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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救命……”
微弱的求救声像是一根即将绷断的弦,在潮湿的空气中颤抖。
沉昼关掉对讲机,将身体隐藏在一根粗大的承重柱阴影里。
她的状态很糟糕。
那半瓶杏仁水早在两个小时前就喝光了。现在,她的喉咙干得像是在吞咽沙砾,大脑因为缺水和长时间的精神紧绷而阵阵抽痛。
【警告:脱水状态(轻度)】
【SAN值:45(持续下降中)】
没有水,她撑不过接下来的六个小时。
前方是一片类似地下车库的开阔地带。积水没过脚踝,散发着腐烂的臭味。
两个人影在远处晃动。
一个趴在地上,腿部呈现出诡异扭曲角度的年轻男生,正在痛苦地呻吟。另一个则是穿着战术背心、手持自制狼牙棒的光头壮汉,正一脚踩在男生的胸口上。
“别嚎了!”
光头男人骂道,声音在空旷的空间里回荡,“把你身上的水交出来!不然老子现在就废了你另一条腿!”
“我……我没有了……”
断腿男生皱着脸哭喊着。
“真的没有了……我也渴……”
“晦气!”
光头男人往地上啐了一口痰,眼神凶狠地在男生身上搜寻,“衣服!把你这身运动服脱下来!还有鞋子!快点!”
这就是后室的法则。
没有道德,只有生存。
沉昼冷冷地看着这一幕。她摸了摸自己空荡荡的口袋,又看了一眼手中那本破旧的素描本。
如果现在转身离开,她或许能暂时安全。但没有水,她也会死在半路上。
而在那个光头男人的腰间,挂着一个鼓鼓囊囊的水壶。
抢?
不可能。以她的力量,冲上去就是送死。
那就只能……交易。
或者说,诈骗。
沉昼深吸了一口气,调整了一下脸上的表情。她揉了揉自己的脸,换上了一副惊恐无助,却又带着一丝渴望的“小白兔”神情。
然后,她发出声响。
哗啦。
声音在寂静中格外刺耳。
“谁?!”
光头男人猛地转身,狼牙棒瞬间举起,满脸横肉紧绷,“出来!”
沉昼从柱子后面慢慢走了出来。
她赤着脚,病号服脏乱不堪,头发像鸟窝一样披在肩上,手里紧紧抱着素描本,整个人缩成一团,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刚从精神病院逃出来的、毫无威胁的疯子。
“别……别打我……”
她声音颤抖,带着哭腔,“我……我只是路过……”
“哟?”
光头男人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了玩味的笑容,“又来一个送死的?还是个女的?”
他的目光肆无忌惮地在沈昼身上扫视。
没有包,没有武器,没有水壶。
“穷鬼。”
光头男人失望地撇撇嘴,“什么都没有,留着也是浪费空气。正好,拿去喂猎犬。”
他提着狼牙棒,大步朝沉昼逼近。
断腿男生趴在地上,绝望地看着沉昼:“快跑……快跑啊……”
沉昼没有跑。
她知道跑不掉。
就在光头男人距离她只有三米的时候,她突然举起了手中的素描本。
“我……我知道路!”
她大声喊道,声音因为恐惧而尖锐,“我有地图!我知道怎么去马尼拉房间!”
光头男人的脚步停住了。
狼牙棒悬在半空。
“地图?”他狐疑地看着这个疯疯癫癫的女孩,“你他妈在骗谁?这地方根本没有地图!”
“真的!”
沉昼急切地翻开素描本,展示出那一页画满了线条和标记的页面,“我是画家……我能记住路……我还听到了声音……那边……那边有安全屋……”
她指着身后那个漆黑的方向,手指剧烈颤抖。
光头男人眯起眼睛,凑过来看了一眼素描本。
上面确实画着复杂的线条,标注着各种他看不懂的符号,看起来……还真像那么回事。
“老三。”
一个低沉的声音突然从黑暗中传来。
光头男人脸色一变,立刻收起了那副嚣张的样子,恭敬地退到一边。
“队长。”
一个脸上有刀疤的中年男人走了出来。他穿着更专业的防护服,背着一个大背包,眼神像鹰一样锐利。
刀疤脸走到沉昼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那种压迫感,比光头男人强了十倍。
“你说你知道路?”刀疤脸冷冷地问。
“是……是的……”沉昼低下头,不敢看他的眼睛,“我对声音很敏感……那个方向……有电流声……还有风……”
刀疤脸沉默了几秒。
他在评估。
这个女孩看起来弱不禁风,似乎一根手指就能捏死。但她的眼神……虽然恐惧,却有一种说不出的镇定。
而且,这本素描本上的画,确实有点门道。
“给她水。”
刀疤脸突然开口。
“队长?!”光头男人不可置信地叫道,“我们的水也不多了……”
“给她。”
刀疤脸重复了一遍,语气不容置疑,“如果她是骗子,就把她剁了喂狗。”
光头男人咬了咬牙,不情不愿地解下腰间的水壶,倒了一小盖瓶盖的水,递给沉昼。
“喝吧,只有这一口。”
沉昼接过瓶盖。
那水浑浊,带着一股铁锈味,但在她嘴里却比琼浆玉液还要甘甜。
她一饮而尽,喉咙里的灼烧感终于得到了一丝缓解。
【获得水分补充。脱水状态解除。 】
“谢谢……”她小声说道。
“别急着谢。”
刀疤脸冷笑一声,“既然你知道路,那就由你带路。”
他指了指地上的断腿男生,“带上他。你们两个,走前面。”
探路。
也就是炮灰。
如果有陷阱,或者有怪物,死的先是他们。
沉昼看了一眼那个断腿男生。男生叫陈默,此刻正一脸感激地看着她,仿佛她是从天而降的天使。
“好的……队长。”
沉昼乖顺地答应了。
她走过去,费力地扶起陈默。陈默很重,压得她那瘦弱的肩膀生疼。但她没有抱怨,只是默默地将陈默的手臂搭在自己肩上。
“谢谢你……”陈默虚弱地说,“我以为我要死了……”
“省点力气。”
沉昼低声说,声音只有两个人能听见,“想活命,就闭嘴,跟着我。”
她转过身,面对着那条通往黑暗深处的走廊。
身后,是虎视眈眈的拾荒小队。前方,是未知的恐惧。
但沉昼的嘴角,在肮脏的头发遮挡下,微微勾起了一个冰冷的弧度。
她摸了摸怀里的素描本。
刚才在展示地图的时候,她已经偷偷用炭笔记录下了刀疤脸队长身上的装备细节,以及……他腰间那把枪的形状。
交易达成。
只是这代价,这群人未必付得起。
“这边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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