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染荷息

作者:怜兰清洇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为收藏文章分类

    第 4 章


      清晨,一片落叶落在水面上,突然一声尖叫响起,将水面震起层层涟漪。
      “啊啊啊!起晚了起晚了!”林月离边喊边朝璇天宫大殿跑去,容洇慢慢走在后面,眼底下一片乌青。
      “让你昨晚快睡快睡。”容洇说完轻轻打了个哈欠。

      “大哥不说二哥,你不是也睡得很晚?”林月离反驳。

      “谁告你我昨晚睡觉了?”

      “哈?”

      容洇收获了林月离疑惑的眼神。

      “…我们到了。”容洇指指人群试图转移话题,当然她成功了。

      “容洇月离,你们终于到了。”依旧是莫怜生在组织着一切。但这次,顾漾夷也在。

      一看到顾漾夷和莫怜生,容洇立马指着他俩大喊:
      “那你一定……”

      “闭嘴!”顾漾夷红着脸喊到。

      “啊?发生了什么?”莫怜生疑惑。

      林月离没绷住,“噗嗤”一声笑出来。

      三个女人害羞、玩味、好笑的不同表情让莫怜生满脸问号。

      直到顾漾夷凑到他耳边把昨日的事说了出来,莫怜生才恍然大悟。然后他轻咳两声不好意思的说到:
      “咳咳……我看,时间也快到了,我们抓紧进行最后一项考核吧。”

      林月离都快笑死了,容洇也久违的笑了很久。

      “林月离!宁容洇!”林月离和容洇听到声音,一起回头。

      是沈蓝欣在喊她们,她看上去活力满满,和后面的徐尽苒及元滢笙截然不同。她们手搭在对方的肩膀上,看上去像是刚跑了几里路似的。

      “我猜猜,你们两个肩搭肩,然后绕着璇天峰跑了一百圈?”容洇看着她们,想是回到了刚见她们那天。

      “你们干什么去了?”

      听到林月离的询问,徐尽苒像是用尽全力走到林月离身前,抓着她的双臂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到:
      “蚩战……太累人了,我们好不容易才…才通过的。”

      “那…”容洇指向沈蓝欣,“她这么没你们那么累?”

      “嗯,可能是我体力比她们好吧?嘻嘻嘻。”沈蓝欣有些骄傲地抬起下巴,她抬起头还达不到容洇的鼻子,看上去着实可爱。

      “最后一项考核,‘观心镜’。”
      “什么玩意儿?临仙宫的观心镜?我记得我们那届考核没有这东西啊?”姜溪亭和其他弟子站在莫怜生后面,朝旁边的叶裕音小声问到。
      “我也不知道啊。”

      “听爷爷说,是段长老特地从临仙宫借来的。”
      “哈,我们那届那么敷衍,这么这届一来又是跳过又是借东西的,这破璇天,我还不如回昃……”
      “安静。”莫怜生轻声呵斥。

      “…是。”

      容洇站在队伍在前面,听到姜溪亭等人的对话,望向那面观心镜。

      观心镜呈圆形,没有边框保护,不同于其他镜子,观心镜就像一面蓝色满月立在那里。
      “此观心镜,为段长老从临仙宫借来,只要踏进这观心镜,便能窥见一直回想不起来或不愿回想之物。”祈绪向大家讲解着。
      “那师兄你看到的是什么啊?”一人问到。

      “咱也没体验过啊,这是只有你们这届才有的。”祈绪摊摊手抱怨似的说到。

      “临仙宫啊…“林月离摸摸下巴若有所思地自言自语道。

      “你知道临仙宫?”

      “不知道。”

      容洇翻了个白眼。

      “好,那么谁先来?”顾漾夷一句话,容洇又想第一个上来,被林月离抢先了。

      “遗秋考核被你抢先,这次便让让我吧。”林月离自信满满,说完便踏进了观心镜。
      见此,容洇只是无奈地笑着摇摇头,退回去了。

      眼前一阵白光闪过,林月离下意识抬手挡住眼睛,再睁眼时,林月离被眼前的景象惊得瞪大了眼睛。

      是仙围村。

      不过,是十几年前的仙围村。

      林月离站在村口,望望周围,旁边的行人像是看不见她似的自顾自往前走走着。
      突然,一个年轻女子从她身边走过,径直从她的身体穿过,林月离伸手想拍拍她,手却直接穿过了她的身体,吓得林月离缩回了手。看着她的背影,仔细回想了下。

