氚疥

　　顾炎兮对那晚的偶遇守口如瓶。
　　路上遇到易轩、邵均他们，顾炎兮会笑着点头打招呼，语气自然又礼貌，仿佛从未撞见过他们深夜抽烟的秘密。
　　只是之后看洛铭渊的眼神里，多了几分小心翼翼的关心——
　　那是看穿了对方坚硬外壳下的疲惫，想要悄悄呵护的温柔。
　　训练间隙，他会变戏法似的从口袋里摸出一瓶温水递过去，瓶身还带着掌心的温度；食堂吃饭时，会把餐盘里清淡的青菜夹到洛铭渊碗里，嘟囔着“多吃蔬菜补维生素”；甚至会在洛铭渊看书时，安静地坐在旁边不说话，只偶尔轻轻推过去一颗剥好糖纸的水果糖，眼睛亮亮的盯着他。
　　洛铭渊从未明确回应这份热情，却也会默许顾炎兮坐在身边，任由对方叽叽喳喳分享琐事；会在体能训练顾炎兮掉队时，不动声色地放慢脚步，等他气喘吁吁追上来；甚至有一次顾炎兮发烧卧床，他默默去校医院买了退烧药和退热贴，放在他宿舍门口，没留下任何痕迹，只在顾炎兮后来提起时，淡淡说了句“碰巧路过”。
　　这些细微的变化，厉衍阳都看在眼里。
　　他不是不信任洛铭渊，而是他的第六感，让他对“异常”格外敏感。
　　洛铭渊的过于自律总带着种刻意的克制，他的沉默里藏着超出年龄的沉稳，就连那次偷偷抽烟时流露的落寞，都不像一个普通新生该有的情绪。
　　更让厉衍阳在意的是，他从未听洛铭渊提起过自己的家庭、过往，每次话题触及这些，洛铭渊总会用最简洁的话岔开，眼神里会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戒备，像突然关上了一道门。
　　“大阳，你在想什么呢？”
　　顾炎兮戳了戳身边发呆的厉衍阳，手里举着两罐冰镇汽水，罐身凝着细密的水珠。
　　“洛铭渊刚去买水了，等会儿我们去海边散步呀？”
　　厉衍阳回过神，接过汽水，指尖触到冰凉的罐身，目光不自觉地投向食堂门口。
　　洛铭渊正提着一个塑料袋走过来，白色T恤被晚风拂得轻轻晃动，额前的碎发遮住眉眼，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在看到顾炎兮时，脚步微微放慢了些，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柔和。
　　“刚才看到你和三连的易轩、邵均说话了？”
　　厉衍阳状似无意地拧开汽水瓶盖，气泡“滋滋”上升，打破了短暂的沉默。
　　顾炎兮点头，咬着吸管吸了一大口汽水，满足地眯起眼睛。
　　“对啊，他们问我要不要一起去打羽毛球，我说等会儿要跟你和洛铭渊去海边。”
　　“你跟他们熟吗？”
　　厉衍阳的目光落在洛铭渊越来越近的身影上。
　　“有没有听他们提起过洛铭渊？”
　　顾炎兮愣了一下，随即摇摇头，脸上带着纯粹的疑惑。
　　“不算太熟呀。他们说洛铭渊平时很少跟人说话，训练的时候特别拼，好像……对自己要求特别严格，跟小时候一样。”
　　他挠了挠头，语气带着点不解。
　　“怎么突然问这个？”
　　“没什么。”
　　厉衍阳喝了口汽水，清凉的液体顺着喉咙流下，却没驱散心里的疑虑。
　　“就是觉得他好像有很多事瞒着我们。”
　　“哪有呀！”
　　顾炎兮立刻反驳，语气带着维护。
　　“洛铭渊只是性格内向，不喜欢说自己的事而已。你看他现在对我们多好，还会给我买退烧药呢！而且，人家有点秘密不是很正常吗？我们又不是要查户口。”
　　厉衍阳没再说什么，只是看向走过来的洛铭渊。
　　对方似乎察觉到了他的目光，抬眸望过来，眼神平静无波，像深不见底的海水，让人看不透情绪。
　　厉衍阳忽然想起入学那天，洛铭渊独自站在操场角落的样子，他的孤独不像天生的疏离，更像刻意筑起的壁垒，隔绝了所有想要靠近的人。
　　三人来到海边时，夕阳正缓缓沉入海平面，把天空染成一片绚烂的橘红，云层被镀上金边，海浪翻涌着，把余晖折射成碎金般的光点。
　　顾炎兮兴奋地跑到沙滩上，弯腰捡着贝壳，沙子沾到他的裤脚，他也毫不在意，捡到好看的就会举起来，蹦蹦跳跳地跑到两人面前炫耀。
　　“大阳！洛铭渊！你们看这个贝壳，是不是特别好看？”
　　洛铭渊站在岸边，望着翻涌的海浪，指尖无意识地蜷缩，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海风掀起他的衣角，带着咸湿的气息，拂过他紧绷的下颌线。
