐福音”的圣洁感。
但只要你走近大门,那股萦绕不散的低气压就会扑面而来。
苏晚站在神赐之厅气派的大门前,好奇地往里张望。大厅内部极其宽敞,地面是光滑如镜的乳白色石材,映照着天花板上垂落的、散发柔和光芒的水晶灯。然而,与这典雅环境格格不入的,是分散在大厅各处、那些造型各异、闪烁着诱人光芒的“许愿装置”——扭蛋机、盲盒柜、卡牌召唤阵、金光闪闪的砸蛋台……以及,围在它们周围,表情各异的“赌徒”神祇们。
这里没有马卡龙色的梦幻街道,但空气里弥漫着同样的、梦想破碎与不甘心的味道。
苏晚才刚踏入大厅,就听见一声压抑的哀嚎。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穿着靛蓝色神服、看起来斯斯文文的男性神祇,正抱头蹲在一台闪烁着“卡牌召唤”光芒的法阵前,面前散落着一小堆灰扑扑的、最普通的“石屋卡”和“粗糙工具卡”。他周身都散发着“信仰值打水漂了”的灰败气息。
“啧,又一个上头的。”
“这次亏了多少?”
“听说把之前做任务攒的信仰全砸进去了,就想抽张‘初级元素泉眼’,结果……你也看到了。”
旁边两个似乎是熟人的神祇低声议论着,摇头叹气。
苏晚眨了眨眼,小心翼翼地从这位“破产前辈”身边绕过去。她按照入口处悬浮光屏的指引,找到了标注着“新觉醒神祇福利区”的角落。这里有几台样式相对简单、光芒也柔和许多的设备,旁边立着牌子:【新手特惠·首次五次抽取享一折信仰消耗】。
这正是教科书上提到过的,给新神的“甜头”,也是无数新神信仰值第一次大规模蒸发的地方——尝到一次甜头,就容易掉进无底洞。
苏晚看了看自己的信仰值:1024点。一次常规抽取需要1000点信仰值,一折就是100点。五次全抽也才500点,好像……可以试试?
她走到一台标着“新手资源扭蛋机”的设备前。这台机器通体银白,只有投币口和出货口闪着微光,看起来比大厅里那些花里胡彩的“前辈”们朴素得多。
深吸一口气,苏晚按照操作说明,将意念集中在投币口,心中默念抽取。
【消耗信仰值100点,进行“新手资源扭蛋”抽取。】
信仰值减少了100点,扭蛋机发出轻微的嗡鸣,随即,出货口“咔哒”一声,滚出一个巴掌大小、笼罩在柔和白光中的蛋形物体。
白蛋。
最普通的那种。
按照大厅里流传的“黑话”,白蛋约等于“垃圾”,大概率是基础资源包或者最普通的建筑。
旁边恰好有个刚抽完、正唉声叹气的年轻神祇瞥了一眼,同情地摇摇头:“新人吧?正常,白蛋才是常态。就当100信仰买个小资源包,不亏。千万忍住,别想着再来一次就能出好的……”
他话音未落。
只见那枚刚刚滚出来的白蛋,在苏晚伸手接住的瞬间,表面的白光突然像水波一样荡漾起来,紧接着,一抹璀璨的金色从蛋壳内部透出!
咔嚓。
蛋壳表面浮现出一道细微的裂痕,并非打开,而是……进化?
柔和的白光被喷涌而出的金色光华彻底取代,那枚平平无奇的白色扭蛋,在苏晚掌心,就在众目睽睽之下,赫然变成了一枚流光溢彩、一看就非同凡响的金色扭蛋!
“卧槽?!”
刚才还在好心劝诫的年轻神祇眼珠子差点瞪出来,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
附近几个正在犹豫要不要下手的神祇也被这突如其来的金光吸引了目光。
“什么情况?”
“机器出BUG了?还是……这是什么新型的抽奖特效?!”
“从来没见过啊!”
苏晚自己也愣了一下,低头看着手里沉甸甸、暖洋洋的金蛋,有点懵。她只是正常抽了一次啊?这蛋怎么自己变色了?难道……这就是气运之神的“被动效果”?连抽奖结果的“品质”都能在到手后强行提升?
