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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 章
远赴匈牙利求援,以信换取支持
霍夫堡皇宫的晨雾还未散尽,一辆装饰朴素的马车便悄悄驶出了侧门。
车轮碾过湿漉漉的石板路,留下两道浅浅的辙痕,像是在维也纳的晨光里,刻下一行无声的决心。
马车里,玛丽亚·特蕾莎靠在软垫上,怀里抱着刚满月的长子约瑟夫。
婴儿睡得安稳,小拳头攥着她的衣襟,温热的呼吸拂过她的手腕。
她轻轻拍着儿子的背,目光却透过车窗,望向远处模糊的地平线——那里,是通往匈牙利议会所在地普雷斯堡的方向,也是帝国眼下唯一的生机。
“陛下,您要不要再歇会儿?”侍女克拉拉坐在对面,看着特蕾莎苍白的脸色,满眼担忧。
自昨夜送走巴伐利亚使者,特蕾莎便没合过眼,一边处理加急奏折,一边安排出行事宜,连一口热饭都没顾上吃。
此刻她穿着一身深褐色的普通贵族服饰,卸下了王冠与华服,却难掩眉宇间的疲惫。
特蕾莎摇了摇头,指尖轻轻拂过约瑟夫柔软的胎发,声音带着一丝沙哑:
“睡不着。一想到边防军还在前线苦苦支撑,我就坐不住。”她顿了顿,看向克拉拉,
“你说,匈牙利人会相信我吗?”
克拉拉握住她微凉的手,轻声安慰:
“陛下是他们承认的女王,先帝在世时,曾多次减免匈牙利的赋税,还帮他们抵御过奥斯曼帝国的入侵。他们不会忘了这份恩情的。”
话虽如此,特蕾莎心里却没底。
匈牙利贵族向来骄傲,对哈布斯堡的统治本就心存芥蒂,如今她一个刚继位的女大公,又处在内外交困的境地,他们未必愿意出兵相助。
更何况,巴伐利亚和普鲁士的使者,说不定早已在普雷斯堡散布了不利于她的流言。
马车颠簸着前行,窗外的风景渐渐从繁华的城镇变成了荒凉的郊野。
特蕾莎掀开窗帘一角,看着路边因战乱而流离失所的百姓,心里一阵刺痛。
一个衣衫褴褛的妇人抱着孩子,跪在路边乞讨,孩子的哭声顺着风飘进马车,像针一样扎在她心上。
“停车。”特蕾莎轻声说。
克拉拉有些疑惑,却还是吩咐车夫停下马车。特蕾莎解开腰间的钱袋,递给克拉拉:
“把这些钱送给那位妇人,再让侍从拿些干粮给她。”
克拉拉依言下车,将钱和干粮递给妇人。
妇人感激涕零,对着马车连连磕头。特蕾莎看着这一幕,眼底泛起泪光——她要守护的,从来不是冰冷的王座,而是这些在乱世中挣扎的子民。
这份念头,让她原本有些动摇的心,再次变得坚定。
马车继续前行,日夜兼程。
一路上,特蕾莎很少休息,要么抱着约瑟夫喂奶,要么就借着微弱的光线,翻阅关于匈牙利贵族的资料,默默记着每个人的性格与喜好。
她知道,这次求援,不仅要靠哈布斯堡的恩情,更要靠她的诚意与智慧。
几天后,马车终于抵达普雷斯堡。匈牙利议会所在地是一座古老的城堡,灰黑色的石墙透着威严,门口的守卫穿着厚重的铠甲,眼神警惕地打量着马车。
特蕾莎抱着约瑟夫,在克拉拉的搀扶下走下马车。
她没有穿王袍,也没有带过多的侍从,只是一身朴素的服饰,像一位普通的贵族妇人。守卫认出了她,却没有立刻放行,只是恭敬地说:
“女王陛下,议会正在商议要事,请您稍等片刻。”
特蕾莎点了点头,没有丝毫不满。
她知道,这是匈牙利贵族对她的考验。她抱着约瑟夫,站在城堡门口的寒风里,耐心等待。
约瑟夫似乎感受到了母亲的紧张,醒了过来,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看着她,伸出小手抓她的头发。
特蕾莎笑了笑,轻轻吻了吻儿子的额头,疲惫的脸上露出一丝温柔。
这份温柔,被城堡里的几位匈牙利贵族看在眼里。
他们躲在窗后,看着这位年轻的女王,心里泛起一丝异样——他们原本以为,她会带着浩浩荡荡的仪仗,摆出君主的威严,却没想到,她竟如此低调,还亲自抱着孩子,站在寒风里等待。
过了许久,议会主席帕尔菲伯爵才亲自出来迎接。他是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眼神锐利,打量着特蕾莎:
“女王陛下,一路辛苦。议会已经准备好,请您随我入内。”
特蕾莎点了点头,抱着约瑟夫,跟着帕尔菲伯爵走进城堡。
议会大厅里,几十位匈牙利贵族坐在长桌旁,目光齐刷刷地看向她,有好奇,有怀疑,也有不屑。
特蕾莎没有丝毫胆怯,她走到大厅中央,抱着约瑟夫,缓缓屈膝行礼:
“各位贵族大人,我,玛丽亚·特蕾莎,以奥地利大公、匈牙利女王的身份,向各位求援。”
话音刚落,大厅里立刻响起议论声。一位年轻的贵族率先开口:
“女王陛下,哈布斯堡的事,与我们匈牙利何干?普鲁士和法国的军队势不可挡,我们何必蹚这浑水?”