      “嘶……这么有点像……李婶儿!”虽然林月离只见过年老的李婶,但李婶戴了半辈子的簪子,还是让林月离想到了她。
      “李婶儿年轻时这么漂亮啊?怪不得她小时候老向我们吹嘘一前有很多男人爱慕她,原来是真的。不过…她为什么一生未嫁呢?”林月离有些震惊又有些遗憾的调侃到。

      林月离还在思考着,突然一股白色清烟从她眼前飘过,待到清烟散尽,又是一个新场景。
      这次依然是仙围村,但是人却变了。

      林月离看见一男一女站一棵颗梨花树下,是林月离最喜欢在上睡觉的那棵。但这时的梨花树没那么大,林月离一时还没认出来。
      他们大约都在二十几岁左右。男人面如冠玉,仪表堂堂。身着蓝衣,腰间别着一块成色上好的玉佩,林月离眯起眼,借助玉佩间的缝隙艰难地看到出“镇天”两个字。女子的衣着和男子差不多,长的明眸皓齿,风姿卓越,手上有一个醒目的玉镯。
      而女人发髻上簪的饰品和男子的镶金发冠无一不透露出两个字:“有钱。”
      但女子的脸上却挂着不舍的神情,男子则紧皱眉头。林月离本疑惑,但低头看见女子怀里的还没有一个月大的孩子就些许明白了。估计又是什么母子离别的俗套戏码。林月离如是想着。
      他们站在村口,像是在等什么人,过了片刻,他们等的人终于到了。
      林月离又一次震惊了。

      “她这么还不出来,是不是出现什么问题了?”见林月离这么久还不出来,容洇没有发急性子,而是担心林月离。她走上来对莫怜生担忧地问到。
      “别担心,长老说进入观心镜什么时候出来都是正常的,若有什么不测,我们不是还有段长老吗?”祈绪不以为然的说到。
      “你真是的,你又没有进过观心镜,少说点吧。”茗姝揪着祈绪的耳朵“温柔”地说到。然后回头对容洇不好意思地说:
      “师妹见笑了,他就这样。”
      “……无妨。”容洇说完继续注释这观心镜,祈祷着下一瞬,林月离就会完好无损的走出来,然后对她说:
      “也不难嘛!容洇容洇你去试试!”

      林月离又一次震惊了。
      那二人一直在等的人,竟是她的爷爷。

      客栈厢房内,年轻的林无疆眼神凛冽,此时正审视着这二人。
      “不知二位不远万里前来,所为何事?”
      “林前辈,仙门百家和幻生门及绝生殿之间的大战迫在眉睫,我等无法,只好将爱女暂托付于您。”二人一同向林无疆行礼说到。
      “幻生门和绝生殿……和我有什么关系?又于这孩子何干?”
      “林前辈您有所不知,这绝生殿狠辣异常,竟要拿拥有仙家名门血脉刚出生的子嗣助自己增长功力以统一江湖。”女人说到这里,望着怀里的孩子,再一次忍住眼泪。
      “什么?”林无疆和林月离皆大惊失色。
      “这绝生殿也就算了,幻生门又是这么回事?”林无疆问到,手中的茶杯被捏出了裂痕。
      “林前辈您许久未出江湖,自是不知。幻生门与绝生殿早以达成共识,准备一同统一江湖。现今,已有多个世家子嗣惨遭毒手。”
      “这些邪门外道……!”林无疆将茶杯砸在桌子上,杯子瞬间四分五裂,碎片砸进桌子里,将桌子凿出了深深的裂痕。
      在林月离印象中,自己的爷爷从未这样生气过,他一直是个爱笑又抠门的老头儿,没想到年轻时竟是江湖闻名的侠客。
      林月离感觉回忆好像被刷新了,记忆里爷爷从未对她说过这些。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林无疆站了起来。
      “祁少宗主,祁少夫人,请放心将令媛交给在下吧。”
      姓祁的夫妇站起来,感激地说到:
      “林前辈……待一切结束,镇天祁氏定会回报此大恩!”
      最终,祁氏夫妇依依不舍的将孩子交给林无疆。
      “阿月……往后,你便姓林了。”

      “呃…还未过问,令媛芳名。”林无疆听到祁夫人喊到小名后,不好意思地说到。
      “祁之枫,字月离。”
      祁氏男子说完,和妻子御剑离开了。

      轰!!!!
      一声巨大的雷生从林月离脑子里想起。

      “什么鬼!我是谁!!我在哪!!!”

