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巫的解药

　　罐子里接连不断冒出气泡，偶尔传来细碎的水声，沐莉嚼着牛排望去，眼睛里的好奇都快溢出来。

　　她盘腿坐在地上，陶罐要高处一截，看不到里面。

　　等了一会儿，又没动静了，沐莉咽下嘴里的肉，开口：“塞莱斯特？”

　　银蓝色尾鳍在水面闪了一下消失了。

　　鱼鱼鱼…….鱼尾巴！出现了！
　　她颤抖着掏出手册，继续看他的身份信息，什么雄性、三百六十八岁、亚成体、人鱼形态体长曰2.5米……

　　嗯？2.5米？那这个罐岂不是有点小了？

　　沐莉打了个响指，陶罐变得像小型泳池那么大，又多往里面灌了些水。

　　水面还是没什么动静。

　　真是活久见，没见过这么内向的鱼。

　　没去打扰他，沐莉打量身旁的金枪鱼，用风把鱼托起，缓缓放到罐子里。

　　墨墨吃完肉块，朝沐莉走过来，把头抵在她的手上。

　　火堆、陶罐慢慢从视线里淡去，她眼前出现一块上窄下宽的天坑，和一座离城镇不远的石屋。

　　视野共享结束，沐莉回神，决定到时候先去天坑看看是否适合居住。

　　太幸运了吧！她掏出焦糖布丁开始品鉴饭后甜点。

　　塞莱斯特看见条有他一半长，从没见过的鱼擦着罐边滑进来，他舒展开尾巴观察这条蓝白相间的鱼，撕开鱼身开始进食。

　　叮的一声，罐子旁边出现一个箱子。

　　沐莉顿住，匪夷所思，上前开箱，里面装了两套衣服，若干金币。

　　等天微亮，沐莉拿着墨墨的羽毛目视它飞远，陶罐传来一阵清晰的水声，她侧头看到塞莱斯特扒在罐延，露出一截莹白的肩头。

　　干净的人鱼过分绮丽，像以前她看过的影视剧里的精灵，美得心惊。

　　“我等会要回城镇，你跟我一起走吗？”

　　塞莱斯特宛如深海凝成的墨蓝眼珠望着沐莉，在沐莉快要开始怀疑他又没听懂时，轻轻点头。

　　差不多过了半个小时，沐莉把火堆浇灭，换好衣服。

　　塞莱斯特跟在她身后，也换上同款衣服，看她搅碎羽毛附上触手，在空中划一道，拽住他衣角拉他一起踏进裂口。

　　墨墨飞到沐莉藏包裹的地方没多久，就看到她和塞莱斯特出现在一旁。

　　包袱旁突然出现的箱子和提示音让沐莉沉默。

　　两天触发三次奖励，也太频繁了点，这些隐藏任务好像都与塞莱斯特有关，而且奖励总能精准契合她的需求。

　　是因为什么呢，沐莉思索。

　　“塞莱斯特，你是条人鱼，怎么不待海底？还被人抓了？”

　　“海底被黑潮污染了，我上岸寻找黑潮出现的原因，被人类骗了。”塞莱斯特没有细说，开始向沐莉打听，“你的触手有黑潮的气息，能告诉我是从哪儿得到的吗？”

　　“这是柏妥门召唤诺兹的媒介，我碰巧捡到的。”
　　沐莉含糊其辞，走到灌木丛开箱，发现里面竟然有一个灰色双肩包和若干金币，真是来了瞌睡递枕头。

　　此时，塞莱斯特在沐莉眼里冒着圣光，浑身上下都写着——我是经验包，速来刷我领奖励！

　　把箱子里开出的金币连同包袱一股脑怼进包里，沐莉开始思考该如何把塞莱斯特拐上贼船。

　　“塞莱斯特，我也要去调查黑潮，你愿意跟我一起吗？我能破空穿梭很方便的！”

　　塞莱斯特正在斟酌有什么办法能让沐莉和他待在一起。

　　命契意味同生共死，暂时还没有什么解开途径，只有以后回去翻古籍看有无解约先例。

　　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见沐莉的邀约，迟疑的闭上嘴。

　　沐莉刚准备抛出其他筹码，让塞莱斯特心动，就看到他点头答应了。

　　一拍即合，到城镇，沐莉直奔旅馆，订了两间房，
　　在塞莱斯特表示暂时没钱付给她的时候，挥挥手甩出一句，同盟就是要互相帮助。

　　在没遇到塞莱斯特之前，沐莉以为任务很少，毕竟在跟吉拉那儿的半个月，一个任务也没触发。
　　她都准备冒着被发现身份的风险，到城镇卖药剂换金币，以备不时之需。

　　现在有塞莱斯特这个移动招财猫，都不用努力配药了，得空她得去试试有什么触发条件。

　　把墨墨放走后，沐莉缩进房间，仰躺在床上，开始补觉。

　　另一边，塞莱斯特出了旅馆，朝镇外一个庄园走去。

　　晨雾裹着冷意浸入石墙，塞莱斯特寻着庄园主的气息潜入主楼，走廊里还飘着隔夜的酒气与熏香，地毯吸走了脚步声。

　　主卧的门被锁住，里面传来均匀的鼾声，他停在二楼走廊中段的窗口，指尖按在窗框上，屈膝蹬墙，贴着墙面向主卧挪动。

　　吱呀一声，窗户被推起一条缝，庄园主还在酣睡。

　　塞莱斯特俯身，左手稳稳扣住对方下颌，指腹用力撬开牙关，右手拔开瓶塞，对准庄园主微张的嘴，滴入水母毒素。

　　庄园主无意识地吞咽了一下，眉头微蹙，却并未睁眼。

　　*

　　等沐莉醒来，日头悬在中天，她的嗓子干得冒烟，起来倒杯水灌下去才稍微好点。
　　发了会儿呆，下楼去吃东西，碰到正好回来的塞莱斯特，跟他打了声招呼。

　　塞莱斯特朝沐莉走过去，在她面前放下一个鼓鼓囊囊的黑色布袋，沐莉扒开一看，里面塞满了金币。

　　“哪儿来的这么多钱？”
　　“从把我卖了的人那儿拿的。”

