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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青青大人来也
鸡叫三声,天气蒙蒙亮。
李青青一大早起来就开始忙活,梳洗打扮,从精致的螺钿箱子里翻找出一件酒红色袄子和深棕绣花罗裙。
美滋滋地穿上后,哼着小曲坐在梳妆台前,对着铜镜梳妆。
厢房里燃着炭火,李青青夺回了自己的嫁妆,给酒楼里的其他人连同她自己都买了上好的炭,这个冬天不会再有人忍受寒冷。
而李全德和孙三娘的霸占的上等好房,自然也成了李青青的住所。
二人的厢房原本就是李青青父亲和母亲的房间,李青青入住属于是物归原主,天经地义。
宽敞的厢房里,流苏灯照着柔和的光,室内温暖如春。
精致的铜镜映衬出一张白皙的鹅蛋脸,两鬓未施粉黛,显得娇柔可人,垂挂髻上绑着红扎带,两枚翩翩欲飞的蝴蝶夹在发髻上,又在娇柔的面容上增加了一分灵动。
李青青咧嘴笑了笑,露出两颗尖尖的小虎牙。
今天是同福酒楼彻底回归她手的第一天,也是她李青青大展宏图的第一天。
万里长征的第一步,她一定要开个好头!
李青青捧着脸,左看看右看看,确定自己收拾的完美无缺,脚步轻快地走出门。
门外太阳还躲在云层里睡觉,明月高悬。
李青青掀开门帘子走出来。
院子里灰蒙蒙地铺了一层薄薄的雪。
一个高大的男人正拿着扫帚哗啦哗啦地扫着雪。
李青青揣着狐毛护手,冲他喊了一声,“小白,起的真早。”
男人闻声转过身,扫把却不停,“昨夜下了场小雪,小姐,您说过今天准备酒楼开业,我早些起来清扫一番,图个好兆头。”
李青青刚要说话,隔壁的赵二嫂子也满脸喜气洋洋过来,手里揣着红布头,说:“我本以为今天起的够早,没想到梳洗完,发现酒楼门前的雪都清扫干净了,我瞧我那口子睡的像头猪,不能是他夜里梦游扫的,仔细想那一番,倒只有小白会这么勤快。”
郎白扫完院子里的雪,猫着腰收拾雪具。
李青青心里一暖,招呼郎白:“你的冻疮好些没?”
郎白低声应:“好些了,只是偶尔有些发痒。”
“赶明我再给你配上一副。”李青青说:“你要按时煎药热敷。”
郎白应声。
“姑娘真是心善,小白有姑娘垂怜,也算是从以前的苦日子里熬过来,苦尽甘来了。”赵二嫂子说罢擦擦眼角的泪花。
李青青轻轻一笑,脆若银铃,“婶子,好好的怎么哭上了,大家都好好的生活呢,那两个人已经被赶出京都了,我们都不要再提你感谢我,我感谢你的事儿了。”
“好好好,是我这个妇道人家太感情用事。”赵二嫂子拍拍手里的布头,“这是我连夜赶制的红布,酒楼新开业,我们也讨个好彩头,红布遮遮咱们的牌匾,过去的霉运都扫光!”
李青青一阵动容,笑道:“我也以为我起的最早,没想到大家比我起的还早,比我还要为酒楼用心。”
郎白收拾完残雪过来说:“小姐,是不是要买些鞭炮,喜糖之类的物件备着。”
“买啊。”李青青喜上眉梢,露出两颗小虎牙,连带着眼珠儿也亮晶晶的,“小白,不如你与我同去?我还没好好逛过京都呢。”
“是,小姐,我去准备马车。”郎白应声。
李青青从护手里掏出一个精致的荷包扔过去,郎白下意识接住,鼓鼓囊囊的钱袋子,飘散着淡淡的胭脂香。
郎白一只手心就能握住,李青青道:“这些银钱你先拿着,我随后就到。”
“是。”郎白恭敬地应声,只觉得掌心在发烫。
李青青使唤走了郎白,又给赵家两口子分配打扫酒店的活计,李青青来到柜台前,取了笔墨纸砚,叫来赵二嫂子煮些浆糊拿来,用草纸写写画画了一番。
画了一阵子,赵二嫂子端着小碗浆糊走过来,好信地瞧了一眼,只见白纸上的字写的歪歪斜斜,字体下面画了一个圆球一样的物件,物件上寥寥几笔画着花纹,赵二嫂子猛然笑出声,“姑娘好兴致,画的可是乌龟?”
