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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目的
旧城区的废弃火车站淹没在雨雾中,锈迹斑斑的铁轨延伸向黑暗深处,候车室的玻璃碎成蛛网,风穿过残破的窗棂,发出呜咽般的声响。林野跟在林晓程身后,踩着满地碎玻璃前行,颅内的溯影模块终于恢复了微弱的能量,屏幕上跳动着不稳定的蓝色光点,像是在预警着即将到来的危险。
“沈棠应该就在这附近。”林晓程停下脚步,警惕地环顾四周,白色制服在昏暗的环境中格外显眼,“她很擅长隐藏,我们得小心。”
林野点头,目光落在候车室中央的长椅上——那里坐着一个穿着红色风衣的女人,正是沈棠。她怀里抱着一个黑色的盒子,显然装着那个蓝色存储设备。看到林野和林晓程,沈棠缓缓站起身,脸上带着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
“没想到你真的会带他来。”沈棠的目光掠过林晓程,最终落在林野身上,“林野,你就这么相信一个记忆监管局的人?”
“比起你,他至少没有骗我。”林野冷声回应,手悄悄摸向腰间——那里藏着一把从监管局特工身上夺来的能量枪,“把存储设备交出来,告诉我溪溪的下落。”
沈棠轻笑一声,缓缓打开黑色盒子,蓝色存储设备在昏暗的光线下散发着柔和的光芒。“林溪的下落?你很快就会知道了。但在这之前,我得让你们看看,你们一直追寻的真相,到底是什么样子。”
她按下存储设备上的按钮,一道蓝色的光束射向候车室的墙壁,墙壁瞬间化作一块巨大的屏幕,一段模糊的记忆倒影在上面展开——那是五年前的记忆云库实验室,年轻的林溪穿着白大褂,正在调试一台复杂的仪器,而她身边站着两个年轻男人,一个是面容青涩的林野,另一个竟是穿着研究员制服的林晓程!
林野的瞳孔骤然收缩,大脑像是被重锤击中。他记得自己从未在记忆云库工作过,可画面里的人明明有着和他一模一样的脸,连抬手的姿势都分毫不差。“这不可能……”他喃喃自语,颅内的模块剧烈震颤,无数破碎的记忆碎片涌了出来。
画面中的林溪正对着电脑屏幕敲击键盘,嘴里说着:“晓程,这个神经编码的兼容性还需要优化,否则Project-Blue的武器化会出问题。”
林晓程点头,递给林溪一杯水:“师姐,放心吧,我和小野已经测试过三次了,只要能提取到足够的高纯度情绪记忆,这个项目就能成功。”
林溪接过水杯,脸上带着一丝担忧:“可我总觉得不对劲,用人类的情感记忆做武器,太残忍了。而且总部的人好像在隐瞒什么,他们对‘同源神经编码’的研究,根本不是为了提升武器性能。”
“同源神经编码?”林野和林晓程异口同声地惊呼,两人同时看向对方,眼中满是难以置信。
沈棠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冰冷的嘲讽:“没错,同源神经编码。你们以为自己为什么会有几乎一致的神经编码?因为你们是记忆监管局用同一组基因培育出来的‘实验体’,编号73和74,而林溪,就是负责你们神经编码优化的研究员。”
“实验体?”林野的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脑海中突然闪过无数模糊的画面:白色的实验室、冰冷的仪器、医生们冷漠的眼神……这些记忆被压抑了五年,此刻终于冲破了封锁。
林晓程的脸色也变得惨白,他扶住身边的墙壁,才能勉强站稳。丢失的记忆碎片在他脑海中重组:他和林野一起在实验室长大,一起学习记忆编码技术,一起协助林溪进行Project-Blue的研究。他们不是陌生人,而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是被监管局操控的实验工具。
