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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化
立秋之后,蝉声已远,热气迟迟未消,一阵高过一阵,常言道,这就是秋老虎,也有人说,这是夏天告别前的回光返照。公司空调开得猛,呼呼的冷风驱散了周身的燥热。刚开完会议,我检查清理会场,人事忽然来找我说要谈事情,我想到网上那些被公司辞退时人事会找人谈话的小视频,心里面忐忑不安。
人事办公的地方被她们布置得很温馨,环境窗明几净,植物朝气蓬勃。引我到最里面的会议室坐下,人事莞尔一笑问:“感觉怎么样?这三个月的时间在公司还适应吧?”我坐直身体,谨小慎微道:“可以的,婷姐对我挺好的。”人事颔首,转进话题,“总裁说想让你去做她的私人助理,你这边可以接受吗?”
我怔愣两秒,开口:“那要做什么吗?”人事眼珠一转,“其实和秘书工作性质差不多,只不过范围要小点,涉及到个人的事务处理。”我暗暗松口气,幸好不是勒令辞退,是岗位调动。
但转念一想,好端端的,为什么突然会岗位调动呢?脑子里猛然想起几天前尹寒星所说的,我要我们在一起,原来不是说笑,是来真的。
人事带我参观私人助理的工位,位置安排在总裁办公室旁边的一间小型写字间,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办公用品一应俱有,她说只需要把我的东西搬过来就好。手脚麻利地收拾完毕,我惬意地在窗前伸个懒腰,写字间采光很好,视野开阔,可以看到整座城市的流光溢彩。
突然,一阵电话铃声划破了这一刻的宁静,我急忙抓起来接起,听筒里是清脆凌厉的女声,“即刻到我办公室来一趟。”脑中疑惑是谁打过来,合上话筒,上面贴了张明显的标签——对接总裁。我两眼一眨,立刻拔腿冲到总裁办公室门前,喘口气轻敲三下门,得到里面应允后推门而入。
尹寒星今天身穿黑色长袖衬衫,腰间勒了条点缀腰线的皮带,褐色卷发微微扎起,留下两缕修饰脸型。我咽下口水道:“总裁,您找我有什么吩咐吗?”她闻言从文件中抬起头,双眼直视我说:“上次我说的重新在一起,你考虑得怎么样了?”我眼珠上翻,装作苦恼犹疑,“还……没想好,总裁……”尹寒星眉心蹙起,翻过一页纸说:“正好,我给你时间想,五分钟后给我一个明确的答复。”
五分钟,此时对我来讲备感煎熬,我疯狂燃烧脑中细胞,本想着不给予回应慢慢随着时间过去尹寒星就会忘记,没想到她竟然如此执着。尹寒星到底为何如此纠缠于我,我想破脑袋想不明白。时间转瞬即逝,尹寒星合上文件夹,两手交叉放桌面,“时间到了,想好了吗?”我紧抿嘴唇询问道:“总裁应该一开始就知道我跟您表白只是因为真心话大冒险输了的惩罚吧?”
尹寒星垂眸点头道,“对,有什么问题吗?”我低头搅动手指说:“那您其实清楚……”她敲桌打断我说话,然后踩着高跟鞋走过来在我面前停下,我能感觉到她的视线正在盯着我的头,“可你的确跟我表白了不是吗?”这话像是跟一根刺扎进我的喉咙,导致我无话可说。尹寒星双手背在身后,缓缓弯腰,眼眸寻到我的瞳孔,嘴唇轻启道:“我当真了,所以无论如何,你要对你说出口的话负责。”
从高中到现在,我始终搞不懂尹寒星心中所想,既然已经知道了那是假的,又何必重蹈覆辙?如果由头到尾都是错的,我宁愿就没有开始。闭上眼睛,我阻断了尹寒星的目光说:“对不起总裁。”话落,她竟哼笑出声,紧接着一股蛮力将我的双手桎梏,吃痛睁眼,对上了她通红的眼眶,她额前的青筋暴起,显然在极力压制着怒火,“你……没有权利拒绝!”
我震惊于尹寒星的这副模样,更加害怕地挣扎。她死死地牵制我,一字一句说道:“你忘了吗?百日誓师时你说过我们要生生世世在一起,你忘了吗?”我的身子止不住地颤抖。
高三的百日誓师,主要目的是为了激发学生的学习热情和战斗意志,使在接下来的100天里能够全力以赴地备考。学校专门邀请了优秀的毕业校友回校进行经验分享,望着台上校友们脸上的从容不迫,我暗暗下定了决心,一定要变得和他们一样游刃有余。
老师给我们每人发了一条红绳作为此次活动的纪念,寓意对学生的美好期许与真挚祝福,整齐激昂的宣誓结束,各班级有序回教室上课。课上无聊突发奇想,在课桌下捣鼓着把从钥匙扣掉下来的铃铛给串到红绳上,这样就变成了独一无二的红绳手链。
我捣鼓了两节课,好不容易串好,结果戴了一上午我就腻烦了。中午吃饭,我一般都是和班里朋友一起,不过那天尹寒星过来找我,面色惆怅地说自己的红绳好像是被人偷走了,我灵机一动,就将我的那条送给了她。尹寒星拿到手后很开心,兴奋地叫我绑在她脚踝上,我提醒她这是手链,她却喜笑颜开,“我看书上写,脚链代表栓住今生,系住来世,我想我们一直在一起。”我笑她迷信,还顺着她的话开玩笑,“不戴脚链我们也会生生世世在一起,哈哈哈。”
当时只道玩笑,谁曾想过以后。我强逼自己看着眼前的人,手腕上传来的痛感愈来愈强,迫于压力只能先识时务者为俊杰,用求饶的口吻开口:“我知道了,你先放开我。”尹寒星深呼吸几口,慢慢伸直身体说:“不放。”不容置疑的语气。我咬紧下唇,“为什么是我?”她态度没有波澜地回答:“因为是你,我才不想放过你。”
叩叩两声,门后响起的是门婷的声音,“总裁,我这边有份项目需要您签字通过。”尹寒星松开对我的束缚,整理好她的衣领发型,转身背对我说:“你先回去工位,待会等我一起下班。”我拉低衬衫袖口开门,门婷上下扫了我一眼,擦过我的肩膀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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