      “我不是爷爷亲生的?镇天祁氏是什么鬼?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等她反应过来,眼前已是一片黑暗。

      林月离转身,走出了观心镜。

      “如何?月离,考核难吗?”见林月离面容呆滞地走出来,容洇第一个跑上去扶住她。
      “容洇…我是谁?我在哪?”
      “你是林月离,在璇天宫观心镜前。”容洇用手背碰碰她的额头,又摸摸自己的。
      “没发烧啊?观心镜还能让人生病?”容洇思索了一下,随后抓住林月离的肩膀轻轻晃动起来。
      “林月离,告诉我,你哪儿抽了?”
      “林……月离?”听到自己的名字,林月离清醒了过来。

      “下一个!”
      见林月离这幅模样,其他人都不敢上前,生怕镜子里有什么食人心智的妖魔鬼怪一样。”
      容洇见此,把林月离拉到徐尽苒等人的面前,“拜托你们稍稍照看一下月离。”然后容洇指指林月离,又指指自己的的脑子。
      “她……好像这里不太行了。”

      随后进入了观心镜。

      与林月离见到的不同,容洇的眼前是一片黑暗,她谨慎地一步步向前走着。

      突然眼前景象骤然变化,容洇瞬间身处在一座府邸之中。

      这里的景象似乎是夏季中旬,正是百花盛放的时节,而府邸内一片春色,凡是绿地处皆开满了各式各样的繁花。令容洇紧绷的神经渐渐放松下来。

      容洇在府邸里慢慢摸索着,梨花、海棠花花瓣和绿叶穿过她的身体飘过,把容洇的视角带到了一个院子。

      “你在干什么?”一个女孩的声音传入容洇敏感的耳朵里。她转头,看见两个小女孩蹲在梨花树下。
      “我在看梨花呀,你看这梨花像不像雪?”
      “你很喜欢梨花吗?”
      “嗯!”

      其中一个女孩很疑惑地结果一片梨花瓣并地给另一个女孩问到:
      “梨花寓意别离,你为何喜欢?”

      闻言,另一个女孩低头看着手中的梨花瓣,又抬头看着梨花树,遗憾地说:
      “我喜欢雪,但我身体不好,每次下雪,母亲总是不让我出门,我见不到雪,但能看到这似雪白梨花,也知足了。”

      “你这个人真有意思。”容洇和那个问为什么喜欢梨花的小女孩一起说到,当然容洇的话她们听不见。

      容洇还在调侃,两个小女孩就突然消失,随后便跳到了一个夜晚。

      这次依旧是在先前那座府邸,等到容洇再一睁眼,眼前景象已然天翻地覆。

      是一片火海,一个华贵的卧房。还有一个女人一个侍女及一个婴儿。

      容洇微微瞪大眼睛,她看着这片火海和逃亡的人们,突然感觉肺部有些呼吸困难。

      “阿云,这是怎么了?”女人抱着孩子,她的侍女护在她身前。

      突然,一条房梁倒塌下来,虽为砸中二人,却将二人隔开来。

      见此,女人自觉别无他法,将孩子的包被整理好,通过倒塌房梁间狭小的缝隙把孩子交给名为“阿云”的侍女。

      “阿云,快把容儿带出去,去找南巷的宁禾,快!”

      砰!!

      又是一条房梁倒塌下来,女人生死未卜。

      见房梁倒塌,容洇本想下意识护住她们,却又恍然意识到自己现在,什么都做不了,并且这个场景的时间已经很久远了。

      更何况容洇现在,关心的是“宁禾”。

      “什么?娘的名字很大众吗?”

      带着疑惑,容洇一路跟着阿云跑到南巷,准备亲眼见见这个“宁禾”。

      “谁呀?”“宁禾”推开门,是容洇意料之中又意料之外的人。

      是那个宁禾,但为什么是那个宁禾?

