吻疤

　　游戏结束的提示音响起时，洛知意还意犹未尽地戳了戳屏幕。沈戾坐在她身侧，黑色卫衣的袖子依旧挽着，指尖离开机械键盘时，骨节还带着轻微的泛红。他侧头看她，眼底的冷硬被笑意柔化了几分：“赢了三次，看来没吹牛。”

　　洛知意得意地扬起下巴，把手机往桌上一放：“那是！也不看看是谁带你飞。”话音刚落，就被他屈指敲了敲额头，力道轻得像羽毛。

　　“带你去个地方。”沈戾站起身，顺手拿起她的外套递过去，语气是不容置疑的温柔。

　　洛知意跟着他穿过走廊，心里满是好奇，直到他在一扇雕花木门停下，推开时露出里面琳琅满目的景象——整面墙的落地衣柜，挂满了各式衣物，从高定礼服到休闲卫衣，甚至还有她上次在杂志上看到就念念不忘的限量款连衣裙，此刻正静静地挂在最显眼的位置。

　　“新增的，看看合不合身。”沈戾倚在门框上，目光落在她震惊的脸上，带着不易察觉的期待。

　　洛知意一步步走进去，指尖轻轻拂过那些质感极佳的面料，心脏狂跳不止。这款绝版的真丝裙，她在现实生活中只在杂志上见到过，还有那双全球限量五十双的运动鞋，居然也安安静静地摆放在鞋架上。她转了个圈，看着满屋子的衣服，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心里只剩一个念头：这也太幸福了吧，人生圆满了！

　　就在她沉浸在喜悦中时，身后突然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她刚想回头，就被一双有力的手臂从身后轻轻圈住，沈戾的下巴抵在她的发顶，声音低沉而磁性，带着一丝她看不懂的复杂：“姜絮，你想要的任何愿望，我都可以满足你。”

　　洛知意的身体瞬间僵住，穿书后的身份被他直白地叫出，一时半会还没习惯下来。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就听见他补充道，语气里带着不容置喙的警告：“但是，走廊尽头的那间房间，不要去。”

　　温热的气息拂过耳畔，洛知意强压下心里的疑惑，乖巧地转过身，仰头看着他，眼底带着恰到好处的顺从：“当然不会去啦。”

　　沈戾凝视着她的眼睛，似乎在确认她的诚意，片刻后才松开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我去处理点事，你慢慢挑，喜欢的都可以穿。”说完，便转身离开了衣帽间，脚步声渐渐远去。

　　等那脚步声彻底消失在走廊尽头，洛知意脸上的顺从立刻换成了狡黠的笑容。她对着空气撇了撇嘴，小声嘀咕：“当然，当然不同意啦。我都穿书了，不做点事情怎么推动剧情发展呢？”

　　好奇心驱使着她快步走出衣帽间，朝着走廊尽头的方向走去。那是一扇不起眼的灰色木门，和其他房间的精致风格格格不入，门上没有任何装饰。

　　洛知意深吸一口气，轻轻转动门把手。门没锁，发出“吱呀”一声轻响，推开的瞬间，一股淡淡的樟脑丸味道扑面而来。她抬手揉了揉鼻子，推开门走了进去。

　　房间里没有开灯，只有透过百叶窗缝隙漏进来的微光。洛知意摸索着按下墙上的开关，暖黄的灯光亮起，眼前的景象让她瞬间僵在原地——整面墙都贴满了原书女主的照片，有她穿校服的样子，有她笑起来的侧脸，甚至还有她上次在奶茶店低头喝奶茶的抓拍，每一张都清晰得仿佛就在昨天。

　　“原来是女主的梦男啊。”洛知意喃喃自语，心里又惊又奇。“现在我是女主，那他也就算是我的梦男了。”她走上前，仔细看着那些照片，发现拍摄角度都很隐蔽，显然是有人偷偷拍的。

　　就在这时，她的目光被房间中央的柜子吸引。柜子是老式的木柜，表面有些斑驳，柜门敞开着，里面堆满了各种小物件——吃剩的棒棒糖 wrapper，上面还印着几年前的卡通图案；一支磨损严重的钢笔，笔帽上刻着一个小小的“絮”字；还有几本日记，封面已经泛黄。

