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 宫

　　清晨六点，我坐在早餐桌前，看着今天的手机热搜。新闻头条下方赫然展示着温婷婷多年前在内地拍摄的一组大尺度照片，标题劲爆——《海运大亨新欢昔日艳照曝光，尺度大开令人咋舌》。
　　照片上的温婷婷穿着几乎透明的薄纱，摆出各种撩人姿势，眼神迷离。虽然关键部位打了马赛克，但足以让人浮想联翩。我轻轻搅动着杯中的咖啡，嘴角不自觉上扬。刘主编果然没让我失望，这组照片比我想象的还要精彩。
　　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是星晴。
　　“妈！你看到今天的头条了吗？”她的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兴奋。
　　“正在看。”我啜了一口咖啡，“效果不错。”
　　“何止不错！刚刚收到消息，温婷婷看到头条后直接崩溃，打电话给爸爸哭诉，结果爸爸让她自己处理！”星晴压低声音，“听说她还跑去头条编辑部闹，被保安赶出来了。”
　　我放下咖啡杯：“告诉刘主编，可以启动第二阶段计划了。”
　　挂断电话，我走到衣帽间，选了一套香奈儿的黑色套装。今天要去参加茗城妇女会的慈善午餐，这套衣服既庄重又不失时尚，最重要的是——黑色能让我在人群中显得格外醒目。
　　车子驶出何家大宅时，我注意到几个狗仔躲在街角。很好，他们果然在跟踪我。我摇下车窗，故意让记者拍到我在阅读手机上刊登温婷婷丑闻的画面，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微笑。
　　慈善午餐在郦岛酒店举行。我刚踏入宴会厅，原本嘈杂的会场顿时安静了几秒，随后又爆发出更热烈的交谈声。我能感觉到无数道目光在我身上扫过，有好奇的，有同情的，也有幸灾乐祸的。
　　“微沄，这边！”地产大王夫人陆蔷向我招手，她身边围着几位名媛，都是茗城顶级豪门的太太们。
　　我微笑着走过去，优雅地与每个人打招呼，仿佛今早的新闻头条与我毫无关系。
　　“微沄，你真是太厉害了。”李太太凑过来小声说，“现在全茗城的人都认识那个小贱人了。”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我无辜地眨眨眼，“今天的头条我还没看呢。”
　　几位太太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随即哈哈大笑。就在这时，宴会厅入口处突然一阵骚动。我转头看去，血液瞬间凝固——
　　温婷婷穿着一身白衣站在门口，眼睛红肿，脸色惨白。她怎么会来这里？这不是自取其辱吗？
　　“天啊，她居然敢来？”陆蔷倒吸一口冷气。
　　我迅速调整表情，端起香槟向温婷婷走去。全场目光都聚焦在我们身上，连呼吸声都变得清晰可闻。
　　“温小姐，”我主动开口，“没想到你也对妇女慈善感兴趣。”
　　温婷婷的嘴唇颤抖着：“是你做的……那些照片……”
　　“照片？”我故作困惑，“什么照片？”
　　“你心知肚明！”她突然提高音量，引来更多关注，“你派人挖我的过去，你想毁了我！”
　　我轻轻摇晃着手中的香槟：”温小姐，如果你有什么不满，可以通过法律途径解决。在公共场合大呼小叫，只会让人觉得……”我上下打量她，“缺乏教养。”
　　周围响起几声轻笑。温婷婷的脸由白转红，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猛地抬手，似乎想打我。我早有准备，微微侧身，她的手掌只擦过我的几缕发丝。
　　“保安。”我冷静地呼唤，“这位小姐似乎情绪不太稳定。”
　　两名保安立刻上前，礼貌但坚决地“请”温婷婷离开。她挣扎着，哭喊着，最后被半拖半拽地带出宴会厅。整个过程，我都保持着得体的微笑，仿佛只是在观看一场乏味的表演。
　　“微沄，你没事吧？”几位太太围上来。
　　“我很好。”我整理了一下头发，“只是可惜了这么好的香槟。”我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赢得一片赞叹的目光。
　　这场戏比预期的还要成功。现在全茗城都会知道，何家正室沈微沄不是好惹的，而那些妄想攀高枝的野花，只会自取其辱。
　　午餐后，我刚回到家，星晴就急匆匆地赶来，脸色异常凝重。
　　“妈，出事了。”她递给我一个牛皮纸袋，“今天下午有人把这个送到了爸爸的办公室。”
　　我打开纸袋，里面是一份 DNA 检测报告和几张照片。报告显示，一个名叫何嵛的30岁男子与何聿峤的亲子关系概率为99.99%。照片上是一个面容清秀的年轻人，眉眼间确实有几分何家人的影子。
　　“这是......”
