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安

　　影卫营的密信萧泽戴上青铜面具时，林肃正站在影卫营的校场中央擦拭长刀。玄铁刀刃映着雪光，晃得人睁不开眼。“统领今日不用当值？”萧泽走到他身边，听见自己的声音透过面具传出，带着金属的冷硬质感。林肃抬眸，刀光在他眼底一闪而过：“陛下特许我今日陪将军熟悉影卫营的规矩。”他将刀归鞘，“跟我来。”影卫营设在楚宫地下，密道纵横交错，像一张巨大的蛛网。墙壁上挂着各国地图，标注着密密麻麻的红点——那是幽冥阁在中原的据点。萧泽在齐国地图前停住脚步，看见“临淄”二字被红圈反复圈住，旁边用小字写着：“萧府，已空。”他的心猛地一沉。“将军的旧部，我们找到了三十七人。”林肃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秦武副将带着他们在北疆隐居，赵嵩的人一直在追杀他们。”萧泽转身，面具下的嘴唇抿成一条直线：“秦武……他还活着？”秦武是他最信任的副将，当年他“战死”后，秦武率残部突围，从此杳无音信。他一直以为秦武也死了，没想到……“陛下三年前就派人去找了。”林肃递给他一封密信，“这是秦武上个月送来的，说赵嵩要联合北狄攻打楚国边境。”密信是用齐国军中信鸽传书的暗号写的，萧泽一眼就认出那是秦武的笔迹。信中说，赵嵩以“复兴齐国”为名，说服北狄首领赫连烈出兵，许诺事成之后割让楚国的河西之地。“赫连烈为什么会信他？林肃走到一面石壁前，按下暗格：“因为幽冥阁。”暗格里藏着一卷卷宗，封皮上印着黑色的骷髅纹章——那是幽冥阁的标志。萧泽翻开卷宗，瞳孔骤然收缩：卷宗里记载着幽冥阁近十年的活动，从挑起楚齐战争，到暗杀各国重臣，桩桩件件都触目惊心。“幽冥阁的阁主，是个化名‘鬼面’的人。”林肃的声音压得很低，“陛下怀疑，此人与齐国皇室有关。”萧泽的手指停在卷宗的某一页——上面画着一个玉佩的图样，龙纹环绕，与楚珩赠予他的“同心结”一模一样。“这玉佩……”“是楚国皇室的信物。”林肃解释，“当年先帝将它赐给质子时期的陛下，后来陛下在齐国遗失了。三年前陛下从乱葬岗救你回来时，发现你贴身戴着它。”萧泽猛地想起，这玉佩是他十五岁生辰时，父亲赠予他的“护身符”。父亲说这是一位故人所托，让他务必贴身佩戴，却从未说过故人是谁。原来……“楚珩早就知道玉佩是他的？”“陛下认出了玉佩上的龙纹，但他没说。”林肃看着他，“将军可知为何？”萧泽沉默。“因为陛下怕。”林肃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叹息，“怕将军知道真相后，会觉得陛下救你是别有用心。”密道里的风忽然变得刺骨。萧泽摸着面具上的纹路，想起楚珩在玉池宫为他擦背时的温柔，想起他在书房里红着眼眶说“不想再失去你”，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住，疼得喘不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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