      画面又是一转,是宁禾跪在先前起火的府邸前为爷爷伤心,容洇也是这时才看见,府邸上的字。

      “澹台。”

      容洇转头,才看见大理寺卿安慰宁禾,而后突然又是宁禾坐在床边看着那孩子。

      一个个场景转过来,容洇眼睛都要花了。
      她揉揉自己的眼睛,放下手时正好看见宁禾把孩子包被里掉出来的手绢捡起来。

      看见宁禾看手绢时不认可的表情,容洇凑上去,看见了手绢上的字。

      “东方归仙 字容洇。”

      “父 东方行珘”
      “母 澹台忆澜”

      ?

      ??

      ???

      容洇轻轻皱起眉头。

      “怎么我的名字也怎么大众?还整复姓?”
      其实容洇什么都知道,她只是有点不敢相信。
      我不是娘亲生的?

      我真正的双亲是谁?

      开什么玩笑!

      容洇本想大声吼出来,却觉得有点失礼又憋回去了。

      最后的最后,容洇看着宁禾把“容洇”带离这里,又看见了澹台旧府前那个俊朗男子。而后,就是本来就存在在容洇记忆里的那些了。

      画面突然变黑,漆黑的地上的长出荷花荷叶,容洇穿过荷从,走出了观心镜。

      见容洇面色如常,甚至又是那副看死人的表情。其他人也跃跃欲试,一个一个陆续进去了。

      “……月离。”

      林月离呆滞转头。

      “你,看到了什么?”

      “我……”

      “没事,如果你不想说,就不说。”容洇走到林月离身边随意坐下,面色十分淡定从容。

      片刻,林月离捂住脸,像是在哭。

      “你怎么了?”见此,容洇立马关怀地问到。

      林月离哭了好久,是大家都从观心镜内出来后才止住了眼泪。

      “容洇。”林月离抬起了头。

      “嗯。”容洇坐在她身旁,轻轻回了她一声。

      “你……对自己的身份感到过怀疑么?”

      “目前,并没有什么事会使我这么想。”容洇选择隐瞒她看到的一切,即使是对自己最好的朋友。

      “我……原来不姓林吗?”

      容洇挑了挑左眉,转头对上林月离红红的眼睛。

      接下来的时间,容洇全程皱眉听完了林月离所说的自己所看到的一切。

      “嘶……镇天祁氏?”

      “嗯。”

      “那你要去找吗?”

      “我连那在哪都不知呢。”

      “所以?”

      “所以,先顺其自然吧。”

      “那好,随你吧。”容洇站起身,转身伸手把林月离拉起来。

      林月离起来后,容洇拉着她正要走,林月离却纹丝不动。

      见林月离不走,容洇疑惑转头看看她。

      “你…到底看到了什么?”

      “……真的要我说吗?”见林月离少见的严肃,容洇也认真起来。

      “我要你如实说。”

      “……那好。”

      “我……看见了小时候和你玩捉迷藏,你在罗大伯家的芍药从里躲了一整天,结果后面才知道我早就回家了。”

      容洇又被林月离追着打了。

      “她们又怎么了?”元滢笙对沈蓝欣问到。
      “不知道。”

      “容姐这个样子,我还是第一次见啊。”徐尽苒若有所思地说到,看着容洇幸灾乐祸边笑边跑的样子,和第一次见她时那恐怖的模样完全是天差地别。

      “月姐也是啊。”沈蓝欣附和。不知何时起,这三人给林月离和容洇的称呼成了“姐”,也不管年龄符不符合。

      “你站住!我要打死你!”

      “我没当众说已经很好了,难道你想我当着大家的面喊出来吗!”

      “什么啊什么啊!我要听!”姜溪亭兴奋地喊到。

      听见姜溪亭的话,容洇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似的逃到姜溪亭的身后,林月离追上来,两人就这么绕着姜溪亭。

      “你站住!”

      “傻子才站住!”

      “啊?林月离的速度不是很快吗?这么连爬楼梯都费劲的容洇都追不上?”看林月离追了许久都追不上容洇,叶裕音有些疑惑。
      “这你就不知道了,也不知何时,容洇的速度早就快过林月离了。”这是姜溪亭几天来的观察。

      可能是看见林月离开始喘气了,容洇终于停下,笔直的站着,林月离单手叉腰追上去,喘着气说:
      “终于逮到你了!”然后拍了容洇一下,但还没拍到,容洇已经率先弯下腰,抱手行礼并喊到:
      “师父。”
      连带着在场所有人的行礼以及高位弟子们大声的“段长老、宋长老”。

      林月离这才转头看见段无规和宋吟夏以及后面的苏新语,然后慌忙行礼。

      “段长老,师娘。”