　　好大的信息量，沐莉欲言又止。

　　“给我的？”

　　塞莱斯特点点头。

　　沐莉把钱袋揣怀里，正正神色：“你调查了多少黑潮的消息了，有什么头绪吗？”

　　“黑潮生成地点随机，柏妥门的人会在黑潮周围举行仪式，还会用黑潮创造畸变种圈养起来，都是些很零散的消息，目前发现什么重要线索。”

　　沐莉思索片刻，提议：“我准备先找住所，南边有一个天坑，我打算去看看，之后去镇上打听一下，林子有个石房是谁的，最好能买下来，等安顿好之后再做打算，如何？”
　　塞莱斯特没什么意见。

　　“对了。”沐莉想起个事儿，“你知道镇上有卖动物的地方吗？”

　　每一次传送都需要消耗信物，信物是链接两地的媒介，在起点必须使用与终点相关的物品才不会偏航，总拔墨墨的毛，她也会心痛。

　　“东市有一片卖牲畜的地。”
　　“你带我去吧，顺便去看看外边有啥吃的。”

　　说到吃，沐莉想起昨晚还剩一个焦糖布丁，人鱼应该能吃吧。

　　对塞莱斯特做了一个稍等的动作，沐莉噔噔噔踏上楼，从包里翻出焦糖布丁。

　　在塞莱斯特接住布丁的一刹那，奖励声响起。
　　他手一抖，差点没拿住，随即莫名的看着叉腰狂笑沐莉。

　　塞莱斯特：“……”

　　原来投喂就可以的吗？这也太简单了！沐莉狂喜。

　　正午的日头烤得石板路发烫，街边两侧石屋错落有致，集市摊位支着粗布帐篷，沐莉还看到裹着油纸的烤蜥蜴串。

　　塞莱斯特跟在沐莉身后，玄色兜帽盖在头上，遮不住周身弥漫的倦意。

　　沐莉刚吃了一块面包，被噎得不行，察觉身后脚步声逐渐消失，扭头发现已经跟塞莱斯特拉开了一段距离。

　　只见他神情恍惚，眼底晕着层水光，明显是被晒焉了。
　　沐莉心里一紧，立马折回去，拽住塞莱斯特把他拖进商铺的阴影里。

　　阴影里透着丝丝凉意，塞莱斯特被拽得踉跄了两下，靠在墙上，恹恹地抬眼望向沐莉。

　　沐莉叉腰站在阴影里，额角沁出细密的汗珠，语气带着点无奈：“我不清楚你的体质，你自己还不清楚吗？早说我们就等太阳下山再出门，你等着我去买把伞。”

　　塞莱斯特立在阴影里，目光落在沐莉匆匆离去的背影上，又很快移开，望着身前的阴影。

　　他当然知道日头落下会舒服些，只是兽栏摊主收摊太早。

　　在这片城镇，晚上是不受约束的，只要是太阳没落前，这片地就受漫游骑士庇护。

　　沐莉要了把带网纱的线帘伞，店主是个留着花白胡须的老头，伞是他根据沐莉的描述现做的，花了三个金币。

　　回去路上沐莉给伞里面的多添了些蓝色的水元素，用帘子隔上困住保持湿度。

　　远远就看见塞莱斯特还靠在阴影里，姿势没怎么变，兜帽罩住大半张脸，神情隐在暗影中，看不真切。

　　沐莉举着伞，拂开帘子往他头上一罩，把伞柄顺手递过去，凉润的湿气瞬间包裹住他。

　　还没走到兽栏，就先听见一阵“咩咩”的羊叫，绕过拐角，兽栏的摊主正蹲在墙角嚼着烟叶。

　　见两人过来，他眼皮一掀，指指围栏：“要挑什么自己选。”

　　简陋的木栏里，散着几头山羊，靠几的围栏边堆着半垛干草，几只兔子缩在阴影里，空气里飘着淡淡的牲畜腥气。

　　望了一圈，没看到什么禽类的沐莉问摊主：“你这儿有带羽毛的动物吗？”

　　“没有，有鸟蛋要不要。”
　　“要！”

　　等回去调点生长药剂就好，走前沐莉还选了一只兔子。

　　午后阳光斜斜切过城镇屋檐，在石板路上投下交错的影子。

　　两名黑袍教徒循着微弱的气息来到旅馆。

　　“气息断在这儿了。”领头者停下脚步，望向二楼的一扇窗。

　　两人接着廊柱的阴影掩护，悄声无息地摸进房间。
　　屋内空无一人，只有凳子上孤零零放着个奇怪的布包。

　　领头者快步上前抓起布包，指尖刚触到包身，便感觉内里传来圣物的感应，眼底泛起狂热的红。

　　为了避免受到更多影响，他直接拎着包，当机立断：“圣物已经找回，现在立刻带回去交给主教。”

　　回到旅店，沐莉把装兔子的笼子搁在门口，去拿包里的书。

　　结果椅子上空空如也。

　　我包呢？？我那么大一个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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