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友爱同学录
“什么线索?这就是求生线索?”
“不至于吧。这才分开几分钟?!”
林绿一时沉默,教室里也没再有人说话,直到忽然不知道谁想起来,脸一白就叫:“不是,这不就跟刚才……那个册子写的一样?”
不就是那本同学录里提过的,那什么A、B、C喜欢的贴纸?
贴纸很旧,印的是几十年前一个流行的都市偶像剧,男女主还留着当年时兴的金色卷发,纸片发黄发白,纸缘还带着血、带着撕下来的毛边。
莫辰死白的手攥得用力,血液不流通,手指都有点发青了。
教室里本来很静,随着这句话一下子蔓延开难言的恐惧气氛,几乎听见的每一个人面色都变了,而且是越来越差,越来越难看。
因为就连反应慢的也后知后觉想起来了,主要不是为了这个,而是刚才他们的惊疑不就因为她的死状?这么多人愣是没一个看得出来莫辰是怎么出事的,身上是什么东西留下的伤口这么怪异,可现在一下子惊醒了。
对啊,她的死不就跟那本同学录一样?那东西不就是这样,用金属环把每张纸打个洞、钉在一块的吗?
那些带着铁锈的金属环,一枚一枚钉过镂空的纸张。
现在又一枚一枚,活生生钻进、钉透人类的血管、身体。
让她一滴一滴流血死去。
尹长信沉默片刻,先把人召齐回教室,刚才那间教室哪还有人敢待下去,在老教室七嘴八舌整理了一下目前为止的线索。
刚刚玩家分成四组,把一楼大致都看了一遍,一楼基本全是教室,左右加起来一共十二间,室内基本大同小异,楼南边多出一个供学生活动的很小型的体育场,附带篮球架、绿化带,因为疏于打理,半青不黄,乱乱糟糟,也没什么特别好看的。
他也没心思坐,就在教室进门的地方把头点了点,虽然没那三张纸什么事,但现在看来那东西,莫辰出事摆明了跟它扯不掉关系。
“你们当时进那教室没注意到什么?你没看见她怎么出的事?”
最重要的是:“没看见她手里那个东西哪来的?”
余亚云一被点名就抖了一下,都要急哭了,她是最想回答的,但事实是自从到了这里,她全程害怕得要断气了,真没心思去关心那么多,只能弱弱地复述:“我,不好意思……”
而且尹长信人高马大,眉毛一拧,说话又直接,他越这样,她越害怕:“我、我……我没注意……”
尹长信啧了一声,难掩失望,当初就是为了玩家彼此照应才分的组,现在看她这个样子,虽然当时在场,但肯定没法提供任何派得上用场的东西了。
那只能看现有信息来猜,莫辰出事的时候手里是抓着贴纸的,首先说明她的死跟那几张纸脱不了关系。
可具体有什么关系?现在只能从她死前的动作猜……最简单的就是,是不是她发现了、看了、或者碰了那上面提到的东西?
不,他想都不用想,就直接推翻,起码肯定不是“看”,所有人刚才冲进来都做了这个“视”的动作。
那还是因为她伸手碰了那东西?——
他越想越有点烦躁,主要是在以前,身边有人的时候还能商量商量,现在一个人也没有。
“不,不可能!”忽然听见人群里有个声音说了一句。
他跟其他玩家都扭头看,喊这一声的是左念,自从莫辰出事以后,她一直没出声,这个时候才忽然推开人群坚决说了第一句:“反正不可能是因为这个。”
她还记得很清楚:“刚刚莫辰还跟我说过要小心,就算看见这种东西,她怎么可能直接伸手碰?”
她刚刚也跟着看了一下那张贴纸,就感觉太奇怪了,就算莫辰不记得刚才的同学录上提过这个,那贴纸上还沾着血,以莫辰的性格,又不是昏了头,也不可能去碰这么明显不对劲的东西啊。
她还看林绿一眼,想让林绿帮她作证,林绿接触到她视线,也点头。
这话很合理,教室里的人都安静了,只有尹长信队里那个刺头打断:“不是,这东西现在是在她手上攥着,你就说她没碰?那她这手里攥的什么鬼玩意?”
左念哑口无言,她也想不明白,因为那贴纸的确是在莫辰手里的,而且那种力道,应该是生前有意识的时候主动去握、而不是某种外力强迫让她握住的,但这又跟她留下的那句话产生了相当大的矛盾:“我也不知道……”
刺头嗤了一声,教室里吵吵嚷嚷像个菜市场,脸色苍白的,疑神疑鬼的,一时间乱成了一团。
尹长信把声音一提:“别吵了,简伟,你也少说几句!”
