渝末浅歆

　　……两人并肩朝着教室走去。

　　冬天的梧桐絮裹着寒气往领子里钻，姜歆妍裹紧了校服，往教室走的脚步都带着点蔫。刚坐下就看见桌兜里多了个东西——印着“天气降温，注意保暖”的保温水杯、以及一个小型暖水袋，杯身还沾着点没化的雪水。

　　温琳走进教室，注意到了它，尾音吊得轻佻：“哟，新‘装备’？”

　　姜歆妍没接话，指尖蹭过杯身的字。许梦洛抬眼扫到姜歆妍手里的杯子时，瞳孔都缩了半圈，说道：“哇，你居然入手了这款最近超火的水杯！”

　　姜歆妍愣了愣，连忙摆手：“不是我的呀，不知道是谁放的。”

　　“啊？不是你的？”许梦洛下意识凑近了些。

　　就在两人疑惑之际，班里的人渐渐来齐了，原本安静的教室瞬间热闹起来。

　　许梦洛索性提高了音量，朝着教室里来回张望：“有没有人丢水杯呀？姜歆妍桌兜里多了一个！”

　　话音刚落，几个刚坐下的同学立刻抬起头，前排的女生转头探头查看，还有人小声嘀咕“什么水杯呀”，后排两个男生互相看了看，摇着头说“不是我的”。

　　喊了好几声，大家要么摇头表示不是自己的，要么继续收拾着书包，并没有人主动走上前来认领这个水杯。没人再提及这件事。别无他法，姜歆妍只好先将其“收入囊中”。那只“来路不明”的水杯依旧静静躺在她的桌兜里。

　　“起开。”温琳眼底淬着冷意，瞥向许梦洛，声音里满是嫌恶。

　　许梦洛脚步一顿，怔怔地站在原地，满心都是不解，感到有些莫名其妙。以她的性子，对于这种人，更是不能容忍。

　　许梦洛伸手一把揪住她的衣服，力道带着几分不耐烦的拉扯，眼神里带着毫不掩饰的怒意与困惑，语气又冷又冲：“有病？”

　　“挡道有理？”三个字被温琳说得又冷又硬，她腰身微微一侧，借着巧劲狠狠挣开她的手，转身时还刻意甩开了被攥过的衣角。

　　姜歆妍察觉气氛不对，立刻快步上前，双手拉住许梦洛的手腕将她往后拽了拽，压低声音劝道：“同学一场，没必要闹这么僵。”

　　许梦洛咬了咬下唇，眼底的怒意渐渐褪去几分，只剩一丝不甘的冷意，她冲着空气轻嗤一声，压下想要反驳的冲动，转身默默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苏莫站在温琳身旁，脸上堆着刻意的讨好笑容，眼神黏着温琳，语气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琳琳，别跟这种人置气，犯不着坏了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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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课堂上的粉笔灰轻轻飘着，温琳趁着老师转身板书的间隙，胳膊越过课桌缝隙，悄悄将一张折得整齐的纸条推到许梦洛面前。

　　许梦洛疑惑地展开，只见上面写着：“刚刚的事是我太冲动了，给你道个歉，你别放心上。”

　　她盯着纸条上的字迹愣了两秒，眼底满是错愕，心里直犯嘀咕：这人怕不是有精神分裂吧？前一秒还冷着脸找事，此刻又突然递来道歉纸条，态度转变得也太离谱了。但转念一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没必要揪着这点小事不放，她无声地将纸条揉成一团塞进笔袋，抬眼看向黑板，没再计较。

　　最后一节课的下课铃还剩三分钟，后排的学生早已按耐不住了——笔一扔，课本胡乱塞进抽屉，书包拉链拉得“刺啦”响，甚至有人悄悄把运动鞋踩在脚边，身体前倾，眼神死死盯着教室门口，一副蓄势待发的模样。

　　“叮铃铃——”下课铃骤然划破寂静，后排瞬间炸开锅！学生们像挣脱了束缚的饿狼，猛地从座位上弹起来，桌椅碰撞声、脚步声以及喧闹声混作一团，黑压压的人影顺着走廊疯跑，恨不能立刻扑到食堂窗口前。

　　下课铃的余音还在走廊里回荡，周围的同学早已裹挟着喧闹冲向食堂，却见叶洵纪仍坐在座位上，单手撑着下巴，指尖漫不经心地转着笔，神色悠哉，完全没被外面的抢饭热潮影响。

　　姜歆妍疑惑地问：“大家都往食堂冲呢，你不急着去吃饭吗？”

