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冲刷过的神谕:我看见你死亡的每一帧

作者:青莲小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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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的起点


      城中村的出租屋,狭窄得如同狭小的盒子,潮湿的气息弥漫在每一个角落,隔音效果更是差到了极点。不过,它价格低廉,成了苏眠在这艰难时刻暂时的容身之所。
      好心的房东陈姨,虽说有些市侩,但看她孤身一人,又刚病过一场,倒也没有过分催促房租,只是轻声叮嘱她,等找到工作后,尽快补上就行。
      苏眠兜里的钱所剩无几,每一分都珍贵无比,她必须尽快找到一份能糊口的工作。她没有再去碰厉承决留下的那张卡,在她心里,那不仅仅是一张卡,更是一道耻辱的印记,时刻提醒着她曾经那段不堪的过往。她暗暗发誓,要靠自己的双手,在这泥泞的生活中重新站起来。
      凭借着之前做家政积累的经验,她很快在附近一栋高档写字楼——“鼎盛国际”找到了一份保洁员的工作。这份工作繁琐又辛苦,薪资也少得可怜,但至少能让她在这个城市生存下去。
      她换上了统一的蓝色保洁制服,戴上口罩和帽子,刻意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曾经,她是“厉承决女友”,身上仿佛自带光环;可如今,那光环早已褪去,她只是一个毫不起眼、做着最底层工作的普通保洁员。
      这天清晨,苏眠像往常一样,正在认真地擦拭大厅的玻璃门。她的动作娴熟而专注,目光不经意间扫过匆匆进入大厦的白领人群。
      突然,她的视线定格在一个穿着米白色套装、妆容精致的年轻女子身上。就在那女子踏入旋转门的一刹那,苏眠的“真实之眼”再次不受控制地启动了!
      刹那间,视野扭曲变形,周围的声音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拉向了远方,变得模糊不清。
      一股浓稠如墨的死亡黑雾,自那女子头顶汹涌而出,如同一头凶猛的野兽,几乎将她大半个身子笼罩。那黑雾的浓度,比之前在周医生身上看到的,还要厚重几分,仿佛是死神沉重的脚步,带着无尽的压迫感。
      紧接着,一连串恐怖的幻象碎片,如潮水般强行涌入苏眠的脑海——
      尖锐的金属摩擦声,仿佛是死神挥舞镰刀的声音,令人毛骨悚然;失控下坠的失重感,让人的心脏仿佛都要跳出嗓子眼;黑暗封闭的空间,惨白的应急灯闪烁不定,如同鬼魅的眼睛;扭曲变形的电梯轿厢,以及……蔓延开的、刺目的鲜红,那是鲜血的颜色,是死亡的象征;最后,是女子惊恐瞪大的双眼,瞳孔中倒映着碎裂的广告屏光影,那眼神中充满了绝望和无助。
      与此同时,一个冰冷的机械音,如同来自地狱的宣判,在苏眠的脑海中同步响起:
      【目标:沈薇。死亡方式:电梯轿厢意外坠毁。剩余时间:11小时37分15秒。】
      苏眠握着抹布的手猛地收紧,指节泛白,仿佛要将抹布捏碎。她的身体微微颤抖着,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恐惧和不安。
      又来了!这一次,是如此清晰且迫在眉睫的死亡预告!电梯事故!就在今天!
      她看着那个名叫沈薇的女子,毫无所觉地走向电梯间,背影窈窕,步伐匆忙,与普通赶着上班的白领别无二致。
      谁能想到,十几个小时后,她将迎来如此惨烈的终结?
      救?还是不救?
      周医生死亡的阴影,如同幽灵一般,还笼罩在苏眠的心头。那种明知结局却无力改变的痛苦,她不想再经历一次,那感觉就像一把锋利的刀,一次次地刺痛她的心。
      可是,怎么救?