至于左念说的,他也能解释:“如果像你说的,那可能是游戏用了什么方法迷惑她。”
他不是第一次进游戏,这鬼地方这样的把戏简直司空见惯。
现在起码弄清楚了的是……他对自己记忆力还有点信心,迅速把几个最关键的词挑了出来。
第一张:“贴纸”
第二张:“冲浪”
第三张:“物理”
现在“冲浪”是个古早的词了,没什么人用,他想了想,在这个语境里,改成了“电脑上网”。
想了想,又把老李两个字也指了一下:“这些都要当心,都可能是导致她死亡的因素。”
“老李?不是个人名吗,什么教物理的……什么意思,难不成这种也有危险?”
他只简短说了一句:“游戏也可能有NPC.”
而且这次游戏格外不对劲……他面色难看,但没说出口就见林绿正跟着他看,指下指过其中一点,帮他说完了:“还有这些。”
尹长信顺着去看,就皱了下眉,点点头:“……对。”
没错,根据这个假设,死亡触发因素可能不止是实物,也包括实体以外的抽象物,比如“排队”这样某种固定的行为、甚至概念。
“十分钟不到,就死了一个。”
他自打进游戏就没碰过这种死人的速度,现在都不太敢说什么了,估计下节课也会让他们接着找什么线索,现在已知信息太少,只能说,十二万分小心这些圈出来的东西,只要远远看见了就撒腿避开,不管怎么都千万别靠近。
而且这次都是新人,他还特意强调了一下,别小瞧这个鬼怪,这游戏的死亡因素是存在隐蔽性的,不止会等待,甚至会诱导玩家犯规,最好慎重再慎重,别不信邪。
他们所谓的玩家,说穿了就是鬼物选的玩具而已,可替代性太多,在游戏里他见的死人也多了,太多连自己死都没反应过来怎么死的。
说到这儿,他心里其实还有点犯嘀咕,其实主要是不觉得这次游戏会这么么简单要,只能说难道是前所未有的死亡速度拉高了难易度?那的确是最要命的。
又强调了一遍:“鬼怪给的每个提示都不是没意义的。”
既然说了求生之路,这个教学楼某个地方就肯定有怎么破解的线索,想活下来,就看他们能不能在所有人死完之前挖出来。
午休时间在下午课铃声响起后准时结束,他一抬头,朝教室门口看了一眼,因为莫辰出事,哭了一中午的余亚云归进了林绿队里,他怀疑刚刚说的这些,这哭包小姑娘哭成这样,听没听进去。
虽然当时问余亚云问题,她一个也没回答上来,但看小姑娘年纪不大,没经历过大事也没办法,他也没说什么,看她进了林绿队里,还拍拍林绿说了声:“小心点。”
一楼基本上前半段,第一节课都看过了,只剩后面几个拐角的地方没来得及仔细检查过,下午林绿就准备从那看起,一开始楼道里相当安静,没人说话。
忽然卷进这种地方,又亲眼看到身边人以那种方式忽然出事,谁心里都不好受,更不用说谁也不知道,在这地方下一个是不是就会轮到自己。
虽然是大中午,不锈钢窗子透进来的灰光也没亮堂点,阴暗潮湿的楼道,闷得没抹平的白乳漆墙上都生满了霉菌,一时间死静的楼道,只有模糊的走路声。
啪嗒,啪嗒。
林绿走在第一个,沿着霉腐、老旧的墙壁,每走一下,还在脑海里无声整理着目前为止的信息,一开始的教学楼、教室、同学录、还有尹长信刚才说的死亡规则……
新加入的余亚云也没在哭了,跟左念的说话声传进他耳里,也没打扰到他,他总有种感觉,刚刚的分析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说的通的。
可这游戏真的像刚刚这个分析一样,这么初级、这么简单吗?
另外还有一点让人在意的,教学楼外部跟内部的校训,为什么不一样?外部刻的是:“在校生活、不得外出”,内部的为什么变成了“友善待人、和睦共处。”
“你们看这个。”他想到一半,忽然左念出声打断了他的思路,一拐过弯,面前赫然是间挂着牌子的屋子。
牌上是教师办公室几个黑体字。
他抬头一看,果然如此,刚才他就在想了,既然这个地方是有教室的,再有其他设施也不奇怪,只没想到是在这种地方。
左念低声:“要不要进去看看?”
语毕噤声,看着他一秒也没浪费,已经因为靠近这种地方放轻了声音,轻轻贴上门边的玻璃向内一看,这间办公室很静,也跟教室一样空无一人,透过门窗玻璃能看见几张整齐的办公长桌。
长桌上几本书都是摊开的,钢笔笔帽都没有盖上,再一旁放着没喝完的水杯,桌边的老式饮水机上,显示热水的红灯甚至还是亮的。
左念只觉得感觉更不好:“跟那些教室一样。”好像里面的人只是暂时离开一会儿,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回来。
甚至比起教室更让人忐忑,因为的确跟教室一样,明显布满落尘,但同时又有比教室更重的——“活人感”。
“那这种地方……我们还能进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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