　　叶洵纪抬眼看向她，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语气平静：“不急，我待会儿要去教务处办走读，晚点再去吃也无妨。”

　　“什么？！”姜歆妍的声音陡然拔高了些，又连忙压低，眼底满是藏不住的不可思议，还悄悄漾着一丝小羡慕，她往前凑了凑，语气带着几分急切：“叶阿姨居然同意了？”

　　叶洵纪抬了抬眉，嘴角的笑意深了几分，尾音轻轻上扬，带着毫不掩饰的小炫耀：“嗯。”

　　姜歆妍望着他眼底藏不住的得意，脸上的羡慕渐渐淡了些，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怅然，她轻轻叹了口气，语气里带着点无力的绝望：“要是我妈工作没有那么忙就好了。”

　　他的语气放缓了些：“阿姨也是没办法。”紧接着语气中带着温和的笑意：“不过没关系，以后我走读，每天给你带零食。”

　　姜歆妍眼睛倏地亮起来，刚才的怅然一扫而空，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般，眼底闪着“生的希望”，语气雀跃又激动：“你懂我！” 她飞快拍了下叶洵纪的胳膊，又笑着打趣，“我要赶紧去食堂抢饭啦，你就回家过好日子吧～”

　　她转头就往教室后排跑，一把拽住许梦洛，不由分说地拉着她往外走：“快走快走，再晚好吃的菜就没啦！” 许梦洛被她拽得一个趔趄，笑着跟上她的脚步，两人说说笑笑地融进了往食堂去的人流里。

　　食堂里早已人声鼎沸，窗口前排起了长队，氤氲的热气裹着饭菜香扑面而来。

　　姜歆妍眼睛亮晶晶地看向许梦洛，眼神里满是藏不住的期待，胳膊肘轻轻撞了撞她：“洛洛，你是不是想吃麻辣拌了？”

　　许梦洛被她那点小心思逗得笑了笑，眼神里满是宠溺，伸手轻轻戳了戳她的额头：“你这算盘珠子都快崩我脸上了，走吧走吧，满足你。”

　　“哎呀——”

　　姜歆妍后背被人猛地撞了一下，她踉跄着站稳，疼得皱了皱眉，正要开口说什么，身后那人却连脚步都没顿一下，径直往前冲去。

　　姜歆妍转头望去，只看到一个急匆匆的背影，穿着学校的蓝白校服，身形挺拔，却头也不回地钻进了打饭的人群里。

　　她盯着那个背影愣了愣，心里嘀咕着“也太没礼貌了”，可不知怎的，又觉得那背影莫名熟悉，像是在哪儿见过，却一时想不起来。

　　许梦洛连忙扶了她一把，皱眉道：“没事吧？这人跑这么急赶着投胎呢？”

　　姜歆妍摇摇头，拍了拍后背：“没事没事。走，先去抢麻辣拌，别让别人占了先！”

　　姜歆妍拉着许梦洛直奔最受欢迎的麻辣拌窗口。许梦洛被她推着往前挪，笑着吐槽：“至于这么拼吗？食堂的菜又不会跑。”

　　……

　　麻辣拌的红油香气还在鼻尖萦绕，姜歆妍放下空饭盒，舔了舔唇角，眼睛亮晶晶地看向许梦洛：“洛洛，咱们去买份便当吧！”

　　许梦洛未作半分犹豫，当即应下。

　　便当里盛着粒粒分明的白米，几块炖得软烂入味的肉块卧在一旁，还有半颗溏心蛋点缀其间，表面满满浇了一层浓郁酱汁，香气直窜鼻尖。

　　“洛洛，你最喜欢吃的蛋白～”姜歆妍用竹签轻轻扎起一块莹白的蛋白，指尖微微前倾，将那小巧的一块稳稳递到许梦洛唇边。

　　许梦洛咽下蛋白，抬眼看向她，语气带着几分坦诚的软意：“歆妍，其实……不管是蛋白还是蛋黄，我都不太喜欢呀。”

　　姜歆妍指尖一顿，眼里浮起几分茫然的疑惑，话到嘴边又顿了顿：“那我记得之前——我不吃蛋白的时候，你都会说你吃的呀？”

　　“那是因为你喜欢吃蛋黄呀，”许梦洛垂下眼睫，指尖轻轻蹭了蹭便当盒边缘，语气软得像裹了层温软的糖，“所以我才说自己喜欢吃蛋白，这样你就能安心把蛋黄都吃掉啦。”