　　“爸爸的私生子。”星晴咬着嘴唇，“送资料的人叫于梦丹，说是前和爸爸有过一段情。”
　　我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照片边缘皱了起来。温婷婷只是小菜，这才是真正的威胁——一个已经成年的私生子，有权继承何家产业。
　　“你爸爸什么反应？”
　　“他……”星晴犹豫了一下，“他承认了。他说确实认识这个于梦丹，但不知道有孩子。”
　　我冷笑一声。男人总是这样，裤链一拉什么都不知道。
　　“这个于梦丹什么来头？”
　　“查过了，她曾经是一个幼儿园老师，后来开了家美容院，一直很低调。”星晴翻出资料，“奇怪的是，她等了三十年才让孩子认祖归宗。”
　　我沉思片刻：“要么是有人指使她，要么……”我盯着照片上的年轻人，“是这个何嵛自己的主意。”
　　无论是哪种情况，都意味着我的对手换了。温婷婷只是个贪图富贵的小女孩，容易对付。但一个想要认祖归宗的私生子，背后可能有更复杂的势力。
　　“联系罗律师，”我站起身，“另外，安排我和你奶奶见面。”
　　夜深人静时，我独自坐在书房里，面前摊开着所有关于于梦丹和何嵛的资料。这个突如其来的意外打乱了我的全盘计划。我原以为只需要对付温婷婷，现在却冒出一个更有威胁的对手。
　　我的目光落在书桌上的相框上——那是年轻时的聿峤和我，在瑞士滑雪时的合影。那时的他英俊潇洒，满眼都是我。
　　我抓起相框狠狠砸向墙壁，玻璃碎片四处飞溅。
　　几秒钟后，我跪下来，用镊子一片一片地捡起碎玻璃，就像收拾我破碎的婚姻一样小心翼翼。眼泪滴在大理石地板上，但我没有发出声音。豪门太太的眼泪，只能流给自己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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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我如约来到婆婆的静月湾别墅。她已经在等我了，茶几上摆着几份文件。
　　“查清楚了，”她开门见山，“于梦丹背后有人。”
　　“谁？”
　　“何聿阳。”
　　我猛地抬头：“大哥？为什么？”
　　“分化你和聿峤，他好从中渔利。”婆婆冷笑，“那个信托基金的事，他根本没打算真心帮你。”
　　我这才恍然大悟。何聿阳表面上与我合作，暗地里却留了一手。他故意让于梦丹在这个节骨眼上出现，就是为了搅乱局势。
　　“现在怎么办？那个私生子……”
　　“私生子？”婆婆嗤笑一声，“何家处理私生子的方法，从你公公那辈就定下来了。”她递给我一份泛黄的文件，“看看这个。”
　　那是一份三十年前的协议，上面有公公和另一个女人的签名，内容是关于一个孩子的抚养费和教育安排，条件是永远不对外宣称是何家血脉。
　　“这是......”