　　厉衍阳走到他身边，轻声开口。
　　“你好像很喜欢海。”
　　洛铭渊转头看了他一眼，轻轻“嗯”了一声，声音被海风卷得有些模糊。
　　“为什么来碧海学院？”
　　厉衍阳问得直接，目光紧紧锁住他的眼睛。
　　“以你的成绩，完全可以去更好的综合性大学，没必要来这里受军训的苦。”
　　洛铭渊的指尖微微收紧，沉默了几秒才缓缓开口，语气听不出情绪。
　　“喜欢这里的环境。”
　　“只是这样？”
　　厉衍阳不依不饶。
　　“你对战术训练的熟悉度，比很多老生都强；你处理突发情况的冷静，也不像一个普通新生该有的样子。洛铭渊，你到底是什么人？”
　　海风突然变大，吹得两人的衣角猎猎作响，卷起地上的细沙。洛铭渊的脸色沉了下来，眼神里多了几分警惕，像被触碰了底线的野兽。
　　“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
　　厉衍阳收回目光，望向远处盘旋的海鸥，语气淡淡的，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认真。
　　“易轩、邵均来自H市三大家族的易氏家族和邵氏家族吧？但你，洛氏家族我只听说过大公子洛逸宸，没听说过还有二公子。”
　　他顿了顿，转头看向洛铭渊。
　　“我只是不想我的朋友，带着秘密靠近我们。顾炎兮把你当真心朋友，我也希望你能对我们坦诚。”
　　洛铭渊没说话，只是紧紧抿着嘴唇，唇线绷成一条直线，目光重新投向海面，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在耳边回响，却没打破两人之间的沉默。
　　厉衍阳知道，自己的话戳中了要害，洛铭渊的沉默，恰恰印证了他的怀疑。
　　“大阳！洛铭渊！你们快来看！”
　　顾炎兮举着一枚彩色的贝壳跑过来，脸上满是灿烂的笑容，完全没察觉到两人之间凝重的气氛。
　　“你们看这个贝壳，上面有好多花纹，像不像彩虹？”
　　他把贝壳递到两人面前，洛铭渊的目光落在贝壳上，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慌乱，有犹豫，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柔软。
　　厉衍阳冲顾炎兮笑了笑，接过贝壳，指尖摩挲着贝壳上的纹路。
　　“确实挺好看的，可以串成钥匙扣。”
　　顾炎兮察觉到两人之间的不对劲，疑惑地眨了眨眼。
　　“你们怎么了？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不说话了？是不是吵架了？”
　　“没什么。”
　　洛铭渊先开了口，声音恢复了平时的冷淡，却比刚才柔和了些。
　　“在说海边的风景，确实很美。”
　　顾炎兮将信将疑，但见两人都没再说什么，也没多问，只是拉着他们往沙滩深处走去，语气雀跃。
　　“我们去那边看看吧，听说那边有很多漂亮的贝壳，说不定还能捡到寄居蟹呢！”
　　厉衍阳看着顾炎兮欢快的背影，又看了看身边沉默的洛铭渊，心里的疑虑并没有消散。
　　他知道，洛铭渊的身份绝不简单，而这份隐藏的秘密，或许在不久的将来，会给他们带来意想不到的影响。
　　夕阳彻底沉入海平面，天空渐渐暗了下来，星星开始在夜幕上闪烁。海风带着咸湿的气息，吹拂着少年们的身影，也吹拂着隐藏在平静表面下的暗流。
　　海风似乎永远带着解腻的咸湿，漫过碧海学院的围墙，把香樟树的叶子吹得簌簌作响。
　　清晨的阳光透过枝叶缝隙，在林荫道上洒下斑驳的光影，新生们踩着晨露走向训练场，迷彩服的衣角在风里轻轻晃动，脚步声与远处的海浪声交织成青春的节拍。
　　顾炎兮总是队伍里最热闹的那个，背着双肩包蹦蹦跳跳地走在前面，时不时停下来捡起一片形状奇特的落叶，或者指着天空中盘旋的海鸥大喊。
　　“大阳！洛铭渊！你们看，那只海鸥飞得好高！”
　　厉衍阳跟在后面，手里拎着顾炎兮忘带的水壶，无奈又纵容地笑着。
　　“慢点走，别摔了。”
　　洛铭渊依旧走在最后，步伐沉稳，手里拿着一本翻旧的战术手册，书页边缘已经有些磨损，偶尔抬眼望向远处的海平面，眼神悠远，像藏着无尽的心事。
