拯救真酒这种事其他卧底做得到吗

　　“再见，降谷君。”
　　“抱歉。”
　　‘量子重续系统加载成功，剩余能量87%。’

　　在意识消失的最后一秒，两道声音同时响起。时间静止，降谷零大脑瞬间恢复清明。

　　杜本内的手还停在他耳边，降谷零终于看清她，女人浅棕色的眼睛里充满怜悯。

　　‘……你还好吗？’电子音打破沉默。

　　降谷零挪到一边站起身，站到离杜本内最远的角落里。

　　“为什么……”

　　他有些不敢想久保田回家后又遭遇了什么。

　　降谷零吞了吞口水，“而且，小高和景光，是我想的那两个人吗？”

　　长野县那么小的吗，那景光的暴露不是必然的么？

　　‘先回答你后一个问题吧，认识哦。你忘了吗，她说妈妈要她安心做taka酱的新娘。’

　　原来是高明哥(takaaki)的taka吗？！

　　电子音继续道：‘前一个的话，只能说命运一直在拉着她朝组织的方向奔去。’

　　屏幕再次展开，上面迅速过掉一行行代码，电子音开始讲述降谷零离开后的故事。

　　回家后，奶奶和明音的父母大吵一架。

　　从几人的争吵中得知，久保田的确是被父母故意丢在山里的。

　　身体不好没有去参拜的奶奶，在只有夫妻两人回来后才知道发生了什么。

　　奶奶拖着虚弱的身体威胁要报警，夫妻二人才不情不愿带着她返回，寻找已经独自在旷野中待着的久保田。

　　而遗弃她的原因……非常荒谬。

　　信子和雄一郎，是一对在众人祝福下结为伴侣的表兄妹。

　　两人备孕多年，流产好几次才怀上了一对双胞胎。

　　先出生几分钟的明音自然而然成了姐姐。
　　后出生几分钟的诚人成了弟弟。

　　信子一直觉得，新年出生的两个孩子一定是幸运的象征。

　　明音从小就聪明，学什么都很快，精力旺盛，健壮得像个小牛犊。红棕色的长发让小美人鱼成为她家长参观日的经典角色。

　　信子也很宠爱她。

　　但这一切都只发生在明音三岁前。

　　在明音茁壮成长的时候，诚人正在被病痛折磨。

　　诚人经常腹痛、失.禁，看了很多医生，都说这是一种治不好的病。

　　爸爸责怪信子连孩子都照顾不好，分身乏术的信子只能把明音丢给奶奶，自己贴身看护诚人。

　　日复一日的照料，在诚人因为不适哭泣的时候，明音正在奶奶的陪伴下上山抓鱼，曾经女儿活泼的笑声在她耳中变得无比刺耳。

　　腰好痛，照顾孩子好累。
　　爸爸怎么什么都怪我。
　　明音怎么会那么幸福呢？
　　为什么生病的不是明音呢？

　　信子被这个想法吓了一跳。

　　崩坏是在一个很普通的夜晚。在诚人又一次因为身体不适在餐椅上失.禁后，雄一郎掀翻桌子第一次对两个孩子动了粗，先是给了弟弟一巴掌，然后掐上了想保护弟弟的姐姐的脖子。

　　一边施暴，一边咒骂。

　　一个是病秧子一点也不像男子汉，一个没有一点家教到处撒野给他丢人。

　　然后在妈妈的眼泪和奶奶的哀求中松了手，离开了家。

　　留下信子默默流泪收拾碎了一地的盘子，奶奶说着“没事的”哄两个吓哭的孩子睡觉。

　　第二天，大家装作无事发生，信子捏着鼻子假装自己没闻到丈夫身上刺鼻的香味，继续扮演贤妻良母。

　　夜间，多年来对孩子不闻不问的丈夫突然问她。

　　【明音，会不会是抢了诚人的运？】

　　她不解地望向黑暗中的丈夫。

　　【昨天我去庙里了，那里的僧人说人的运势是有定数的，如果现在发了横财，未来就一定会破财。】
　　【想要避免，就得去借别人的运势。】
　　【诚人这么虚弱，是不是明音在肚子里借了他的运。】

　　丈夫的声音在翻身中逐渐隐去。

　　太好了，爸爸身上的香味原来是寺庙里的。
　　他没有去找别的女人，没有背叛我。
　　运？真的会有这么玄幻的事情吗？
　　但爸爸既然这么想，一定有他的道理。

　　心中的裂隙逐渐增大。

　　如果明音可以受一些苦，那诚人会不会健康起来？
　　爸爸会不会高兴一些？
　　没关系的，只是把她抢弟弟的运势还回去一些，一定没关系的。

　　于是。

　　明音要少吃点，女孩子苗条一些才好看。
　　明音不许出去玩了，外面的世界太危险了。
　　明音把头发剪短吧，长发太难打理。
　　明音……
　　明音……
　　明音……
　　明音，消失吧，好不好？

