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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郭毅没想到只是挑衅几句尘淮沅,就遭到男人惨无人道的报复。
他极力想要问出那句“尘淮沅到底有什么值得你做到这个程度的地方”,但说不出口。
越是用力挣扎,谢谈昇顶着他小腹的劲就越狠,容不得他动弹一点,就这样死死定在冰冷的墙面上,从始至终没说一句话。
谢谈昇不在乎别人口中的尘淮沅是怎样一个人,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没人能欺负尘淮沅,哪怕是自己也决不允许。
咚的一声,郭毅被踹倒在地,四肢痉挛。
谢谈昇没有看他,转身在冷水下冲洗双手。打架免不了要留下细微伤口,不是单单用水就能冲刷掉。
他心知肚明,但也只是微微蹙了下眉头,就甩手出去。徒留郭毅躺在地上,挣扎着爬起来。
尘淮沅心不在焉盯着碗里凉掉的汤。
方才等得有些久,他担心出什么意外,脑子一热跟了上去,没想到郭毅也在。两个大男人互相揪着衣领,用脚趾头都能想到接下来的发展。
不知道是害怕看到钱辈不为人知的一面,破坏他在自己心目中光辉伟岸的形象,还是担心郭毅口不择言,对钱辈说出他肮脏的过往。
总之,他没有勇气呆在那个地方。
脚步声越来越近,每一步都像是精准踏在尘淮沅的心脏上。
——扑通——扑通。
“抱歉,遇到些麻烦,耽误了一会。”谢谈昇面带微笑,从容解释。
尘淮沅没有抬头,用勺子来回搅拌碗里的汤:“解决了吗?”
“解决了。”谢谈昇说。
他从尘淮沅手里夺过汤匙,扔到一边的空盘子里,动作之快,但还是暴露了手背细小的擦伤。
尘淮沅眸色一暗。
谢谈昇揉了揉方才打架用力过猛的虎口:“凉了,喜欢的话重新点一碗。”
“不了,吃菜吧。”
尘淮沅拿起筷子给谢谈昇夹菜,主动勾起话题,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尽可能让自己看起来没有异样。
谁知谢谈昇一开口,他就知道自己暴露了。
“宝宝,你紧张的时候比平时更喜欢说话。”
尘淮沅心里咯噔一下。
“尝尝这个,听说很好吃。”
谢谈昇夹了一块牛里脊放到对方盘子里,没再继续刚才的话题,算是给他一个台阶下。
这么明显的让步,如果尘淮沅还看不懂那真是蠢的可以。他淡淡嗯了一声,夹起里脊肉尝了尝,发现味道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好。
他记得这道菜叫“醋溜木须”。
也许这道菜的确不错,但不对自己胃口。
之后,谢谈昇没再给他夹过这道醋溜木须,白白浪费一盘菜。尘淮沅觉得可惜,但又实在难以下口。
他喜辣,吃不惯酸甜口。
就比如这道剁椒鱼头,备受其爱。
谢谈昇看上去也没什么胃口,就靠在哪里盯着尘淮沅一点点吃完盘子里的菜,然后转身去结账。
从餐厅出来,尘淮沅小声抱怨道:“以后再也不来了。”
谢谈昇将他揽到怀里,戴好围巾。
“为什么不来了?”
尘淮沅一愣,明明刚从温暖的餐厅出来,耳朵却像在外面冻了许久,红的发烫。
“你不喜欢。”
谢谈昇挑了挑眉,又听见他说:“谁跟你推荐的这家餐厅啊?”
一点也不好吃,价格还贵,简直浪费!
“你猜。”谢谈昇捏着他的耳垂,轻轻揉了两下,见对方摆出一副怨天尤人的样子,没忍住笑出了声,明明出门前才更换了目的地,他却已经忘记了,“我身边只有你,你觉得谁会给我推荐?”
对哦!
尘淮沅恍然大悟。
钱辈昨天才变成人,只和自己接触过,他能听谁说啊!
但是……
他左思右想,实在想不起来什么时候念叨过要来这家餐厅吃饭,只能忍气吞声,在心里抱怨自己这张大馋嘴,什么都想吃!
以至于走路都不专心,歪歪扭扭。
眼看就要一头撞到公交车站牌,谢谈昇眼疾手快伸出胳膊将人捞回来,又变戏法似的从兜里掏出来一小捧花。红色的,带有数字图案的小捧花。
哇!
