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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笑起来还挺好看的
陈温走出地铁站，在路边打了一辆车，车子就朝花海乐园的方向开去。
陈温坐在车上，掏出手机，将手机页面停留在通话记录的页面，最上面一行备注了两个字：凌问。
往下翻，每两个通话记录都隔了相当一段时间，陈温很少与谁来往，自然也就没几个人给他打电话，包括他母亲。
陈温盯着凌问那一行看了几秒，啪地关上了手机。
车子在花海乐园门口停住，陈温一下车便看到穿着校服的凌问正站在门口等他，闷头走了过去。
待他走近，凌问转过身：“还没吃饭吧?”
“没吃。”陈温实在有些饿，犟脾气勉强收了收，说了实话。
凌问笑了：“走，带你去吃饭。”
凌问的语气实在太像哥哥，陈温默默把“带你去吃饭”这句话反复想了好几遍，似乎...很久没有人带他一起去吃饭了。
凌问在前面走，陈温就在后面跟着。两人进了一家炒米粉店，刚一进门，炒米粉的香味扑鼻而来。
两人在这里吃了饭，动身朝花海乐园走去。
花海乐园刚刚开业，路上有不少父母领着孩子来玩。彩色的帐篷高低错落，空中飘着各色的气球。
路边一个摊前排了长长一队，是卖冰激凌的。
凌问过去买了两个冰激凌，一手握着一个，左手的冰激凌递向陈温。
陈温默盯了冰激凌几秒，就听见凌问的声音：“接着。”
陈温接了过去。
继续往前逛，忽然两个孩子追逐打闹着从眼前跑了过去，前面那个孩子两脚一伴，啪地摔在地上。
紧接着响起一阵哭声：“我的冰激凌碎了，你赔!”
倒在地上的孩子哭着大声朝站着的孩子喊，手边是一滩碎在地上的冰激凌。
另一个孩子见状，伸出舌头舔了好几口自己手里的冰激凌，冲地上的玩伴做鬼脸：“我舔了你还要吗？谁让你跑那么快的!”
“谁让你追我的!”地上的孩子爬起来就要跟他干架。
两人中间落下一只好看的手。
“别打架。”陈温的手挡在他俩中间，把两个小孩各自推开一步，“哥哥这个给你。”说完把自己的那份递给孩子。
小孩：“不行，这是哥哥的，我不能要。”
陈温：“没关系。”
小孩眼睛亮亮的，全然没了刚才的戾气，乖巧地把冰激凌接了过去，
陈温脸上似有了笑容。
就见后面的凌问也走了过来，手中的冰激凌递给陈温。
“这个给你。”
陈温转头看着凌问：“我又不是小孩。”
凌问：“就当这回是吧。”
陈温突然笑了一下，把头低下去，对凌问说：“你怎么跟我哥哥似的。”
“你要是愿意，我到很乐意当你哥哥。”
陈温抬起含笑的眼睛，对上凌问的目光：“凌问，谢谢你。”
“你笑起来还挺好看的。”凌问看着他忽然说。
......
凌问带着陈温把乐园所有娱乐项目都玩了一遍，在旋转木马的吊绳交错间，在水上滑梯的水幕间...凌问看到的是陈温从没出现在脸上的笑容。
最后从水上乐园出来，两个人发梢上都挂了水珠。
陈温抬起胳膊擦去脸上的水，忽然又看向凌问，向前一步也替他擦掉了额上的水。
凌问嘴唇笑着一抿，身体不自觉向后倾了一下，眯起眼睛。
“陈温，我带你去个地方。”
“什么地方?”
凌问拉起陈温向夕阳下的铁塔跑去。
露天的铁梯响起“墩墩”的脚步声，两个少年脚步轻盈且热烈，一前一后爬上了塔顶。
踏上楼梯最后一节，就跟云霞撞了个面。
小城一览无余，在夕阳下安静祥和，陈温眼睛都看直了。
凌问从余晖中转过身。
“陈温，希望你一直这样，做你自己。”
陈温笑了笑：“这就是你带我来这的目的吧。” 他看着凌问，柔风微醺，掀起少年额前的发。
心忽然悸动了一下。
陈温忽然快步跑上前去，手撑上铁塔的栏杆，向远处大声喊：“做你自己!”
