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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棘校园(三)升旗仪式
他朝唐玲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随后转身朝楼梯上走。
清了清嗓,叶池说道:“老师好!”
此话一出,厕所里叽叽喳喳的人声瞬间停止,仿佛被按下暂停键一般。
“怎么还在这里?没听到广播说让赶紧去操场集合么?”
声音听起来就像一个中年男人。
唐玲没想到叶池还会伪音。
女厕所里传来小声的说话声,不多时四个女生从厕所畏手畏脚地溜了出来,然后头也不回地跑了。
唐玲躲在墙后目睹了一切:“厉害啊叶池哥,没想到你还会这一手!”
“她们走了吗?”
“嗯,她们完全没怀疑。”
“那个被欺负的女生出来了没?”
唐玲摇头:“没,应该还在厕所里。”
“那我们去旁边等一下吧。”
过了一会儿,一个女生低着头从厕所走了出来。
她个子比较矮,身材也有些胖,身上校服湿得彻底。
估计是没想到厕所外面还有人,女生看到叶池他们的时候明显吓了一跳,紧张地向后退了好几步。
叶池轻声说道:“抱歉,是不是吓到你了?我们没有恶意的。只是刚刚路过厕所,听到里面好像·····所以就装作老师来了。”
为了让女生信任,他故技重施。
声音和刚刚听到的确实一模一样。
女生仍然有些局促,但还是小声道谢:“谢谢你们帮我。”
叶池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几步:“抱歉还是让那几个女生跑掉了,但这是我们短时间内能想到的最好办法了。”
女生连忙摆手:“怎····怎么会,你们愿意出手帮我,我感激都来不及。”
似是回想起了一些不太好的事,她眼神黯淡了一瞬。
“不用谢,举手之劳而已”,叶池将身上的校服脱了下来,“我看你校服外套都湿透了,这样容易感冒,如果不嫌弃的话你可以先穿我的,放心,衣服很干净。”
女生有些受宠若惊,连忙推辞:“不用不用,我没事的,谢谢你。”
叶池温和一笑:“可能因为我是男生,那·····”
他转头看向唐玲。
唐玲心下了然,默契接上:“穿我的吧,刚好我也是女生”
随后就将衣服脱下强硬塞了过去。
女生还想拒绝,但被她挡了回去。
叶池:“都忘了自我介绍了,我叫叶池,旁边这位是唐玲,我们是今天刚来的转校生。”
女生抿了抿嘴,看起来有些犹豫,过了一会儿才有些结巴地说道:“我······我叫吴珠。”
“吴珠吗?很好听的名字。”
听到这话,吴珠眼中闪过一丝惊喜:“真····真的吗?可是,她们都说我的名字听起来很像····母猪”
她自嘲一笑,“不过她们说的也对,毕竟我——”
叶池皱眉打断道:“别这样说自己,你的名字本来就很好听。”
唐玲:“对啊,女孩子哪儿有胖的!别听她们的,你要自信!”
在二人的安慰下,吴珠终是没再推辞,将唐玲的衣服抱到了怀里。
“谢谢你们。”
叶池感觉自己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不过他没着急拿出来看:“吴珠同学可以拜托你一件事吗?我们今天刚来,对学校不太熟悉,广播通知去操场参加升旗仪式,能麻烦你带路吗?”
吴珠似也才想起来还要去操场集合,反应过来后连忙点头:“没问题,那我去换下衣服,然后带你们过去!”
等她进去后叶池才将手机拿出来,上面是一条新消息:
玩家叶池获得了“黑羊”吴珠的信任,再收集3位同类型NPC信任即可加入“黑羊阵营”。
“黑羊”是指团体之中被排挤、被欺负的角色,这个来自心理学中的“黑羊效应”。除了被欺负的“黑羊”,还有带头欺负他人的“屠夫”,以及冷漠旁观的“白羊”。
回想起游戏提示的汤面:“男孩笑了,女孩却哭了;男孩哭了,女孩却笑了”,如果将“校园霸凌”这一因素考虑进去,男孩和女孩之间很大程度上就是“屠夫”与“黑羊”的关系。
而且从“所有人都得到了惩罚,玫瑰永不枯萎”这句话来看,遭受欺负的女孩最后向男孩为首的“屠夫”群体成功复仇。
······但“玫瑰永不枯萎”又是什么意思?
会是规则里提到的“熬汤人”的契约之物么。说起玫瑰,那些在“地狱试炼”里遇到的诡异玫瑰花又代表着什么呢?
“叶池哥?叶池!”,唐玲的喊声将他从沉思中唤醒。
叶池:“怎么了?”
唐玲皱着眉:“没事,就是想问你个问题,但是喊了你好几次,你都没反应。”
“你说。”
“按照刚刚得到的信息,我们再帮助三个像吴珠一样的人就能加入‘黑羊阵营’·····但是,这是不是意味着还有其他阵营可以选择?一个‘白羊’,一个‘屠夫’。”
叶池点头,随后试探问道:“你想加入其他阵营?”