尘淮沅猛然一怔,眼睛微微睁大,不可思议看向钱辈。
这可太有节目了。
大学时经常见到校园里的小情侣手牵手漫步,然后男生忽然从背后掏出来一捧花,单膝下跪献给心爱的女生。接下来,就会听到一片“哇”声。
从前他对这种行为嗤之以鼻,总觉得太过形式主义,看不出男生财大气粗,也看不出浪漫在哪。
一捧花而已,少则三五百,贵则两三千,装不满男生对女生的爱,却能填补自尊心装满炫耀。
可是今日见到钱辈用如此拙劣老套的把戏,从风衣口袋里掏出来一大束捧花时,尘淮沅的心不可置信的被爱意填满。
送花不一定真心爱,但送钱一定是真爱!
虽说是一小捧,但每张都卷成紧实的小圆筒,在花簇中塞得满满当当。外面一圈白玫瑰,衬得中心的“花”艳丽夺目。
没人不喜欢钱。
尘淮沅从小就明白一个道理,背靠大树好乘凉。能继承的万贯家财和能呼风唤雨的爹,总要有一个,踩在巨人肩膀上才能看的更高更远。
他不觉得爱钱是一件羞耻的事情。
相反,他的眼里满是对金钱的渴望。
“送……送给我的吗?”尘淮沅抬起漂亮的眼睛,满怀期待望着谢谈昇。
谢谈昇猜出他的心思,唇角微扬,不紧不慢地说:“回答我一个问题,这捧花就送给你。”
“好啊!”
问多少个都没问题!
“我叫什么?”
“什么?”尘淮沅刚才有多兴奋现在就有多懵逼,他仿佛听不懂人话了,茫然无措,手指紧捏着羽绒服下摆,“你是……钱辈啊。”
尘淮沅的确不知道眼前这个男人姓甚名谁,可他确实是自己手里那些钱变出来的。为了方便称呼,他直言“钱辈”,男人没有否认,他便没再深入探究,顺其自然叫着这两个字。
可当钱辈一脸严肃问出这个问题时,他才如梦初醒。
“您……您叫什么名字?”他着急确认,“抱歉,是我的疏忽,但是您放心,只要您告诉我名字,我发誓从今往后绝不会忘记!”
谢谈昇望着他,蓦然回想起曾经有个少年问起他的名字时,脸上满是天真灿烂的笑容,可如今,不也是还抛弃了他。
他苦笑一声,没有回答自己的名字,而是伸手递出那捧由金钱和白玫瑰制作而成的鲜花。
“自己想,如果下次还记不起来,就断……”他望着尘淮沅逐渐下垂的嘴角,猛地一顿。
半晌,他才捡起没说完的话,缓缓开口:“如果下次还记不起来,就惩罚你。”
“怎……怎么惩罚?”尘淮沅有点哆嗦,“可以不惩罚吗,我会记起来的。拜托了,钱辈!”