　　“聿峤的同父异母弟弟。”婆婆平静地说，“现在在加拿大当牙医，过得不错，但一辈子别想碰何家的产业。”
　　我仔细阅读协议条款，不得不承认公公的手段高明——给予足够的经济保障，但切断一切继承权。
　　“于梦丹会接受这样的条件吗？”
　　“由不得她不接受。”婆婆的眼神变得锐利，“她那个美容院，税务上可不干净。还有她儿子，法学院马上就要毕业了，听说想申请哈佛商学院，但签证材料上有些……小问题。”
　　我倒吸一口冷气，第一次真正见识到何家的势力有多深不可测。
　　“我该怎么做？”
　　“先礼后兵。”婆婆拍拍我的手，“约她见面，给她个台阶下。如果敬酒不吃……”她没说完，但意思很明确。
　　离开静月湾时，我的包里多了一份名单——税务局、移民局、教育局的联系人，都是婆婆的老关系。这就是豪门的游戏规则，不动声色间就能让人寸步难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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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天后，茗城儿童癌症基金会的慈善晚宴上，我“偶遇”了于梦丹。她穿着得体的晚礼服，妆容精致，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年轻许多。与张扬的温婷婷不同，她身上有种低调的优雅，这才是更危险的对手。
　　“程小姐，”我主动上前打招呼，“久仰大名。”
　　她明显怔了一下，但很快恢复镇定：“何太太，幸会。”
　　我假装亲热地挽住她的手臂，引她到相对安静的角落：“关于你儿子的事，我想我们可以谈谈。”
　　她的眼神闪烁：“何太太想谈什么？”
　　“谈什么对孩子最好。”我微笑着递给她一杯红酒，“何嵛是个聪明的孩子，哈佛商学院是个非常好的选择。”
　　于梦丹的手微微发抖，红酒在杯中晃动：“你调查我儿子？”
　　“调查？”我轻笑，“何家关心自己的血脉，怎么能叫调查呢？”我凑近她耳边，“尤其是当这个血脉可能影响数十亿资产分配的时候。”
　　就在这时，我“不小心”碰翻了于梦丹的酒杯，红酒泼洒在她米色的礼服上，晕开一大片刺目的红色。
　　“哎呀，真抱歉。”我故作惊慌地拿过纸巾，“我太不小心了。”
　　于梦丹僵在原地，脸色煞白。她知道这不是意外，而是警告——我能让她的礼服脏，就能让她的人生更脏。
　　“没关系。”她强撑着说，“我去洗手间处理一下。”
　　看着她匆匆离去的背影，我轻轻摇晃着空酒杯。第一回合结束，但战争才刚刚拉开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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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家，星晴告诉我一个意外的消息：聿峤住院了。
　　“心脏病发作，”她说，“医生说是压力太大。”
　　我立刻赶往医院。病房里，聿峤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各种仪器连接在他身上，发出规律的滴滴声。看到我进来，他别过脸去。
　　“医生怎么说？”我问站在一旁的星屿。
　　“需要做搭桥手术，安排在三天后。”儿子担忧地看着父亲，“妈，爸爸他……”
　　“你去休息吧，我陪着他。”我拍拍儿子的肩。
　　等星屿离开后，我在病床边坐下，静静地看着聿峤。三十年的夫妻，我们经历过太多——老爷子去世后维护何氏的艰辛，事业有成的喜悦，孩子们出生的幸福，也有无数次争吵和背叛。但看到他现在这样虚弱，我的心还是揪了起来。
　　“微沄……”他终于开口，声音嘶哑。
　　“别说话，好好休息。”我给他掖了掖被角。
　　“那个孩子……”他艰难地说，“我不知道……”
　　“我知道。”我打断他，“现在别想这些，先把身体养好。”
　　聿峤惊讶地看着我，似乎没想到我会这么平静。他当然不知道，我已经有了全盘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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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开医院时，我的手机响了。是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何太太，我们谈谈。关于我儿子和你的孩子们。——于梦丹”
　　我微微一笑，回复道：“明天上午十点，郦岛酒店茶座。”
　　于梦丹比我想象的聪明，她知道自己不是何家的对手。但我也清楚，这不会是最后一次挑战。随着聿峤健康状况恶化，那些藏在暗处的豺狼虎豹会一个接一个地跳出来。
　　而我，沈微沄，必须做好迎战所有敌人的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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