　　姜歆妍握着竹签的手猛地一僵，眼眶瞬间红了圈，鼻尖微微发酸。她望着许梦洛垂眸温柔的模样，喉间像是被什么轻轻堵住：“原来你一直都在迁就我呀……我还以为真的有人和我截然相反，偏爱吃蛋白呢。”

　　她吸了吸鼻子，眼底的湿意还未散去，语气却满是滚烫的暖意：“洛洛你真好！” 说着，便微微侧身，将脑袋轻轻靠在了许梦洛的肩上，发丝蹭过她的衣袖，带着淡淡的馨香。

　　许梦洛感受着肩头的柔软重量，唇角勾起一抹浅而暖的弧度，抬手轻轻扶住她的后背，缓缓将脸颊贴在她的发顶，声音温得能化开冬日的寒气：“只要你喜欢，就好。”

　　午饭过后，窗外的细雪还在轻轻飘落，校园里的石板路覆着一层薄白。按照学校规定，住校生需返回教室进行20分钟的自习，走读生则能享有自由安排的“福利”。

　　回到教室，姜歆妍转身走向自己的书包柜。她弯腰去放课本时，胳膊肘忽然被什么硬邦邦的东西挡了一下，低头一看，竟是个被塞在柜角的笔记本。

　　她伸手将其抽出来，淡蓝色的封面上用烫金字体写着“姜山如画”四个字，恰好嵌合她的名字，透着几分雅致。姜歆妍好奇地翻开，内页竟是一片空白，连扉页都没有署名，只有纸张淡淡的草木香。

　　就在这时，值班老师推门走了进来，目光一扫便落在了站在书包柜前的姜歆妍身上。他抬手指了指她，语气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要求：“那位同学，快回到座位上自习了。”姜歆妍连忙合上笔记本，轻轻关上柜门，快步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老师慢悠悠地在教室里巡视了一圈，目光在她身旁的空位上顿了顿，随即看向姜歆妍问道：“你同桌呢？”姜歆妍下意识地站起身，声音清脆：“老师，她是走读生。”老师闻言点了点头，示意她坐下，随后便转身离开了教室。

　　值班老师的脚步声刚消失在走廊尽头，许梦洛便从座位上悄悄起身，她探头望了望讲台方向，确认老师彻底走远，便轻手轻脚穿过过道，小心翼翼地坐到了叶洵纪的空位上。

　　姜歆妍立刻双臂弯曲抵在桌面上，脑袋往下低了低，凑近她耳边压低声音：“洛洛，你过来些。”

　　许梦洛连忙学着她的样子俯身，两人的额头几乎要碰到一起。

　　“我的书包柜和桌兜里，最近总莫名出现一些东西，”姜歆妍的声音带着几分困惑，“也不知道是谁悄悄放的。”

　　许梦洛闻言，眼底闪过一丝笑意，故意压低声音打趣道：“我看你那本‘姜山如画’的笔记本都带着定制感，这大冬天的，难不成是圣诞老人提前摸清了你的喜好，偷偷塞的礼物呀？”话落还轻轻眨了眨眼。

　　姜歆妍轻轻拍了下她的胳膊，眉头微蹙，语气带着明显的认真：“正经点啦，真的有点离奇了——之前还出现过限量水杯、绣着我名字缩写的围巾…都没留任何字条。”

　　“哎！那两个同学在那儿嘀嘀咕咕说什么呢？” 突然，值班老师的声音猛地从门口传来，身影“闪现”般堵在门口，眼神锐利地扫过来。

　　姜歆妍和许梦洛吓得一激灵，猛地直起身，身体瞬间绷紧。老师的目光落在许梦洛身上，语气带着几分质问：“你不是说你同桌是走读生吗？这位同学怎么回事？”

　　许梦洛心头一凛，脸上努力扬起乖巧的笑意，声音清脆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老师，我是来问姜歆妍一道题的——刚才看她好像在自习，正想小声请教呢。”

　　老师眉头微蹙，目光在两人脸上来回扫视，语气严肃：“你俩叫什么名字？”

　　许梦洛手心悄悄攥紧，语气带着几分恳求：“老师，我们真的只是在讲题，你不通报我们吧？下次一定注意不打扰其他人了。”

　　“不通报，”老师摆了摆手，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我就是看看你俩是何方神圣，自习课这么热闹。”