      直接冲上去告诉对方:“你好,你今天会死于电梯事故?”结果只会和上次一样,被当成疯子,甚至可能被保安直接赶出去,丢掉这份来之不易的工作。
      她需要更谨慎,更聪明的方法。
      苏眠深吸一口气,努力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低下头,继续擦拭玻璃,眼角的余光却牢牢锁定了沈薇的身影,看着她走进了其中一部高管专用电梯。
      “叮”的一声,电梯门合上,缓缓上行。
      那团死亡黑雾,也仿佛被电梯承载着,一同升了上去,如同一片不祥的乌云,笼罩在众人的头顶。
      整个上午,苏眠都有些心神不宁。她一边做着分内的清洁工作,一边暗中留意着沈薇的动向和那部高管专用电梯的信息。她通过和一位老保安闲聊,了解到那部电梯近期确实有过几次小故障报修记录,但都被物业以“误报”或“已调试”为由压了下去。
      【剩余时间:08小时15分02秒】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如同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随时都可能落下。
      午休时间快到了,沈薇通常会在这个时间段下楼吃饭或办事。这是苏眠动手干预的最佳时机。
      她提前来到高管专用电梯附近的消防通道口,假装认真地擦拭扶手,心脏却因紧张而剧烈跳动,仿佛要冲破胸膛。
      果然,没多久,沈薇拿着手机,一边通话一边走向电梯间,准备下楼。
      就是现在!
      苏眠看准时机,端着一盆刚刚换好的、略显浑浊的清洁水,低着头,脚步“慌乱”地朝着沈薇的方向快步走去。
      在两人即将擦肩而过的瞬间,苏眠脚下“恰好”一滑,“哎呀!”一声轻呼,整盆水脱手而出,不偏不倚地泼向了沈薇!
      “啊——!”沈薇猝不及防,被浇了个透心凉,米白色的套装瞬间湿透,紧紧贴在身上,显得狼狈不堪。手机也掉在了地上,屏幕碎裂,那清脆的破碎声,仿佛是她此刻心情的写照。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苏眠立刻弯腰鞠躬,声音带着哭腔,完美地扮演着一个惊慌失措、笨手笨脚的保洁员,“地上太滑了,我我没站稳……”
      沈薇又气又急,看着自己一身的污水,差点哭出来:“你!你怎么搞的!我这身衣服很贵的!还有我的手机!”
      这边的动静立刻引来了不少人的围观,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苏眠心中暗叹一声抱歉,但为了救沈薇的命,她只能出此下策。她继续低着头,连连道歉:“对不起,女士,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帮您擦擦……”
      就在这时,闻讯赶来的物业主管赵德海挤进了人群。他是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身材微胖,穿着不合身的西装,眼皮耷拉着,看人时总带着一股居高临下的审视味道。他早就对苏眠这种“空降”来的、看起来柔弱好欺的保洁员看不顺眼,觉得她占了个轻松位置。
      “怎么回事?!”赵德海板着脸,厉声问道,那声音如同炸雷,在人群中回荡。
      沈薇像是找到了主心骨,立刻指着苏眠控诉:“赵主管!你们这的保洁员怎么回事?毛手毛脚的,把我弄成这样!”
      赵德海一看是租用了高层昂贵办公区的金融公司职员沈薇,又看她一身狼狈,立刻把矛头对准了苏眠,唾沫横飞地训斥:“苏眠!你怎么做事的?!第一天上班就闯祸!笨手笨脚!你知道沈小姐这身衣服多贵吗?你赔得起吗?!”
      苏眠低着头,看似在害怕地发抖,实则悄悄启动了“真实之眼”,看向赵德海。
      果然!当他厉声指责她“故意捣乱”、“赔不起”时,他的头顶赫然泛起了一层刺目的、代表着“谎言”的红色光环!
      他在撒谎!他根本不在乎沈薇的衣服,他只是想借题发挥,打压她这个新人,树立自己的威信!
      苏眠心中冷笑,面上却依旧是一副惶恐的样子:“主管,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地上刚拖过,太滑了……”
      “还敢狡辩!”赵德海更来劲了,“我看你就是存心的!是不是对安排的工作不满?我告诉你,不想干就滚蛋!我们这不缺你一个扫地的!”
      他头顶的红色光环更加浓郁了,仿佛在嘲笑他的虚伪和丑恶。
      苏眠不再争辩,只是默默记下了这一点。真实之眼辨别谎言的能力,第一次得到了验证,这让苏眠心中有了一丝底气。
      沈薇看着这场闹剧,虽然生气,但看苏眠那副可怜样子,又觉得跟一个保洁员计较有失身份,她烦躁地摆摆手:“算了算了!赵主管,赶紧让她把这里收拾干净!我得回去换衣服,下午还有个重要客户要见!”
      她放弃了立刻下楼的打算,转身气冲冲地走向普通员工电梯,准备回公司处理这一身狼狈。
      苏眠看着沈薇头顶依旧盘旋、但似乎因为行程改变而略显滞涩的黑雾,微微松了口气。
      第一步,成功了。
      她成功地让沈薇错过了原本可能搭乘的那一班“死亡电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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