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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4
黎耶去看了一眼宿舍，跟她想的一样垃圾，摆了两张床，是双人间。
她随手扔了个傀儡出来，施了个障眼法，让所有见到傀儡的人都以为傀儡是她。
对于她这样的炼金术师来说，事情总是有很多解决办法。
一周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到了课程开始的时间。
像是《炼金术的历史：炼金术师的巅峰与低谷》这样的纯理论课程，都是公开课程，所有分院的学生都会在一起上课，黎耶走进教室时，里面只有几个稀稀拉拉的人分开坐着，她随便挑了个不起眼的位置坐下，一只手撑着侧脸开始看书。
【编者：凯瑟琳·卡奇多】
不认识，反正也不重要。
她翻了下目录。
【目录：】
【一，炼金术的起源】
【二，炼金术的代表人物】
【三，炼金术的成就以及弊端】
没兴趣。
她撑着脑袋，余光瞥见教室正门有个熟悉的人影，于是坐直了身子，饶有兴趣地观察着对方。
是玛尔塔，那个用黑龙血染发染瞳的人，有名气，很受重视。
玛尔塔并未察觉到她的注视，找了个位置坐下，旁边刚好有人认识玛尔塔，热络地开始攀谈，“你是玛尔塔吗？”
“是的。”玛尔塔的语气里带着些傲气，不过还是回答了对方的话。
“……”
过了一会儿，教室里人逐渐到齐了，原本人稀稀拉拉的，都不乐意挨着陌生人坐，但随着人多起来，就没得选了，只能挨着别人坐下。
“你好……这里有人坐吗？”黎耶拿着支羽毛笔在书上涂画，那是她近期正在研究的某种魔法纹路，突然有人对她说话，她偏过头，是个脸上长着雀斑的神情紧张的女孩，对方抱着书，看上去十分羞怯，却又不得不与她搭话。
“没人。”黎耶回答。
对方像是松了口气似的，连忙坐下，但是又因为黎耶这个陌生人在旁边，对方就如坐针毡，紧张得肉眼可见。
负责教这门课的教授踩着点过来，几乎在铃声响起的那一秒才踏进门。
“我是多温，接下来的一学年，由我教授你们这门课。”
“炼金术是世界上最不可思议的事物，从魔法延伸而来，在某种程度上，能做到的又远比纯粹的魔法多。”
“炼金术的起源众所纷纭，有人说是巨龙赠予龙骑士的礼物，有人说是擅长锻造的矮人在冶炼中意外发现的产物，书上说是人类智慧的结晶，但你们不必将那种说法当回事，因为那只是诸多假说的其中一种，看看就行了。我讲课不会按照书上目录的顺序来，现在，翻到一百三十二页，先来讲讲炼金术的重要人物。”
教室里响起悉悉索索的翻书声。
“首先，一谈到炼金术就不得不提的人，三千年前的炼金大师，发明了自动机械傀儡的艾力弗·吉约特，他的技术直到现在仍在为我们的生活提供便利。”
“我知道！”学生们交头接耳起来，“我家的机械工坊就用了他的技术，机械傀儡真的很好用，尤其是在加工产品这方面，特别节省人力。”
艾力弗·吉约特，黎耶对这个名字还算有几分印象。她主要研究的是血肉傀儡，是一种由活物改造而成的东西，人和魔兽都能成为血肉傀儡的材料，由于学习成本很高，再加上她当初摧毁了所有相关古籍，也没有收过徒，因此精通血肉傀儡的炼金术师有且只有她一个。
艾力弗所精通的是机械傀儡，那东西与其说是炼金的产物，不如说是纯粹的机械科技结晶，只有动力部分用到了炼金术，其余地方都来自于物理机械，就和黎耶前世的机器人有些相似。
“……”
教授还讲了一些人物，最后总结道，“自古以来的炼金大师如天上繁星，不知凡几，他们给我们这些后人留下了许多宝贵财富，使我们得以在前人的基础上继续发掘炼金术，尽管炼金术已经造就了许多令人瞠目结舌的成果，但是炼金术的极限远不止于此！”
教授还要接着讲，忽然有人打断了他，“教授，亡灵转化术也是炼金术的一种吗？”