“当年,你们三个发现了监管局的真正目的——用同源神经编码的实验体,打造一支能共享记忆、协同作战的‘记忆战士’部队,而Project-Blue只是这个计划的冰山一角。”沈棠的声音变得尖锐,“林溪想要阻止这个疯狂的计划,准备将真相公之于众,而你们两个,是她最信任的人。”
墙壁上的画面切换,出现了记忆云库爆炸前的场景。沈棠穿着监管局特工的制服,站在实验室门口,手里拿着一个引爆器。“可惜,她还是太天真了。”沈棠的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是我向总部告发了她,也是我亲手引爆了记忆云库。我本来想把你们三个一起炸死,没想到林野你命大,被林溪推进了紧急通道,而林晓程,被总部抹去了部分记忆,成了他们的傀儡。”
林野的心脏像是被撕裂般疼痛,他终于明白,五年前那道挥之不去的蓝色光影,是林溪推开他时的最后身影。“是你……是你害死了溪溪,是你制造了爆炸!”他嘶吼着,举起能量枪对准沈棠。
沈棠却毫不在意,继续说道:“顾明城的死,也是我策划的。他当年是记忆云库的安全主管,知道爆炸的部分真相,还偷偷复制了Project-Blue的核心数据,藏在那个存储设备里。我本来想直接杀了他夺取数据,可我需要一个能解码设备的人,而你,林野,你的溯影模块是林溪专门为解码核心数据改装的,只有你能用。”
“所以你设计了密室杀人案,用爆炸事件的线索引诱我出现,再通过追踪代码让监管局找到我,想借监管局的手除掉我,然后坐收渔翁之利?”林野终于理清了所有头绪,顾明城的死、监管局的追捕、沈棠的接近,都是一个巨大的圈套。
沈棠鼓掌,脸上带着残忍的笑意:“没错,可惜监管局的那些蠢货太没用,竟然让林晓程带你逃了出来。不过没关系,现在真相已经揭开,你们两个一个是失去记忆的实验体,一个是被操控的傀儡,根本不是我的对手。”
林晓程猛地抬起头,眼中充满了愤怒和自责:“当年我就觉得爆炸不对劲,可我记不起来。原来,我一直帮着仇人做事,一直追捕自己的兄弟!”他的拳头紧握,指节发白,“沈棠,你这个魔鬼,我要为林溪报仇!”
“报仇?你们有那个本事吗?”沈棠冷笑一声,按下了手里的遥控器。候车室的大门突然关闭,四周的墙壁上弹出无数能量炮,对准了林野和林晓程,“监管局的特派员已经在外面等着了,他们以为能抓住我,却不知道,我早就把这里变成了你们的坟墓。”
林野和林晓程背靠背站着,警惕地看着周围的能量炮。“现在怎么办?”林晓程低声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焦急。
林野的大脑飞速运转,颅内的溯影模块突然发出强烈的共鸣,与沈棠手中的蓝色存储设备产生了连接。“我有办法。”他说道,“溪溪在模块里留了后手,只要我们两个的同源神经编码同步,就能激活存储设备里的‘反制程序’,瘫痪这里的所有武器。”
林晓程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两人同时闭上眼睛,集中精神。他们的神经编码开始同步,颅内的模块发出耀眼的蓝色光芒,与存储设备的光芒交织在一起。墙壁上的能量炮开始出现故障,发出刺耳的电流声,随后纷纷失效。
沈棠的脸色大变,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一幕:“不可能!同源神经编码的同步技术,明明只有我和林溪知道!”