      容洇差点笑出声来。

      “长老,观心镜考核已经全部完成了。”莫怜生走上前来,对段无规恭敬地说到。

      “嗯,辛苦你了怜生。”段无规说完,看向容洇。
      “归仙,之枫,你俩来决序殿一趟。”

      “是。”

      走之前,容洇回想起方才自己喊段长老“师父”时,其他人,尤其是顾漾夷,他们那震惊的表情,不禁心生得意。

      “怪不得蚩战考核时没看见她们,原来她们就是那亲传弟子啊。”徐尽苒恍然大悟般说到。

      到了决序殿,段长老端坐与高位,而那神龙不见首也不见尾的宫主仍未现身。

      “归仙,可知我为何要召见你二人?”

      “弟子不知。”

      “新语没通知你们?”宋吟夏转头看向正要出去的苏新语。

      “呀,我忘了。”苏新语捂住嘴,不好意思地说到。

      “罢了,你且回去吧。”段长老摆摆手让她走了,苏新语这才逃离了这里。

      “你们的力量太过强大,我本来想经管教导使你们能够控制,但你们还太过年轻。”

      “所以师父何意?”

      “所以我们要暂且封印你们的功力,直至你们能够控制之时。”木韵潇在苏新语离开后一刻,摇着扇走进来。

      这是容洇为数不多的震惊。

      “!…长老何意?”

      “我们的意思很明确了,这都是为了你们好。”听到孟尽秋强硬的像指令似的话语,容洇和林月离只好弯腰行礼并答应。

      “是。”在弯腰时,没人看见容洇开始阴沉的脸色和微微抽动的嘴角,但在起身后,容洇又迅速恢复成彬彬有礼的模样。

      “那,我们便开始吧,之枫你先来。归仙你先出去。”

      听到段无规的话,容洇迅速退至殿外。

      林月离则将武器拿出来,在木韵潇释放韵念后,玉笛像是被牵引般浮到空中。

      其他除段无规外的二位长老也施展韵念,在林月离的脚下生成一个青色法阵,法阵力量全部倾注到玉笛之中,随后玉笛收缩成一个小型法阵飞向林月离胸口处。

      林月离瞬间感觉身体里涌入一大股陌生力量,身体像是要被力量撕裂开来。

      就在仪式即将完成时,林月离脚下的法阵突然从青色变成了蓝色,图案也从代表璇天宫的青色牡丹纹变成了一个蓝色的枫叶纹。

      “什么?”木韵潇喊到。二位女长老也面露震惊之色。
      见此,段无规瞬间站起来,对那蓝色法阵施展自己的韵念,这才把玉笛封印于林月离体内。

      林月离因为痛苦一直闭着眼,所以没看到这一切,封印完成后,林月离艰难睁开眼,在最后看了一眼长老们看自己时那震惊的表情后,晕倒在地上。

      其他长老还在震惊,段无规已经让人把林月离带走了,顺便让他们把容洇唤进来。

      容洇站在外面,回想着在观心镜中的一切。
      “即使是神器,也会有错的对吧,或许是它把别人的记忆错给我了呢?”容洇自言自语着,听见殿门开的声音。

      容洇转身,刚好看见被抬着走的林月离,立马担心地跑上来。
      “她这是怎么了?”
      “请莫要担忧,长老说她只需要休息。还有就是,到你了。”
      在下人抬着林月离走后,容洇看着决序殿,面色又一次阴冷起来,把路过的人都吓到了,意识到后,容洇低下头,吸了一口气,抬起头又恢复如初,面带微笑的走进了大殿。

      殿内,长老们还在讨论着刚才的法阵。

      “镇天祁氏的法阵这么会出现在她身上?”木韵潇俊朗的脸上满是不可置信。

      “而且还是镇天祁氏的正统血脉才会有的法阵,这孩子到底这么来头?”宋吟夏捂着嘴,刚才的景象着实吓了她一跳。

      “莫非,她是当年祁氏送走的那个孩子?”孟尽秋倒是没年轻人那么惊讶,但也不是不震惊。

      “可祁氏不是有两个孩子吗?”