凌问也跟上来大声喊：“那你说话算数吗？”
“骗你是狗。”
天边荡着回音。
塔上不断飘出肆意的笑声，两个少年追逐打闹的身影定格在这一瞬，画面变成油画质感。
凌问拿起桌上的画。
窗前的树叶风中摇曳，桌前，凌问又放下了那幅画，动笔在右下角写下一句：
“他带给他的，是少年沉默已久的心，从那刻起，终于有了一次悸动。”
最后把画小心收进了箱子。
凌问躺在床上，目光投着窗外，脑海中不断循环着那一个晚上。
那天从乐园里出来时，城市已经进入了夜。街上灯红酒绿，车流不息，空中飘散着烧烤摊的烟味。
一盏一盏路灯驱散了夜，陈温顿住脚步，攥紧了口袋里凌问的那封信。
“凌问，我们以前是不是认识?”
声音在耳后响起，凌问站住身。
他抬头望了望路灯：“或许吧。”
一千年前，你问我喜不喜欢你，只是你不记得了。
......
放学了，为了抄近路，陈温便推着单车走上这条老巷子。
后背突然被一个飞来的东西砸中，一颗石子落到地上。
陈温转过头，又一颗石子差点砸在脸上。
巷子那头，小孩欲扔第三颗石子，看到陈温脸上能冻死人的表情后，手一颤停在半空中。
“看什么!没爹的孩子!”
陈温推了车子就往前走。
“站住!”小孩见陈温不理他，忽然发了怒，无数颗小石子向雨一样噼里啪啦地砸到他身上。
“玩够了没有?”陈温冷着脸，语气已有了不耐烦。
“说你呢!我爹说你妈是害人精，害死了你爹，你是害人精的儿子!”
“你再说一句试试?”
“就说咋了，还不让说了?”
陈温猛地踢住车。
人都吃软怕硬，小孩在看到他不好惹的脸色后怵了一下。
“哇...”一声尖利的哭声灌满巷子，想压都压不住，那孩子的父母听到哭声，迅速跑下楼把孩子搂到怀里。
“飞飞不哭，妈妈在这儿。”那妇女朝陈温瞥了一眼，目光里带着不敢明目张胆的嫌恶。
妇女抱走了孩子，走出几步后才故意放大声音：
“飞飞别惹这些人，这些人心理都有问题...”
陈温垂头站着，夕阳把影子拉得很长。
......
江山园四单元六楼。
偌大的客厅里，孙红穿着睡衣，朝电话里讲：“事情就这么定好了，孩子他爸祭日也快到了，你们尽早迁吧...”
沙发边上靠了一副遗像，看着老旧，像上人的轮廓已经模糊，玻璃框上落了一层灰。
嘟。
孙红挂了电话，扭过头去看那副遗像，片刻后忽然自言自语：“姓陈的，你别怪我刻薄，我知道你记恨我所以回来了...你就藏在那件储物室里对不对?那晚睡觉我看到你了。我把你锁在那儿这么多年，遗像落了灰，从不叫陈温进去给你擦...所以你记恨我吧?哈哈哈哈...没关系。你的坟快要被迁走了，我早找了风水师...你别想着出来害我!”
她声音颤抖，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处窗帘，眼球都快凸出来了。
“你回来了对不对?我看到你了...”
“我看到你了...”
门突然“嘎吱”一声，陈温推门走进来。
“妈，我爸的祭日快到了，你买好东西...”陈温关上门，转过身来的那一刻脚步僵了一下。
“你在干什么?!”
陈温瞥见了那副遗像。
孙红僵硬着脖子回过头，目光随之木楞地转到陈温身上，嘴里仍是轻飘飘那句：“我看到你了...”
“妈!”
孙红猛地惊醒。
......
陈温快步冲上前去，把那副遗像抱起来，冲孙红哆哆嗦嗦地喊：“你够了!我爸都死这么多年了...你还要揪着他不放是不是?!”
胸脯剧烈起伏，客厅里霎时没了声音。
就听见孙红空洞的声音再次响起：“你把遗像放下...他回来了，他在看着.....他会来找你的!”
“你住口!”
孙红盯着陈温身后的窗帘一动不动。
忽然，她像是看见了什么极其恐怖的东西，嘴巴猛地张大，眼球瞪得快要弹出。
仿佛有东西卡住了她的脖子，声音一卡一卡地道：“他就...在...你身后...”
他就在你身后...
“啊！”
一声尖叫，孙红抱着头跑向门外。
“妈!”陈温突然反应过来，大步追上前去拉孙红的手腕，谁料受了惊的孙红力气大的惊人，猛地把陈温甩向柜子。
东西噼里啪啦落了一地。
他惊着从地上站起，再次朝门外跑去。
一声惊天巨响。
“砰!”
陈温顿住脚步。
表情僵在了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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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凌问眼里温温就是小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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