“你忘了,当年是溪溪教会我们的。”林野睁开眼睛,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她早就料到有一天会用到,所以把这个技术藏在了我们的神经编码里。”
他朝着沈棠冲去,想要夺取存储设备。沈棠反应过来,转身就跑,同时按下了另一个按钮。候车室的地面开始塌陷,露出下方漆黑的通道。“想要真相?那就下来找我!”沈棠的声音从通道深处传来,随后便没了踪影。
林野和林晓程对视一眼,毫不犹豫地跳了下去。通道里一片漆黑,只有存储设备留下的蓝色光点在前方指引方向。他们沿着通道快速奔跑,身后的地面不断塌陷,碎石滚落的声音不绝于耳。
跑了大约十分钟,通道终于到了尽头,前方是一个巨大的地下实验室。实验室里摆满了复杂的仪器,中央的平台上,放着一个巨大的玻璃容器,容器里浸泡着一个女人——正是林溪!她的身体被无数管线连接着,双目紧闭,脸色苍白,像是陷入了深度昏迷。
“溪溪!”林野嘶吼着,想要冲过去,却被林晓程拦住了。
“小心,这里有陷阱。”林晓程指着实验室的四周,那里布满了隐藏的传感器,“沈棠把我们引到这里,肯定没那么简单。”
林野停下脚步,目光落在玻璃容器旁边的控制台。控制台上,放着一个红色的按钮,旁边的屏幕上显示着一行文字:“记忆融合程序启动键,启动后将同步实验体73、74的完整记忆,唤醒目标林溪,但成功率仅为10%,失败将导致三人神经编码崩溃,当场死亡。”
就在这时,实验室的广播突然响起沈棠的声音:“林野,林晓程,想救林溪,就启动记忆融合程序。但你们要想清楚,一旦启动,你们可能会彻底失去自我,变成没有记忆的行尸走肉。不过,这也是你们唯一的机会,要么一起活,要么一起死。”
林野看着玻璃容器里的妹妹,心中充满了坚定。五年的追寻,无数的危险,都是为了这一刻。他转头看向林晓程,眼中带着一丝询问。
林晓程点了点头,脸上露出释然的笑容:“不管结果如何,我们都要试试。我们欠林溪的,欠彼此的,都该在今天还清。”
两人同时朝着控制台走去,颅内的溯影模块发出强烈的光芒,同源神经编码的共鸣越来越强。实验室里的仪器开始疯狂运转,蓝色的数据流在空气中飞舞,像是在编织一张巨大的记忆网络。
林野的手放在红色按钮上,回头看了一眼林溪苍白的脸,又看了一眼身边的林晓程。他知道,按下这个按钮,等待他们的可能是死亡,但他没有退路。
“准备好了吗?”林野问道。
“准备好了。”林晓程点头。
就在林野即将按下按钮的瞬间,实验室的大门突然被推开,沈棠带着一群穿着黑色制服的特工走了进来,手里的能量枪对准了他们。“没想到你们真的敢来。”沈棠的脸上带着疯狂的笑容,“不过没关系,等你们启动记忆融合程序,我就会引爆这里的炸弹,让你们和林溪一起,永远埋葬在这个秘密基地里。而我,会带着Project-Blue的核心数据,成为新的记忆主宰。”
林野和林晓程的脸色一变,他们没想到沈棠竟然还有后手。炸弹的倒计时已经在屏幕上开始跳动,只剩下三分钟。
“现在怎么办?”林晓程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焦急。
林野看着玻璃容器里的林溪,又看了一眼步步紧逼的沈棠和特工,心中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他转头对林晓程说:“你去启动记忆融合程序,我来拖住他们。”
“不行,太危险了!”林晓程立刻拒绝,“我们一起上,或许还有胜算。”
“没时间了。”林野推了林晓程一把,“你是唯一能确保程序启动成功的人,我相信你。记住,无论结果如何,一定要救溪溪。”
他说完,转身朝着沈棠和特工冲去,举起能量枪扫射。蓝色的能量束在实验室里穿梭,击中了几名特工,引发了一连串的爆炸。沈棠见状,立刻下令:“杀了他!不能让他破坏计划!”
