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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舒弥对于给舒我办走读这件事情叫苦连天,但是不得不说,效率还是非常可以的,舒弥在学校周边购置了一套三层小别墅,虽然比起北京的房子天差地别,但是总好过继续在学校里挤宿舍。
按照学校规定来说,走读生必须要晚自习结束之后才可以回家,理由是有老师会在晚自习讲课,但是对于舒我就没所谓了,所以在舒弥的周旋以及舒我本人过分“亮眼”的成绩下,班主任允许舒我晚饭之前回家。
所以陶软晚自习时间只能自己一个人“孤独”地待在座位上。
“陶软,给我看看数学作业好不好。”盛阳在斜后方座位上哀求。
他们班已经根据上一次的成绩分好了座位,虽然盛阳没能和陶软做同桌,但是非常幸运的是,他被班主任排在了陶软斜后方,这就叫天无绝人之路,他的好日子注定要继续延续下去。
陶软轻轻叹了口气,从一堆摆放的整整齐齐的书里面抽出几张卷子递给后面。
盛阳喜笑颜开,“嘿嘿”一声美滋滋接过。
周围都是笔尖转动的“唰唰”声,陶软早就已经把所有作业都写完,照常拿出伪装成语文书的小说来看,但是莫名其妙地有些心不在焉。
最明显的表现就是总往旁边位置上瞥,舒我已经走读一个多星期了。
她的课桌上还有没收起来的试卷,陶软不禁想她现在在做什么,反正肯定不是写作业。
又想起来她们今天刚交换的联系方式,舒我除了人总是冷冰冰之外其实也还好,只是不爱说话而已,人还是很好相处的。
虽然只有陶软一个人这么觉得,其他人可谓是都不太敢靠近这位新同学。
一个原因是舒我本人总是有一种不近人情的冷淡,很难让人产生想要靠近的念头;第二个原因就很简单粗暴了,就是舒我长得漂亮,还非常有钱,大部分人无论男女遇到她第一想法都是比较自卑,舒我不主动和他们说话,他们也不敢主动搭讪。
这样一看,陶软已经和舒我相处的很好了。
只是苦了盛阳,因为舒我课间喜欢补觉,而盛阳长了张从来闲不下来的嘴,不是找舒我要作业就是大声聊天,为此被舒我警告了几次。
其实也算不上警告,只是不耐烦了白了盛阳几眼,但奈何舒我气势逼人,就这么几下也让盛阳不敢说话。
更可怕的是盛阳的新同桌梁晶是一个典型的学习狂魔,剪着利索的超短发,每天下课做题,吃饭背知识点,就连走路兜里都揣着小纸条随时看。
不会和盛阳聊天,更不会给盛阳抄作业,这样的人,是盛阳学生生涯中最害怕的人物,简直就是盛阳的克星。
陶软就是盛阳在这个位置活着的唯一希望。
陶软从铅笔盒里抽出叠放整齐的纸条,犹豫着要不要今晚加联系方式,可这样不就等于说自己偷偷带了手机,陶软不会觉得带手机是一件不光彩的事情,可是也不至于随便告诉别人。
巨大的落地窗前,舒我刚洗完澡,正在享用晚餐。
考虑到舒我近乎残废的自理能力,舒弥友情安排了一个阿姨照顾她的生活起居,除了白天需要到学校上学,只是换了一个地方过千金大小姐的生活。
舒我一边吃饭,一边看着对面灯红酒绿的酒吧,虽然这套房子室内装修不错,但是周边环境很不怎么样,可这已经是舒弥能找到的最好的房子了。
舒我对此没什么意见,反正她不挑,只是看着对面若有所思,忽然想到了什么,舒我从熨烫好的校服口袋里面掏出一张纸条,照着上面的数字在微信搜索栏里点击搜索,随后出来了一个空白头像的用户。
用户昵称:软桃软软软
发送好友请求。
一系列操作完成之后,舒我的眉心稍微舒展开来,接着切换到舒弥的聊天对话框。
舒我:在吗
舒弥:有什么吩咐
舒我:别墅对面的那个酒吧,我想盘下来
舒弥:好,我尽快办
十分熟练地指使完舒弥,舒我躺回床上,毫无困意,打开手机开了两把游戏。
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手机上方弹出一挑提醒,舒我下意识想要划走,看清是什么后手指停滞了一下,将游戏拖到后台清空点回微信。
软桃软软软同意了您的好友请求。
虽然早就知道陶软偷带手机,但是对自己毫不掩饰还是让舒我比较有点吃惊,舒我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收到的是同样的问号。
舒我在问她为什么偷带手机,陶软在问为什么舒我要打一个问号。
但是双方都没有成功领会到对方的意思,并且倔强地等待对方先回答,于是对话框里除了两个问号之外再也没有新的内容出现。
直到第二天早上,舒我在难得在早饭之前就来到教室,陶软一进门映入眼帘的就是舒我手撑着半边下巴百无聊赖的拨弄课本,直到看到陶软的身影才把手放下来。
陶软回到座位上,舒我的目光跟随着她,没有一刻移开,似乎等着陶软先说什么,最后还是自己先开了口。
“你带手机?”舒我眉毛一挑,虽然早就知道但还是假装很惊讶,想看看陶软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陶软没有被发现做错事的心虚与窘迫,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然后话锋一转:“你不会告密的吧?”