      “那有一个不是因为年龄过了绝生殿要求所以没送走吗。”

      木韵潇和宋吟夏开始争论起来。

      “安静。”段无规威严的声音似巨龙的低吼,打断了两个年轻人的争执。

      段无规抬抬下巴,示意其他长老看向走进来的容洇。

      “先把事情完成了再说这些吧。”

      “是。”

      流程和林月离封印玉笛时一样,不过是段无规主导而非木韵潇。

      经过刚才那一出,几人意识到一直和林月离待在一起的宁容洇应该也不简单,不约而同开始警惕起来。

      依旧是那个青色的牡丹纹法阵,没有变成其他仙门大家的法阵,却让长老们更加大惊失色。

      法阵变成了白色牡丹纹。

      璇天宫血脉才会有的法阵。这么多年来,除了璇天宫宫主和他早逝的妹妹,以及宫主鲜少提到的那神秘的家族,世人从来没有见到过其他任何人有过。

      “什么!”这次轮到段无规震惊了,据段长老后面所说:“活了大半辈子头一次这么震惊。”

      不知为何,容洇没有感觉到林月离所感到的痛苦,所以她清晰的看见了法阵和长老面色的变化。

      最后在清菡伞被封印时,容洇还是皱了皱眉。

      “师父,有什么问题吗?”

      容洇歪着头,看着瘫坐于坐位上的段无规。

      “去……去请宫主来!”

      “是!”

      小厮应下指令后匆匆跑出去了,他跑过容洇身边时,带过的风将容洇耳边的发丝吹起来几根。

      容洇不明白,容洇很疑惑。

      这年头,法阵变色是什么很惊人的事吗?

      “宁容洇,你到底什么来头?”孟尽秋惊讶地朝容洇喊到,即使是询问都是那近似命令的语气,容洇早就看她不爽了。

      “无可奉告。”容洇轻轻翻了个白眼。

      “你……!”

      “归仙,你的父母是何人啊?”还是段无规的声音听着顺耳一些,容洇也乐意回答。
      “回师父,容洇自小同母亲相依为命。”

      “那你的母亲是何人?”

      “据一些消息可知,并不是亲生的,至于亲生父母是何人,容洇也不知。”嗯。据观心镜消息可知。

      “你……你先回去吧。”段无规抚着额头,声音听上去很憔悴。

      “是。”容洇略一行礼后离开了决序殿。

      “这一届的璇天宫弟子,一个个都不简单呐。”一个爽朗的男声传进来,吸引了众人的视线。那男人正好和容洇擦肩而过,容洇转头想看那男人,却对上了姜溪亭的视线。
      姜溪亭朝容洇笑笑,而容洇眼睛才刚刚开始瞪大就已经和他们二人走过了。

      容洇走出决序殿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是段无规的声音:
      “是姜门主啊,怎么来了也不叫人通知我们一声?”。
      在这之后,决序殿的大门就关上了。

      容洇没心思管姜溪亭和“姜门主”,出殿门后立马去了林月离那边。

      自从成了长老亲传,林月离和容洇的住所就各自搬到了长老的寝居,当时林月离还拉着容洇的袖子依依不舍的说:
      “啊!为什么上天要把我们两个分开!”
      容洇还接了一句:“不是上天把我们分开了,是璇天才对。”

      容洇凭借自己的记忆摸索到了木长老和宋长老同住的远世居。
      找到林月离的时候,她已经醒了,此时正坐在床边,望着窗外随风摇曳的柳枝。

      “好点了吗?”这是容洇对林月离说的第一句话。
      “嗯。”

      “那封印,真的很疼吗?”

      “当然疼了,你没感觉到吗?”林月离被打开了话匣子,和容洇滔滔不绝的吐槽起来,听着林月离的声音,容洇感到安心,这才应该是林月离。

      而另一边的决序殿。

      “姜门主,您来了怎么不叫人通知我们一声,招待不周啊。”段无规站起来,对姜门主尊敬的说到。
      “哈哈哈,不必了。”姜门主笑着说完后,打量了一下周围,后收起笑容,遗憾的说:“纪兄,还是没出关吗?”

