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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心
首都新商圈中央的转角咖啡店内,咖啡机蒸汽阀轻声嘶鸣,真皮座椅扶手处映着被窗框切割成菱形的午後天光。
穿马甲的服务亚雌托着鎏银盘走过。
系统心如死灰,沉默地吐着数据圈。
数据圈敲在虞澜的星网里越飘越大,一碰就散了。虞澜端起甜滋滋的泡泡奶咖抿了一口问系统: “你这是什么?”
【是电子烟,宿主无福消受。】
我没理解错的话,你的任务应该是拯救虫星吧,怎么陪着我相亲也唉声叹气的?
【诶!对哦。】系统瞪着大大的数据眼,从“0”变成了“O”,但又忽然消沉,【不行,你不要诱惑我!你个花心大萝卜!】
怎么我成花心大萝卜了?你讲讲道理,你家小月亮也没说认定就是我了。那我雌父安排我相亲,我给个面子应付一下,这不是情理之中。
【什么我家小月亮!你家!你家的!!!】系统还在哭着赖皮,咖啡店挂在门上的铃铛随着开门叮当一声响。
虞澜偏过头从二楼的雅座向下望。一个衣着光鲜亮丽,明黄色的领带上嵌着一颗璀璨的蓝宝石,衬衫袖钉、胸针、领夹、臂环一应俱全的漂亮亚雌大摇大摆走入咖啡厅。
他抱着一束研究院昨日才刚公布的“帝国玫瑰”夺门而入,如开屏的孔雀。
这么高调的出场也没谁了,他就是虞澜今日的相亲对象。
恒星集团的亚雌少爷——埃文斯·柯里昂。
一切都要追溯到从帝国研究院回来的那天晚上。
虫后虞霖给虞澜拨通了一则通讯。
“宝宝,还记得我和你提过的那位恒星集团的亚雌少爷吗?我希望你去见他一面,即便是不喜欢,至少也可以交个朋友。”
虞澜一边在皇室的星网内网中查着他的履历,一边回复雌父:“恒星集团?我知道皇室的一些边缘生意倒是与他挂钩……嗯?”他眼神一亮,“他们是帝国研究院的天使投资人吗?很多实验的批款都是恒星集团给的。”
“没错。”每当这个时候,虫后都会庆幸他没有把自己这两个雄子教导成那些自命不凡的蠢货。
虞澜思索了一会儿:“我会去赴约的。雌父,把地址发我吧。”
……
时间回到现在,开屏孔雀就在眼前。
埃文斯捧着玫瑰,指尖无意识地摩挲耳垂上那枚特制的玫瑰珐琅耳钉,这一看就是为了这次的见面定制的。
他单膝跪在虞澜身边,神情张扬且美丽。戴满宝石戒指的手抚上自己纤细的脖颈,声音清晰:
“殿下,虫神在上。此生唯有出生与性别无可选择。资本不眠的夜里,恒星永远闪烁。我才是传奇。”
他略作停顿,报上姓名:“埃文斯·柯里昂万分感谢殿下的赴约。”
虞澜只是微微垂下眼睫。
这位若是雌虫,必为一方枭雄——虽然现在也不差就是了。
“嗯,幸会。”虞澜没有为他夸张的行为做出什么反应,他太熟悉如何应对这种自负的天才。
他仅是抬手,接过那束重瓣层叠的“帝国玫瑰”,像以往那样抬起金贵的下巴。语气平淡得像在评价天气:
“勉强不错的礼物。”
——你费尽心思,用尽关系准备的礼物。与我而言,不过是日常的反复。
无声的较量在空气里划过。他能献上帝国玫瑰以证实力,虞澜便以理所当然的接纳,彰显自己的高度。
虫族争霸寰宇,我即为寰宇。
我自是稀世珍宝,即便是恒星,也要沦为陪衬。
埃文斯果然笑了起来,眼眸亮得惊人。
“哈哈,殿下,我喜欢你!”
埃文斯毫不掩饰地承认自己的喜悦。
【我靠!嘎啦给木里也没有一上来就表白的!!!】系统在脑内无能狂怒,【你们发生了什么?他怎么直接跟你表白了?!】
虞澜无语:【呃,他只是口嗨。】
他将玫瑰放在一旁,伸手请对方落座。
有时候真不能怪虞澜的刻板印象,亚雌的情商确确实实比军雌高那么些。
这里点名批评某个上将。
自虞澜那一句话把他说破防后,就连虞澜自己也不清楚他还会不会继续对他穷追猛打。
“唉。”虞澜的手在杯子的把手上摩擦:早知道就不说那些话刺激他的,感觉他落荒而逃时都要掉小珍珠了。
或许他不应该戳穿他那份炽烈又可怜的感情。
可这又让此世的他如何甘心。
虞澜光明正大在这精心安排的相亲局里想别的虫,并且坚定地相信:绝对绝对不是因为他有点喜欢那只虫。
埃文斯正从容地谈着无关紧要的话题,言辞间奉承得滴水不漏,却谨慎地避开了所有实质性的算计。
虞澜只是听着,不拒绝,不主动,也绝不会负责。
系统:【你个渣虫!!!】
虞澜:嗯,你当个事办吧。
有趣的是,埃文斯显然欣赏这种态度,无关身份地位。
可惜他是亚雌,不然拼尽全力也要争一次雌君的宝座。这位久居深宫被病痛折磨多年的小殿下,身上有种超越性别的、蛰伏的锐气。
埃文斯的效率可比阿卡希诺快多了。
茶盏未凉,星网账号已彼此关联,距离也拉近到恰好的位置。当你觉得一只虫温和可亲时,往往已站在他预(挖)设(坑)的边界之内。
虞澜暂时还没有与他深入交流的打算,而埃文斯何其敏锐,立刻领会了这道无形的界限。
平心而论,这位小殿下确实难得:姿容出众,性情看似疏冷却并不暴戾,与那些令人作呕的超雄截然不同。
埃文斯是真心心水这一款!
