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神经病竟是我自己
林擎苍终于在地图上看到离学校不远的小区，确定它的确不是资产阶级的住所后，把手机熄屏。
那一瞬间，他的汗毛突然竖了起来。鸡皮疙瘩一下子布满了。
不知道是自己在新的躯壳里太过于迟钝，还是对方太过于灵敏，林擎苍知道有人在看他。在看他。
在盯着他！
他猛然抬头，和来人对上了眼。
开着车停在路边的秦玄琅立马绽放出来一个灿烂的微笑，他吹了声口哨：“上车。”
他看了自己多久？
明明知道自己仅仅在低头玩手机，也许是因为做贼心虚，他窘迫地往前走。如果这幅丑样儿被他的小弟小妹们看见了，肯定要嘲笑一番吧……
他心里浮现出来几张脸，内心突然不可遏制地涌现出了思念。
他搓搓鼻子，坐上车。
秦玄琅的这辆银色沃尔沃似乎是新版，林擎苍从来没见过这个款式的。车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银色山泉香水味。
“请假的事儿你不用担心，我回学校帮你请。”秦玄琅一个胳膊搭在窗户上，“你家在哪儿？”
林擎苍咋舌：“森江。”
秦玄琅点头：“家里有人在吗？”
这在平常的师生交流倒是司空见惯，此刻敏感的林擎苍耳朵里却听见了几分不对劲。
林擎苍道：“秦老师，我也快成年了，可别小看我呀。”
秦玄琅又笑起来。声音很爽朗，在车内渲染得气氛似乎更加沉重。
林擎苍攥着手机，信息差太大，五年的时光里一切都变了，日新月异的时代容不得一点暂停键，更何况他如今的身体处境非同小可，稍有不慎也许就是满盘皆输……更重要的是，他根本就不知道棋局的对手，不知道棋局的情况，甚者……他不确定到底有没有这个所谓的“棋局”。
惨淡经营前半生的林擎苍的直觉告诉他，这个秦玄琅，不是什么单纯的货色。他大概率一直在刻意接近自己，想从他那里知道点什么。
更可怕的是，他估计已经做到了。
让我用最坏的可能性揣测，他是一切发生的始作俑者，而现在，他的目的达到了。就像是《杀人回忆》里的凶手一样，心安理得的回到凶杀现场，满意地看着一切发生。
也许还有漏洞……
林擎苍在后视镜里和他对视，他举起手指：“秦老师，您受过这种伤吗？”
秦玄琅面不改色，似乎在等林擎苍说出下文。
“痛死我了。老师知道保养方式吗？”他努力让话变得像高中生本来就应该有的那般纯真。
“这真没有。”秦玄琅答，“你很坚强啊。”
这里面的意味深长让林擎苍读出来了。
“老师，您真温柔。不像我们班那个老头……”林擎苍小声说。
“这话可别让他听到咯，”秦玄琅打着方向盘拐弯，“你这么快就能看出来？我可没你想得这么温柔。”
林擎苍勾唇：“怎么没有呢，老师。我们以前只见过我一面，您可记得我的名字了。”
秦玄琅又笑起来，尾音还往上勾了一下，让人不寒而栗。
“你也很细心呢。”
林擎苍觉得自己如今骑虎难下。他偷偷打开导航，路线倒是按照往森江那条路走的，但他后知后觉自己如今的战力早不如以前那般强悍：“秦老师，您对我真好。以后包帆那家伙再欺负我，你可要替我做主啊。”
秦玄琅挑眉：“他是你们班的？还欺负人？”
这个惊讶演得相当拙劣。林擎苍扶扶眼镜：“他还威胁我不要告诉老师。”
“那你现在可告诉我咯。”
“您和其他老师不一样嘛。”
秦玄琅又笑了。林擎苍祈祷他别笑了。
他轻声道：“那老师尽力而为吧。”
车在一个小区门口停下。这个小区倒是符合林擎苍生前对普通小区的印象。他下车关门，秦玄琅把副驾驶的窗户摇下来，窗户露出他的头：“你一个人可以吧？”
林擎苍苦笑：“老师。”
秦玄琅一边笑一边又把窗户拉上来，窗户合上的最后一刻，他听见秦玄琅说：“后会有期。”
林擎苍目送汽车离开，他揉揉太阳穴，感觉自己浑身酸疼。
右手打着石膏，他用左手把装满药的袋子挂在右手腕上，恶趣味地笑笑。他又打开手机，再次拨打了家人的微信。
这次终于有人接了。
备注是“妈妈”，但是林擎苍却不敢苟同。
里面一个懒洋洋的声音：“您好。”
“您”好？？
“……妈？”林擎苍斟酌半天，还是豁出去了。
“……”
漫长的沉默。
“……妈。”
“擎苍？”里面的女声凝固了。
林擎苍生前就不习惯叫“妈”，他说：“呃。我生病了。”
电话里面突然传出来重物落地的声音，伴随着一阵嘈杂。
“擎苍？？？？”里面又问道。
不对。这个女人是林擎苍的母亲这件事应该没错，但是有什么事儿让这位母亲对儿子的突然来电这么惊讶？离异？还是什么属于两个人的暗号？
“你在哪儿？？？！”女人大吼道。
“……我在，森江。”林擎苍咽了咽唾沫。
“……靠。”女人低语，“你他妈怎么跑到那儿去了？我去让李叔接你！还是那个高高的胖胖的穿黑色冲锋衣带墨镜见你说‘迪迦奥特曼’的那个！”
什么玩意儿？？？
林擎苍一阵森然，一股不妙的预感油然而生。
挂断电话，他大脑放空了很久。
现在是下午四点四十二，那个女人刚接电话就一股困意，应该是在睡觉；林擎苍这个学生平常应该不是这个表现，或者不叫“妈”，让她很震惊，撞倒了东西；派人接他，为什么要说这么详细？
一个黑色奔驰开过来，里面果然出来一个高胖的黝黑大叔，他一见面就说：
“迪迦奥特曼。”
……
林擎苍不敢再多说，他一言不发坐到后座上。
那位奥特曼司机倒也没有想聊天的迹象，一路沉默，林擎苍只能听到他的心跳声。
不出十分钟，他们停在一个更加高档的别墅区门口。
奥特曼司机还是一直沉默，他下车给林擎苍开了门，指着大门说：“吉利古他他。”
？？？？
这他妈是个搞笑剧吗？他在说什么？？？？
他点头，拖着步子走到门口，保安瞥他一眼直接开了大门。
又是……另一种程度的……豪华。
又一个……同质化的……皇家园林。
林擎苍觉得自己还是老了，事情发生到现在，他真的很想在街边吃个麻辣串儿，和小弟小妹们插科打诨完一头栽倒在床上。
吉利古他他说完了，他家在哪？为什么奥特曼司机不直接开车进来？
他在这个小区里徘徊了一会儿，无果只好作罢。又一次拨通林擎苍母亲的电话。
他想叫“妈”，想了想还是忍住了。
“……可以来接我吗。我在……”
“你到底是不是林擎苍？”林擎苍母亲声音有点破音，他听到电话里面还有一个人的声音，“是AI合成吧？你快和老李打电话，看看他接到苍儿没有。苍儿怎么会说出这么流利的话？”
……好。非常好。
合着林擎苍有精神疾病？？！
那他以前说的做的，都是在干什么？？
林擎苍停下脚步，有一种诡异的惊悚感爬满全身，他抬起头，看见对面站了一个人。
那个人双目含情，双手插兜，言笑晏晏地看着他。
“哟，擎苍，这次，回对家了？”
插入书签
插入书签
↑返回顶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