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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4
尽管即时止损,小李姐还是拖堂了。
而且,是当着身为副校长的y芳的面。
那颗光秃秃的脑袋已经从教室靠走廊的窗户外,往里面伸进来了好多次,眼底尽是不耐烦。
“不是,你们怎么都往窗户那看啊——”顶着大课间的音乐声和其它班的嬉闹声依然巍然不动、侃侃而谈的小李姐顺着众人的目光看过去,发现y芳正眼神晦暗地盯着自己.
人一怔:“那个,咱们先讲到这啊,下课!”
说完,惨遭扣工资的小李姐就抱着书,连扩音器都没带,灰溜溜地走了。
y芳紧跟着走进来,用力敲了两下门,对懒洋洋的众人说:“你们快点儿!其他班都下去了,只剩下我们班了。还有,不要想着去办公室躲跑操,我要一个一个组点人头!”
也不怪y芳出此下策,实在是因为逃跑操的借口千奇百怪。
后面由于请假的人实在太多,只要不是行动不便的,都得下去。
别人跑他们就走,要是连走都不行,也得站在那当个桩儿。
“哎呀,走吧!”本想去找英语老师重写默写的简扬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离开座位,转过身看闻蔚然慢条斯理地收拾桌子。
“你再慢点儿,y芳就能把咱仨盯穿了。”于博文站在闻蔚然的另一边,两人一左一右,就像门神一样。
话音刚落,宛如幽灵的y芳就“刷新”在了三人身后。
“蔚然你今天不用去跑操了,跟我过来一下。”
“好的,岳老师。”闻蔚然点头答道。
他的余光一瞥到y芳消失在门口,就对两位“门神”说:“他走路没声的啊?!!!”
“对哦,他和呆呆走路都没声,特别爱搞背后偷袭,你午休的时候要是干坏事的话,记得注意后面哟~”于博文“好心”回答说。
“你别吓人家了,那两个老师午休除非轮到他们的学科做练习,基本不会来的。”于博文给简扬使了个颜色:“那我俩先下去了,你多保重啊。”说完就拉着简扬走了。
绝大部分人都在下面,“高三楼”里的活人就没有几个。
y芳把闻蔚然带到了一个偏僻的角落,定了定神,采用了他的常用开场白:“你适应的怎么样啊?”
“挺好的。”
他还敢说不好吗?
“嗯,不错。”y芳点点头,切入了正题:“昨天当着你家长的面很多话老师不方便说。当年那事老师知道一些,你是一个好孩子,老师也想问问你的想法。”
昨天是徐敏和林芝的秘书陪着闻蔚然一起来的,双方交流地相对克制。
铁丝网外,一队大雁在天际翱翔。
闻蔚然低下头,沉默片刻,道:“岳老师,有段时间我整夜整夜睡不好。”
“感觉我正被使劲推着往前走的路不是我期望的那样,我怕成为我这一辈子的遗憾,所以我想回来。“
很真情实感,对吧?
一半真一半假。
做出决定确实有过痛苦的时刻。
他当时试图和林芝好好谈谈。
但对方认为他就是在瞎折腾,只是在发泄情绪
外婆专门打了个电话,骂他是“心比天高,命比纸薄。”
有一瞬间,看着白纸黑字,好不容易下定决心的他,又产生了“或许这就是命吧?”的想法。
指甲狠狠地掐在掌心上,留下深红的痕迹,但他们终会消失,恍若从未来过那般。
缩在墙角的人终于脱下了厚重的外衫,完成了自我的重构。
他不再是一个听话的好学生,好孩子。
那些只会被他们一次又一次当成“傻子”。
什么命比纸薄,他今年行印星大运。
y芳郑重地拍了下闻蔚然的肩膀,手劲沉稳有力:“是你自己的决定就好。你之前的班主任把你那三年的所有成绩和排名整理好发给我了。今天晚自习考完语文之后,我们几个老师要针对我们班的情况开讨论会。”
“你到时候直接到三楼的活动室来,我们好好聊聊总分要怎么提。”
“麻烦老师了。”闻蔚然道。
“那,我就先下去清点人数去了。我最近还要忙校庆的事,不一定在办公室,你要有什么事就让其他老师给我打个电话。”
“还有,千万别学简扬啊,他简直就是白瞎了那么一个好脑子。”
提起简扬y芳就有一种心痛。
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所以他一直对简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离跑操结束还有7分钟,y芳叮嘱完就风风火火地去楼下抓人了。
闻蔚然盯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口,好半天才回到教室。
在确认两个摄像头均没有闪光,处于未开启的状态后,拿出了包里的手机。
各大app的推广一条一条的出现。
在短暂的“收取中”后,微信终于显示出了林芝的消息。
林芝:好好学习,别给跟你徐姨说些有的没的
林芝:也不用操心我和你爸的事,管好你自己就行
林芝:租房的事年后再提
闻蔚然回了一句:“我就顺嘴提了一句,应该没事吧?”
看来徐敏不出他所料,去搅了林芝的清净。
他想了想,又给徐敏发了一条:“徐姨,你今天和我妈说什么了啊?她好像有什么难言之隐。”
发完这句话,他就干脆利落地把手机关机,塞回了书包的夹层里,拿起简扬给他带的物理笔记。
闻蔚然觉得语文老师真是个伟大的职业,居然能看懂这种字。
这字不说是干净整洁,怎么也算得上是“腾蛟起凤,紫电青霜”。
很难想象主人在写的时候,有没有考虑过以后还要用它来复习的问题。
“y芳有没有和你说我们班的坏话啊?”