尘淮沅还没意识到,他为数不多的撒娇居然给了眼前这个明明只认识一天,还不算熟悉的陌生男人。
他像只可怜的小狗,眼巴巴望着主人,试图用摇尾巴来讨主人欢心。倘若主人视而不见,他必然会失望难过。
谢谈昇深吸一口气,将花塞到尘淮沅怀中,捏着他的耳垂,眼中不经意露出心疼。
“走了,去游乐场。”
不容尘淮沅思考,他的手被人牵起包裹着塞到大衣口袋里。晚风拂过脸颊,冰冷刺骨,他打了个冷颤将花抱得更紧。
谢谈昇侧目扫了眼他冻得发红的手背,只是微不可察地皱了下眉头,什么都没说继续牵着人往前走。
到了游乐场,谢谈昇去买票。
尘淮沅立刻将花换到另一边抱着,举起发红的手放到嘴边哈出热气取暖。
晚上人并不多,尤其在这样一个寒风凛冽的冬夜。很快就排到谢谈昇,他快速买了两张入场票,并往卡里充了几万块钱,然后小跑着回来。
他把票塞进兜里,捧着尘淮沅的双手,低头呼出热气,热气包裹着快要冻僵的双手。
谢谈昇这才意识到他今晚的这个决定并不绝妙。
“走吧。”他带着尘淮沅将游乐场所有项目玩了一遍,最后来到摩天轮。
尘淮沅查了攻略,今天晚上会有烟花秀。他想坐在摩天轮上,在最高点定格的时候,和前辈一起观赏这场美丽的烟花。
谢谈昇并不知道他的小心思。
但只要是尘淮沅想做的事情,无论多么出格离奇,他都愿意陪伴其左右。
两人坐上摩天轮后,尘淮沅将花放到旁边,搓起了手。这捧花虽然浪漫,但也足够瞩目。他仍然记得自己带着花坐上海盗船时,对面和旁边人看他的眼神,充了不解与羡慕。
尘淮沅有些害臊,却又乐在其中。
大家探究的目光,勾起了他想要炫耀的心思。以至于坐完海盗船,坐过山车时,他也冒着丢失的风险将它带了上去。
从始至终谢谈昇一句话都没说,只是一有空就换着把他的手往自己衣服口袋里塞。但是进进出出来回几次,口袋被撑开,钻了不少冷气进去。
以至于后来手放进去也只能起到防风的作用。
于是在坐旋转木马时,谢谈昇当着众人的面,挤在尘淮沅后面,用宽大厚实的风衣紧紧包裹住他。
尘淮沅手还是有点冷,但心却是滚烫的。
心脏突突地跳,他倏然回神,掀起眼皮看向谢谈昇。
谢谈昇双臂交叠抱在胸前,皱着眉头望向外面,侧脸对着尘淮沅。五官在微弱的光线下仍然显得优越,下颌线条明显。
只是他这副臭着脸生人勿近的模样,尘淮沅总觉的眼熟,好像在哪见过。
不仅如此,从他第一眼见到钱辈,就莫名嗅到一股熟悉感。
但他想不起来,有关这张脸的任何记忆。
——砰。
烟花在空中炸开,绚丽的像目睹了一场花海。
尘淮沅神色微怔。
一回头,他和谢谈昇四目相对。对方不似刚才那样紧绷,而是眉眼舒展,微笑着望向他。
空中烟花此起彼伏的爆炸声如雷贯耳,在这样的遮掩下,两人成功忽略的相同频率下疯狂跳动的心脏。
这一瞬间,两人目光中只剩下彼此。
“钱辈……”
尘淮沅眨了眨眼睛,忽然起身向前,趁谢谈昇还没反应过来一屁股坐到他身上。掌心扣着后脑勺,毫无章法地吻上对方的唇。
谢谈昇掐着尘淮沅的肩膀,眯了眯眼睛,感受着唇角的温度。
忽然,尘淮沅咬了他一口。
水水的眼睛满是抱怨,似乎在质问“你为什么不张嘴”。
谢谈昇笑了下。
这个不会接吻还要把过错推到别人身上的小混蛋,真是要了他的命。
“唔……”
谢谈昇手掌往下扣着尘淮沅的后腰,将人一整个按在怀里。另一只手捏着他的下巴,逼迫他分开唇瓣。舌头像条灵活游走的蛇,带着极强的侵略性攻入潮池。
一个长达半小时的深吻,随着烟花最后爆开的声音而终止。谢谈昇没有告诉尘淮沅,来游乐场之前他已经提前打好招呼,包了摩天轮一个小时,刚好是烟花表演的时长。他希望尘淮沅能够如愿,在最高点观赏烟花。
尘淮沅不会接吻,但是学会了换气。被谢谈昇揉着腰一番折腾,此时已经没有任何力气,软绵绵趴在他怀里,小口喘着气。
“钱辈,我喜欢你,和我谈恋爱吧。”
谢谈昇没有料到尘淮沅会说出这句话,毕竟在对方记忆里,他只是个相识一天但会无限爆金币的陌生人。
他开始思考这句话暗藏的真心有多少。
而迟迟没有得到回应的人,已经有些着急了。
尘淮沅稍稍恢复了点力气,他坐起来不解地望着谢谈昇:“钱辈?”
为什么不答应?
