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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 章
她打量这个家。客厅干净得几乎找不到任何与工作相关的东西。她走进哥哥的书房。书房更是简洁,一个书架,一张书桌,一把椅子。书架上多是政治理论和刑侦专业的书籍,摆放得一丝不苟。
她的目光在书房里缓缓移动,最后落在书桌最底下的一个带锁的抽屉上。与其他抽屉磨损的拉手不同,这个抽屉的锁孔显得格外新亮。
她从发夹上掰下一小截铁丝,在指尖捻了捻,俯身贴近锁孔。细微的金属摩擦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咔哒”一声轻响,锁开了。
昼枝收起铁丝,轻轻拉开抽屉。抽屉里很空,只有几本厚厚的牛皮纸封面的旧案卷宗,边缘已经磨损,上面落着一层薄灰,像是很久没人动过。
她拿起最上面一本,指尖拂过封面,灰尘在从窗帘缝隙透进来的光线中飞舞。卷宗标题是手写的钢笔字,墨迹已有些褪色:
【青河镇凶杀案 - 1983年】
青河镇?
在不久前,她经历的那个地窖副本就是在青河镇。
里面是工整的手写笔录,纸张已经泛黄。
黑白的现场照片,画面粗糙,但依然能看清地窖的构造,
散落的木箱,还有落在照片角落那个模糊的铁笼子上。
报告里描述的受害者失踪地点和手法,与她亲身经历的每一个细节都严丝合缝地对应上了。
但如果是她代替这个受害者的话,那这个案子不是应该被改变了吗?
“系统”她在心里呼唤道
“我现在在的时间是,原本青河镇的案件发生后的三个月吗?”
系统回答“没错,你们是在同一个时间线。”
得到了系统的回答,昼枝有点恍然。
系统所谓的“随机拉入副本”,恐怕并非完全随机。
这个梦境上一个的副本背景,可能就是下一个梦境的副本。
她继续往下翻,凌潮做为凶手案的第一例受害者后,赵老四逃离了青河镇,选中了第二个受害者。同时这个在案件中侥幸逃脱、后来指认了凶手的女孩。她的名字,叫孙小兰。
昼枝查看着女工的身份背景。父亲死亡,被母亲抚养长大。
但在案件中存活下来后,跳河身亡。
她看着那张黑白尸检照片,微愣。
她看着卷宗里泛黄的照片和文字。
将卷宗放回原处,锁好抽屉,走到窗边,撩开那淡蓝色的碎花窗帘一角,望向楼下几个妇女正围着洗菜、洗衣,说笑声隐约可闻。
人生的境遇差别如此大。
——
天色渐渐暗沉,派出所里安静下来,只偶尔传来隔壁办公室的电话铃声和模糊的谈话声。
炽灯泡在头顶发出昏黄的光,将人影拉得细长。墙上毛□□的边角微微卷起,
烟雾缭绕的办公室里,张警官面前摊着几份薄薄的档案和询问笔录,散发出旧纸张特有的霉味。
他眉头紧锁,指间夹着的廉价香烟快要燃到尽头。
他总觉得早上的档案被人动过,但陈江说没碰。
是那个叫李招娣的小姑娘吗?
感觉又不像,一般人来到这个地方都深怕自己被污蔑坐牢。
哪里还有这样的胆子,
可他干了二十多年警察,直觉有时候比证据更重要。
他看着那叠资料,想起中午女孩问的问题。
小陈端着一茶缸的面边走进来,边吃,看见师傅对着卷宗出神,随口问道:“师傅,你还琢磨是连环杀人案呢?”
他喝了口汤,说道“局长上午不是还强调,要稳定压倒一切。这要真是连环杀人,传出去得造成多大恐慌?”
张警官没直接回答,吸了口烟,烟雾模糊了他布满皱纹的脸。
“□□。”他吐出三个字,声音沙哑。
小陈一愣:“啥?”
"味道有点像苦杏仁。王秀芬的症状,很像。"张警官敲了敲桌上的档案,望着小陈叹气“那是一种剧毒化学品,一点点就能要命。”目光沉沉。“但这东西,管控得很严。”
他话没说完,但小陈已经懂了。
能让他师父露出这样表情的只有那几个化工厂,但那是市里的利税大户,背景硬,关系盘根错节。没有确凿证据。
局长第一个就不会同意。
小陈欲言又止,将手中茶缸放下,走了过去。
张警官没注意他的神情,眉头皱得更紧了。
四个人,社会关系网几乎没有重叠。走访下来,她们彼此之间甚至不怎么认识。
如果是仇杀,凶手的目标为何如此分散?如果是随机杀人,动机又是什么?
单纯的变态?