可惜……他亦清楚自己的处境。
临别前,埃文斯像个普通友虫一样开玩笑道: “殿下,你看到研究院官网下的热评了吗?他们都说,‘帝国玫瑰,正该配帝国玫瑰’。”
虞澜点点头,维持官推人设,没有反驳。
他昨天偷偷上星网瞟了一眼,差点被那群恨嫁网虫们的裤子绊倒起不来。
两虫礼貌道别,姿态优雅,界限分明。
虞澜打了个哈欠。
【……冤枉你了,宿主。你的心率一点都没有心动的迹象,平静的都快睡着了。这比起相亲,更像是一场稳赚不赔的投资。】系统跳出来规划了飞行器的最快路径赔罪。
虞澜躺在飞行器驾驶位后的沙发上,正是药不能停。那只亚雌太能说了,差点把他的偏头痛逼出来:我总得为我今后铺路吧,混吃等死可不是“虞”氏的作风。
【虞氏?】
回到宫廷,虞澜立刻动身去找虫后。
殿门在身后无声合拢。虫后正对镜处理颈侧一道浅伤,药膏泛着清凉的苦味。他从镜中看见虞澜,手上动作未停:“见过了?如何?”
“还行吧,他心性不错,就是想要的太多。”在虫族,有野心不算坏事。
“有想要的,才好。”虫后语气平淡。
虞澜只是说:“当个朋友处着挺好的。”
他清楚和埃文斯那种利益至上的人谈感情,不是一个明智的选项。
尤其是你这边拥有的利益远高于他时。
殿内安静片刻,只有药膏盒盖轻合的微响。
虞澜望向镜中雌父沉静的眼睛,忽然开口:
“雌父,若是我想去当研究员,会怎么样?”
虫后还没发话,系统先被这一句惊得从待机中醒来【!!!】
虞澜走近,看见雌父身上半好的伤痕。虫后早已过了壮年期,可双S级雌虫的恢复力再慢,伤也早该好了。
那只蠢货的虫皇又给雌父注射了什么药剂吗?
虞澜叹气:“您这里的伤怎么还没好?虫皇有多久没来了?”
“他?他最近又迷上了一只亚雌。有半个月没来了吧。”
虫后早就看开了,自己活得高兴,雄子也有出息,只等那个酒囊饭袋自己作死就好了。
他当上虫后的那天曾在虞氏的住宅中向家徽宣誓过:
“虫皇是谁无所谓,我只要当虫后。
我的孩子会成为下一任的皇,为虫族继续谱写三百年的辉煌。只要虫族不灭,我虞家的功绩会刻在虫族的史书里,随着星辰流传千秋万代。”
虞霖是个有野心的雌虫,他的虫生获得很多成就,掌握着无边的金钱与权势。
他清楚自己获得一样东西时,要付出什么代价。
所以他果断用前半生征伐所得的全部荣光,铸成了踏入皇室的那道阶梯。
他要权!他要势!他要再也无人挡在他的旗帜前!
“你的外祖父曾经告诉我,”虞霖继续说,目光投向虚空某处,仿佛穿透时光,
“雌虫就是一群强盗。我们的掠夺欲与生俱来,咬紧自己的猎物即使粉身碎骨也不会松口。不用抵抗心底争夺的本性,这是铸就你辉煌的阶梯。”
他的指尖,无意识地轻轻拂过颈侧那道浅痕。
虞澜坐在雌父身边,这是他第一次听雌父诉说他内心的想法。那双历经岁月与战火的眼睛依然锐利清明,沉淀着不容错辨的野心。
虞澜的眼睛与虫后有着相同的形状。他的身体里流淌着一半野心家的血,他也是这一代里最像虞家的孩子。
“这番话,原本我是想说给我生下来的小雌虫听的,但虫神只让我拥有了你们两个雄子。原是觉得无缘了,要带进坟墓里。但如今,说给你听也是一样的。”雌后摸上虞澜的金发,野心勃勃的眼里出现一种名为“惋惜”的情绪。
“宝宝,我原以为我诞下的雄子会是整片星域最尊贵最快乐的虫族,一生无有得不到的东西。”
“可惜命运不愿善待阿兰。
它不善待阿兰,那我们阿兰就自己去争取。又有何错?
阿兰想做什么尽管去做,我不会允许任何虫非议你。”
虞澜的眼睛闪烁。
记住。
咬紧猎物,即使粉身碎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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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的虞霖铁骨铮铮,几拳打飞所有竞争者,把虫皇小登吓得举手投降,无后可选,只能娶了。
虞霖:虫皇是谁我不管,我只要当虫后


兰特/伊德:




谁雌父
不小心把存稿按发布了 jj我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