　　顾炎兮会刻意放慢脚步，等他跟上，然后把捡来的落叶递到他面前，眼睛亮晶晶的。
　　“洛铭渊，你看这片叶子，像不像我们训练用的匕首？边缘还有锯齿呢！”
　　洛铭渊停下脚步，认真看一眼，然后轻轻点头，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认真。
　　“有点像，弧度很像军用匕首的刃口。”
　　这简单的回应，总能让顾炎兮笑得眉眼弯弯，仿佛得到了莫大的肯定。
　　训练场边的公告栏上，贴着最新的训练计划表和优秀学员名单，洛铭渊的名字总在最显眼的位置，战术考核、体能测试，几乎每项都是第一。
　　顾炎兮每次经过，都会骄傲地指着名单，语气里满是炫耀。
　　“你们看，洛铭渊又上榜了！不愧是我的朋友，也太厉害了吧！”
　　厉衍阳会笑着附和，心里却依旧惦记着那些未解的疑虑——
　　洛铭渊的优秀太过刻意，仿佛是经过长期专业训练的结果，而非一个普通新生的天赋。他的动作精准得像教科书，对各种战术的理解远超同龄人，这绝不是单纯的“努力”就能达到的。
　　午休时，食堂里总是热闹非凡。
　　临海的落地窗被阳光晒得暖洋洋的，新生们三五成群地围坐在一起，讨论着训练的趣事，或者计划着周末的活动。
　　顾炎兮喜欢点一碗海鲜面，加满满一勺辣椒油，吃得满头大汗，鼻尖通红，还不忘用筷子夹起一只饱满的虾，小心翼翼地放进洛铭渊碗里。
　　“洛铭渊，你多吃点，补充体力，下次战术演练还要靠你带我们呢！”
　　洛铭渊会默默接受，然后把碗里的青菜夹给顾炎兮，语气带着不易察觉的关心。
　　“少吃点辣，容易上火，训练时嗓子疼就麻烦了。”
　　他的声音依旧低沉，却像温水一样，悄悄熨帖着人心。
　　厉衍阳坐在旁边，看着两人自然的互动，心里的疑虑稍稍淡了些。他不得不承认，洛铭渊对顾炎兮的关心是真的，不像是有其他目的的样子。
　　偶尔，他们会在傍晚时分去学院的图书馆。
　　图书馆建在半山腰，推开窗户就能闻到草木的清香和海水的咸湿，阳光透过玻璃窗，在书页上投下温暖的光斑。
　　顾炎兮不喜欢看书，却会陪着厉衍阳和洛铭渊坐在靠窗的位置，要么趴在桌子上画画，笔尖在纸上涂涂画画，画的大多是海边的风景和洛铭渊看书的侧脸；要么就是趴在桌上睡觉，呼吸均匀，脸颊贴着微凉的桌面，像只乖巧的小猫。
　　洛铭渊看书时格外专注，眉头微蹙，指尖轻轻划过书页，动作轻柔，仿佛在对待什么珍贵的东西。
　　阳光洒在他的侧脸上，勾勒出柔和的轮廓，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淡淡的阴影，驱散了平时的冷冽。
　　顾炎兮会忍不住拿出手机，偷偷给他拍一张照片，然后凑到厉衍阳身边，压低声音分享。
　　“你看，洛铭渊看书的样子真好看，像从漫画里走出来的一样！”
　　厉衍阳会笑着摇摇头，目光却落在洛铭渊手边的书上——
　　那是一本关于放射性元素的专业书籍，封面已经有些陈旧，内容晦涩难懂，远远超出了新生的学习范围。
　　他心里的疑虑再次浮现，忍不住多看了洛铭渊几眼，心里不自觉想起六年前的那个夜晚。
　　洛铭渊察觉到他的目光，抬头望过来，四目相对，厉衍阳清晰地看到他眼底闪过一丝慌乱，随即又迅速恢复了平静，仿佛只是错觉。
　　洛铭渊合上书，轻声说。
　　“这本书挺有意思的，讲的是放射性元素的应用，推荐你们看看。”
　　厉衍阳点了点头，没再多问。
　　他知道，洛铭渊不会轻易说出秘密，除非他自己愿意。
　　傍晚的校园是最惬意的。
　　夕阳把天空染成金红色，海浪拍打着岸边的礁石，发出温柔的声响。新生们三三两两地在校园里散步，有的在草坪上坐着聊天，有的在海边捡贝壳，笑声与海浪声交织在一起，充满了青春的气息。
　　顾炎兮拉着厉衍阳和洛铭渊坐在海边的礁石上，脱掉鞋子，让海浪漫过脚踝，清凉的触感让他忍不住发出舒服的喟叹。
　　“真希望永远都能这样啊。”
　　他望着远处的落日余晖，语气里满是憧憬。
　　“每天训练、看书、和你们一起看海，这样的日子也太美好了，真想一直持续下去。”
　　厉衍阳看着他灿烂的笑脸，心里有些酸涩。
　　他知道，这样平静美好的日子或许不会持续太久，私下流传的危机消息越来越多，虽然学院还在刻意隐瞒，但空气中已经弥漫着一丝不安的气息。