这话一出，整个教室都安静下来了，黎耶听到这个熟悉的名词，不由得挑了挑眉，看向那个眉目稚嫩的学生，心下有些惊奇，她还以为年轻人大多都没听说过亡灵转化术，人类帝国的高层往往对她的亡灵转化术讳莫如深，有那么一段时间，有个人类帝国甚至专门立下了法令，禁止相关消息的传播，理由是避免引起混乱。
“……”教授愣了愣，脸上闪过犹疑，与亡灵相关的话题都比较敏.感，即使冠上炼金术的名头，也很容易引来下狱的灾祸，因而教授便含含糊糊地说道，“这个……目前还无法定论。”
黎耶见教授如此回答，就知道如今的人类帝国仍然和千百年前一样，对亡灵十分警惕了。
不过，或许是因为亡灵近些年来没有再搞出大乱子，以至于帝国主城卡加尔的城门口都没有专门检测亡灵的法师驻守了，在曾经那个亡灵最猖獗的年代，为了避免亡灵混入，每个城池的门口都会有相应的法师负责搜查。
亡灵转化术当然是炼金术的一种，黎耶的大部分成果都是炼金术的产物，她首先是个炼金术师，其次才是个法师，她在炼金术一途上走得太远，相对来说，她对魔法的掌握反而没有那么深。
教授讲的大多是她已经了解的东西，因此只听了半节课，她便有些兴致缺缺了。而坐在她旁边的那个羞涩女孩却听得兴致勃勃，对炼金术很有热情。
这倒不是什么奇事，因为炼金术本来就是让人追捧的学科，现在的人们普遍认为成为炼金术师能够挣大钱，因此削尖了脑袋想要学炼金，但这玩意儿太复杂，就连入门都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黎耶还注意到一件事，那个羞涩的女孩在听到有人提起亡灵转化术的时候，表情变得更兴奋了，简直和原本坐立不安的她判若两人。
这副模样可不像是第一次听说亡灵转化术。
她来这个学院，主要是因为好奇那个名叫玛尔塔的女孩是什么来头，不过现在她已经不单单只是为了玛尔塔而留下了，更多的是为了一种新奇感。
她太久没有接触过活人了，最常接触的亡灵君主虽然看似长着一张俊秀的脸，但实际上是具骷髅，纳西瑟斯那乏善可陈的障眼法根本无法瞒过她的眼睛，只要稍微一集中注意力，就能看见对方那俊逸面皮下的森森白骨。
这节课很长，过了快两个小时，教授讲得口干舌燥，才等到了下课铃，黎耶清晰地看到对方脸上出现了一丝解脱的神色，看来这教授也并不是什么乐于教人的类型，只是工作如此，不得已而为之。
“请你们按学院分成小组，下节课我会布置相应的作业。”说完这句话，教授步履匆匆地走了。
学生们面面相觑，依照学院的标识分别聚拢起来，黎耶也很轻松地认出了暗元素学院的同学，他们学院的胸针是灰色的，分别刻着姓氏和年级。
黎耶的那个胸针，上面就刻着【Merlin，First-grade.】
意思是：【梅林，一年级。】
这个帝国的通用语跟英文很像，只在语法方面有所差异，还多了一大堆特殊名词。不过这并不是整个大陆的通用语言，大陆通用语是另一种古老得多的语言，人们叫它密达尔语，据说是某个叫做密达尔的人类古国通过经商和扩张将它传遍了整个大陆。
正巧，坐在黎耶旁边的那个羞涩女孩就是暗元素学院的，对方注意到她的胸针，犹犹豫豫地和她搭话，“……梅林同学，你也是暗元素学院的吗？”
“不要明知故问。”黎耶冷漠地说道，“你不是已经看到我的胸针了吗？”
对方愣了愣，有些窘迫地低下了头，过了一会儿，又说，“好像有同学院的同学在那边聚起来了……梅林同学，你要过去吗？我是说，我们可不可以一起……”
黎耶往那边看了一眼，确实聚起来了。
“走吧。”她站起身，那个羞涩的女孩还愣愣地坐在座位上，她便居高临下地对其说道。
那女孩立刻站了起来，跟在黎耶后面，一副胆小怕事的样子。
“你是？”见黎耶她们走过来，暗元素学院的某个少年问道。
“梅林。”她回答。
另一个女孩则赶紧跟着一起说，“克罗克黛尔。”
受到暗元素青睐的人似乎都不热衷于交际，与同学们认了个脸熟，就纷纷离去了，几乎都是形单影只，除了黎耶和那个羞涩的女孩。
那个女孩一开始没有和黎耶走在一起，只是恰好她们的方向相同，都是朝着学院宿舍走去，于是犹豫了一下，慢慢地望黎耶这边挪，渐渐地，就变成两人走在一起了。