她还没想明白,那台刚刚吐出一颗“变异金蛋”的新手扭蛋机,忽然像是被激活了什么隐藏程序,整个机体亮起了绚丽的七彩流光,一阵轻快悦耳、仿佛庆典般的音乐从机器内部响起,在这相对安静的新手区显得格外突兀和响亮!
这一下,连远处那些沉浸在“搏一搏”氛围中的老赌狗们都被惊动了。
“那边什么情况?”
“新手区?出金了?还带全特效音乐?”
“今天有幸运祝福活动?没听说啊!”
“走走走,看看去!”
转眼间,苏晚和她面前那台还在“欢唱”的扭蛋机就被七八个神祇围住了。大家的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她手上那枚金蛋,以及她本人身上。
“小妹妹,新觉醒的?运气可以啊!”
“第一次抽?新手福利期的运气就是玄学……”
“快打开看看!出什么好东西了?”
“让我蹭蹭,就蹭蹭运气!” 一个看起来有点激动的神祇甚至试图靠近苏晚。
苏晚下意识地把金蛋往怀里护了护,抬起小脸,那双清澈的黑眸里带着点无辜和茫然,小声说:“我就……随便抽了一下呀。” 语气软软的,配上她乖巧温婉的外表,看起来纯良得不得了。
这反应让周围的神祇们更心痒了。看看人家!随便一抽就是金蛋!再看看自己!人比人气死神!
“开!快开!让我们也沾沾喜气!”
“对对对,打开看看是什么!”
苏晚被他们催得有点不好意思,想着反正也要开的,便双手捧着金蛋,轻轻一扭。
蛋壳无声地分为两半,更加耀眼的金光从缝隙中涌出,同时,一股清新的、带着泥土芬芳和水汽的气息弥漫开来。金光散去,苏晚手中出现了一个小巧的、晶莹剔透的淡蓝色泉眼模型,内部仿佛有活水在缓缓流动。
【特殊资源:甘泉灵涌(微型)】
【说明:放置后可在神域形成一口持续涌出洁净活水的泉眼。泉水具有一定活性,长期饮用可轻微滋养体质,浇灌植物可小幅提升生长速度与品质。可升级。】
“甘泉灵涌!还是可升级的!”
“新手区能出这个?!”
“这玩意放在交易区起码值五千信仰点!她一百点抽到的??”
“酸了酸了,我为什么没有这样的运气!”
围观群众一片哗然,羡慕嫉妒的眼神快把苏晚淹没了。苏晚却眨了眨眼,看着手里的小泉眼,心想:好像……确实挺有用的?熊猫人那边有溪流,矮人山上有泉水,精灵森林里也不缺水,但鲛人的湖泊是静水,有个活水泉眼引入湖中,应该能改善水质。而且还能浇灌植物……不错不错。
“感觉运气还不错捏。”她小声嘀咕了一句,顺手就把“甘泉灵涌”的模型收进了自己的神域空间,准备回去安置。
她这话被旁边耳尖的神祇听到了,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这哪是“还不错”?这是逆天了好吗!
苏晚没管他们的反应,她的注意力回到了扭蛋机上。还有四次一折机会呢。而且,她隐约感觉到,自己体内那股“气运”之力,因为这次“白变金”的抽奖,似乎更活跃了一点。
要不再试试?
这个念头一起,就像羽毛挠在心尖上。
她看了一眼自己的信仰值,还剩924点。就算不用一折,也够再抽一次常规的。但……有一折干嘛不用?
于是,在周围神祇还没从刚才的震撼中回过神时,苏晚再次将意念投向扭蛋机。
【消耗信仰值100点,进行“新手资源扭蛋”抽取。】
第二颗蛋滚了出来。
扭蛋机再次奏响欢快的音乐,彩光闪烁。
围观的神祇们:“!!!”
一次是意外,是BUG,是新手福利玄学?
那这第二次呢?!
“又……又金了?!”
“连续两次金蛋?!”
“这机器是不是被她承包了?!”
“女神!幸运女神!让我摸一下你的手!就一下!”