陶软开玩笑,她知道舒我一定不是这么无聊的人。
舒我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又抛出一个问题:“盛阳也知道?”
根据舒我的观察,陶软和盛阳关系似乎非常不错,包括但不限于陶软给盛阳抄作业,盛阳给陶软带小说,所以会不会陶软的这个秘密盛阳早就知道,突然很不爽。
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她都是一个以自我为中心的人,再加上她的背景和经历,她的家人会因为她妈妈而格外疼爱她,她的朋友会因为她家超级有钱的背景而更加关照她,所以她已经习惯了是所有人的第一顺位。
但是这从不包括无关紧要的人,舒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对陶软又这样幼稚又难以察觉的想要靠近,即便没说过几句话,即便没有多熟,但是总忍不住做出一些反常的事情。
“啊?盛阳,他当然不知道,确切的来说,只有你知我知,天知地知。”陶软不知道为什么舒我突然说到盛阳,但是也没觉得有什么突兀,耐心地回答了她的问题,没注意到舒我神色的好转。
“什么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的?还有我不知道的事?”盛阳嘴里的包子还没咽下去,从门外听到陶软的声音就忍不住搭话,可是没想到最先看到的是舒我想要刀人的眼神,差点没被嘴里的一口包子噎死,讪讪的回到了座位上,把刚才的话忘到了九霄云外。
突然觉得做陶软斜后桌也不是什么好事,盛阳有点苦恼地补昨天没做完的作业,看着一串串陌生的文字想要开口又欲言又止,看看陶软,看看梁晶,最后还是选择了他的新好同桌。
“那个,梁同学,可以参考一下你的英语作业吗。”盛阳赔上一副笑脸,换来的是冷淡的拒绝,终于在十分钟后的英语课上喜提罚站一周的奖励。
“陶软同学。”舒我突然在课间的时候叫她,陶软一个激灵,面露疑惑。
“你和盛阳什么关系?”等问题说出口的时候舒我突然意识到这个问题有多么冒犯,她只是有点好奇陶软和盛阳的关系,心之所想一不留神就这么直白的说了出来,她还在努力想怎么找补才显得不那么尴尬。
但是舒我只是有些错愕的愣了几秒,一点也没有生气:“好朋友的关系。”
听到“好朋友”这个字眼,舒我的心情有些微妙,不可控的又问了一嘴:“那你觉得我和你什么关系。”
说完舒我就觉得自己真是莫名其妙,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因为话已经说出来,而且陶软真的认真陷入思考。
舒我等待着她的回应,竟有点没由头的期待,舒我强硬地将这股念头压下去,殊不知只是无用的自我欺骗。
思考良久,陶软的嘴皮子才动起来:“我们是可以成为好朋友的关系。”
听上去没有什么问题,但是这就摆明了她们现在不算是好朋友,虽然她们的确没有接触太多,换成舒我也会这样想,但是这就说明她还不如盛阳,好吧,她就是很不爽。
不爽归不爽,舒我依旧维持着表面的冷静,一言不发,搞得陶软有点不知所措,思考自己是不是说错了什么话。
高中生活总是枯燥而乏味,在一眼望不到头的考试里,唯一值得期待的就是一个月一放的假期,每到这个时候,大概在前三天绝大部分人都会不约而同地陷入躁动,当然,这也是有例外的。
比如陶软,仿佛对于放假还是上课都处于一种天然免疫状态,无论是上课的时候突然放假,还是放假的时候突然上课,她总不会展现出什么特别的反应,仿佛就是吃饭和喝水一样,永远不会为此感到惊奇。
大概这就是独属于学霸的特殊体质。
除了陶软之外,剩下对于放假没什么反应的就是舒我了,不过这就是属于走读生的特权了,舒我天天都会回家,放假只不过是在家里待的时间更长一点而已,自然而然没有什么特殊反应。
