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衣

　　节日气氛再浓郁，也会散去，毕竟平淡的日子才是常态。学生们照旧每天早起去楼下吃早餐，餐厅里充满咖啡和烤面包的香气，再抹上当地鲜香的乳酪或者果酱，简直好吃极了。对于在国内每天早上基本是烧饼油条豆浆的梅子来说，虽然每天都是这些，刚开始的这些日子，倒也是新鲜，不觉得腻烦。早餐后学生们稍做休息，就赶往教室上课了。教室离宿舍很近，是一个二层小楼，学生们在二层上课。梅子的老师是个当地人，个子不高，样子不帅，却有一种独有的魅力。老师有个日本女友，他常提起，总是幸福满满地给学生们介绍她是如何给他做日本米饭团子之类，虽然学生们不怎么感兴趣，甚至会有另外的兴趣点，就是在这个偏僻的地方，老师怎么会寻得一位日本女子做伴侣。说起这个地方偏僻，是一点不掺假的。学校附近群山环绕，据说是阿尔卑斯山脉，但学生们没人知道到底是哪个位置的哪一段。当时因为费用不足，梅子他们找了个小中介办理出国手续，再因为学历不够，申请不到大城市的好学校是必然了。所以稀里糊涂地来到了这个不知道哪个位置哪一段山脉的阿尔卑斯山脚下的一个不知名的语言学校。刚到学校，看到这个所谓的学校时，梅子有一种感觉不由得袭来，“我怕不是被骗了吧。”
　　自然，老师也是不知名的当地的有个日本女人的男人。
　　梅子他们这批学生大部分在国内都是有一些法语基础的，来到这里之后学习起来不是特别吃力，大家都是想在此语言学校取得考试成绩后去申请大城市里的大学的。但也有一些基础基本为零，所以这个不知名的老师总是要顾及这些学生教授一些基本的词语。地主家的傻儿子张驰就是其中一个，课上基本听不懂，看上去老老实实地不捣乱，特别认真地听课，但却时不时给老师提问，惹得大家哄堂大笑。法语课文的基本内容，大多跟国内小学课本的课文是一样的，充满着小朋友的味道，充斥着小牛小羊这些小动物。老师为了帮助大家记忆，每当小牛这个生物出现时，他都会形象地用双手放在头顶，比划着牛角的样子。但却每每到这个动物出现时，张驰都要提问：“老师，这个单词什么意思？”，或者到小牛时他都会略显迟钝地望向老师。老师却也是好性子，每次都会把双手放在头顶，甚至有时会时不时发生哞哞的叫声，帮助他记起这个单词的意思。开始时大家都会乐不可支，但到后来却也觉得无聊，没人理会了。张驰也就记住了这个单词不再发问。没人知道他是故意戏弄老师，还是真如他表现出来的那样，傻傻地就是学不会的样子，但却对老师的风度折服。
　　一层是课间休息的地方，要容纳咖啡机和一些柜子及少量桌椅，地方很小，所以大家都是在咖啡机那里接杯咖啡，站在附近空地，随意找伴儿聊天。中国学生这点是不及外国小孩的。这个语言学校也有些意大利学生，或者还有德国和其他国家的，分辨不出也认不出，因为他们长得大差不差都一个样子，就像外国人分不清中国人，日本人和韩国人一样。大家这样聊天也是为了口语练习，也有助于交友，但绝大多数中国的孩子下课后只和中国孩子在一起，或者单独坐在那里发呆，或者继续学习。号称高官儿子的那两个同学不同于其他人，他们善于交际不胆怯，可以非常自然地跟任何人谈笑风生，从这点看，梅子觉得他们说话的水份少了一些。在她的观念中，家里条件好的孩子，大多是这个样子的，自信自然，胆大任性。越是家里条件不好的小孩越显得胆小怕事，因为没人为他们兜底，自然不敢造次的。
　　这天课间，同学们正在休息，一阵大巴的轰鸣声打断了嗡嗡嗡地聊天声，大家不免转头望向门口，一辆载着很多学生的大巴车停在了那里，不多一会走下来了很多男男女女，大家开始陆陆续续地取行李，听着一个男人的指挥，松松散散地走向了宿舍。梅子八卦得找来杨光，窃窃私语道：“这是新一批被骗的孩子到来了。”说完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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