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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物
过年那天，钟柯宇收到了钟雪莹送给他的新年礼物。
一把贝斯。
钟柯宇脸上的表情已经不足以用惊喜来形容了，他怀疑自己是在做梦，“妈，这真的是给我买的？”
钟雪莹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我问了佳宁，他说你最近喜欢贝斯，我也不懂什么好坏，就按照乐器行老板推荐的买了一把，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钟柯宇点头：“喜欢，我很喜欢，谢谢妈！”他上前拥抱了钟雪莹一会儿，然后才接过那把贝斯。爱不释手。
钟雪莹看着他那么开心的模样，突然觉得自己之前错得离谱，“是不是得去报个培训班？”
钟柯宇想起那个叫许竞的学长，“暂时不用，我有个学长贝斯弹得很好，我想找他学。”
开学之后的一个周六，钟柯宇在酒吧外等着许竞演出结束。
快十点的时候，许竞搂着一个人从酒吧出来，他看见钟柯宇，低头和男生说了几句话之后，那男生便转身离开了。
许竞:“小宇，你怎么来了？改变主意了？”
钟柯宇:“许竞学长，你可以教我弹贝斯吗？我会付报酬的。”
许竞笑了笑，钟柯宇看不明白那个笑容的意思，过了一会儿，他听见许竞回答：“可以啊，你来我们乐队当主唱，我教你贝斯。”
这次轮到钟柯宇沉默。
犹豫许久，他最终还是答应了。
许竞的乐队名字叫大象乐队，排练时间是每周三和周天。
答应加入乐队的第二天，钟柯宇背着自己的贝斯来到排练室，排练室就在学校附近，是由一个旧仓库改造而成的，面积不算大，四五十平左右，里面摆满了各种设备。
等人到齐了，许竞把谱子递给钟柯宇，钟柯宇只好先把贝斯取下来放在一边，开始练歌。
他本就有乐理基础，适应得还算快。
钟柯宇的音色很干净，他开口的那一瞬间，许竞就明白自己的选择没有错，他看了乐队其他成员的表情，分明也是满意的。
仅仅声音好听，当然是不够的，乐队最重要的是配合，成员之间的默契得从一遍又一遍的练习当中逐渐产生，急不得。
傍晚时分，排练结束，朱霖和宋一诺先后离开，洪轩还想留下来再练会儿。
钟柯宇喝了口水，看了眼时间，又看向自己放在一旁的贝斯，这会儿也不好再开口说学贝斯的事情，和许竞告别。
谁知许竞突然开口说：“小宇，一起去附近吃个晚饭吧，吃完回来我教你弹贝斯。”
钟柯宇脚步一顿，侧身看向他，“可是学长，今天有些晚了，会不会耽误你的时间？”
钟柯宇会这么问，许竞便当他是同意了，揽着他的肩膀往门外走，凑到钟柯宇耳边说：“乐队排练时间是固定的，我也不好占用大家的时间单独教你弹贝斯，你明白的吧？”
钟柯宇能够理解，于是点了点头。
他们在附近随便吃了点，又回到排练室，这会儿洪轩也离开了，不大的排练室只剩下钟柯宇和许竞两个人。
许竞拿起自己的贝斯，开始给钟柯宇讲解贝斯基础知识，之后连上音响，打开节拍器，教钟柯宇如何练习拨弦。
“右手拇指放在拾音器上，然后跟着节拍器，用食指和中指交替拨第四弦，注意力度尽量保持一致，像这样……”
钟柯宇试着拨了几下琴弦，发现他两根手指弹出来的声音和许竞的不太一样，音色不够一致。
许竞问他：“听出我们两人拨弦的区别了吗？”
钟柯宇“嗯”了一声，许竞放下贝斯，站到他右手边靠后一些的位置。
“因为我们的食指和中指长度不同，如果用同样的力度去拨弦，发出的声音就会有区别。解决办法也很简单，把中指弯曲一些再去拨弦就好了。”
许竞靠近了些，钟柯宇能感觉到他在自己耳边说话时呼出的气流。教完钟柯宇动作，许竞把手指搭在钟柯宇的贝斯琴弦上弹了几下。
“你听，这样是不是就好多了？你来试试。”
钟柯宇专注于感受自己手指的力度，仔细聆听每一次拨弦发出的声音。
听起来确实比刚才好一些了。
钟柯宇弯起嘴角，朝身边人笑笑，转头的那一瞬间才反应过来旁边的人是许竞，不是楼佳宁。
他忍不住回想起以前楼佳宁教他弹钢琴时的样子，不管他弹得怎么样，那家伙永远只会说赞美的话。
还是许竞的一声“小宇”将他拉回现实。
“第一周就练习这个动作，不要觉得枯燥，把基本功打好。”
“知道了学长。”
之后的整整一个学期，钟柯宇继续跟着许竞学贝斯，从最基础的拨弦、爬格子到完整弹奏一首曲子，他用了大半年的时间。
楼佳宁忍不住吐槽，“那个学长是不是故意慢慢教你，好让你继续给他们乐队当主唱？”自从小宇开始学贝斯，已经很久没到他家里弹钢琴了。