　　弟弟一直不好，一定是你抢了他太多运势没有还回去。

　　在两个孩子五岁生日那年，在爸爸的默许下，信子用一只小狗当诱饵，将明音遗弃在暴雪的深山中。

　　听到这里，降谷零不知道该如何评价。

　　小拇指和女孩拉过钩的地方有些发烫。

　　电子音继续叙说。

　　明音被奶奶找回去后，奇迹发生了，诚人的身体逐渐好了起来。

　　可这对明音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

　　信子越发觉得自己做的没错，只要诚人身体有一丝不适，就会折磨明音，直到诚人无碍。

　　饿肚子已经成了家常便饭，身上被衣服盖住的地方，还会出现淤青。

　　明音不敢呼救，因为信子会变本加厉，告诉她这是她欠弟弟的。

　　可她明明什么都没做。

　　奶奶也帮不了她，奶奶越来越虚弱，整日卧床。

　　小小的明音只能在奶奶的日益腐朽的怀中默默流泪，吃着奶奶偷偷藏起来的羊羹，祈祷弟弟早点好起来。

　　这种日子持续到明音九岁那年。

　　奶奶去世了。

　　世界上唯一在乎她，爱她的人不在了。

　　家里来了很多人，闹哄哄的。

　　明音没有哭，只是大口地吃着斋饭。

　　她太饿了。

　　奶奶死前在医院躺了大半年，瘦得皮包骨头，身上插了很多管子，说不出话，但她能听到奶奶微弱又痛苦的呻.吟。

　　明音早就知道死是什么概念。

　　终于解脱了，她替奶奶高兴。

　　但其他人不这么觉得，亲戚们写眼看着她窃窃私语，说的无外乎不是“一滴眼泪也没有流”、“这孩子好冷血”之类的。

　　爸爸又觉得她丢人，在无人处扇了她一巴掌，还狠狠踢了想护着主人的小狗一脚。

　　那一天，明音失去了最爱的奶奶和小狗。

　　奶奶出殡那天下着大雨，爸爸在朋友们的起哄下喝了酒，就这么摇摇晃晃，拉着奶奶剩下的骨灰，载着一家四口开车回家。

　　意外发生的理所应当。

　　反应不过来的爸爸在拐弯处撞上一辆小轿车。

　　两辆车一起翻下山崖，只有明音因为安全带坏了没有系，被甩出去挂在树上幸免于难，其他人无一生还。

　　久保田家迅速办了另一场葬礼。

　　亲戚们遗产争得面红耳赤，一提到收养明音就集体噤声。

　　当地的儿童相谈所来过几次，每家都说自己经济困难，没能力照顾那么大的小孩。

　　大家都只想要钱，不想要明音。

　　最后，儿童相谈只能指定一位当地的律师做后见人，在法院和明音的允许下变卖了所有不动产，还清债务后存进明音自己的存折后，将她送去了儿童福.利所。

　　而这所福.利院，是组织资助开设的。

　　“等等等等，有没有搞错啊？”
　　听到这里，降谷零忍不住出声。

　　“没有哦，组织开了很多类似的机构用于洗钱。”电子音列出一.大串名单，又迅速关闭。

　　“之后的事情就很简单了，组织发现了她的才能，和原来的轨迹差不多，久保田最终还是成为了毁灭世界的关键因素。”

　　降谷零有些接受不了。

　　这就是命运？
　　即使做出改变，也还是会回归原点么？
　　那自己做的一切又有什么意义？

　　看降谷零有些低沉，电子音开口安慰道：‘你已经很努力了。’

　　他嗤笑一声：“什么也没改变不是吗。”

　　电子音继续道：‘嘛，不要那么悲观呀，还有机会的。’

　　‘现在的能量大概还能进行六次大型跃迁。你还愿不愿意，继续拯救……这个世界呢？’电子音声音微顿，‘不过因为这次的时间线上，你已经出生，两个相同的人出现在同一时间线上会引起质量崩坏，所以只能用一种特殊的方式回去，你不会有实体，会困难很多哦。’

　　降谷零低头，看着自己的小指，又看向蹲在一边的杜本内，“我有的选吗？来吧。”

　　既然约好了，就不要食言。

　　而且只要能阻止久保田明音加入组织，景光来卧底也不会出现现在这样必死的局面。

　　熟悉的流程响起，倒计时开始。

　　“看在你答应得这么爽快的份上，告诉你一个不太重要的消息吧。”电子音声音很是愉悦：“久保田爸爸撞上的那辆车里，有两个姓外守的女人。”

　　？！

　　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又是那股熟悉的晕眩。

　　先出现的是嗅觉，像寺庙里的檀香。

　　然后是视觉，模糊的视线里，是一只奄奄一息的，喘着粗气，鼻子旁边有血沫流出的狗。

　　眼泪大颗大颗地滑落，砸到地面上，砸到狗的身上。

　　几缕红棕色的头发垂下，世界逐渐变得嘈杂，身后有人在喊：“明音，高明君来了，快出来，不要那么没礼貌，这可是奶奶的葬礼。”

　　瘦弱的小手胡乱抹了抹眼泪，轻轻抚摸小狗，站了起来，声音闷闷的，“来了。”

　　他正在久保田明音的身体内。
　　用她的眼睛看着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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