苏晚被这阵势吓了一跳,赶紧把第二枚金蛋也抱在怀里,像只护食的小动物,往后小小退了一步,黑眸里满是困惑:“你们……干嘛呀?” 她就是正常抽奖而已,这些人怎么这么激动?
她这纯良又无辜的反应,配上连续两枚金蛋的辉煌战绩,形成了无比强烈的反差,让周围的神祇心情复杂到难以形容。
苏晚定了定神,在众人灼热的目光中,再次开启了第二枚金蛋。
这次出现的,是一颗拳头大小、翠绿欲滴、内部仿佛有无数光点流转的种子。
【特殊植物:古树之心(种子)】
【说明:精灵族圣物之一。需由精灵祭司在生命古树旁种植,以自然魔力与信仰浇灌,可缓慢生长为一棵新的、具有微弱灵性的生命古树幼苗。大幅提升周边精灵的自然沟通能力与元素亲和度,并小幅促进精灵族血脉优化。成长周期极长。】
“古树之心?!还是种子形态?!”
“这……这是能培养出第二棵生命古树的宝贝啊!对精灵族来说是无价之宝!”
“这东西居然会出现在新手池?!”
“完了,我眼睛红了。”
苏晚眼睛亮了。这个好!艾拉(精灵祭司)肯定喜欢!种在现在那棵古树旁边,说不定还能促进那棵古树长得更好!她美滋滋地收好。
接下来,是第三抽。
【消耗信仰值100点……】
蛋落下,金光泛起,音乐响起。
围观神祇已经麻木了,只剩下倒吸冷气和喃喃的“又来了”。
第三枚金蛋开出的是【特殊奇物:深海歌谣珍珠】。这是一枚氤氲着淡蓝色光晕的珍珠,放在水域中能自发吸引水元素,净化水质,其散发的特殊波动能轻微提升鲛人的歌声魅力与对水下宝物的感知力。
第四抽。
这次是【特殊建筑核心:永恒熔炉的余烬(微型)】。一块永不熄灭的、温度极高的炽热炭块,是打造极品锻造熔炉的核心材料,能大幅提升矮人锻造的成功率与作品品质下限,并有极低概率引动稀有金属特性。
连续四枚金蛋,而且开出的东西全都完美契合苏晚的四个初始种族,针对性强的可怕。整个新手区,乃至大半个神赐之厅的神祇都被惊动了,里三层外三层地围了过来,看着苏晚的眼神就像在看什么珍稀祥瑞。
苏晚自己也有点不好意思了。她好像……确实抽到的东西都挺好的?而且特别合用?她悄悄感受了一□□内活跃的“气运”,心想:难道我抽奖的时候,下意识地想着需要适合四族的东西,运气就自动往这个方向偏了?
还剩最后一次一折机会。
苏晚看着眼前这台已经被她抽得光芒似乎都更耀眼了几分的扭蛋机,又看了看周围密密麻麻、眼神热切的人群,忽然觉得压力有点大。
“最后一次了……”她小声给自己打气,然后,进行了第五抽。
【消耗信仰值100点……】
蛋,滚了出来。
依然是白光。
然而,这一次,白蛋。
就在围观群众心里莫名松了口气(果然不可能次次逆天)又有点失望(看不到连续五次奇迹了)的复杂情绪中,那枚白蛋在苏晚手心轻轻颤动了一下。
紧接着,蛋壳表面浮现出细密的、银色的玄奥纹路。
然后,在所有人目瞪口呆的注视下,白光、银纹交织闪烁,最终——蛋壳的颜色定格为一种深邃的、仿佛蕴含着星空的暗紫色!
一种比金色更加稀有、只在传说中听过的颜色!
“传说?!”
“新手池出传说级物品?!开什么神界玩笑?!”
“我今天是不是没睡醒?还是中了幻术?”
“这机器绝对坏了!我要投诉!”
