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我人间

作者:匀锦渡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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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血滋玉化太子古玉应劫启人间


      令渊献祭了自己的七魄,在众神的注目下,用上古结印术法,将魔尊永封东刹海,代价……是自己永失七情。

      三界似乎又恢复了一片河清海晏,九幽女帝被令渊封印后,仙族一统天地,权势滔天,盛极一时。

      自此,凌霄殿御座上,那位身着华服的天帝,成为了一个,被抽空了所有内在,只余下“天帝”外壳的精致偶人。

      他的一切行为都符合逻辑,符合预期,如那纂刻在擎天柱上的三千律法——“完美无瑕“。

      结印让令渊失去了半生修为,那本玄若鸦羽的墨发渐渐化白,最终白若冰霜,冷得和他古井无波的瞳一样。

      结印结束后,他拾起了,那躺在凌霄殿里的九寰玉剑。

      此后令渊日日以神血养玉,不过百年,那九寰玉就化了型。

      少年生得俊俏,他眉眼里所散发的清冷气息,同令渊有几分相似。

      如玉面庞上横着的,是九天内无人能比的骨相,精致得仿佛是一尊未被尘染的圣像。

      明明年岁不高未经世事,但他的瞳中却带着悲悯的神性。

      他的悟性极高,由断了七情的令渊将他亲自养大,亲授术法,不满千岁就被封了珩容上神。

      后来,灵力枯竭的令渊退隐至九玄山,闭关修炼。珩容上神则以天界太子的身份,接任了天族事务。

      令渊同珩容,并非寻常人所言的“父子关系”。

      化灵者大多是祇族花草,而珩容异乎寻常。若非天命,即使是靠令渊的血养着,他依然化不了型。

      仙族神尊常调笑他,同令渊年轻时一样,不染尘俗,可不同的是:他自出世起,就未及尘俗,又怎知他染俗与否?

      令渊退隐前夜,带他登上了因果塔的望月台,塔高万丈可俯瞰三界,他亦清晰地看见了那仙族老神常言的七言神谶:

      太初降灾界倾危,千百尊体殒神魂。

      红莲化灵承百害,东刹难渡因果关。

      古玉应劫启天镜,人间三世泯恩仇。

      万法归墟终有尽,大道至公也至私。

      “你已临千岁,应劫之期将至,吾欲闭关固印,而东刹魔气未消,望你莫负天道所托“,身旁令渊冷漠声音在耳旁响起。

      “是,父皇,儿臣定不负所托“,珩容垂眸作揖,眸子里的光明明灭灭。

      悟性极高的他,早在那夜就明白了”何为宿命“。

      那天,司命星君告知他,他的命簿闪动了。珩容本想在殿中,部署自己应劫期间的事宜。

      却不成想,冥水镜忽亮,东刹海的封印竟然松动了。

      珩容向来知道自己的使命为何,“为天地立命”这是令渊自他儿时就留下的教诲。

      尽管自知劫数降至,只身前往恐生祸乱。但眼看令渊灵力枯竭,闭关于九玄山,魔尊又不能无制,身为天界太子亦不能罔顾苍生。

      于是珩容就携着九昭祭符,亲临东刹镇魔尊。

      却不成想天命已定,他堂堂天界太子竟与那魔尊残魄一同历劫?

      ……

      那天,原本寂寥的瑞本宫外,竟停了一个新轿辇。

      那轿辇朴素至极,若不是识得那轿步上印上的金龙夹蟒纹,真看不出那是皇子仪仗。

      几个宫内丫鬟躲在墙角窃窃私语起来。

      “那轿中莫不是哪家官府的?”面容青涩的宫女先提起话头。

      “没见识,那就是四皇子。”略有资历些的,又答道:

      “皇四子萧珩之母身份低微,原是掖庭婢女,幸得宠妃赵氏抬举于芙蓉宫侍奉,才得皇上‘赏识‘。”

      “却不成想她诞下四皇子后,便自尽了,龙颜大怒。那萧珩就是崇天帝的逆鳞,常年被放养于远离宫闱的藏春园。“

      “可怜赵氏亲生的皇长子痴傻,便于今年领养了那“弃子。”

      “也不知赵娘娘有何高见,竟然要养那‘逆鳞‘。”

