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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重生
寒风吹过破败的院落,卷起几片枯黄的落叶。
沈宴霜感觉自己像是在深不见底的冰渊中挣扎而出,她猛地睁开双眼。
“咳……咳咳……”
沈宴霜喉咙干涩,她勉强撑起身子,环顾四周。入目是褪色的纱帐,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霉气,身下的床板硌得沈宴霜生疼。她下意识地抬手,一瞬间却怔住,映入眼帘的是一双瘦小稚嫩的手掌,因为天气寒冷手上还有一些冻伤而出现的细小伤口——沈宴霜怔住不为别的,她知道这不是自己的手,至少这不是自己在长信宫中服毒自尽时二十五岁的手。
“县主!您终于醒了!”一个稚嫩的声音带着哭腔在沈宴霜耳边响起。
沈宴霜艰难转头,看见了一个约莫十一二岁,面黄肌瘦的小丫头正抹着眼泪。沈宴霜正要开口,却发现自己发出的竟是孩童般细弱的声音。
“谁是县主?”
沉浸在喜悦中的小丫头似是没听到沈宴霜的问话,只是自顾自地哽咽着说道。
“今日是三皇子生辰,宫里热闹的紧,可是却没人来问县主一句……”
沈宴霜没理那丫头,她挣扎着坐起,她细细打量着自己的手——这是一双孩童的手,瘦小得可怜。
“镜子,给我镜子。”
小丫头边转身去梳妆台拿铜镜边说,“县主,您现在就算要去三皇子的寿席也是来不及了。”
沈宴霜看着铜镜中的自己,镜中映出一张约莫七八岁女童的脸,脸颊瘦弱,面色苍白,却依稀能看出日后的绝色。
沈宴霜却像吓到一般,铜镜自她的手中掉到了地上——那镜子中除了眉心的那一抹红痣,那张脸分明就是她自己的。
“县主,您这是怎么了!?”那丫头急忙来扶沈宴霜。
沈宴霜半歪着身子,却死死地拉着那丫头的手臂,声音稚嫩却带着与年龄不不符的沉稳,问:“你是谁?我又是谁?”
“县主,奴婢是元青啊,县主您不认得我了吗?”元青说着手就要碰向沈宴霜的额头。
沈宴霜假装侧头,躲过了元青的手,只是说:“我刚醒来,头脑有些不清楚,什么也不记得了。”
沈宴霜在元青的叙述中得知——原身也叫沈宴霜,是当朝靖王之女,是当今皇帝的亲侄女,因一出生父亲沈重便离家为国征战,便得封号为永宁县主。但风光只是给外人看的,母亲早逝,父亲离家,沈宴霜在这深宫中无人问津,现如今连下人敢欺辱她。
“昨日县主因着一只狸奴跟三皇子拉扯,被三皇子推进了池中,高热了一夜,可是把奴婢吓坏了。所幸先王妃庇佑,还好您今日安然无恙地醒来。”元青说到伤心处,声音又哽咽了起来。
沈宴霜抬手擦了擦元青脸上的泪珠,说: “别哭了,给我打盆水来吧。”
元青一愣,应声出去。她时不时地转头看向床榻上的沈宴霜,总觉得原本天真烂漫的县主变得有些不一样了,但是只要县主能醒来,她便觉得什么也不重要了。
沈宴霜走到床边,推开那扇吱呀作响的木窗。
远处宫院正张灯结彩,众人欢笑声依稀可辨,与这破败小院中的冷清成为鲜明对比。
沈宴霜抚摸着胸口,似乎那里还残留着上一世饮下毒酒时灼烧的痛楚。
“可真是讽刺。”沈宴霜轻声自语道。
上一世的她是即便登上后位椰树任人蹂躏的“下九流”,如今倒成了“金枝玉叶”的永宁县主。
院墙边上传来一声细弱的猫叫。
沈宴霜循声看去,发现院墙有只浑身雪白的猫跑到自己窗前。
那猫静静地蹲坐在沈宴霜手边,鸳鸯色的眼睛半眯着,尾尖轻轻摆动。沈宴霜佯装没有看到这只猫,但那只猫却大胆起来将自己湿润的鼻尖碰了碰沈宴霜的手指。沈宴霜未躲,白猫喉咙里发出呼噜噜的响声。
元青来到院中,看到这幅一人一猫的景象。
“这狸奴今天是怎么了?”
沈宴霜听到元青这句话,小手依旧抚摸着面前的白猫,只是淡淡地问道。
“这狸奴往常不亲近我?”
“何止不亲近县主您,谁都不能凑这小畜生半分,谁碰它它就挠谁。县主您可当心些。”元青将手中的盆放在梳妆台旁,人却远远地躲在一边。
“那它现在倒是乖巧,我昨日与三皇子争执也是因为这只狸奴?”
沈宴霜摸了摸白猫的耳后,白猫竟舒服地转身将自己的肚皮露在沈宴霜手边,似是想让沈宴霜摸摸自己的肚皮。
元青见这一幕也惊奇地向前走了几步,边悄悄地打量着这只白猫,边说道。
“是了。三皇子见这狸奴乖张想将它打杀了,您于心不忍与他争吵,他气不过就将您推下水了。”
“那这狸奴还算有良心。”
白猫像是能听懂一般,讨好似的舔了舔沈宴霜的手指。白猫舌面粗糙的倒刺像细密的砂纸轻擦,带着微微的湿意和温热的触感。
元青见这白猫乖巧的样子,不由地心生怜爱。
“这狸奴竟这般亲近县主,不如……咱们就将它养在院中吧。奴婢愿意剩下自己的一口吃食,县主您就留下它吧。”
沈宴霜看着面前白猫那鸳鸯色的双瞳,鬼使神差地想起上一世阿樊站在梅树下朝她招手时那双充满欢喜的眼眸。
“好啊,那就叫它阿樊吧。”
窗外,一缕阳光穿透云层,照进这间阴暗的房间,也照亮了沈宴霜的面容。沈宴霜抚摸着怀中的白猫。
“阿樊,这一世我们也登上那高位,去掌握所有人的生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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