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犹在

作者:千也q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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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apter4


      "刚买完菜?"男人坐在沙发上问。
      女人点点头,把手里的塑料袋搁在了他们中间的桌子上。
      男人清晰地看见红色塑料袋里装着的是一条鱼。

      "状态怎么样?"男人问。
      女人摇摇头:"还是那样。"
      "你之前说,换了个人对吧。"男人说。
      "嗯,一个男孩。"女人说。
      "回去多观察观察。"男人站起身,准备结束对话:"不是他,是那个男孩。"
      "好。"女人说。

      陈止就睡了三个小时,醒来的时候一点都不困。
      他趁着太阳刚刚冒头,趁着第一丝冷气的侵袭,缓缓下了楼。
      彩姐正在楼下准备出门。

      "醒这么早呀?"彩姐有些意外:"你们年轻人不应该都睡到日上三竿?"
      "刻板影响。"陈止笑了笑:"出去?"
      "嗯。"彩姐点点头:"面馆早上要开门。"
      "这样啊。"陈止说。
      "去不去我面馆坐会?阿姨请你吃早餐。"彩姐笑着说。
      "行啊。"陈止丝毫没有推脱。

      彩姐开的面馆叫于家面馆。
      面积不大,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看得出装修还是下功夫的了,在这清一色的简陋店铺中,彩姐的店还稍微有点洋气。
      "好看吧。"彩姐骄傲的说:"于啫帮忙弄的。"
      "审美挺好。"陈止点点头。

      整体是复古风,不知道的以为是咖啡店,每张木头桌子上还铺着一小块桌布,带蕾丝边的。
      "这也是于啫弄的?"陈止问。
      彩姐看了眼:"不是,这狗咬屁弄的。"
      "挺温馨的。"陈止又四处看了看。

      店里有个书架,里面放的是陈止小学初中看的漫画。
      依旧还有少女杂志。
      一看就知道是谁的东西。

      坐在椅子上等了会,彩姐最后端着一碗牛肉面出来了。
      "趁热吃,阿姨手艺还是不错的。"彩姐说。
      陈止早上胃口要好些,尽管如此,他吃的还是很少。

      面条很筋道,汤非常浓郁,牛肉也不是很韧,煮得很烂。
      就是轻轻一咬就在嘴里化开的那种烂。
      彩姐在厨房里准备着食材,透过出餐口看见陈止吃得津津有味,心里又不禁乐开花来了。

      陈止留了一点没吃,他抽了张桌面上的纸巾擦了擦嘴:"彩姐,需要帮忙吗?"
      "不用。"彩姐的身影忙忙碌碌:"你住在我们家已经算一家人了,用不着客气。"
      "谢谢啊。"陈止说着就推门出去了。
      彩姐在厨房摆摆手:"真不用!"

      今天电子琴会送过来,陈止要赶紧收拾出能放琴的地方。
      书架和桌子堵住了过道,唯一能站脚的地方,就是床位的一小块。
      陈止打算把书架和桌子移到床尾去。
      他抱着书架使了点劲,生病之后他没什么力气,这一下不仅没怎么搬动书架,还差点给自己的半条命弄折了。

      不知道于啫醒了没。
      陈止转身下楼,来到了于啫房门口。
      犹豫了会,还是敲响了房门。

      "进。"于啫的声音在里面传出。
      原来他已经醒了。
      陈止开门走进去,就看见于啫靠在床头玩手机。
      "就知道是你。"于啫笑了:"怎么了?"
      "帮我个忙。"陈止说。

      于啫跟随陈止来到二楼,看着陈止示意的桌子和书架,都是一个成年男子能够抬动的东西。
      于啫看了看陈止纤细的胳膊,一下子了然了。
      "放到里面是吧。"于啫说。
      "对。"陈止说。
      "你要放什么东西吗?"于啫抱着书架,气息有些不稳。
      "我买了架电子琴。陈止说。

      "你以前干音乐的吗?歌手?作曲家?"于啫把书架放在了床尾靠墙的位置,接着准备去搬桌子。
      "我以前没上过班。"陈止说:"但我高中学音乐的,还考了个音乐学院。"
      毕竟二十三岁还没毕业就进到医院抗癌去了。

      "这么牛啊。"于啫说。
      于啫第一次接触到本科学历的人,周围的人不是初中毕业就不读的,就是高中没读完就辍学的。
      陈止这个大学生的身份,在这个地方已经算是个了不起的人物了。
      在这个小地方,谁家要是出了个本科生,都是要在家门口放鞭,摆席请吃饭的。