      “唉……自小姐死后这么多年了,宫主依然还是一蹶不振,现在是越来越不爱惜自己身体了。”宋长老低着头,有些为宫主担心。
      “姜门主此番起来,有何贵干?”孟尽秋知道姜门主来此的目的断然不是关怀这么简单。

      闻言,姜门主坐下,郑重的说:
      “实不相瞒,近日,昃泱门附近竟出现了邪祟。那位,恐怕真要卷土重来了。”

      听完姜门主的话,众人皆是一惊。

      “什么?当年各大家族不是封印了他们的力量吗?”姜溪亭的反应最大。

      当年的仙门大战,幻生门和绝生殿联手。各大家族倾尽全力才封印了绝生殿殿主的金丹和武器,临仙宫宫主还直接处决了幻生门门主,使其不能再危祸人间。但近几年来,无人在意的幻生门已经隐隐有卷土重来的气势。

      “若非现今临仙宫宫主开始不问世事,幻生门也不敢有什么动作。”姜门主摩挲着手上的戒指说到。

      “不怕,就算他们真要卷土重来,没有临仙宫我们一样还能胜利。”孟尽秋还不以为然。
      “你忘了?当年就是临仙宫把那位的金丹封印的。”
      听到这个声音,姜门主有些惊喜。

      这声音和主人一样,都是儒雅随和的。

      “千迢,你也来了?”姜门主比其他人先站起来。

      “是,我来此的目的和你一样。”

      “叶坊主。”姜溪亭对叶坊主行了个礼,随后高兴地拉着旁边也对姜门主行完礼的叶裕音。

      “素清,你和溪亭先出去。”叶坊主朝外面扬扬下巴,命叶裕音辈出去。

      “是。”

      叶裕音二人刚走,叶坊主就转头对段无规说到:
      “我已召集其他门派前往璇天宫,待到大家到齐时,再商议此时吧。”

      “你爹怎么来了?”姜溪亭挥舞着手中的剑说到。

      “不知道,当时我正练剑呢,一声‘素清’把我吓了一大跳。”

      “话说,我们什么时候能回去啊?我好想回昃泱门,好想我娘。”姜溪亭停下动作,低头看向手里的羽祈剑,那是她离开昃泱门时,姜夫人交于她的。

      如果不是因为当年绝生殿主的那句“等我卷土重来,你们的后代一个都逃不了!”后逃走了,临仙宫带领各大家族搜寻了许久都未曾寻到,各大家族的继承人也不会被迫送到璇天宫这么多年。

      说是继承人,倒不如说是一个封印着宗门神器的容器。
      幻生门拥有能够解除神器封印的邪术,而璇天宫正好又能够防御这种邪术,这才会把继承人们送到璇天宫。

      每年的生辰和新年,是继承人们最期待的时候,因为那时,自己才能和父母见一面。

      姜溪亭以前很困惑,明明其他兄弟姐妹都能留在门派,自己却必须待在防御力强大的璇天宫里。

      她反抗了很久,什么方法都试了,最后也认命了。

      直到幼时在璇天宫遇到了同样反抗无果的叶裕音,那是姜溪亭第一次感觉到“知己”是什么样子的。

      “如果我们回去,那才是对江湖最大的威胁。”叶裕音强压下心里的酸涩,她又何尝不想家呢?只是身份让她不得不忍受这些。

      “为什么我们不能自己防御幻生门的邪术?为什么继承人偏偏是我们?”姜溪亭以前每天都要问一遍这个问题。

      “是啊,为什么呢?”叶裕音回答不了这样的问题,她自己都还陷在这些问题里呢。

      “裕音姐,溪亭姐你们干嘛呢?”姜溪亭慌忙抹掉眼泪看过去。

      林月离的声音听上去还有些虚弱,但依然富有生气。
      容洇仍然站在最后面,她垂着眸,面色柔和。

      “没事没事!”

      “月离你好点了吗?”

      “唉?你们都知道啦?”林月离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笑着说到。

      “以后没了玉笛,看你还这么捉弄其他人!”姜溪亭藏起悲伤,又变回了乐观开朗的溪亭。

      “切,就算没了深曦,我也还是我啊!”

      “深曦?”容洇皱眉转头。

      “对啊。”

      “为什么是这个名字?”姜溪亭摸摸下巴问到。

      “因为我每次吹它的时候,都要深吸一口气,所以叫‘深曦’!”

      林月离收获了姜溪亭的笑声、叶裕音的呆愣、和容洇的白眼。

      “就是嘛,就算没了深曦,我也还是我啊!”林月离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

      是啊,月离没了深曦还是月离。没了清菡的容洇,还是容洇吗?

      一想到清菡就在自己身体里,自己却不能用。

      “到底凭什么!我自己的力量和东西关你们什么事啊!”