唐玲:“也不确定,但作为玩家肯定要考虑到阵营的难度对吧?不可能傻乎乎挑个危险系数最多的阵营吧?
‘黑羊’一般代表着团队里被欺负的角色,那么这意味着我们势必会有一个确定的敌人‘屠夫’和一个不确定的、中立的敌人‘白羊’,那‘黑羊’阵营的难度相较于其他两个肯定会比较高。”
“分析的没什么问题,但其他两个阵营一定会更简单吗?”
“但如果加入‘黑羊’的话我们就会有两个敌人了,即使其中一个看起来是中立的。那为什么不直接加入‘屠夫’,只要不去伤害‘黑羊’不就好了?”
就在这时,吴珠急忙出来了:“抱歉抱歉!我们赶紧去操场吧,不然要迟到了。”
两人也不好继续刚才的话题,毕竟去操场集合才是目前的首要任务。
没再耽搁,吴珠带头领着二人朝操场方向跑去。
路上吴珠主动询问:“那个·····唐玲你和叶池你们俩是一个班的吗?”
“没有哦,我是高二一班的,叶池哥是高二六班的。”
听到这句话,吴珠身形顿了一下:“唐玲你和我是一个班的哎,但是····叶池你是高二(六)班的吗?”
叶池:“嗯,有什么问题吗?”
吴珠放慢了脚步,支支吾吾地小声说道:“就是吧······你刚来可能不知道,高二(六)班有个叫王超的人,听说他之前把一个人打进了医务室,以防万一叶池你还是离他远点吧。”
哦?那这王超估计就是高二六班的“屠夫”了。
“这件事你是怎么知道的呢?”
“因为那人被送进医务室的时候,碰巧被我们班的一个男生撞见了。”
吴珠看了眼周围,随后靠近叶池小声说道:“他说他亲眼看到了那人衣服上全是血,被打的可惨了。”
“这么恶劣的事老师不管吗?”
从刚刚逃跑的那群女生的反应来看,这里的老师应该不会对这种事情不管不问才对。
吴珠摇了摇头:“不知道。虽然这件事只是道听途说,但·····”
叶池明白她的意思:“嗯,谢谢提醒,我会小心——”
“哎!!同学等一下!你们知道操场在哪吗?能不能带我们过去啊?我们是新来的,不认识路。”
叶池抬眼望去,长廊右手边有两个人,一男一女。女生纤细高挑,年龄看上去也就20多岁,此时正朝他们挥着手;而她身旁的男生则闭目环手,整个人颇为随性地斜靠在墙上,但看得出来个子很高。
见叶池他们停住了脚步,女生转头拽了拽靠在墙上的男生,随后两人一起跑了过来。
离近了之后才发现,这两人长得都很不错,尤其是那个男生——五官深邃、皮肤白皙,浓眉之下是一双好看至极的丹凤眼,可眼神有些冷漠,给人一种“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的清冷感。
女生是典型的鹅蛋脸,皮肤透亮、眉眼弯弯,笑着走过来的时候还看得到两个可爱的梨涡。
看来现在包括他们在内的玩家数有4个了。
简单交流后,两人也加入了大部队。
女生叫邓沫清,男生叫祁燃。邓沫清是高二三班的,但让叶池没想到的是这个祁燃跟自己一样,也是高二六班。估计是他先一步苏醒,两人刚好就这样错开了。
不多时,一行人就到了操场,放眼望去乌泱泱地站满了人。
一路跑过来,吴珠累得气喘吁吁:“呼——这个班是高二······高二十班,往前走是小的班级,按顺序排的。”
几人点头示意,随后便分开去找各自班级了。
叶池从高二十班往前数,指着一个队伍末尾对祁燃说道:“这个应该就是高二六班了,不过也不知道对不对,去问问?”
祁燃淡淡地“嗯”了一声,而后环手靠在队伍末尾的树干上闭目养神,显然是把问人这事交给了叶池。
见他这悠闲自在的样子明显不可能是新手,应该也是一个老玩家。
眼前的队伍声音嘈杂,吵闹声、笑骂声此起彼伏。队伍末尾是一个耳朵被纱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男生,此刻正在与前面的人嬉笑打闹着。
叶池走到他身旁说道:“你好同学。”
估计是聊得正欢,男生并没有反应,叶池只能拍了拍他的肩说道:“你好同学。”
没成想直接给男生惊得颤了一下,只见他极度暴躁地转过头来对叶池吼道:“谁啊!有病是不是?拍我干嘛?”
叶池没想到此人反应这么大,解释道:“不好意思,我只是想问问这里是不是高二六班的队伍。”
男生眼里充满了鄙夷:“我凭什么告诉你?你连自家班级都找不到吗?”