      "你可以去外面吹牛逼了。"于啫说。
      "不至于吧。"陈止笑笑。
      "小地方就是这样。"于啫把桌子放下:"没什么人爱读书,有些爱读书的也没能力继续读,我见过很多。"
      "你呢?"陈止问。
      "我?"于啫说:"这属于私密问题了。"
      "行吧。"陈止瘪瘪嘴。
      可能这个问题对于啫来说就是相当于,问女生体重,问男生身高。

      "完事了啊。"于啫拍拍手上的灰:"我先下去了,有事再叫我。"
      "好。"陈止将他送出门:"谢谢你了。"
      "小事。"于啫说。

      "啫啊。"听筒里传来毕云涛的声音。
      "啥事。"于啫接通电话的时候正站在楼梯上。
      "我今天有事我去不了啊,我姥今天过生,我得回五江一趟。"毕云涛声音有些焦急:"你看看能不能找个人替我一下。"
      "啊。"于啫有些为难:"之前咋不早说呢,之前要早说我就让我妈今天不营业。"
      "哎呀,这不是今天才记起来吗,我得先挂了啊。"毕云涛说完不等于啫开口,就匆匆摁断了电话。

      于啫和毕云涛有每周去养老院当义工的习惯。本来这活轮不到他俩的,他俩就两个街溜子,每天没有正事可干,光骑着车到处逛,然后就是摇人打牌。
      这事还得从一年前说起。
      这附近有个有名的刺头叫王卓,家里面放债的,横得不行,身上肉多到丢锅里都能榨出十缸油。

      王卓那天照例去讨债,讨错人了,把一个老人赖以生存的摊子给掀了,老人拦着他不让走,说要报警。
      王卓霸道惯了,一肚子暴脾气,那巴掌就差点往老人脸上呼了。
      好在于啫和毕云涛两个无业游民刚好路过那块,路见不平一声吼。
      两个人双枪匹马干得一帮人鼻青脸肿。

      也不是吹嘘,是真的,但自己人这边也没见好到哪去,毕云涛为这事手上还打了一个月石膏。
      被抓到局里罚了钱,到底多少彩姐也没说,于啫问也没问出个所以然,说好是要拘留的,到底也是没拘上,可能王卓那边动了点关系。
      王卓交了钱就跟没事人一样继续到处横,于毕两兄弟被抓到养老院说要做满几个月义工。
      于啫记不起来了,俩仨个月差不多,做满了之后二人也没走。
      一是舍不得院里和蔼可亲的老人。
      二是他们觉得在这干活总比在外面到处混好一点,至少活着还有点意义和贡献。
      不然就真成光消耗空气的活死人了。

      能找谁替呢?
      于啫有些烦恼。
      他想到了陈止,但又觉得太麻烦人家了。

      思来想去,甚至都跑到二楼来踌躇了,最终还是敲响了陈止的房门。
      陈止开门,于啫一下子变结巴了。
      "你,你今天有空吗?"于啫说。
      "有啊。"陈止说。
      "你要不要跟我去做义工。"于啫解释说:"本来要来的那个人临时有事,我找不到合适的人。"
      陈止犹豫了一下:"行啊,在哪?"
      于啫见他同意,嘴角微微弯起:"在向日葵养老院,不远的。"
      "好。"陈止说:"但我得等我的琴送到先。"
      "没事,晚点也行。"于啫说。

      毕云涛给于啫发了个消息,说自己的红马甲放在门口的纸箱子里了,直接去他家门口就能拿到。
      在陈止等琴的时间里,他跑了一趟毕云涛家取他的红马甲。

      "毕云涛?"陈止接过于啫手中的红马甲,不由得笑了起来。
      于啫刚从毕云涛家回来,身上还带着寒气。
      红马甲的左胸处有名字,陈止盯着那个名字傻乐了不知道多久。
      于啫完全在状况外:"啥。"
      "哎。"陈止收住笑容,眼角还有笑出的眼泪:"这是个什么名啊?"
      "寓意多好的名。"于啫说:"有啥好笑的。"
      "是很好的寓意,但是好笑的点就是他姓毕啊!"陈止又忍不住笑了:"但凡换个姓我都不至于笑成这样。"

      于啫愣了会,随后跟着一块笑了起来。
      毕云涛这个名字于啫从小喊到大,他俩发小,从小学就是一个班,念久了还真没想到别的地方去。
      陈止这么一说,于啫都有点不好意思喊这个名字了。
      "怎么别人都没想到那快去,光你想到了。"于啫说。
      "不是…"陈止笑到岔气,到后来直接笑到没声。
      于啫就光这样看着他笑了五分钟。

      "行了,别笑了。"于啫说。
      "不笑了。"陈止擦了擦眼角的眼泪。
      "对这个名字笑半天,你笑点这么低的吗?"于啫忍不住吐槽。
      "他的名好笑。"陈止说:"我平常笑点很高的。"