这话要是传开,女工们还敢上夜班吗?厂里的生产任务怎么完成?上面的板子打下来,谁都承受不起。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个穿着邻县公安局制服的高大男人出现在门口,甚至没等回应就快步走了进来。
"老张。"
张警官抬头,看到□□神色凝重地站在面前,不禁诧异:"建国?你怎么这个时间过来了?"
□□将公文包往桌上一放,直接取出一份档案:"我们那边出事了。昨天下午,一个叫周梅的十七岁女孩在县医院做完体检后失踪。她父亲是市里新调来的周副市长,今天一早亲自到局里过问此事。"
他压低声音,手指重重地点在档案上:"市局领导直接下达指示,要求我们限期破案。我仔细看了案情,这绝不是简单的失踪——女孩有轻度哮喘,随身带着药,绝不可能无故不归。"
张警官立即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一个副市长的女儿在医院失踪,影响很恶劣,这已经超出了普通案件的范畴。
"更重要的是,"□□环顾四周,声音压得更低,"上面要求我们立即成立联合专案组,尽快破案。"
张海迟疑,局长的态度他还不清楚。
下一秒,办公室的电话刺耳地响起。小陈接起电话,听了几句后捂住话筒,转向张警官:"师傅,是局长。他说市局来了指示,要求我们全力配合邻县调查,尽快破案消除影响。"
张警官听后大喜,他遮掩下自己的脸色,深吸一口气,当即下令:"小陈,立即联系各辖区派出所,整理最近三个月所有年轻女性的失踪报案和意外死亡记录。特别是要重点关注与医院、化工厂有关的案件。"
另外,借机下令要求对王秀芬进行尸检。
——
昼枝双手反绑着,脚踝也被粗糙的麻绳捆住,嘴里塞着破布,勒得嘴角生疼。
适应了黑暗后,隐约看到角落里蜷缩着另一个身影,是个年轻的女孩,同样被绑着。看穿着,不像这里人,更像是其他地方的学生。
空气中有种浓重的医院消毒水的味道。
回忆着自己被打晕带来的过程,她总算知道那些女孩是怎么失踪的了。
孙姨的力气虽然大,但不足以轻易的带走昏迷中的人。
她应该有个帮手。
“吱呀”,
木门被从外面推开。
一道手电筒的光柱扫了进来,刺得昼枝眯起了眼。孙姨的身影堵在门口,逆着光,看不清表情。
她走进来,关上门,将手电筒放在一个破木箱上,光线向上,映照出她半边脸,显得有些狰狞。
“醒了?”孙姨的声音沙哑,带着一种异常的平静。她走到昼枝面前,蹲下身,浑浊的眼睛盯着她。
昼枝嘴里塞着布,只能发出模糊的“呜呜”声。
看起来像是有很多话想说。
孙姨似乎看懂了她的疑问,扯下了她口中的布。
昼枝喘了口气“是为了给你的女儿报仇吗?”
孙姨眼神一变,“你怎么知道的。”
孙姨的宿舍中有着一双和她年龄不符的鞋子,她说是自己爱美,却从来没见她穿过。
可那双鞋子显然很被人珍惜着。□□抽屉中的档案,孙小兰长得和孙姨有三分相像。
“她不是自杀的吗?”昼枝问。
“自杀?”孙姨猛地激动起来,手电光都在颤抖。“我的女儿她好不容易活下来,回到我身边”
她的眼泪毫无预兆地涌出,“是那些长舌妇说我的女儿被人关起来,早就失去了清白。”
声音带着哭腔,又充满了刻骨的恨意,“却是被这些人,用那些恶毒的闲言碎语,硬生生逼死了。”
昼枝还想说些什么,但孙姨显然不愿再透露更多。
她粗暴地抹干眼泪,捏住昼枝的下巴,给她灌了几口水,然后毫不留情地重新将那散发着霉味的布团塞回她嘴里。
“你们老实待着,别想跑。”孙姨站起身,声音恢复了平静,“这地方,没人找得到。”
门再次被关上,“咔哒”落锁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刺耳。
如果孙姨是为了给女儿复仇,那她可以确定,“李招娣”这个原主,和孙姨女儿的死亡没有任何直接关联。
所以,那四个死者,可能并非都直接参与了欺负她女儿,或许只是看似随机的手法制造恐慌,掩盖她真正的初始目标。
可复仇结束后,为什么还要抓住她?
而且她的那个帮手是谁?为什么愿意陪着孙姨犯下这样的杀人罪?
那些被杀害的女孩子,是被随机挑选的吗?还是她们有什么她还没发现的共性?昼枝的目光看向那个陌生女孩。“你认识孙姨吗?”
女孩震惊的盯着昼枝,迅速的摇头。事实上他都不知道这里是哪里。
是的,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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