他应该答应的,尘淮沅想。
没有任何征兆,就这样无比自信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可是对方的不回应,让他有了片刻的自我怀疑。
谢谈昇也的确没有给予口头上的回应,他揉着尘淮沅的腰,目光对准被亲的殷红微微发肿的唇瓣,饿狼似得再次吻了上去。
他的吻技极好,单单用舌尖顶着,尘淮沅就能被亲到迷乱,找不着北。
摩天轮在最高点定格的时间足够久,就是为了让这对主角静下心来观赏这场完整的烟花秀。然而拥有最佳观赏位置的两人,错失良机,完全没把这场炫彩夺目的烟花放在眼里。
尘淮沅搂着谢谈昇,不自觉扭腰摆胯。
谢谈昇却将他猛地往上一提,紧紧箍着腰。整张脸埋在他的侧颈,还沾着对方口液的唇瓣贴在凸起的喉结上用力剐蹭,感受着那里上下滑动。
可是怀里的人并不安分,总想做点什么。谢谈昇闭了闭眼,伸手狠狠捏了一把尘淮沅的屁股肉。
“嘶……”
谢谈昇低低地笑了声,略微沙哑的嗓音带着天然的蛊惑:“疼就乖点。”
咯噔一声,摩天轮开始缓慢降落。
尘淮沅趴在谢谈昇肩膀上,不满这人刚才掐自己屁股的行为,势必要报复回去。他忽然勾唇一笑,手朝下探了去。
要说谢谈昇的嘴上功夫天赋异禀,那么论起手上功夫,自是没人比得过尘淮沅。
短短几分钟就凭着缓慢富有节奏的技巧让谢谈昇爽得头皮发麻,神经几乎错乱。
谢谈昇呼吸越来越重,想不顾一切就这样把他弄脏。可转念一想,若是真的没有控制住,等到尘淮沅彻底清醒过来,他又要如何解释。
谢谈昇咬了咬牙,抬手按住尘淮沅。
“乖,放手。”
尘淮沅打定主意跟他赌气,加重力道委屈道:“不放。”
“宝贝乖,放手。”谢谈昇亲吻着尘淮沅的喉结,用自己优越的嗓音蛊惑对方松手。
不过这也是他自己设想的结果而已,尘淮沅本人压根不想错失这个机会。
“说了不放就是不放!”尘淮沅说话带着点鼻音,听上去更加委屈,“凭什么你说放手就放手?我不放,就不放!”
谢谈昇无奈叹了口气。
他也不想放手,但是他心里在害怕。
“宝贝儿,乖。”谢谈昇死死按住尘淮沅的手,不让他有所动作。
尘淮沅伏在谢谈昇肩膀,张开嘴巴咬了下去。隔着衣服咬不到肉,他就发了狠使劲咬。
耳边听到谢谈昇的闷哼声,他才不情不愿松口。
(此处省略五百字)
外面天色暗沉,摩天轮内部的灯光本就微弱,再加上玻璃是加厚的磨砂材质,所以外面的工作人员并不清楚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只是懵逼地看着从摩天轮走下来的两个男人,眼睛一个比一个红,嘴唇也是肿到让人一眼幻视香肠。
尘淮沅还没从情潮的余韵中回过神来,低着头快要埋进怀里的花中,也不看路任由谢谈昇牵着他往前走。
按计划,摩天轮是最后一个项目,看完烟花秀两人就该回家了。
快要走出游乐场,周边的人越来越少,谢谈昇忽然停下脚步,偏头看了眼尘淮沅。
“我知道,你最喜欢钱。”
尘淮沅茫然抬起头,一时间不知道该作何解释。
他说的没错,自己就是喜欢钱。
但是他对眼前这个男人的喜欢,好像并非单纯爱财那般轻浮。
谢谈昇盯着他的眼睛:“不过我很高兴,你还喜欢钱。”
尘淮沅有些懵了,他不知道钱辈到底想表达什么。
“只是以后……别再说喜欢我了。”谢谈昇揉着他的手掌,视线却不偏不倚牢牢盯着对方满是质疑的眼睛,“你喜欢的是钱,不是我,而我同样也不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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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
小谭噘嘴:本来想包场但是宝宝不喜欢,宝宝喜欢热闹,那还是只包一个小时摩天轮吧。(打电话,包摩天轮,放烟花,咔咔转钱)
小尘抱着花蹦蹦跳跳一脸崇拜:哇烟花!哇摩天轮!哇……嗯?摩天轮怎么没有人?大家不喜欢在摩天轮上看烟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