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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予宁是被窗帘缝漏进来的晨光晃醒的。
手机屏幕还停留在昨夜和艾玛丽诺的聊天框,艾玛丽诺发了九张灯塔夜景的live图,最后一条是“明天早八见!傅教授的研讨课别迟到!”。她揉着发涩的眼坐起身。
宿舍里飘着牛奶和烤吐司的香。艾玛丽诺正把煎蛋盛进盘里,看见她出来便扬了扬眉:“昨晚玩得开心?傅先生送你回来的时候,站在楼下等了快十分钟才走。”
温予宁咬着吐司的动作顿住,脑海里闪过画面,海风把他的衬衫吹得贴在腰侧,能隐隐约约的看见他的腹肌。
“发什么呆?”艾玛丽诺把热可可推到她面前,“没……没什么。”温予宁含着吸管含糊应着。
“这宿舍离教学楼够远的,宁宁,我先下去了,拜拜!”
“拜拜!”
艾玛丽诺觉得时间还早,就等在宿舍楼下的银杏道旁等她。
温予宁穿了件淡粉色的花苞裙,头发及腰,耳边的碎发衬托出她的脸更加娇小。
艾玛丽诺看见温予宁下楼就扑过来挽住她的胳膊:“救命,我梦见傅教授在研讨课上让我画灯塔的受力分析图,画到一半笔没水了!”
温予宁被她晃得笑出声,把包里的模型零件掏出来:“别慌,他提前给了这个。”艾玛丽诺盯着那堆银灰色的构件,眼睛瞪得像猫:“他居然给你开小灶?宁宁,你们昨晚到底在屋里干了什么?”
话音刚落,身后传来汽车引擎的轻响。
黑色的迈巴赫停在银杏道的尽头,傅言之降下车窗,晨光落在他的眼镜片上,折射出浅金的光:“刚好顺路,一起走。”艾玛丽诺“噢”了一声,拉着温予宁就往车边跑。
建筑学院的研讨室在教学楼顶层,落地窗外能看见操场的草坪。
温予宁和艾玛丽诺推门进去时,教室里已经坐了大半的人。塞巴斯蒂安正举着相机拍黑板上的课题名称,看见她们就挥了挥手:“傅教授十分钟前就来了,在后台调PPT!”话音刚落,傅言之就拿着遥控器走进来,黑色衬衫袖口卷到小臂,手里还捏着支马克笔。
“今天的研讨主题是‘建筑的功能性与人文性结合’。”他把U盘插进电脑,“我们先从案例入手。”傅言之的声音很稳,目光扫过教室时,在温予宁的位置停了半秒,“温予宁,你来说说昨夜观察到的灯塔结构特点。”
温予宁指尖抵着笔记本边缘,站起身。傅言之的目光还落在她身上,镜片后的眼尾带着点漫不经心的笑意,笃定她能接得住这个问题。
她清了清嗓子,指尖在纸上画出个简洁的轮廓,“主体是石砌结构,底层墙厚接近八十厘米,应该是抗海风侵蚀的设计,但最特别的是塔顶的旋转室,用了钢构支架和玻璃幕墙,和石质塔身的衔接处有三层橡胶缓冲垫。”
教室里有人低低“哦”了一声。塞巴斯蒂安举着相机对准她的笔记本,镜头咔嚓响了两下。
“还有吗?”傅言之往讲台桌沿一靠,指尖转着马克笔。
“人文性的部分……”温予宁的视线飘向窗外,雾湾的晨光正漫过操场草坪,“塔顶的瞭望窗朝东的位置,刻了一行1927年的水手誓词,字槽里填的是旧船底的桐油灰。还有旋转灯座旁的木架上,挂着七只不同年代的船钟,摆锤都是用废弃的锚链改的。”
傅言之挑了下眉,把马克笔往白板上一戳,画出道利落的横线:“很好。这就是今天要讲的核心——建筑的功能性是骨,人文性是皮肉。”
他点开PPT的第一张图,正是那座灯塔的剖面图。晨光落在投影幕布上,傅言之将衬衫袖口卷上去,露出半截肌肉线条清晰的手腕。温予宁盯着他的手,看的入迷。
“走神了?”艾玛丽诺用胳膊肘撞她,压低声音,“傅教授刚才说要分组做案例模型,你听见没?”
温予宁猛地回神,正好撞上傅言之扫过来的目光。他像是笑了笑,拿起粉笔在黑板上写了分组名单——她的名字旁边,明晃晃跟着“傅言之”三个字。
教室里顿时响起细碎的起哄声。塞巴斯蒂安哦了声,被傅言之丢过去的橡皮头砸中额头。
“安静。”傅言之拍了拍讲桌,“温予宁跟我一组,负责灯塔模型的细节还原。其他人自由组合,下周交初稿。”
艾玛丽诺捂着嘴凑到温予宁耳边:“完了,你要被傅教授‘重点培养’了。”
温予宁把脸埋进笔记本,指尖无意识地抠着纸页,“啊啊啊啊……”
研讨课散场时已近正午。傅言之抱着笔记本走在最后,温予宁磨磨蹭蹭收拾东西,直到教室里只剩他们两个人。
他靠在门框上,阳光在他肩线织出层淡金的绒边,“今晚七点,老港灯塔见?”