　　这话一出，班里的笑声瞬间炸开，同学们纷纷扭头望向这边，低低的哄笑此起彼伏。混乱的笑声里，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了过来：“她叫许梦洛！”

　　许梦洛听到那声喊，笑容微微一滞，她循着声音精准锁定苏莫的位置，狠狠瞪了过去，那目光里藏着毫不掩饰的愠怒，心里已然翻涌着一百种“报复”她的小念头。只见苏莫的眼神中带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苏莫被她一瞪，却依旧没收敛嘴角的笑意，只是悄悄移开了视线。其实她从小就总被身边人孤立，这从来都不是没有原因的。

　　“许梦洛是吧？”老师的目光转向一旁的姜歆妍，“那另外一个呢？”

　　话音刚落，一道清脆的声音便从斜后方传来：“她是姜歆妍。”

　　姜歆妍心头一怔，转头，只见温琳的脸上带着几分藏不住的得意，嘴角微微上扬。察觉到姜歆妍投来的目光，温琳的表情立刻收了回去，故作严肃地迎上她的视线，语气带着几分挑衅：“看我干啥？”

　　姜歆妍眉头下意识地皱了一下，没应声，只是默默转回头，心里泛起一丝莫名的不快——温琳这副刻意“揭发”的模样，实在让人舒服不起来。

　　值班老师抬眼扫了眼门口墙上贴着的成绩单，手指在名单上快速划过，很快找到了对应的名字。他挑眉看向两人，语气里带着明显的调侃：“一个全班前五，问一个全班前二十题？”

　　许梦洛脸上的笑容瞬间变得有些僵硬，指尖悄悄抠了抠桌沿，连忙打着哈哈圆场：“老师您别这么说，合作交流才能出真知嘛！她有些题型掌握得比我稳，相互学一下才能共同进步呀。”

　　老师收起调侃的神色，语气沉了沉，带着不容置喙的要求：“自习时间是让你俩交流合作的？赶紧回到自己位置上，有问题下课再问，别影响其他同学。”

　　许梦洛心里一松，连忙点头应着“好嘞老师”，飞快地从叶洵纪的座位上起身，溜回自己的位置，坐下时还悄悄朝姜歆妍递了个“逃过一劫”的眼神。

　　老师见她乖乖溜回自己的位置，低头坐好不再异动，便没再多说什么。他转身走出教室，随手轻轻带上了门，身影很快消失在走廊拐角，继续巡逻值班去了。

　　许梦洛刚坐回座位，便假装低头在桌子里翻找着什么，指尖胡乱拨弄着笔袋。

　　趁着俯身的动作，她凑近同桌温琳的耳边，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淬了冰似的怨怼，一字一句地自言自语：“真是两个贱种。” 语气里的厌烦毫不掩饰。

　　温琳猛地侧过脸，眉头拧成一团，眼神里满是怒火，压低声音质问：“你骂谁呢！许梦洛！” 说话时肩膀微微绷紧，显然被这带着针对性的辱骂惹恼了，生怕被周围同学听见，又不敢太大声。

　　许梦洛抬眼看向她，嘴角勾起一抹欠欠的笑容，眼神里满是挑衅，声音不大却带着十足的嚣张：“我说是你了？温琳，你这么激动干什么？”

　　一边说还故意歪了歪头，那副“我就不说但就是气你”的模样，瞬间让温琳的怒火更盛。

　　温琳被堵得一时语塞，狠狠朝她翻了个大白眼，手指紧紧攥着笔杆，半天憋出一个字：“你——” 后面的话却被怒火哽在喉咙里。

　　许梦洛的脸上立刻堆起一个极其敷衍的假笑，嘴角弯了弯却没达眼底，眼神里满是不屑。她没再接话，也不再看温琳，径直转回头，假装专注地翻着笔袋。

　　不知不觉，二十分钟已然流逝，放学铃声划破校园的宁静。冬日的校门口挤满了熙攘的学生，比超市促销时还要喧闹拥挤，大家裹着厚重的棉衣，你推我搡地往外涌，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呼出的白气在冷空气中瞬间消散。

　　姜歆妍和许梦洛被人潮裹挟着往前挪，脚步完全由不得自己。忽然，身旁传来一声惊呼，一个扎着马尾的女孩子脚下一滑，重重摔在结冰的路面上，手里的书包摔出去，书本散落一地。