      "琴还没到吗?"于啫岔开话题,生怕又要等陈止再笑个五分钟。
      "刚打电话了,说是中午才能到。"陈止说。
      "那行吧,我们下午再去。"于啫说着就拿出手机发了个消息:"我跟那边的人说一下。"
      "嗯。"陈止将红马甲放在沙发上。

      沙发上正有只不高兴在趴着睡觉,陈止看了半圈没看见没头脑。
      "没头脑人呢?"陈止问。
      "估计跟狗咬屁出去玩了,那小猫胆子大。"于啫还低着头看手机。
      "狗咬屁不上学吗?"陈止问。
      "请假了,等这个学期过完,下个学期不在这读了。"于啫收起手机。

      转学的原因陈止也没好意思问,估计也是难言之隐。

      中午彩姐又做了一桌子菜。
      "今天煎了鱼啊。"狗咬屁带着没头脑回来了,两个脸蛋红扑扑的,不知道是不是冻的。
      "赶紧洗手去,叫你拿条围巾带着,就是不带。"彩姐站在灶台前瞪了她一眼。
      "那个围巾太丑了!我要哥哥的那条。"狗咬屁说。
      "你拿去呗!"于啫坐在客厅的椅子上,隔老远就听见狗咬屁的声音。
      "好!"狗咬屁回道。
      "快点洗手,马上就吃饭了。"彩姐又一次催促道。
      "哦。"狗咬屁跑到洗手台前,随便冲了两下。

      陈止坐在于啫的旁边,两个人都看着手机,等着吃饭。
      这时门口停下了一辆车,陈止往门口看了眼。
      "我的琴来了。"陈止说。
      于啫收起手机,他刚撸起袖子准备搬,就见两个阿叔一边一个,抬着琴就走了进来。
      "放哪?"一个阿叔气喘吁吁地说。
      "二楼。"陈止说:"跟我来吧。"

      彩姐在厨房听见声音了,探了个脑袋出来:"啥东西啊?"
      "陈止买的电子琴。"于啫说。
      "你让他们好好放,别磕着碰着了。"彩姐说。
      于啫没回,他正盯着那两个阿叔。两个阿叔走在陈止的前面,吭哧吭哧地往上搬。
      搬到陈止房间,刚好就是靠门的位置。
      "放着就行了。"陈止指着那个空位。
      两个阿叔放下琴,甩了甩酸痛的胳膊:"行了啊。"

      陈止点点头:"辛苦了。"
      两个阿叔啥也没说就出了门,开着他们的面包车走了。
      电子琴一放进来,房间立马变得拥挤了。

      "你这地方还能站脚?"于啫来到门口,看着屋里面挤得人一只脚都难得站。
      "凑合凑合。"陈止说。
      "要不要我帮你把那个书架搬走。"于啫说。
      "不用,平时买点书看就放这里。"陈止制止了他。
      "行吧。"于啫说。

      "吃饭啦 !"最后一道菜已经被彩姐端上桌,狗咬屁在楼下冲着上面的二人喊道。
      "来啦!"于啫喊了回去。

      陈止跟着于啫一块下楼,彩姐又给陈止盛了一大碗饭,陈止拿着碗有些不好意思:"彩姐,我吃不下那么多。"
      "嗯?"彩姐有些意外:"换做于啫能干十碗这样的。"
      于啫差点呛到:"没那么夸张。"
      "我真吃不下。"陈止说。
      "那你倒回去一点吧。"彩姐说。

      陈止倒回去,剩下只有一小点在碗里。
      "你就吃这么点?"于啫咬着鸡腿问。
      "嗯,我胃不好,胃口也不大。"陈止说。
      "你看你这么瘦,我看着都心疼啊。"彩姐对比了一下陈止和自己的胳膊:"你看,我顶你俩。"

      陈止尴尬地笑了笑,不紧不慢地吃了起来。反观旁边的狗咬屁,吃饭跟干仗似的,桌子上掉了一堆米饭,嘴边还挂着两粒。
      啥都要夹一点,生怕自己吃少了。
      "慢点吃,别呛着。"彩姐说。
      狗咬屁边吃边点头。

      "妈,等下我和陈止去干义工。"于啫说。
      "云涛呢?"彩姐问。
      "去他佬生日了。"于啫说。
      "他佬年纪也大了,是该多看看。"彩姐说:"那你俩多吃点啊。"
      "嗯。"于啫和陈止都点点头。

      等饭吃完,彩姐在厨房洗碗,狗咬屁又带着没头脑出去溜达了。
      "把红马甲拿上,走吧。"于啫说。
      陈止拿起沙发上的红马甲,还不小心把不高兴弄醒了,不高心略带怒意地盯了他一眼。

      陈止跨坐在于啫的后座上,下意识地抱住于啫的腰身。
      于啫什么话也没说,猛地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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