叶池解释道:“我们是刚来的转校生,不太熟悉。”
前面的男生听闻饶有兴趣地转过头来,笑着的眼睛眯成了一道缝,像一只不怀好意的狐狸:“哟,搞半天是转校生啊,早说嘛!不好意思啊,他耳朵不大好,脾气也比较暴躁,你别跟他一般见识。但这里不是六班,你走错了,六班在前面呢,我们这里是七班。”
闻言“纱布男”给了“狐狸眼”后背一拳:“我可去你的,什么叫我耳朵不好?找死吧你!”
叶池微笑着沉默不答。这两人时不时用眼睛瞥他一眼,嘴角也抑制不住的勾起,活脱脱一幅看好戏的样子。
隔壁?恐怕不是。
回想起吴珠跟他说的那个“王超”,眼下刚好可以拿来测试一下,探探虚实。
叶池面上依旧是温和的笑容,但眼神却冷冷地望着二人:“是么?那王超知道这里是七班么?他不去隔壁六班么?”
听到他的话两个人明显愣住了,“狐狸眼”警惕且怀疑地望着他:“你认识我们超哥?”
叶池心头冷哼一声:果然这两个人没说实话,这里就是六班队伍,而且这两人和王超的关系还不一般。
以王超为领头的“屠夫”团体么?
没有理会两人,叶池转头对祁燃说道:“就是这,我们排着就好。”
祁燃眼都没睁,微微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纱布男”见叶池不理他们,很是来气:“喂,问你话呢,聋了还是哑了。你怎么知道我们超哥的?”
叶池嘴角勾起:“你猜?”
“纱布男”气极,正准备说话时广播声却响了起来。
“请全体师生保持肃静,升旗仪式马上开始。”
“狐狸眼”提醒:“行了梁志卓,要升旗了”,他眼神极具审视意味地看了叶池一眼,“别跟外来人置气了。”
他故意将“外来人”三个字读的极重。
“纱布男”不满地“啧”了一声,看向叶池的眼神狠厉:“知道了,这次算你运气好,下次可要小心些,转——校——生”
叶池毫不在意,只专心听着广播。
原本吵闹的操场变得安静无比,气氛沉重而压抑。广播继续通报:“在这之前,我们要全校通报批评两位同学,一位是没有在规定时间内到达操场的吴建荣同学;一位是站错班级队伍的刘琴同学。很遗憾,两位同学违反了规定,现在将接受处罚。”
说完,四名身穿校服、身材魁梧的男生分别架着一男一女往最中央的升旗台走去。
被架着的男人挣扎怒骂着:“放开我!你们要干什么!信不信我找律师告你们!你们这是绑架!”
架着他的两个男生没有任何反应,仿佛机器一般牢牢钳制住男人。
女人则是哭嚎哀求着:“求求你们放我回去吧!你们要什么我都给你们!求求你们了!”
男人的声音听起来年龄不小,应该40是多岁的中年人。女人则比较年轻,约莫20多岁。
两人双手被牢牢控制着,很快就被押送到了升旗台上。
广播声再次响起:“按照规定,这两位同学将受‘穿刺’惩罚,以洗刷灵魂里的不敬之罪。”
紧接着,两个面带笑容的女生各自端着托盘走了上去。托盘上盖着红布,看不到盘子里是什么东西。
“穿刺刑罚”,听起来就让人不寒而栗。
两个女生将托盘放到了男人女人的面前,随后一把掀开了红布。原本挣扎的两人看清眼前的东西时都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身子都颤抖个不停。
男人大声叫喊,声音里是掩盖不住的畏惧:“你们想干什么!我——我警告你们!别乱来啊!”
女人尖叫着拼命扭动:“救命啊!杀人啦!有没有人救救我!”
究竟看到了什么怕成这样?不过很快他就知道了——
两个女生拿起了托盘上的东西,转过身将东西高高举起展示着,苍白的脸上挂着刺眼夸张的笑容。
那是一根长而粗的银色尖刺!
尖刺呈锥子状,前端细而尖,粗的后端被她们握在手中,一根就将近有半条手臂那么长。
就在这时,祁燃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害怕血腥场面的话,建议你等下闭上眼睛。”
转头看去——祁燃还是那个惬意的姿势,只不过没再闭着眼,如墨般漆黑的瞳孔静静注视着前方,平静而冷漠。
叶池:“他们会死,还是······?”
祁燃仍是那冷冷的嗓音:“简单提个醒而已,看不看随你。”
“这游戏到底是什么,从何而来?”
为什么会有这种如梦一般诡异,但能清清楚楚感觉到真实的游戏?那个APP到底是什么来头?
“这问题不止你一个人好奇,遗憾的是目前没有任何人清楚这游戏的来历。但能确定的是——”,祁燃停顿了一下,眼睛看向叶池,“如果在这个游戏里死了,现实世界里也会死,所以首要任务是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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