　　“小心！”姜歆妍心头一紧，立刻停下脚步，不顾周围的推挤，赶忙伸出手死死拽住女孩子的胳膊，用上力气将她往起拉。

　　许梦洛则皱着眉，拔高声音朝着拥挤的人群呵斥：“挤什么挤！没回过家吗？看不到有人摔倒了？都停下来让让！” 她一边喊一边用胳膊挡开身边往前涌的人，眼神锐利，语气里满是不容置疑的强硬，瞬间让周围的拥挤势头缓了缓。

　　她们趁着人群稍缓，连忙扶着女孩子走到校门口旁的空地上。女孩拍了拍棉衣上的雪渍，仰头道谢时，目光落在姜歆妍脸上，忽然眼睛一亮：“谢、谢谢同学——哎？姜、姜歆妍是你呀！”

　　“曲异璇？原来是你呀。”姜歆妍笑着帮她捡起散落的书本，“刚才没看清，还好没摔疼吧？”

　　眼前的曲异璇个子小小的，裹着蓬松的红白色羽绒服，脸蛋冻得红扑扑的，一双眼睛圆圆的，透着股软乎乎的萌感。她在班里向来安静，说起话来有些结巴，存在感不高，却是出了名的善良女孩。

　　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接过书本塞进书包：“没事没事，多、多亏你们拉我一把，不、不然我都不知道要被、被踩成什么样子。”

　　“没关系呀，顺手的事。”姜歆妍笑着拍了拍她的胳膊，语气温和。

　　曲异璇攥着书包带，脸颊更红了些，鼓起勇气眨了眨圆圆的眼睛，语气带着点小雀跃：“那……我、我可以和你们交个朋友吗？我、我真的很吃你们两个的颜值！”

　　许梦洛看着她软乎乎的模样，之前因苏莫和温琳憋的戾气瞬间散了大半，发自内心地弯起嘴角，眼神都柔和了不少：“当然可以啦！你萌萌的，说话做事都像个软乎乎的小孩子，我可太喜欢了。”

　　姜歆妍也跟着点头笑：“能和你做朋友我们也开心呀，你这么善良可爱。”

　　曲异璇眼睛亮得像藏了星星，用力点头，嘴角的笑意甜得晃眼：“太、太谢谢你们啦！”她攥着书包带，小身子微微前倾，语气里满是真诚的感激。

　　忽然，曲异璇像是发现了什么，眼睛一眨，伸手轻轻拉了拉姜歆妍的衣袖，小声喊道：“歆妍、梦洛，你、你们快看那边！”

　　两人顺着她指的方向转头，只见学校内五十米外的花坛边，苏莫正背对着她们站着，手里紧紧攥着一瓶水，神情透着股不自然的紧张。而离她不远的香樟树后，温琳正探出半个脑袋，时不时朝苏莫使眼色，一副催促的模样。

　　许梦洛眉梢一挑，语气里带着几分讥讽：“是苏莫哎，她在那干嘛呢？神神叨叨的。” 目光扫过躲在树后的温琳，说：“看苏莫那别扭样儿，难不成是被温琳逼着干嘛？”

　　话音刚落，三个穿着黑色冲锋衣的男生，从教学楼走来，正好朝着苏莫的方向路过。

　　苏莫像是鼓足了毕生勇气，猛地上前一步拦住去路，目光直直锁定中间身形挺拔的宋渝，声音带着点发颤的急切：“宋渝，温…温琳让我问你要个微信，看在我今天送了你三瓶水的份上，你就给她吧！”

　　旁边的陆南封立刻皱起眉，语气不耐烦到了极点：“姐，你一天来找我们几次了？说了宋哥不随便加人，赶紧起开，别耽误我们办事！”

　　宋渝闻言啧了一声，转头看向陆南封，眼神里带着质问：“你收她水了？”

　　“我放你书包柜了！”苏莫急忙插话，脸颊涨得通红，“温琳非让我送，你当面不收，我才悄悄放进去的……”

　　“谁让你动我的东西？”宋渝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眼神里染上几分凶狠，语气冷得吓人。

　　苏莫被他的气势震慑住，声音渐渐小了下去，底气不足地辩解：“我就是想……”

　　站在最外侧的陈屿烁见状，连忙压低声音劝她：“你快走吧，渝哥现在已经不高兴了，再不走，你今天就得交代在这儿了。”

　　香樟树后的温琳看得急了，悄悄跺了跺脚，脸上满是不耐，却又不敢自己上前。

　　苏莫假意往边上挪了一小步，语气带着点哀求：“我朋友是真的挺喜欢你的，别急着拒绝嘛，交个朋友也是可以的……”

