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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方寻
处理好一些要事后,拾月在南烟浦安安分分呆了几日。她不知道的是,在这些日子里,远在维兰斯的云焕,为了找她,几乎翻遍了整个帝都。
经过这几日的相处,棠溪也发现了拾月恶热好寒,特命人四处搜寻,历经周折,终得零星几串从冱寒之境采得的玄霜铃,挂在了南烟浦内拾月房外的屋檐下,为其驱散炎热。
风掠过檐角时,檐下的玄霜铃忽然轻晃,叩击出熟悉的声响。正在处理事务的拾月骤然僵住,沉默良久。
忽然,拾月沉声道:
“棠溪。”
候在门外的棠溪立刻上前一步,垂首应道:
“在。”
拾月侧过身,目光掠过房门外檐角的玄霜铃,缓缓问道:
“云霁当年是怎么死的?”
门外的棠溪猛地抬头,眼中满是震惊,丝毫没料到她会突然问及此事,思索一二后,才低低回道:
“当年,云霁少将外出执行任务,被自己最信任之人背叛,中了埋伏。”
拾月的声音依旧没有什么起伏,只淡淡追问:
“什么时候的事情?”
棠溪垂眸思索片刻,指尖微微收紧。
“回少君,是十年前,就在少君死讯传来之前的几日。”
拾月沉默了片刻,没有再追问,不知过了多久,就在棠溪以为她不会再开口时,却又问道:
“最信任之人的背叛。那个人,是雾绡吗?”
话音刚落,棠溪便如遭雷击,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原来少君什么都知道!那些他们暗族人自以为天衣无缝的隐瞒,竟早已被少君看穿。
……
另一边,云水间内,快要掀翻了整个帝都的云焕都没有找到拾月的踪迹,荣毓看着眼前满眼通红,快要发疯的云焕,低着头不敢吱声。
他也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当日看花了眼,要不是自己真的失联了几个暗卫,荣毓都会觉得那一天是一场梦。
云水间位于帝都内城东南角,云家人世代居住在那里。云水间内云雾缭绕,水泽与云雾交融,拥有着仙境一般的梦幻景致,和威严的皇城显得格格不入。
相比起内城中其他府邸,云水间显得格外沉静雅致。十年前,就是在这里,那个与云焕施加在拾月身上的封印——苍穹之锁相连的命珠碎裂一地,预示着被封印之人拾月已经身陨。
当时的云焕正遭受着此生最大的重创:哥哥云霁的死。那个年少有为、智勇双全,年仅二十多岁就已经立下赫赫战功,成为整个天权帝国最年轻的少将——云霁。
而这样的一个人,却因为自己身边最信任之人的出卖,在一次外出任务时死在了暗族的算计下。当时的北宸王一直虎视眈眈,其一手扶持的赫连少将更是如日中天。
为了表明衷心,赫连少将更是亲自向天权帝请命,杀死自己的妹妹拾月,彻底消灭封印在她体内的那股邪力,以绝后患。
云焕与拾月一直纠缠不清,云家本就在风口浪尖上,稍有差错,他们云家便可能被冠以莫须有的罪名,全族尽灭。
拾月的死对于云焕而言无疑又是一道晴天霹雳,像无数尖锐的刺,扎进他的血肉。他几乎要被这如渊的痛苦吞噬,可是身在帝都这错综复杂的权利旋涡中,他不得不为了家族担起重任,将悲痛埋在心底。
多年以后,他们回望过去才知道:原来,人是一瞬间长大的。
……
云焕不相信一个大活人就这么消失了,派人一一排查近一个月来所有进出维兰斯的人,将他们最近的行踪,都接触过什么人全部调查清楚。
这一查,还真有几个可疑之人,再将见过他们的人全部审问一遍,描摹出对方的相貌后让画师画出,全都排查完后,就只剩一个可疑之人了。
那就是在春庭月住了几日的神秘女子。
除了春庭月的老板,没有人见过她的相貌。既然如此,云焕当然不可能相信她的描述,这个老板,只怕与她是一伙的。
据下属来报,在维兰斯的那几日,除了春庭月,从未有人见她踏足过别处。
云焕不相信,那个人千里迢迢来到维兰斯,真的就只在春庭月呆了几日什么都没有做过。他再次派人暗中调查近日里城内发生大小事件,而自己则随意找了个借口四处搜查。