另一位贵族附和道:
“是啊,先帝虽对我们有恩,但如今奥地利自身难保,我们出兵相助,只会引火烧身。”
特蕾莎没有急于反驳,只是平静地看着他们,声音温和却坚定:
“各位大人,我知道你们的顾虑。
可你们有没有想过,一旦奥地利沦陷,普鲁士和法国下一个目标,就是匈牙利。他们觊觎的,是整个中欧的土地。
唇亡齿寒,这个道理,各位大人不会不懂。”
她顿了顿,低头看了看怀里的约瑟夫,眼神里满是柔情:
“我不仅是奥地利的大公,更是匈牙利的女王。
我今天来,不是以君主的身份命令你们,而是以一位母亲、一位子民的守护者的身份,恳求你们。
我不想让我的孩子,在战乱中长大;不想让匈牙利的百姓,遭受战火的蹂躏。”
说着,她抱着约瑟夫,缓缓跪在了冰冷的石板地上:
“我知道,出兵会让匈牙利付出代价。
但只要能击退外敌,守护我们共同的家园,我愿意承诺,战后永远承认匈牙利的传统特权,永远善待匈牙利的子民。若有违背,天打雷劈!”
大厅里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贵族都愣住了,他们没想到,这位年轻的女王,竟然会为了求援,当众下跪。
帕尔菲伯爵看着跪在地上的特蕾莎,她的裙摆沾满了灰尘,却依旧挺直着脊背,怀里的约瑟夫似乎感受到了气氛的凝重,乖乖地靠在她怀里,没有哭闹。
良久,帕尔菲伯爵走上前,弯腰扶起特蕾莎:
“女王陛下,您快起来。您这一跪,折煞我们了。”他看着特蕾莎的眼睛,里面满是真诚与坚韧,
“先帝没有看错人,您是一位合格的君主。”
他转身面向各位贵族,高声说道:
“各位,女王陛下以诚意待我们,我们岂能忘恩负义?奥地利若亡,匈牙利也难独善其身。
我提议,立刻召集军队,随女王陛下回援维也纳,共同抗击外敌!”
“我同意!”
“我也同意!”
“为了女王,为了匈牙利,我们出兵!”
贵族们纷纷响应,大厅里响起热烈的欢呼声。
特蕾莎看着眼前的一幕,眼眶一热,泪水终于忍不住流了下来。她知道,她成功了。
这份成功,不是靠君主的威严,而是靠她的诚意与担当。
她抱着约瑟夫,对着各位贵族深深鞠躬:
“谢谢各位大人。我,玛丽亚·特蕾莎,永远不会忘记你们的恩情。”
帕尔菲伯爵笑着说:
“女王陛下,不必多礼。我们这就准备军队,尽快出发。”
特蕾莎点了点头,心里悬着的石头终于落了地。
她知道,有了匈牙利军队的支持,帝国终于有了反击的力量。可她也清楚,这只是战争的开始,接下来的路,依旧充满荆棘。
当她走出议会大厅时,阳光正好透过城堡的窗户照进来,落在她和约瑟夫的身上,温暖而明亮。
她抬头望向天空,嘴角露出一丝笑容——父亲,您看到了吗?我正在守护我们的家。
而此刻的维也纳,巴伐利亚的军队已经逼近城下,局势愈发危急。
特蕾莎知道,她必须尽快带着匈牙利军队赶回去。一场决定帝国命运的大战,即将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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