　　洛铭渊没说话，只是望着落日，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礁石上粗糙的纹路。
　　他的侧脸在夕阳的映照下，显得格外柔和，却也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落寞，像有什么沉重的心事压在心底。
　　海浪依旧温柔地拍打着礁石，海鸥的鸣叫声隐约传来。
　　三个少年坐在礁石上，各自怀着心事，享受着这难得的平静。
　　周末午后，易轩和邵均约着去校外的网吧放松，顺便喊上了洛铭渊。
　　洛铭渊本想拒绝，却被顾炎兮听见，立刻兴奋地举手。
　　“我也要去！我好久没玩那款新出的射击游戏了！”
　　厉衍阳无奈摇头，只好跟着一起。
　　五人出了学院大门，沿着沿海公路走了十分钟，就到了一家装修简约的网吧。
　　刚进门，空调的凉意就驱散了午后的燥热，键盘敲击声和玩家的呼喊声交织在一起，充满了喧嚣的烟火气。
　　易轩和邵均熟门熟路地开了相邻的五台机器，顾炎兮迫不及待地坐下登录账号，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击，眼睛亮晶晶地盯着屏幕。
　　洛铭渊坐在他身边，没立刻开游戏，只是侧身看着他操作，眼神里带着淡淡的笑意。
　　厉衍阳坐在最外侧，一边登录自己的账号，一边留意着周围的环境。
　　玩到中途，顾炎兮想去买饮料，刚起身就撞进一个带着酒气的怀抱。
　　他下意识地后退一步，抬头看清来人，眉头瞬间皱了起来——
　　是冷星柠。
　　冷星柠身后跟着两个跟班，脸上带着醉醺醺的笑意，眼神黏在顾炎兮身上，带着毫不掩饰的觊觎。
　　“哟，这不是顾炎兮吗？”
　　他伸手想去碰顾炎兮的脸，语气轻佻。
　　“没想到在这里碰到你，怎么，跟朋友来上网？”
　　顾炎兮侧身躲开他的手，语气冷淡。
　　“让开。”
　　“别急着走啊。”
　　冷星柠不依不饶，伸手拦住他的去路，声音故意提高，让周围的玩家都看了过来。
　　“上次的账还没算呢，你打了我的人，就想这么算了？不过嘛，只要你乖乖跟我走，我可以大人有大量，不跟你计较。”
　　周围的目光让顾炎兮有些不自在，他攥紧拳头，正想出手，手腕却突然被人攥住。
　　洛铭渊不知何时站到了他身边，手指冰凉，力道却很稳，将他拉到自己身后。
　　“你想干什么？”
　　洛铭渊的声音低沉冰冷，像淬了冰，眼神锐利地盯着冷星柠，带着强烈的压迫感，让周围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冷星柠被他的眼神吓得后退一步，随即又强装镇定。
　　“洛铭渊？这里没你的事，我跟顾炎兮说话，你少多管闲事！”
　　他说着，又看向顾炎兮，语气带着诱惑。
　　“炎兮，你跟着他有什么好的？他整天冷冰冰的，哪有我对你好？跟我走吧，我带你去吃好吃的，玩好玩的。”
　　“闭嘴。”
　　洛铭渊的眉头皱得更紧，眼神里的寒意几乎要溢出来。
　　“离他远点。”
　　“我就不！”
　　冷星柠被洛铭渊的气势逼得心头发怵，却仗着酒劲不肯服软，伸手就想去拽顾炎兮的胳膊。
　　“我偏要带他走，你能怎么样？”
　　他的手指还没碰到顾炎兮的衣角，洛铭渊已经抬手攥住了他的手腕。
　　指尖力道之大，让冷星柠瞬间疼得龇牙咧嘴，酒意醒了大半。
　　“你放开我！疼！”
　　“我说，离他远点。”
　　洛铭渊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眼神冷得像冰窖，手腕微微用力，冷星柠就疼得弯下了腰，脸色发白。
　　他身后的两个跟班见状，立刻围了上来。
　　“放开我们星柠哥！”
　　其中一人挥拳朝着洛铭渊的侧脸打过来，动作笨拙又凶狠。
　　洛铭渊头也没回，抬脚就踹在对方的膝盖上，力道又快又准。
　　那跟班惨叫一声，跪倒在地，疼得半天站不起来。
　　另一人见状，吓得愣在原地，不敢再上前。
　　易轩和邵均也立刻站了起来，走到洛铭渊身边，眼神不善地盯着冷星柠。
　　“敢动我们兄弟的人，你胆子不小啊。”
　　他们从小就跟着洛铭渊，知道他看似冷淡，实则护短得很，谁要是敢欺负他在意的人，绝不会有好下场。
　　厉衍阳也走到顾炎兮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示意他别激动，目光却紧紧盯着局势，随时准备动手。