　　洛知意拿起一根皱巴巴的棒棒糖 wrapper，指尖拂过上面模糊的字迹，突然想起原书里姜絮的日记里写过：“沈戾是个疯子，他总是偷偷跟着我，收集我用过的所有东西。”

　　她又拿起一本日记，翻开第一页，上面是姜絮稚嫩的字迹：“今天沈戾又把我掉在地上的橡皮捡走了，他好奇怪。”

　　洛知意合起日记，看着满柜子的“纪念品”，又抬头看了看墙上的照片，嘴角勾起一抹复杂的笑容，轻声说道：“看来姜絮说他是个疯子，真的没有冤枉他。”

　　洛知意的话音刚落，眼角余光就瞥见墙角立着个半开的大衣柜——深色实木材质，和房间里的老木柜风格一致，只是体积大了不少，柜门虚掩着，露出一条窄缝。她好奇心再起，顺手就将柜门彻底拉开。

　　下一瞬，她整个人都僵住了。

　　衣柜里铺着柔软的绒垫，沈戾正蜷缩在里面，怀里紧紧抱着一只洗得有些发白的小熊玩偶——那是姜絮儿时最爱的玩具，原书里提过一次，说是早就丢了。他闭着眼，鼻尖埋在小熊柔软的绒毛里，狠狠吸了口气，平日里冷硬的侧脸染上一层不正常的红晕，连耳尖都红得快要滴血，完全没注意到柜门被拉开。

　　“嘶——”洛知意倒吸一口凉气，尴尬得手脚都不知道往哪放，连忙往后退了半步，语无伦次地说，“抱歉啊，我、我这就出去！”

　　她的声音惊动了沈戾。他猛地睁开眼，眼底的痴迷还没散去，对上她的目光时瞬间凝固。他下意识松开小熊，动作利落地坐起身，不等洛知意转身，温热的手掌就扣住了她的手腕，稍一用力，就将她拽进了衣柜。

　　衣柜空间不算狭小，却也足够逼仄。洛知意的背踉跄着撞在沈戾的手掌上，沈戾跟着俯身逼近，单手撑在她身侧的柜板上，形成一个完全将她笼罩的姿势。他的呼吸带着淡淡的栀子花香，和她身上的味道如出一辙，喷洒在她的颈侧，带着滚烫的温度。

　　“现在想逃，是不是太晚了？”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洛知意被迫仰着头看他，能清晰地看到他浓密的睫毛和眼底翻涌的复杂情绪。他盯着她看了几秒，突然轻笑一声，那笑声里满是自讽：“我确实就像你看到的这样，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出乎意料的，洛知意没有害怕，反而勾起唇角笑了笑，抬手轻轻戳了戳他泛红的脸颊，反问道：“当我的梦男，就这么难以启齿？”她的指尖划过他的衣领，鼻尖凑近闻了闻，语气带着几分狡黠，“连身上的味道都和我一模一样，那我过去不在的时候，你……”

　　“我……”

　　她的话还没说完，沈戾就像是被烫到一般，猛地松开手，拉开衣柜门，几乎是落荒而逃。他的背影都透着慌乱，连掉在绒垫上的小熊都忘了捡。

　　“喂！你怎么跑了呀？”洛知意对着他的背影喊道，语气里带着几分懊恼。

　　衣柜门还在轻轻晃动，她低头看了看垫子上的小熊，又想起沈戾方才又纯情又疯批的模样，忍不住嘀咕：“这到底是疯批病娇，还是纯情小狗啊？”

　　她弯腰捡起小熊，指尖抚过小熊磨损的耳朵，突然发现熊的脖颈处绣着一个小小的“戾”字，和钢笔上的“絮”字，恰好是一对。

　　晨光透过薄纱窗帘漫进房间，落在铺着真丝床单的大床上。

　　洛知意伸了个懒腰，意识从昨天衣柜里的慌乱抽离，鼻尖还残留着淡淡的栀子花香，那是沈戾身上的味道，和她穿越后自带的香气如出一辙。

　　她侧过身，一眼就瞥见床头柜上压着的便签纸，字迹清隽有力，却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工整，像是反复琢磨过才写下：“记得吃早饭。”