整个神赐之厅炸开了锅。连管理人员都被惊动了,一个穿着制服、表情严肃的神祇挤进人群,检查了一下扭蛋机,又难以置信地看了看苏晚手里那枚暗紫色、散发着神秘波动的蛋,检测仪器显示一切正常。
苏晚也有点被这阵仗吓到了,她捧着这枚看起来就很厉害的紫蛋,求助似的看向那位管理员。
管理员嘴角抽搐了一下,艰难地说:“机器……没问题。物品……有效。你……可以打开。” 他也想看看,这新手池到底能离谱到什么程度。
在无数道几乎要实质化的目光聚焦下,苏晚轻轻打开了这枚暗紫色的蛋。
没有冲天的光柱,没有夸张的异象。只有一片薄薄的、似金非金似玉非玉的暗紫色叶片飘了出来,落入苏晚手中。叶片上天然生长着金色的、复杂无比的纹路,仔细看,那些纹路仿佛在缓缓流动,演绎着某种至高的规则。
【命运之契(叶片·伪)】
【品级:传说(一次性仿制品)】
【效果:可对神域内单一目标(信徒/建筑/资源点)使用。使用后,将小幅引导目标的“命运线”,使其在接下来一段时间内,更大概率朝有利方向发展,或规避一次较小的厄运。效果强度与成功率与使用者神力及目标本身命格有关。】
【说明:某位执掌命运的神祇无聊时制作的树叶书签的边角料,蕴含一丝微弱的命运之力。】
全场死寂。
命运相关物品?!
虽然是“伪”的,一次性的,但涉及到“命运引导”和“规避厄运”……这价值根本无法用常规信仰值衡量!这是关键时刻能扭转局面的战略级物品!
所有神祇看苏晚的眼神彻底变了。这已经不是运气好能解释的了!这简直是幸运女神本神私生女吧?!
苏晚看着手里这片轻飘飘的叶子,却想到了别处:“命运……好像和我的气运有点关联?这个以后研究研究。” 她很自然地把这片珍贵的叶子收了起来。
就在这时,一个咬牙切齿又带着浓浓不可思议的声音从人群外围响起:
“苏、晚!怎么又是你?!”
苏晚循声望去,只见银发紫瞳、一身银底暗红纹神服的周墨,正扒开人群挤进来,那张俊脸上写满了“羡慕嫉妒但强作镇定”的复杂表情。他显然是听说了这边的动静赶过来的。
“周墨?”苏晚认出这个觉醒时遇到的“战争之神”,眨了眨眼,“你也来抽奖呀?”
“我抽什么奖!我是听说有个新人把神赐之厅新手区抽炸了,过来看热闹!”周墨走到近前,上下打量着苏晚,尤其重点看了看她空空如也的手(东西都收起来了)和那台已经恢复平静但仿佛被抽空了精华的扭蛋机,紫罗兰色的眼睛里情绪翻涌,“你……你这真是……”
他想说“你这运气也太离谱了”,但话到嘴边,看着苏晚那副“我只是随便试试呀”的纯良模样,又硬生生憋了回去,最后只能悻悻地挤出一句:
“你该不会真是气运之神吧?” 语气里是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动摇。
苏晚歪了歪头,露出一个带着点小羞涩的笑容:“好像是呀。真的嘛?我感觉……今天运气好像真的还不错捏。”
周墨:“……” 他感觉自己胸口好像中了一箭,名为“欧皇的凡尔赛”。
周围的神祇们:“……”
神赐之厅今天,注定要流传一个关于“新人欧皇五连抽,白变金,金变紫,气运之神恐怖如斯”的传说了。
而始作俑者苏晚,在收获了五件极品、花光了500点信仰值(一折)、并成功引起小范围轰动后,心满意足地,在周墨复杂目光和其他神祇敬畏又火热的注视下,离开了神赐之厅。
她得赶紧回神域,把“甘泉灵涌”给鲛人湖安排上,把“古树之心”交给艾拉,把“永恒熔炉余烬”送给石锤,把“深海歌谣珍珠”拿给澜珠玩玩。
哦,还有那片“命运之契”的叶子……先收好,以后总有用得着的时候。
走在回家的路上,苏晚脚步轻快。
“神赐之厅……还挺好玩的。”她小声总结,“以后缺什么了,或许可以再来试试?”
如果让神赐之厅里那些信仰值清空、眼眶发红的神祇们听到她这句自言自语,恐怕会集体吐血三升。
有些人,生来就在罗马。
而有些人,生来就是给罗马铺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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