两个人截然不同的心态在这股躁动里既格格不入又有一种旗鼓相当的登对,真让人不得不感叹:果然,成为同桌是有原因的。
在万众期待中,放假的铃声终于敲响,欢呼雀跃,人声嘈杂,有人坐上回家的公交,有人坐上电驴的后座,有人坐上炫酷的跑车,有人孤身一人走回家中。
陶软拖着不大不小的行李箱走到了家里,这是陶软爸妈在学校旁边租的一个平房,有些破旧,也正因为如此省下许多房租。
没有人出来迎接,陶软习以为常,从书包里拿出钥匙自己开么,然而进门第一眼注意到的人让她愣了很久。
陶雪,她的姐姐,神情非常冷漠地坐在已经掉皮的沙发上,对于爸妈的笑脸相迎视而不见,就连陶软回来也只是瞥了一眼毫不在意。
“软软回来啦。”李秀之坐在沙发上招呼了一声,陶钢这才注意到站在门口的陶软,赶快过来帮陶软搬行李箱。
男人因为常年在太阳下暴晒肤色黄的发黑,两鬓斑白,手指粗糙却有力,毫不费力地就提起了陶软拉起来吃力的行李箱。
老实说,如果不是在细看之下可以发现这个中年男人和陶软的五官有些相似的话,根本不会有人会认为他是陶软的父亲,一个建筑工人。
陶软换下鞋子,和陶雪打了个招呼:“姐,你回来了。”
“嗯。”陶雪的冷淡在陶软意料之中,陶软默不作声。
李秀之很亲昵地拉过陶软的手,刚想要将陶雪的手也拉过来却被毫不客气的避开,李秀之也不生气,瘦小的脸颊上满是精打细算的精明。
“你妹妹在学校成绩可好了,一定能考上好大学,你们两个就是我的骄傲。”李秀之脸颊上没什么肉,也从来不花钱保养,笑起来松垮的皮肤堆叠在一起,几乎满脸都是褶皱。
陶雪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嫌恶:“你的骄傲,你儿子才是你最大的骄傲吧,我们两个爬再高也是你儿子的垫脚石。”
被毫不留情的戳破,李秀之也没有真的生气,而是换一种嗔怪的语气:“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兄弟姐妹之间相互帮衬,一家人才能其乐融融,什么垫脚石不垫脚石的,不都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
陶雪冷笑一声,眼看就要爆发,陶钢赶忙从厨房里出来:“小雪,你妈嘴笨不会说话,你们学习好考大学奔的是自己前程,只要你们姐弟三个好好学习,不像我们这样的泥腿子靠力气讨生活,我和你妈就放心了。陶硕不用你们姐妹两个费心。”
李秀之对陶钢说的话不是很满意:“你们两个年纪大,花家里钱最多,我和你爸耗费这么大代价把你们供出去,你们不得也帮我们两个照应一下你弟弟,给你们两个上学花的钱都够给你攒结婚钱了。”
陶软依旧默不作声,只是神色有些松动,不知道想些什么。
陶雪就没有这样的忍耐力,丝毫不留面子:“代价?什么代价,我从小到大没上过一次补习班,吃的穿的用的都是最差的,大学学费贷款,生活费是我每天做家教赚来的,你们是付出了多大代价,要我这么忠心地为你们累死累活!”
李秀之一听就不乐意了:“这不是家里没钱吗!你以为我不想给你们最好的吗,条件就摆在这里,我能有什么办法,你爸爸没能力,难不成要我们卖肾卖血吗?”
“是是是,你们是没有办法,没有办法那别生这么多孩子啊!知道自己没有办法干嘛宁愿交罚款也要生儿子!那个时候怎么不想想自己有没有办法!”
陶雪声音尖锐指控着李秀之,陶钢赶忙出来调和,一边指责李秀之一边安抚陶雪,反而是陶软有点无所适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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