　　洛知意拿起纸条，指尖蹭过微凉的纸面，嘴角不自觉上扬，轻声感慨：“还挺体贴的嘛。” 穿越到这本书里原本只想避开原主的悲惨结局，没想到捡了个这么有意思的男配，想想都觉得赚了。

　　起身换衣时，她打开衣帽间，一眼就相中了挂在最显眼处的那条杏色真丝裙。裙摆绣着细碎的珍珠与银线，领口是精致的彼得潘领，正是她现实中求而不得的绝版款式，没想到在书里竟能轻松拥有。

　　她换上裙子，裙摆垂坠感极好，恰好勾勒出纤细的腰身，走动时珍珠银线随动作闪着微光，衬得她肌肤胜雪。

　　下楼时，花香先一步钻进鼻腔。洛知意循着香气走到庭院，就见沈戾正站在玫瑰花丛旁浇水。

　　他穿着简单的白色衬衫，袖口挽到小臂，露出线条流畅的手腕，阳光落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连下颌线都透着禁欲的美感。水珠从他指尖滑落，滴在鲜红的玫瑰花瓣上，折射出细碎的光。

　　“原来在这儿啊。”洛知意脚步轻快地走过去，声音带着晨起的软糯。

　　她看着他挺拔的背影，心里忍不住嘀咕：长得帅，身材好，还这么体贴，明明是个纯情小狗，偏要装疯批，这波穿越真是赚大了！

　　一阵微风拂过，带着浓郁却不腻人的玫瑰花香，卷着她裙摆上的淡淡馨香一同涌向沈戾。他浇水的动作猛地一顿，指尖的水珠悬而未落，瞳孔微微收缩。

　　这熟悉的玫瑰花香，猝不及防地拽着他跌回了高中时代。

　　那时的姜絮总爱往鬓边别一朵白玫瑰，走到哪里都带着这样清甜的香气。他无数次在走廊尽头、操场边、图书馆里闻到这味道，鼓足勇气想上前一步，却总能看见她被一群人簇拥在中间——有人递水，有人讲笑话，有人围着她讨论题目，她笑得眉眼弯弯，却从未分给过角落里的他半分目光。

　　那些藏在胸腔里的悸动与胆怯，那些一次次伸出去又收回的手，那些被人群隔绝在外的距离感，在花香的裹挟下瞬间翻涌上来。

　　沈戾的指尖微微泛白，浇水的动作停了下来，眼底掠过一丝复杂的怅然，连带着周身的气息都冷了几分。

　　洛知意没察觉到他的异样，伸手碰了碰身边开得正盛的红玫瑰，花瓣柔软光滑：“你种的玫瑰真好看，比我在现实中见过的都艳。” 她随口说着，完全没意识到自己漏了嘴。

　　沈戾猛地回神，侧头看向她。晨光中，她穿着杏色的绝版裙子，裙摆上的银线闪着光，衬得她眉眼明媚，和记忆中那个总被人群围着的姜絮儿截然不同。

　　她的眼神干净又狡黠，带着一种他从未见过的鲜活，不像记忆里那般遥远，反而近得仿佛一伸手就能触碰。

　　“喜欢？”他喉结滚动了一下，压下心头的异样，声音恢复了平日里的低沉，只是指尖还残留着方才的僵硬。

　　洛知意点点头，笑意更深：“当然喜欢，毕竟是帅哥种的花，怎么看都顺眼。” 她毫不掩饰自己的欣赏，目光直白地落在他脸上，看得沈戾耳尖悄悄泛起红，又想起昨天衣柜里的窘迫，连忙转回头，假装专注地给玫瑰浇水，只是动作却比刚才慌乱了几分。

　　洛知意看着他泛红的耳尖，忍不住偷笑。
　　果然是纯情小狗，稍微逗一下就害羞，比起原书里那个阴鸷狠戾的病娇形象，现在这个模样，才更让人心动啊。

　　她把玩着玫瑰花瓣，心里盘算着，要不要再逗逗他，看看这纯情小狗还能露出什么有趣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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