      这些情绪,全部藏在容洇低垂的眼眸中,陷入她永远背对于人的那一面。

      连宁禾都没发现这些,因为容洇永远微笑着面对自己亲近的人,对她们幽默又温柔。
      对姜溪亭和叶裕音,容洇是好姐妹。对林月离,容洇是从小到大的知己,是自己的闺中密友。对沈蓝欣、元滢笙和徐尽苒,容洇是知心大姐姐。而对顾漾夷,容洇是好的对手,也是会帮自己出头的人。
      但只有她厌恶的人才知道,容洇一旦找到可以发泄的东西,会变得更加“温柔”。

      有次叶裕音看见容洇全程微笑着杀了一条差点咬到自己的毒蛇,然后把那毒蛇分成好几节,一节一节扔在了毒蛇出没最多的那片林子里。
      容洇从林子里出来正好撞见跟踪而来的叶裕音,慌忙藏住袖子上的血迹。

      叶裕音带着答案问问题:“容洇,你在干什么?”

      “没事。”容洇眯起眼笑得温柔,回答得也十分自然,使人看不出什么破绽。

      目睹全过程的叶裕音看着她,又看看她后面的树林,转身离开了。

      还有一次有个女的骂徐尽苒装努力,容洇当场去把那女的骂哭了。边扇边骂,上至老祖,下至牲畜,容洇一个都没放过。

      当时徐尽苒愣在原地,林月离、沈蓝欣以及比姜溪亭还高大的元滢笙,三个人都没拉住容洇。那女的脸上全是红印,头发被容洇扯得乱糟糟的,还被容洇笑:
      “丑上加丑,配上你那张嘴,更是绝配。”

      事后,容洇十分温柔的安慰叶裕音和徐尽苒:
      “伤害你们的,不管是什么,都因该去死不是吗?”容洇说出这句话是笑着说的,把沈蓝欣吓得好几天没睡好。

      “行了,一会儿其他门派宗主都会来,咱们还是尽早回去吧。”叶裕音说完,看看天色又望着璇天宫宫门。

      “宗门宗主啊,容洇容洇!我们去看看嘛!”

      “……有什么好看的?”容洇拒绝了。

      拒绝失败。

      “搞不懂到底有什么好看的,和我们有关系吗?”容洇站在林月离后面,在心里想着。
      林月离和其他弟子朝着门口张望,忽然望见约莫有好几百人御剑而来。他们中有些人还拿着些有宗门名字的旗帜,如“百木”“昃泱”等。

      “容洇容洇!他们来了!”林月离一看见人就扯着容洇的袖子大喊到。

      “好了好了看见了看见了,我又不瞎。”容洇十分不耐烦的说到,当然她不是烦林月离,而是烦这么会有这么多人。

      在这么多人中,容洇一眼就捕捉到了镇天宗的旗帜。

      “月离,你看。”容洇示意林月离看那旗帜。

      “镇天宗?”

      “没错。”

      “关我什么事?”林月离耸耸肩,看其他宗门去了。

      “?…………!”

      “等会儿等会儿。”容洇把林月离的头掰回来。

      “你好好看看,那是镇天宗啊!”

      “是啊。”

      “你忘记你今天同我说的了?”容洇把林月离的肩膀抓得更紧。

      “到底什么啊!”林月离不耐烦地挣脱容洇。

      “观心镜!你看到了什么!”容洇第一次对林月离说话这么大声。

      “什么啊?”

      容洇向后退了两步,警惕地看着林月离。

      “到底怎么了?”

      “没事,你看你的。”容洇眼眸向左看了一眼后又迅速转回来,微笑着回林月离的话。

      “哦,你怎么疑神疑鬼的?”林月离抱怨似的说了一句后,转过身去了。

      在她背后,容洇面色骤然阴冷。

      (是否因为深曦笛的封印,而影响了她的记忆?那我为何没有受到影响?)容洇开始思考起来。

      这一想,就是好几个月。
    插入书签 

    ←上一章  下一章→  
    作 者 推 文


    该作者现在暂无推文
    关闭广告
    关闭广告
    支持手机扫描二维码阅读
    wap阅读点击:https://m.jjwxc.net/book2/10244573/4
    打开晋江App扫码即可阅读
    关闭广告
    ↑返回顶部
    作 者 推 文
    昵称: 评论主题:


    打分: 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以上显示的是最新的二十条评论,要看本章所有评论,请点击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