捅了死对头一刀后互穿了

　　“度清光，你真是好大的胆子！”
　　没等司九州开口，傅广便摆出一副虎狼之势，眦目对她喊道。

　　司九州笑道：“监察别急，我这不是来解释了吗？”
　　“解释？！”傅广被她脸上笑意激得怒气更盛，“你莫不是以为言语求个饶我便会放过你吧？”

　　“求饶？”司九州念了这两个字一下，突然收起脸上的笑容，正色道，“我想傅监察误会了，我不是来认罪领罚的，而是来辞官的。”

　　辞官……傅广冷哼一声：“你以为辞官能威胁到我？你一介毫无背景的走狗，靠时运走到今日罢了，如今皇帝也护你不得，还是，你以为说了辞官二字，我便不会再罚你？”

　　他完好的那只手摸到兵器架上的藤条。
　　“辞不辞官，你今日都得领完二十鞭再走。”

　　二十鞭，司九州望眼他手中藤条，那藤条上布满勾刺，再往旁边一看，兵器架上还搁着几瓶辣椒水和寒毒。

　　啧，这就是宫中“正道人士”管理属下的方法？
　　她们幽篁里的凶残之名可算是虚名了。

　　司九州道：“我今日来找监察辞官，是听闻监察选地买房是一把好手。”

　　什么？
　　傅广狠皱起眉头：“你说什么？”

　　司九州：“监察也知道，鄙人是个作风散漫、贪图享乐之人，辞官之后，自然是要看山是山，看水是水，逍遥快活一通。现在的府邸实在太不华丽了，所以想在宫外新买栋宅子。”

　　傅广的脸色开始变得苍白。

　　司九州接着道：“比如东边临泉街走到顶的那栋，又比如南边四方巷的第二家？”

　　“哦，不对，说错了，这几栋宅子好像已经卖出去了，”司九州挑眉，锐利的目光望向他，“卖给了……监察您。”

　　一阵劲风朝她脸上袭来。
　　傅广动手了。

　　宫中严令禁卫不可在宫外购田置地，若是被冷慎行和太后知道了……
　　度清光，此人绝对不能再留。

　　傅广想着，眼神更狠，挥鞭更快。

　　司九州游刃有余地闪避。

　　她从书桌上随手拿了支笔，借力将藤鞭缠上，甩至一边。
　　傅广身体失去平衡，她看准这个机会，“咯嗒”两声，卸了他一只胳膊一只腿。

　　傅广跌倒在地，带着凶狠又不可思议的眼神看她。
　　先是当着冷慎行和皇上的面顶撞，又不知从哪得来他的把柄威胁他，度清光今天到底发什么疯？！

　　司九州用缠了藤鞭的毛笔杆挑起他的下巴。
　　藤鞭的勾刺很利，立时将傅广下颌扎了几个血淋淋的洞眼儿。

　　傅广不由自主地一缩，眼中狠意也少了两分。
　　司九州另一手钳制住他本就受伤的手，一只脚踩住他的小腿，看蝼蚁一般看着他。

　　“你到底想干什么？”傅广忍无可忍。
　　“我想干什么？”司九州重复他的话，冷笑一声，“傅监察不如问问自己七年前做过什么？”

　　七年前……

　　傅广还没来得及做出回应，“咯嗒”又两声，他刚被卸下的胳膊和腿被司九州以强硬的方式接了回去。
　　“嗯——”傅广痛得闷哼一声，晕了过去。

　　待他醒来，很快发现他房中的暗格被撬开，里面所放之物已经一无所踪。

　　细密的汗从他额上渗出来。
　　他料定是度清光拿走的，却也无法将此事上报。

　　要让冷慎行知道，到时他怕就得和度清光一起死。

　　至于度清光提的七年前之事，猜到背后之人是太后派不足为奇，奇的是七年来，度清光一直安分守己，为何偏是如今才发起狠来？还先拿他开刀？
　　傅广在心里大声暗骂。

　　*

　　这边，明月一头扎进屋前的小溪，叼上来两条活蹦乱跳的小鱼，发出满意的呜声。
　　它懒懒走到度清光旁蹲坐下，将战利品吐在他脚边。

　　度清光一低头，便对上了它“鱼唇的人竟还妄想投喂本喵”的眼神。

　　这世道真是艰难。
　　眼见明月自顾自用起了餐，度清光也无事发生般地转开视线，将目光投向了堂内。

　　说起来，大盛凡有名的地下组织，无不以“隐”为一字真诀，唯有幽篁里，本就在戒备森严的皇城里，还各种张扬声势，明晃晃地对外声称自己总部在哪儿，生怕别人追杀时跟丢他们似的。
　　不过也因为这样，许多人认为幽篁里所在位置只是一个幌子。

　　度清光以前受命追踪司九州时，来过这附近，不过门前玄机密布，毒雾重重，他考虑手下的人身安全，并未深入至此。
　　如今倒终于有仔细打量的机会。

　　门庭内，整个大堂装饰繁多，金银细软，有华丽奢靡之风。可近看去，不少物件上有裂痕，有的桌椅还有年久失修的痕迹，角落里布满薄薄的灰尘和细密的蛛网，似许久没人打理，又显出几分粗犷。