云焕大张旗鼓的行事早就惊动了许多人,他也懒得隐藏自己回来的事实。就这么肆无忌惮地进入了赫连府上搜查。
荣毓焦虑不已,云焕这么做,只怕会落下话柄。
相比起其他贵族府上人员的错综复杂,赫连府上就简单的多。府上只有赫连昱一人,府中少有下人,十分冷清。
赫连少将前些日子外出执行任务,云焕趁着此机会去搜了那个自拾月死后便被尘封起来的院子。院子里已经长满了及膝的杂草,室内铺上了一层厚厚的尘土。
空荡荡的屋内零星散落着几样物品,拾月几乎没有留下她的任何痕迹。
云焕在屋内缓缓地走了一圈,最后坐在了拾月的榻上,伸手抚上她的靠枕,好似在感受是否有拾月留下的余温。
一晃十年了,她的气息早已经消失得一干二净。
他以为自己早已放下。
可哪怕擦肩而过的人,与她有一分相似,他都会恍惚许久……
拾月出事的时候他远在西荒,收到消息后他马不停蹄地赶来却还是晚了。
自那之后,他便再也未能踏入过这里。拾月,你是否回来过呢?云焕环顾四周,厚厚的一层尘土下只有他刚刚留下的脚印。桌角、床头……无不在告诉他:除了你没有任何人来过。
可是云焕就是有一种强烈的预感,是她,她回来过这里。
离开之后,云焕又花了大量人马去查那个女子的下落,力度之大,连荣毓都忍不住暗自咂舌。
一连十几日,云焕都没有睡过一个整觉,直到这日,云焕查出,那个女子,去了碧水国。他快马加鞭,不出几日,就赶到了碧水国。
倒不是拾月不小心留下了踪迹,而是云焕因为自己那荒谬的预感,宁可冒着被发现的风险动用了云家这么多年来暗藏的力量。
……
碧水国内,拾月暗中在整座玄龟岛都探查了一番,行至某处,像是确认了什么事情后便回到了南烟浦。
“少君可是发现了什么?”棠溪问道。
“碧宫外的一处泉水中含有一丝神力。”
“神力!莫非玄龟藏于那行宫之中,如今碧水国君不在岛内,正是他们防备松懈之时,属下这就派人趁此机会潜入其中寻找玄龟。”棠溪正想唤人,却被拾月打断:
“不必,玄龟不可能在碧宫中,甚至,都不在这座岛内。”泉水中是含有神力,微乎其微。可玄龟怎么可能愚蠢到用这种方式泄露自己的行踪,还在上面修建行宫?
“这碧宫内的泉水,只怕是刻意引过来的。”目的,当然就是迷惑她们这些寻找玄龟之人。
连水里那丝神力都察觉不到的人,也没什么威胁,若是察觉到了的人,在此处寻找,只怕也已打草惊蛇。
“若不在这座岛上,碧水国这么多座岛屿,一座座寻找,只怕……”棠溪担忧道,暗族自几十年前那一战后,死伤惨重,在人族内更是处处受限。
耗费这么多力气去寻找一只玄龟……
“等碧水国国君回来,直接问她不是更好吗?”拾月冷笑。
碧水国君?棠溪不解拾月为何如此笃定碧水国君知道玄龟的下落,可就算她知道又如何,碧水国君怎么可能将这么重要的消息告诉他人。
棠溪不敢多问,只能将疑惑埋在心底。
“少君,维兰斯近日有些不太平,南荣王一脉的荣毓和云……云焕少将将整个维兰斯翻了个底朝天,不知是在寻谁的踪迹。”
提到云焕,棠溪小心翼翼的看了拾月一眼,又继续说道:
“属下担心,他们是否已经发现了少君。虽然十年前少君身亡的消息几乎传遍了整个六合九州,可毕竟没有带回尸体,云焕少将他们只怕不会相信。”
“他不可能不信。”拾月冷笑,看向棠溪问道:
“棠溪,天权帝是何等谨慎的一个人,你猜他为什么会相信我已经死了?”
棠溪惊愕,她不知道拾月此话是什么意思。
“当年为避追杀,我与云焕一直栖身于九万里内,直到那位无相大师为了平息此事,献出一个封印之法——苍穹之锁,除非我死了,封印才可能解开,而与苍穹之锁相连的还有一颗命珠,只要封印解开,命珠也会随之碎裂。”
“少君的意思是,那颗命珠,已经碎了?”棠溪震惊,当年封印之事天下皆知,但他们不知道,还有一颗命珠与封印相连。
难怪当年天权帝愿意相信拾月已死。
“多可笑,他们视我于眼中钉肉中刺,哪怕云焕用如此封印将我体内的力量封存,他们依旧不愿意放我一条生路。”忆起往事,拾月眼中的杀气如暗潮般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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