　　周围的玩家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纷纷侧目围观，议论声此起彼伏。
　　冷星柠又疼又怕，却还死要面子。
　　“洛铭渊，你别太过分！我可是……”
　　“你是什么？”
　　洛铭渊打断他的话，手腕再次用力，冷星柠疼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再敢对他说一句不规矩的话，或者再出现在他面前一次，我不介意让你知道，后果是什么。”
　　他的语气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狠厉，让冷星柠打了个寒颤。
　　他看着洛铭渊眼底的狠厉，知道对方不是在开玩笑，是真的想对自己动手。
　　“我知道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冷星柠连忙求饶，声音都带着哭腔。
　　“你放开我，我马上走，再也不找顾炎兮了！”
　　洛铭渊盯着他看了几秒，确认他是真的害怕了，才缓缓松开手。
　　冷星柠揉着被攥红的手腕，疼得龇牙咧嘴，不敢再多说一句话，带着两个跟班狼狈地跑出了网吧，连头都没敢回。
　　网吧里的议论声渐渐平息，玩家们又回到了自己的游戏中，只是偶尔会偷偷看向洛铭渊几人。
　　洛铭渊转过身，目光立刻柔和下来，落在顾炎兮身上，仔细打量着他。
　　“你没事吧？有没有吓到？”
　　顾炎兮摇摇头，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脸上没有丝毫害怕，反而满是崇拜。
　　“洛铭渊，你也太厉害了吧！刚才那个样子，帅炸了！”
　　他刚才被洛铭渊护在身后，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身上的保护欲，心里暖烘烘的，像被阳光裹住一样。
　　洛铭渊看着他毫无惧色的样子，眉头微微蹙起。
　　“以后再遇到这种事，别自己硬扛，立刻喊我。”
　　“知道啦！”
　　顾炎兮笑得眉眼弯弯，露出两个浅浅的梨涡。
　　“有你和大阳，还有易轩邵均在，我才不怕呢！”
　　易轩拍了拍洛铭渊的肩膀，语气带着调侃。
　　“可以啊阿渊，为了护着人，下手够狠的。”
　　邵均也笑着附和。
　　“看来我们以后得改口，叫顾炎兮‘嫂子’了？”
　　顾炎兮的脸颊瞬间红了，连忙摆手。
　　“别瞎说！我们只是朋友！”
　　洛铭渊的耳根也悄悄泛红，却没反驳，只是伸手轻轻揉了揉顾炎兮的头发，动作温柔得不像话。
　　“走吧，去买饮料。”
　　“好！”
　　顾炎兮立刻点头，跟着他走向网吧的吧台，脚步轻快。
　　厉衍阳看着两人的背影，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了弧度。
　　刚才洛铭渊动手时的狠厉，护着顾炎兮时的紧张，他都看在眼里。
　　他心里的疑虑虽然还在，但此刻却莫名地放心了——
　　不管洛铭渊有什么秘密，他对顾炎兮的保护是真的，这份心意，比什么都重要。
　　易轩和邵均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了然的笑意。
　　自家这个高冷的发小，是真的把顾炎兮放在心上了。
　　网吧里的空调依旧凉爽，键盘敲击声和呼喊声再次响起，却再也影响不到角落里的五人。
　　洛铭渊给顾炎兮买了他最喜欢的葡萄汁，自己则买了一瓶矿泉水，两人回到座位上，继续玩游戏。
　　顾炎兮玩得不亦乐乎，时不时会侧头和洛铭渊分享游戏里的趣事，洛铭渊每句话都会应一声，目光总是不自觉地落在他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和温柔。
　　阳光透过网吧的窗户，洒在两人身上，勾勒出柔和的轮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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