黎耶略有些诧异地看了对方一眼，对方低垂着头，默默地和她平行走着，黎耶加快脚步，对方也跟着加快脚步，于是黎耶直接停住，看着对方，“你想干什么？”
“对、对不起，梅林同学，我只是……”对方清秀的脸上泛起红晕，有些结巴，而黎耶并不怜香惜玉，直截了当地说道，“有事快说。”
“我只是想问问，我以后上课能和你坐在一起吗？我的意思是，我们都是一个学院的，课程也都差不多……”对方嗫嚅着说道。
而黎耶态度十分冷漠，“我拒绝。”
说罢，便转身离去了，还丢下一句，“别跟着我。”
对方小小声地说道，“我……我回宿舍，对不起，梅林同学，我不是故意跟着你的。”
黎耶其实不是回宿舍，她是要去找那个对她出言不逊的导师，导师的办公室和学生宿舍在同一个建筑的不同楼层，如果时间允许的话，她决定就在今天把对方炼成血肉傀儡。
结果那个导师并不在办公室，黎耶转了一圈，选择回到宿舍，好巧不巧，宿舍里已经有人了，是她的室友。
克罗克黛尔呆呆地望着她，然后又莫名其妙地红了脸，“好，好巧……”
黎耶转身就走，她对这种黏糊糊的人没什么兴趣，但克罗克黛尔叫住了她，对方紧张兮兮地和她说，“等等，梅林同学，我，我等到夏天的时候，会搬到其他宿舍去的，你……”
“你搬不搬，跟我没关系。”黎耶看了一眼自己的床铺，上面挂了床帘，严严实实地盖住了床，所以克罗克黛尔没有发现床上还躺着一个与梅林同学长得一模一样的人，那是黎耶的傀儡。
“……我很惹人讨厌吗，梅林同学？”对方的声音低落下去，黎耶有点头皮发麻，她是真的受不了这种人，太黏糊了。
“没有。我只是不喜欢同性而已。”黎耶语速很快地回答。
对方睁大了眼睛，水汪汪的蓝眸出现了几分羞怯的神色，一对上黎耶坦荡的视线，就立刻低下了头，恨不得把头低到地里去，“我……”
“没事我先走了。”黎耶说道，结果对方又叫住了她，她面色不善地转过头，却听对方小小声地说道，“我是兽人族的交换生……”
黎耶：？
“所以？”
“我，我的本体是鳄鱼。为了避免吓到同学，族里的长老用了一种化形魔法，让我能变成人类的模样。”
“继续。”
“那个……夏天的时候，如果温度比较高的话，我会变成雄性。”对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脸颊爆红，声音极细弱地说道，“所以，如果梅林同学不喜欢雌性，我也可以不是雌性……”
黎耶：“……”
她的表情难得出现了一丝困惑。鳄鱼……好吧，她知道鳄鱼的生物特性，较低温度下的鳄鱼蛋会孵化成雌性，较高温度下的则会孵化成雄性，具体温度能孵出的鳄鱼性别她不记得了，总之差不多就是这么回事。
这个世界的兽人，种类很多，几乎每种动物都有其相应的兽人类别，至于其特性……恕她了解不多，因为兽人们大多是以部族为单位生存的，没什么存在感，兽人那边大概也不像人类帝国一样对亡灵讳莫如深，这应该是克罗克黛尔知道亡灵转化术的原因之一。
“你喜欢我？”黎耶问道。
“对不起，让梅林同学感到困扰了……”对方又开始道歉，“我，我不是那种意思，我，我只是……”
对方说话又开始混乱起来了。
“只是什么？”
“……我只是第一眼就觉得梅林同学很漂亮。”对方低声说道，说着，还飞快地抬头，做贼似的瞄了黎耶一眼，然后赶紧又低下了头，脸更红了，任谁来看，都会觉得这是一副少女怀春的样子。
黎耶声音冷漠，“我当然很漂亮。”
“……嗯！”对方赶紧附和了一声，但黎耶不打算与她纠缠，径直走了，她只能恋恋不舍地目送黎耶离开。
对方没有阻拦黎耶，黎耶还有些遗憾，她刚刚有个恶趣味的想法，如果对方还要缠着她不放，她就像当初吓退奥斯丁·安纳特那样露出骷髅亡灵的本相，结果对方没有继续纠缠，她便暂且作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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