　　“滚开。”宋渝的语气里翻涌着明显的烦躁，没再看她一眼。见苏莫还杵在原地没有要走的意思，他懒得再多说，直接抬脚准备绕开。

　　“哎哎哎！”苏莫急了，下意识张开双臂想要阻拦。

　　宋渝彻底忍不了了，肩头猛地用力，径直撞开了她。苏莫踉跄着后退了一步，差点摔倒，而宋渝撞完她，还嫌恶似的抬手拍了拍被碰到的肩膀，带着陆南封和陈屿烁头也不回地走了。

　　苏莫站稳身子，脸上满是难堪，她攥着拳头走到香樟树后，表情带着几分无奈和委屈：“琳琳……”

　　话还没说完，就被温琳的怒火打断。温琳狠狠推了她一把：“你到底行不行啊？连个微信都要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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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曲异璇最先反应过来，连忙拉了拉两人的衣袖，三人瞬间心领神会，赶紧假装不经意的样子：姜歆妍低头整理着书包肩带，许梦洛随手捡起脚边一片落叶把玩，曲异璇则假装翻找口袋里的公交卡，个个都摆出一副忙碌又无意的姿态。

　　宋渝路过时，目光不经意扫过路边的姜歆妍，见她低着头，眉峰微微一挑，眼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疑惑，像是在奇怪她怎么会在这里。但他没停下脚步，也没多说一个字，那道带着探究的目光稍纵即逝，随即就带着同伴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校门。

　　等宋渝几人走远，曲异璇才悄悄松了口气，转头看向两人，语气里满是感叹：“真、真没想到啊，温琳居、居然喜欢宋渝这种这么难搞的人，刚、刚才他那态度也太凶了吧。”

　　许梦洛挑了挑眉，指尖无意识摩挲着书包带：“确实不好搞，性子看着又冷又硬，但不得不说，身形样貌是真出挑，也难怪有人惦记。”

　　“别在这儿议论啦，”姜歆妍轻轻拉了拉两人的衣袖，眼神示意了下不远处还在争执的温琳和苏莫，“咱们赶紧走吧，免得被听见惹麻烦。”

　　三人相视一笑，没再多说，并肩朝着校门口走去。午间的校园人流渐散，路边的梧桐树落尽了叶子，枝桠光秃秃地伸向天空。走出校门后，她们在路口简单道别，便各自朝着不同的方向走去，身影渐渐汇入街道的车流人声里，各回各家。

　　日子一天天在课本翻动的声响与课间的喧闹中溜走，姜歆妍的生活里悄然多了些不寻常的痕迹。

　　不知从哪天起，她的书包柜里总会冷不丁出现小礼物——有时是揣在绒布袋里的暖手宝，有时是包装得严严实实的热可可，偶尔还有一小罐蜂蜜润喉糖，适配冬日干燥的天气。桌兜里也时常藏着惊喜，没有署名，没有留言，就那样静静躺着，带着股隐秘的温柔。

　　更让她觉得巧合的是宋渝的出现。以前，即便宋渝是学校里风头正劲的人物，姜歆妍也很少能和他碰面，顶多是在飘着雪的操场或暖气不足的走廊远远瞥见一眼。可自从假期结束返校后，这样的“偶遇”变得频繁起来——

　　早自习前，她裹着厚外套去食堂买热粥，会在结着薄冰的台阶前撞见他，他正对着窗口点单，侧脸带着点漫不经心。

　　午休时，她去图书馆靠窗的位置温书，总能在斜前方的座位看到他——手里捧着本和他气质完全不符的文学书，眼神却没落在书页上。

　　就连放学路上，也常常遇见，他裹着黑色羽绒服，领口立得高高的，双手插兜，听着身边朋友说笑，自己很少搭话，只偶尔点头应一声，目光却会在她冻红的脸颊上悄悄停留半秒，又迅速移开……

　　姜歆妍只当是新学期的巧合，从未深想。她不知道的是，那些书包柜里的暖手宝和热可可，都是宋渝趁着清晨无人时悄悄放进去的，甚至拉着同桌打听女生冬天喜欢的东西时，还故意装得漫不经心；那些看似不经意的偶遇，更是他费尽心机的策划——提前让陈屿烁问遍姜歆妍的同班同学摸清她的作息，硬着头皮去自己最不喜欢的图书馆，哪怕全程一言不发、浑身不自在，也只想多靠近她一点。

　　这份裹在冬日寒风里的隐秘心意，便只能以这样隐秘的方式，悄悄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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