其实除了学贝斯，钟柯宇和乐队其他成员混熟之后，还学会了简单的编曲。前段时间他开始尝试自己写歌，他想在楼佳宁生日的时候给他个惊喜。
楼佳宁的生日在暑假里，那天刚好是周六，乐队在酒吧演出的日子。
一整天，楼佳宁都在等着钟柯宇祝他生日快乐，可是直到傍晚，对话框依然安安静静。
爸妈去国外过他们的结婚纪念日了，楼佳宁一个人躺在沙发上，挨个回复亲朋好友的生日祝福，心想，难道小宇不记得今天是他的生日？不可能，8月8号，这么好记的日子。
敲门声传来，楼佳宁翻身而起，以最快的速度跑去开了门。
“您好，这是陈女士给您订的生日蛋糕，祝您生日快乐。”
楼佳宁谢过蛋糕店店员，仍然难掩失落。又过了会儿，电话响起，来电显示“小宇”。
电话那头有些吵，但不妨碍楼佳宁听清楚钟柯宇说了什么，“我今晚在酒吧演出，给你留了位置，快来。”
虽然还是没有听到自己想听的，可至少小宇联系他了，楼佳宁的表情谈不上开心，但身体很诚实，把蛋糕放进冰箱后就出了门。
钟柯宇把楼佳宁带到卡座坐下之后就去舞台边准备演出了，不得不说，他选的这个位置视野真的很好，正前方就是舞台。
乐队成员依次上台，酒吧里的灯光逐渐变暗，聚光灯打在台上，演出要开始了。
自从钟柯宇加入大象乐队当主唱以来，楼佳宁来酒吧看过他很多场演出，小宇唱歌当然是好听的，可楼佳宁更喜欢听他清唱，在天台、在操场，或者是在家里，听他哼着或熟悉或陌生的歌曲，那时候听众只有他一个。
但现在，他却要和这么多陌生人一起，分享原本只属于他一个人的小宇。
台上，钟柯宇拿起了话筒，楼佳宁的思绪被拉回，目不转睛地看着台上的人，他发现今天的小宇有些不一样。
小宇背着贝斯。
“今天演唱的第一首歌，送给我的朋友佳宁，生日快乐。”
两个人的目光在空气中对视了好几秒，钟柯宇明明还没开始唱，但楼佳宁已经被感动到了。
“让春天的风祝你快乐，
让夏天的雨祝你快乐，
让秋天的云祝你快乐，
让冬天的雪祝你快乐。
……
祝你快乐，无论生日还是节日，
祝你快乐，不管今天还是明天。”
钟柯宇是第一次写歌，尽管反复修改过许多次，这首歌的旋律依然有许多瑕疵，歌词也很简单，但钟柯宇还是选择把它唱出来。
台下，楼佳宁的心跟着歌曲的节拍，越跳越快，他喝的是橙汁，却好像喝了酒一样，醉醺醺的。
明明这是在酒吧，明明周围那么多人，可楼佳宁还是从钟柯宇那里感受到了那份独一无二。
小宇不仅记得他的生日，还专门为他写了一首歌当做生日礼物，等回家了他一定要把歌词打印出来，然后裱起来挂在卧室里！
直到乐队演出结束，钟柯宇背着贝斯朝他走来，楼佳宁整个人还是晕乎乎的，钟柯宇弹了一下他的脑门儿，“傻子，走了。”
楼佳宁的兴奋劲明显还没过，刚走出酒吧大门，就拉着钟柯宇不停地问。
“小宇，这首歌你写了多久？真的是写给我的吗？”
“小宇，你是什么时候可以用贝斯弹奏完整的曲子的？”
“小宇，我爸妈都不在，今晚你去我家陪我好不好？冰箱里还有蛋糕没吃呢。”
“小宇，回家后可不可以再唱一次刚才那首歌给我听？”
钟柯宇起先还老老实实回答他，后来实在是被问得烦了，于是停下脚步，“再问就收回你的生日礼物。”
楼佳宁终于闭嘴，但还是有些忍不住，于是上前一步，紧紧抱住了钟柯宇，用行动来代替语言。
想着今天是楼佳宁的生日，钟柯宇便由着他抱了一会儿，谁知那家伙一直不撒手。
“行了，不嫌热吗？”
楼佳宁把下巴搭在钟柯宇肩上，“不嫌。”
后面传来许竞的声音，“不好意思打断你们，小宇，方便单独说两句话吗？”
不知道为什么，楼佳宁对这个叫许竞的学长一直没有什么好感，这会儿就更加不爽了，仗着小宇在自己怀里，是背对着许竞的姿势，迟迟不肯放开他。
钟柯宇推了他好一会儿，他才不情不愿地松开手。
“在这儿等我。”
不知道他们聊了些什么，但楼佳宁感觉小宇回来时心情不是太好，问他：“怎么了？”
刚才许竞找到钟柯宇，说今晚那首《祝你快乐》演出效果不错，决定把它加入到之后的演出歌单里去。
钟柯宇第一反应是不同意，因为这是他为楼佳宁写的歌。
但仔细一想，虽然这首歌的歌词是他自己写的，但是作曲和编曲过程中，乐队其他成员都有参与，也为他提供了许多帮助，所以钟柯宇发现自己没有理由拒绝许竞。
今天是楼佳宁的生日，他不想扫他兴，因此钟柯宇回答他：“没什么，演出的事情，我们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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