温予宁攥着帆布包的带子点头,听见他又补了句:“记得穿防滑鞋,灯塔楼梯的石板缝里长了青苔。”
她抬头时,傅言之已经转身走了。走廊尽头的窗户开着,风把他的衬衫下摆吹得轻轻扬起。
灯塔的木屋里,箱子里除了模型用的石材复刻板和钢构件,还躺着个牛皮纸信封。温予宁拆开时,掉出张泛黄的图纸——是1927年灯塔初建时的设计稿,右下角签着“傅衡”两个字。
“傅衡?”艾玛丽诺凑过来看,“不是傅教授的爷爷吗?芜港区最有名的建筑设计师,听说当年为了修这座灯塔,跟港务局吵了三个月。”
图纸的边缘沾着点旧茶渍,温予宁指尖抚过那行工整的钢笔字:“灯塔不仅是航标,更是海员的墓碑。”
下午四点,温予宁抱着图纸往老港走。落日的暖风把她的花苞裙吹得贴在腿侧。走到灯塔底下时,傅言之正蹲在石阶上擦铭牌,白衬衫下摆沾了点青苔的绿。
“来了?”他直起身,把手里的钢丝刷递给她,“先把这行誓词清出来,等下要拓印。”
温予宁蹲下来,指尖碰过刻字槽里的桐油灰——粗粝的质感里,掺杂着点陈年的海水味。傅言之就坐在她旁边的石阶上,从背包里拿出个锡制酒壶,拧开盖子喝了口。
“这是你爷爷的图纸?”温予宁扬了扬手里的纸。
傅言之嗯了一声,指尖摩挲着酒壶上的船锚纹:“他当年把自己的怀表拆了,做了灯塔的第一个灯座齿轮。”
夕阳把他们的影子叠在石阶上,温予宁忽然想起昨夜看到的船钟摆锤:“那些锚链……”
“都是他收集的。”傅言之把酒壶递过来,“尝尝?是芜港的朗姆酒,加了陈皮的。”
温予宁犹豫着抿了一口,辛辣的酒液裹着陈皮的甜滑进喉咙,呛得她咳了两声。傅言之低低笑起来,伸手拍她的背,掌心的温度透过薄薄的布料传过来,烫得她心跳漏了一拍。
“拓印好了吗?”他忽然偏头问。
温予宁慌乱地把拓蓝纸按在刻字上,炭笔划过纸面的沙沙声里,她听见傅言之说:“我爷爷说,建筑是活的——石墙会记得海风的力度,木梁会记得水手的脚步。”
她抬头时,傅言之正望着塔顶的瞭望窗。
“模型的缓冲垫部分,我想用橡胶和玻璃纤维混制。”她把拓好的纸叠起来,指尖还沾着炭粉,“人文性的部分,我想复刻那些船钟的摆锤。”
傅言之看着她指尖的炭痕,忽然伸手,用拇指擦过她的指节。他的指腹带着薄茧,擦过皮肤时有点痒。
“船钟的锚链,我那里有1943年的旧料。”他的声音很低,混在海风声里,“今晚去我工作室?”
温予宁的心跳撞得胸腔发疼,“好。”她听见自己说。
暮色漫过芜港湾的时候,傅言之的黑色轿车开上了沿海公路,车轮溅起细碎的浪花。
“空调温度合适吗?”傅言之偏过头,镜片反射着远处灯塔的光。温予宁嗯了一声,她做在副驾驶,目光落在他握着方向盘的手上:指节修长,骨节分明,让她看的有些入神。
而他的目光落在她唇上,温予宁的心跳撞得胸腔发疼,刚要抬头,口袋里的手机忽然震起来,是艾玛丽诺的视频电话,:“宁宁!傅教授没把你卖了吧?快让我看看你是不是还完整!”
温予宁手忙脚乱地接起,傅言之忽然凑过来,下巴抵在她肩膀上,对着屏幕笑:“完整,还多了个模型助手。”
屏幕那头的艾玛丽诺发出土拨鼠尖叫:“我就知道!你们果然在搞事情!”
挂了电话,温予宁的脸烫得能煎蛋。傅言之捏了捏她的后颈,声音里带着笑:“继续画?不然模型明天交不了差。”
她攥着手机,屏幕还停留在艾玛丽诺发来的“嗑到了”表情包,耳尖的热意还没褪,就听见傅言之开口:“你为什么要学建筑学?”
温予宁愣了愣,抬头看着他深邃的眼神。
“怎么不说话?是因为喜欢吗?还是……”
还是因为什么?
“不是喜欢,是被强迫的……”温予宁不好意思再说下去。
“如果是因为家事而耽误了你,那我们不学建筑学了好不好?”傅言之眸色一暗,好像知道了什么。
尊重她,理解她。
不喜欢,那就不学了。
“好,但……我除了会点建筑学,其他什么的都不会……”
傅言之并不介意她的无能:“那你喜欢什么?”
做你喜欢的事情。
“如果我想当大明星呢?”
“那我们就回国,我负责投资公司,你负责出道。”
“你认真的吗?”温予宁两眼放着光。
傅言之被你的话逗笑,“难道我傅言之会骗你?”
“那我怎么跟温家说?”
“我看谁敢插手我傅言之的事情,人生的道路很长,你现在才刚成年吧?”
“嗯,是的。我很好奇,冒昧的问一句,傅教授今年多大?”
“你猜?”傅言之对她的问题来了兴致。
“22?”
傅言之闻言差点笑出声“我有怎么青涩吗?”
温予宁脸颊泛红,“24?”
傅言之嘴角有点难压住笑意,温予宁见他不说话,开始吃惊了起来,“傅教授,你该不会奔三了吧?!”
“26?27?28?29?30?”温予宁继续猜。
“我95年的,今年25,嫌我老?”
“那你嫌我小嘛?”
“嗯,你这个年龄,确实有点稚嫩,很可爱……”傅言之笑意很浓。
稚嫩?可爱?
温予宁一本正经的洗述他的话,“你这个年龄,非常Daddy感,很成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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