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醒时见鹿

　　【世界重新运行】
　　“我再问你一遍，投还是不投？若投我必以高礼待你，你的才华不该埋没于此，若不投……”太子楚昭宸的话语传来，微不可察的叹了一口气。
　　哪怕她此刻真要提剑扑过来，自己或许……也未必舍得下死手。
　　鹿黎仰头望着那轮红得发腻的月亮，喉咙里涌上腥甜。
　　她看见自己染血的指尖在发抖。原主的情绪吗？那不是她的惧，是原主残留在身体里的不甘。
　　鹿黎垂下眼，掩去眸底的复杂。
　　“呵。投降？”她笑出声，血沫顺着嘴角往下淌，滴在红衣上，平添了几抹妖冶的红，像是雪地里傲然的红梅。
　　太子似乎早有所料，他下意识握住腰间佩剑，以为这头犟驴要做临死反扑。
　　却见鹿黎猛地低头，“扑通”一声单膝跪地，手中玄剑“噌”地插进沾满血污的土地。
　　“投！怎么不投！”她的声音带着血沫的嘶哑，却透着股没皮没脸的谄媚劲儿，“大佬刀下留人！小的这就降了！”
　　就很突然，连太子都愣了一下。
　　大女子能屈能伸，好女不吃眼前亏。
　　意识空间里，琉钰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无奈，像是叹了口气：“我们虽不必遵循主线，但你至少……贴合些人设。”
　　鹿黎正对着楚昭宸挤眉弄眼地试图卖乖，闻言一怔，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刚才那句“大佬刀下留人”确实太跳脱了。
　　她干咳两声，悄悄挺直脊背，心里嘀咕：光顾着保命，把这是古代位面的事给忘了。
　　“哦，行吧。”她对着空气无声应道，脑子里开始疯狂检索语文课上学的文言文，“劳驾太子殿下……呃，刀下……留……留百姓性命？”说完自己先打了个哆嗦，怎么听都像背书。
　　琉钰的声音更冷了：“……自然些。”
　　鹿黎抿了抿沾血的嘴唇，她与这具身体彻底融合，有那么一瞬，她觉得自己就是那个守了三年白鹿城的清冷女将军，胸腔里翻涌的不是恐惧，是对百姓的牵挂，是对王朝的失望。
　　“我降。”鹿黎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
　　人情太冷，这世道本就无情，那她又何必守着所谓的忠义，做那砧板上的鱼肉？
　　“但你记住，”她猛地抬头，纵使身心疲惫，那道脊梁也没弯下半分，“月璃国的女将军鹿黎已战死，从未叛国，活着的，是丢掉一切身份名誉的孑然一身的鹿黎而已。”
　　她抬手抹掉脸上的血，露出一双亮得惊人的眼，“降，是我鹿黎个人的选择，与月璃国无关，只要白鹿城百姓无恙，我降得心甘情愿。”
　　楚昭宸似乎松了一口气，似乎觉得她前后判若两人，但也没多问，他挥了挥手，身后的士兵收了刀。
　　没人敢看这位跪着的公主殿下——毕竟三个月前，她还骑着白鬃马，在阵前一箭射穿了他们最得力的先锋将。
　　意识空间里，琉钰望着眼前进入状态的鹿黎，声音里难得带了点温度，像是微不可察地笑了：“……表现还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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