一只胳膊突然架在了闻蔚然的肩膀上。
今天天气比较凉快,简扬一滴汗也没出。
“他哪敢啊?”闻蔚然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说谎。
简扬露出了“你就逗我吧”的表情,话题一转:“学长,你为什么要复读啊。”他已经好奇很久了。
“高考发挥失常了,郁结于心,难以忘怀。”闻蔚然转着笔,一字一句地说道。
“那…为什么会发挥失常啊?我不是想打探你隐私,只是想参考一下,免得我高考也这样。”
简扬假装一脸诚恳,双手合十。
“这个嘛…”闻蔚然将笔按在数学练习册上:“意外有无数种,防不胜防,比如考前家人进ICU什么的。”
他还没有蠢到对一个刚认识的人实话实说。
“那你的家人他...?”简扬将站姿从“半压式”变成了“挺胸式”。
如果下一秒闻蔚然泣不成声的话,自己要怎样合理地表达自己的哀伤与劝慰呢?
闻蔚然斜睨着简扬突然正经的姿势,说:“我那时候要是年纪大一点儿,多半就被他们气进ICU了。”
“欸!正常啦。”简扬感叹道,“我有时候也会有种一口气要提不上来的感觉。比如谢红梅上周末在升旗仪式上推行什么‘晚自习零抬头’,把y芳都给听无语了。”
学校领导分“温和”和“激进”两派,谢红梅属于激进派,y芳比较中立,擅长和稀泥,比较忌讳学生谈论校领导之间的爱恨情仇。
但架不住教师队伍中出现了叛徒——1班的语文老师季铭。
他坚决地认为,自己不能教出一群只会读书的“学术型人才”。坚持在语文课上给学生灌输领导班子的那些人情世故。
因此,无论是该知道的,还是不该知道的,1班通通都知道。
闻蔚然叹了口气,提起谢红梅就是往事不堪回首:“她是我们那届的分管副校长,我朋友当时就是上课笑了一下被她撞见,喜提了检讨加通报批评。”
“那你们也够惨的!”简扬发自内心地同情他们。
但,以谢红梅这种恨不得多长几只眼睛,好盯着每一个清北苗子的性格,绝对知道点闻蔚然高考失常内情。
而一班的八卦枢纽兼外交官——“谢老师”正是谢红梅的侄子。
确定了目标,事情可就好办多了。
下课铃刚打,才上完物理课的呆呆还没来得及收拾讲台上的书,简扬就一个箭步冲过去,拦住了正打算开启日常社交的“谢老师”。
“你知道闻蔚然的八卦吗?”他的目光炯炯有神,“就谢红梅的独家报道。”
“谢老师”翘着二郎腿往椅子上一坐,清了清嗓子:“那可太多了。”
果然不出他所料,谢家的大嘴巴一脉相传。
“请。”
“他之前是初中部的,本来想去隔壁市一中,中考的时候他们班主任给他做了一个月的思想工作他都没动摇。结果他妈在关网前几个小时给他改了志愿,结果成绩一出,他比咱学校的录取线高了130分呢!”
虽说都是省一级示范校,但那所一中在全省排名一直都在前五,两者之间的差别也很大。
简扬听得一愣一愣地,闻蔚然这家伙不会是和大考犯冲吧,应该去找一个大师好好瞧瞧。
“他妈也太奇葩了吧?那他高考发挥失常也是因为...?”
“谢老师”招招手,示意简扬把耳朵凑过来。
简扬把耳朵贴上去后,“谢老师”又朝四周望了一下,确认没有人在偷听后,才说:“我姑说他妈就在咱学校的集团工作啦。”
“不过很奇怪,我姑居然对他为什么高考发挥失常的原因讳莫如深,只说是那段时间状态都不好,有鬼!”
这世上居然有连谢红梅都不敢点评的八卦?
简扬想都不用想也知道,能让这位对想要跳楼的学生破口大骂的副校长三缄其口,肯定是件大事。
“你跟其他人说没有啊?”简扬问。
“还没呢,我可是看你这人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拿捏的很清楚才告诉你的,可别辜负了我对你的信任哦。”“谢老师”悄咪咪地道。
“谢啦,兄弟。”简扬在心口处拍了两下。
“谢老师”也给他回了一个礼。
简扬在接下来的两节课里一直往闻蔚然的方向瞟。
虽然他承认闻蔚然确实长得很好看,带着一副金属框眼镜,眼尾有一颗痣,骨相美人,可以直接拉去拍短剧。
但他发誓
他只有那么一点颜控。
他只是真得很想知道这人之前发生了什么,越想越心痒痒。
甚至把闻蔚然看得都有些不自在了,他停下记笔记的手,低声问:“怎么了吗?”
简扬不好意思地笑笑,忙不迭抓起手边的资料,随便一指:“这题怎么做?”
闻蔚然往简扬这边靠,两人共看一书,距离近得能让简扬闻到他身上的淡淡的皂角味。
谁料对方在看完题目后,赏了他一个模棱两可的笑:“你要不要先看看这题的评星?”
简扬低头一看——
一星难度,做不到可以不用考高考了。
闻蔚然重新拿起笔,目不斜视地抄黑板上的板书,还不忘补刀:“下次记得找个好点的借口。
简扬拿书挡住自己的脑袋。
闻蔚然这人就是个谜,越了解越让人着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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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印星大运就是有利于学业的运势啦

么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