李青青眨眨眼,嗔道:“什么乌龟啊,这是我自创的宣传图,京都的部分贫民不识字,我画出来好认一些。”
“话虽如此,可姑娘宣传的是乌龟汤么?”赵二嫂子掩唇轻笑。
“什么乌龟汤啊。”李青青撅着嘴巴举起来看,“哪里像乌龟,这分明就是一碗冒着热气的麻辣烫。”
李青青葱白似的手指指着给她瞧,“这是碗,这里面是食材,碗里冒着热气,上面写着麻辣烫,两文一碗,便宜美味。”
赵二嫂子不识字,只瞧着乌龟嗤嗤嗤地笑出声,李青青撅起嘴,歪着脑袋研究,要是只写字的话,她还要吆喝,画图的话,别人又嫌弃丑,再说真的像乌龟么。
李青青扔下宣传图,正懊恼呢,郎白栓好马车走了进来。
李青青燃起一丝侥幸,她就不信她画的很烂,李青青直起身招呼郎白,“小白,你过来看,看这个像什么?”
郎白大步走过来,接过有些褶皱的画,对着灯光看了一会儿。
李青青拼命用眼神示意他,郎白不明所以说:“小姐,画的可是一道菜?”
“对对对。”李青青暗示他,“是咱们酒楼的名菜,你看不出来吗?”
赵二嫂子在一旁憋笑,“姑娘,你别让小白猜了。”
郎白顿了顿,“甲鱼汤。”
赵二嫂子发出一阵笑声,李青青脸色顿时耷拉下来,公布了正确答案,“这是麻辣烫啊,你们都看不出来么。”
李青青拿起那团纸就要团吧团吧扔了,郎白拿起毛笔轻轻挡住李青青的手,“小姐,我试试改一下。”
李青青倒是惊讶,“你还会作画?”
记忆中郎白应该是个失忆的不识字的无籍贯的文盲才对啊。
郎白拿过笔,沾了沾墨水,在原有的基础上,绘画描摹,修正,刀削斧刻般的五官立体英挺,神色认真,往日那沉默寡言的憨厚样子消失不见,李青青甚至感觉他变了一个人,变得有一些严肃和陌生。
她在旁边一言不发地举着小灯照亮,赵二嫂子也忍不住驻足观看。
不过多久,一副活灵活现的麻辣烫呈现在画上,蔬菜画的像冒着香气一般。
用李青青的话说,要是画成彩色的,就跟照片一样。
郎白放下笔说:“这样可以吗?”
“这也太像了。”李青青拿起画卷,充满惊讶,“你什么时候会的作画?”
“我不记得了,只觉得自己会画。”郎白挠挠头,又恢复了一副娇憨老实样子。
赵二嫂子连连夸赞:“小白这画的真的好啊,想不到还有这本事,比街上买的名画还要好看。”
李青青十分满意,举起画报欣赏了一会儿,笑着说:“小白,你以后当我御用画师吧。”
“是,小姐。” 朗白身体站直低声道。
李青青被他憨憨的模样都笑,把画报和浆糊塞给他,“去把这个贴在马车上,我们出去逛一圈。”
朗白顿了顿,“小姐又要营销了吗?”
李青青惊讶地看向他,“哎呀,你居然这么聪明,知道营销的意思了?”
看不出来这个老实人,居然学的蛮快的。
朗白点点头,“跟小姐身边,再笨的人也会学聪明。”
李青青得意十足,“小白,你以后跟着我好好学,能有大出息。”
“是。小姐,我这就去贴画报。”
李青青愉快地跟在朗白的身后,冲留守的二人嘱咐:“等我和小白采买回来,着重把牌匾擦一擦。”
赵二嫂子笑着应和,“姑娘放心吧,包在我身上。”
李青青点点头,走出酒楼大门,来到马车前。
刚要无比豪放地抓着马屁股上车。
只听扑通一声。
朗白四肢着地跪在了地上,李青青眼疾手快地扶住了他,但没拉动,她惊道:“你做什么呀。”
朗白闷声说:“小姐可以踩着我的背。”
李青青忽然想起一些剧情,剧情里李全德对朗白做的那些天理不容的事儿一一浮现在脑海。
其中就包括把朗白当成脚凳使。
李青青心里一阵酸楚,温声道:“快起来,以后不准这样,我又不是那对狗男女。”
李青青说完,朗白慢慢抬起头,对上那对杏仁一般圆润温和的双眼,朗白忽然觉得羞愧,居然让这么纯净无暇的人儿,看到他这副狼狈不堪的样子,小姐是天上的仙女,怎么会做那些不入流的下等事。
朗白连忙站起来,搓搓手,“小姐,是我唐突了。”
“给我找个小凳子来备着,不准再跪下了。”李青青手拍拍他身上的残雪。
李青青忽然觉得朗白很像自己在孤儿院的时候认识的一个弟弟,那个弟弟长的高大,但是傻乎乎的,一直被人欺负,不知道还手。就像朗白一样。
所以李青青止不住姐爱泛滥。
朗白一时手足无措,像个大号的木头桩子。
任由她拍的,身上的棉袄一震一震的抖动。
李青青划拉完说:“愣着干嘛呀,去做呀。”
朗白连连应声,耳根子涨红,转身跑进酒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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