　　不知该说这里的主人是有心还是无心。
　　又或者，幽篁里真是狡兔三窟，还有其他据点？

　　正在度清光思考如何打探更多消息又不暴露身份时，疏星忽在一旁咋呼道：“头儿！我想起今天是那些杀手决斗选拔的日子，要不去看看？反正刺杀太后一事来日方长……不如先去选几个好苗子……”
　　边说边观察自家头儿的脸色。

　　毕竟计划泄露导致失败，不知头儿心情如何，疏星可不敢触霉头。

　　杀手决斗选拔。
　　度清光不动声色。
　　“带我去吧。”

　　疏星应了，引度清光从后门出来，度过一条小路，半人高的野草后面，还未过去，已经闻见一股浓浓的血腥气味。
　　度清光面色一凛。

　　开了草屋的门，空间大而荒凉，像一片动物的屠宰场。内里景象更瘆人，二三十个衣衫褴褛的男子或躺或立，身上脸上皆是血迹，有的干涸，有的还在流淌滴落到地上，有些人连四肢都缺少了部分，整个屋子都散发着浓烈的腥臭气。

　　“看来今天的角逐还没有结束啊。”疏星一副视若无睹的姿态，显然对这幅景象并不陌生。

　　度清光面如冰霜地上前。

　　他知道司九州向来有违法理，但是将活生生的人圈起来，让其如困兽般争斗，还是残忍得超出他的认知。
　　幽篁里就是以这样的手段培养杀手？

　　“欸，头儿……”
　　疏星喊着。往日里司九州来，多是冷眼旁观，并不靠近，似是不喜欢这里脏污血腥的氛围。

　　难道今日心情不好，要亲自出手？

　　“停下。”
　　度清光走近两个缠斗的人影旁。

　　啊？头儿今天变和平大使了？
　　疏星疑惑。

　　可惜那两人似乎已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杀疯了眼，像没听见一般，还在搏杀。

　　度清光面色更寒，“哐”一声打落一人的短刀，背后一声剑的嗡鸣传来，在疏星还没反应过来之际，度清光已经反手压制住了那偷袭者的咽喉。
　　那人的呼吸立即急促起来。

　　眼看对方脸涨得紫红，青筋爆出，手中剑无力地掉在地上，度清光才放开。
　　似乎被震慑住，四周也静了下来。

　　呼，还以为自家头儿转性了，结果还是一样残暴。
　　疏星在身后感叹。

　　他上前：“头儿，消消气，反正都是一群该死之人，被他们气到不值当。”

　　“该死之人”？
　　度清光敏锐抓住了他话里的这个词。

　　“他们自己要为入幽篁里争得死去活来，居然还敢偷袭头儿，真是疯癫了。”疏星边说，边踢了偷袭人一脚，那人昏迷着，发出无意识的一声哼。

　　昏暗无光的草屋内，那人刚拿剑的手上似是有个什么印记，不过血肉模糊，看不清晰，只余一个坑坑洼洼的轮廓。
　　该死之人……么。

　　度清光一时无法分辨这些人身份，可无论无辜者还是有罪者，都轮不到他们滥用私刑。

　　“决斗暂停，把这些人分开关押，再派个郎中来治下致命伤。”

　　疏星虽不明白他想做什么，不过司九州朝令夕改，也不出奇。
　　“是，不过这几日组织人手不足，堂主们也在外地未回，若我有时处理这里的事，不能常跟着头儿，头儿要一切小心！”

　　幽篁里其余人并不在皇城中？
　　怪不得刚才大堂不见人影。

　　司九州前日刚孤身入宫行刺杀计划，外地有何事如此重要，值得众人留下她一个领头的陷入危险？
　　度清光思衬。

　　“哦对了，”那边疏星似是又想到了什么，讪笑了一下，“柳堂主午间传信，说已快马动身回程，要头儿你在她回来前别再行动了。”

　　疏星所说柳堂主，应指柳微云，传闻中幽篁里看不见的二把手，司九州身后的军师，在组织内颇有威信。
　　坊间道其二人相识已久，自幽篁里创立以来，不少策略都经过柳微云之手。

　　要司九州别再行动，这般说话，一方面看来她二人关系很亲近，另一方面——
　　那激进暗杀当权者的计划，想来是司九州一人的主意。

　　这人将部下支走，不给自己留一条后路，该说她太狂吗？
　　还是……

　　度清光没再回应，行出草屋，一阵风吹来，将那股子阴森血腥的味道刮散了些。

　　“将组织里人员名目拿给我过目。”他说。
　　他需要再多了解些幽篁里。

　　“啊？”疏星瞪大了双眼。
　　“可是，组织里并没有名目记载啊。”

　　那幽篁里的人员、地头管理？
　　疏星眨眨眼：“不是头儿你说，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卷宗管理，最为致命吗？”

　　……
　　司九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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