      墙角处的议论声此起彼伏,她们浑然不觉那辇中人,已从轿中起身。

      萧珩身边不过寥寥几个宫人,堂堂皇子却身着淡色衣衫。

      但惊鸿一瞥间,那通身的清贵之气,早已非寻常宫眷可比。

      他好像早已习惯了宫人的议论,连那墙角都未置一瞥,就随太监脚步先入了新母后的芙蓉宫。

      “儿臣,拜见母后。“萧珩模仿着教习姑姑的样子,向那座上的母妃行礼。

      他常年居于藏春园,从未被教着习礼。

      因为,他既没遇见过什么需要他行礼的人,也没见有什么人向他行过礼。但总有人告诉他:皇城是不一样的,那里的人都是贵人……

      萧珩算不上什么乖戾的性格,他如被深冬寒雪浸透的玉,温润之下,是沉静的硬——凡命运予他的,他皆受之。

      赵贵妃斜倚在她那绣了流云龙凤纹样的美人榻,右手慵懒地扶着额,双眸微眯着,用她那收不住锋芒目光,细细密密地落在身前跪地的少年。

      他生得很好。看着少年低垂着,却难掩风姿的眉眼。她那想起来了,那个爬了她床的婢——一朝临幸就怀上了一个健康的皇子。

      可惜,还是死了。

      “有运,没命。”这句话被她隐在心底。

      “珩儿,以后住进了瑞本宫,如有不适尽管来找母妃。

      “贵妃那连闭目时,微颤着的眼睫,都能显出跋扈气息的脸,此时竟然映了几分慈祥。

      “珩儿,明白。“萧珩依然垂眸,身形未动,极尽礼法。

      “珩儿现在应是十四有余,寝中可有用得惯的婢子?”赵贵妃随口一问。

      萧珩不明白赵贵妃口中为何,沉默了几瞬。紧接着,身旁的周嬷嬷就回了贵妃:“娘娘,藏春园中,不曾布置”

      “你们这些嬷嬷真是白干,宫里白养你们的?”赵贵妃又随口斥责了一句。

      萧珩身旁的嬷嬷急忙跪地,那扣在地上的指尖直泛白。

      赵贵妃又补上了一句:“钦天监那前几日多了个还算俊俏的丫头,就让她入殿”

      “唉,奴才遵命”嬷嬷这惧色渐消,但那脸还是白得发青。

      夜晚亥时,萧珩独自从书案上起身,走入卧房,才发觉地上跪了个红衣女孩。

      环视四周,他的卧房里竟然凭空多添了几盏烛,将原本冷清的房间映出一种陌生的暖色。

      萧珩的脚步几乎不可闻地顿了一下。他走上前,没有立刻说话,只是静静地站在她面前。

      女孩低着头,他只看得见她鸦羽般的青丝和一段纤细脆弱的脖颈。她身上那件半旧的红衣,在烛光下像一抹凝结的血痕。

      他看了她片刻,然后俯身,修长的手指轻轻托起她的下颌,迫使她抬起头来。

      一张明艳至极的脸庞撞入了他的眼帘。年纪大致与他相仿,眉眼间却已有了惊心动魄的雏形。尤其是那双眼睛,瞳孔并非是纯粹的墨黑,而是在烛光映照下,隐隐透出一种深邃的琉璃红色。

      此刻那红色深处,交织着恭顺、警惕,以及一丝几乎难以捕捉的……桀骜不驯。

      “谁让你来的。”萧珩开口,声音如同他这个人一样,听不出情绪,清冷如玉石相击。

      女孩的睫毛微颤,声音倒是出乎意料的平静,带着点少女的清脆:

      “回殿下,是贵妃娘娘。”

      “你叫什么”

      “尽欢。”

      尽管已至深秋,房里的气压依旧低得很。

      萧珩垂眸,指节有一搭没一搭地叩着床榻旁紫檀桌面,发出沉闷的微响,在寂静的殿宇里,一下下敲在人的心尖上。

      “哦?原是母后…”他尾音拖长,似笑非笑。

      “藏春园的冬日倒是的确会冻死人,白骨埋在雪下,开春了都寻不见痕迹……”

      萧珩忽而抬眼,目光落在她微颤的睫羽上,声音压得低缓,却字字清晰,裹着寒意钻进人骨头缝里。

      “但……再我这殿里,认错了主……下场未必就比冻死舒坦。”

      他略倾身,声音轻得如同耳语,却带着砭人肌骨的冷冽。

      “尽欢……只是不知,你的‘欢’,能在这四面高墙里,能续几时?”

      “其实,这殿里不比藏春园的冬冷。而我的榻,亦自是容不下旁的人”

      萧珩缓缓起身,他的手松开了尽欢的下颌。

      而后背过身去,他的平静无波的声音房里显得格外清晰:

      “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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