特工们纷纷开火,蓝色的能量束朝着林野射来。林野灵活地躲避着,一边射击一边朝着沈棠逼近。他的颅内模块已经达到了极限,神经编码的稳定性不断下降,但他没有退缩,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为了溪溪,为了林晓程,为了所有被沈棠伤害的人,他必须拖住时间。
林晓程看着林野在枪林弹雨中穿梭的身影,他知道自己不能辜负林野的信任,立刻转身冲向控制台,将手放在了红色按钮上。
实验室里的爆炸声、枪声、仪器的运转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首悲壮的交响曲。炸弹的倒计时还在继续,只剩下一分钟。
林野的肩膀被一道能量束击中,剧痛传来,他踉跄着后退了几步,嘴角溢出鲜血。但他没有倒下,而是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朝着沈棠射出了最后一道能量束。
沈棠躲闪不及,被能量束击中了肩膀,手里的遥控器掉在地上。她怒吼着,朝着林野冲来,想要亲手杀了他。
就在这时,林晓程按下了红色按钮。
实验室里突然爆发出耀眼的蓝色光芒,无数的数据流朝着玻璃容器、林野和林晓程汇聚而去。林野感觉到自己的记忆正在快速重组,五年前的画面、和林晓程一起长大的时光、和林溪一起研究的日子,所有被遗忘的记忆都回来了。
他看到了沈棠当年告发林溪的场景,看到了爆炸时林溪推开他的决绝,看到了林晓程被抹去记忆时的痛苦。所有的真相都清晰地呈现在他眼前。
玻璃容器里的林溪缓缓睁开了眼睛,双目清澈,带着一丝泪光。她看着林野和林晓程,嘴唇微动,似乎想说什么。
而沈棠,被蓝色的数据流包围,发出了凄厉的惨叫。她的神经编码正在被强行改写,所有的记忆都在快速流失。
炸弹的倒计时只剩下十秒。
林野看着林溪,又看了一眼身边的林晓程,脸上露出了释然的笑容。他知道,无论结果如何,他们终于找回了彼此,找回了被隐藏的真相。
但他没有想到,在蓝色光芒的中心,突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黑色漩涡,无数的污染倒影从漩涡中涌出,朝着他们扑来。记忆融合程序的启动,不仅唤醒了他们的记忆,也释放了被监管局封印多年的“终极污染倒影”——那是由无数实验体的痛苦记忆凝聚而成的怪物,一旦被它吞噬,所有的一切都将化为乌有。
黑色漩涡越来越大,实验室里的仪器开始被吞噬、分解。林野、林晓程和林溪被蓝色的数据流保护着,暂时没有受到伤害,但他们知道,这层保护罩撑不了多久。
炸弹的倒计时只剩下三秒。
“现在怎么办?”林晓程看着越来越近的黑色漩涡,焦急地问道。
林野的目光落在林溪的脸上,看到她的嘴角露出一丝微弱的笑容,眼中闪过一丝熟悉的光芒。他突然想起了林溪当年说过的话:“同源神经编码不仅能共享记忆,还能凝聚成最强大的记忆屏障,只要我们三个心意相通,就能战胜任何污染倒影。”
他立刻明白了林溪的意思,伸手握住林晓程的手,又看向玻璃容器里的林溪。林溪的手也贴在了玻璃壁上,三个人的手掌遥遥相对。
“溪溪,我们一起。”林野轻声说道。
蓝色的数据流突然爆发出更强的光芒,将三人紧紧包裹在一起。黑色漩涡的污染倒影撞上光芒,发出了刺耳的尖啸,随后便被光芒消融。
炸弹的倒计时归零。
一声巨响,地下实验室发生了剧烈的爆炸,火光冲天,碎石纷飞。
而在爆炸的中心,蓝色的光芒形成了一个巨大的保护罩,将林野、林晓程和林溪包裹在其中,抵御着爆炸的冲击和黑色漩涡的侵蚀。他们的记忆在快速融合,神经编码在同步,一个全新的记忆网络正在形成。
但他们不知道,这场爆炸并没有结束一切。沈棠在爆炸前启动了一个秘密程序,将Project-Blue的核心数据发送给了一个神秘组织,而这个组织的势力远比记忆监管局更加强大,他们的目标,是利用同源神经编码和记忆武器,掌控整个世界。
当蓝色光芒渐渐散去,爆炸的烟尘慢慢平息,地下实验室变成了一片废墟。林野、林晓程和林溪从废墟中走了出来,他们的眼神清澈,记忆完整,神经编码完美同步。但他们知道,真正的战斗才刚刚开始。
远处的天空泛起了鱼肚白,新的一天即将到来。林野看着身边的兄弟和自己的妹妹,拳头仅仅攥着,但是溯影模块上突然弹出一串文字信息“接收到新的委托,请前往黑市与委托人见面。”
而在城市的某个角落,一个穿着黑色斗篷的男人看着远处的爆炸烟尘,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容。他的手里拿着一个黑色的终端,上面显示着一行文字:“目标已唤醒,计划第二步启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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