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回响:零号档案

作者:李成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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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残响与余烬


      刺鼻的浓烟与灼热的气浪仍在狭窄空间内翻滚,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金属烧熔和化学制剂腐败的辛辣味。更多的机械运转声和尖锐的警报正从被炸塌的主密封门后不断逼近,留给卢恩的时间只能用秒计算。

      那生物是什么?它为何被囚禁?它的痛苦低语和那句“帮我”仍在卢恩的意识中回荡,与冰冷的警报声形成残酷的二重奏。他不能就这样抛下它。

      他压低身体,用那件奇特的制服袖口捂住口鼻,眯起被烟雾刺痛的眼睛,凭借记忆冲向能量生物坠落的方向。脚下尽是烧焦的碎块和仍在嗞嗞作响的粘稠液体。

      找到了。

      它就在一堆扭曲变形的金属残骸旁,形态比之前更加萎缩,几乎只剩下一小团拳头大小、明灭不定的黯淡磷光,像风中残烛,随时都会彻底熄灭。它那凝胶状的半透明躯体变得浑浊,内部的微光流动得极其缓慢,近乎停滞。

      卢恩蹲下身,强忍着伸手触碰的冲动。他再次集中精神,尝试像最初那样,将自己的意识延伸过去。

      连接……比之前更加困难,仿佛在穿透一层冰冷粘稠的淤泥。传来的不再是混乱的痛苦和恐惧,而是一种极其微弱的、断断续续的意念流,如同濒死前的呓语。

      “……枷锁……破了……谢谢……”

      “……它们……编织现实……牢笼……我们……是错误……是杂讯……”

      “……彼岸……计划……钥匙……在……”

      意念在此处变得极度混乱模糊,夹杂着大量无法理解的碎片。卢恩感到一阵剧烈的头痛,仿佛大脑正在被强行塞入无法承载的信息。

      “……找到……‘编织者’……阻止……”

      最后一道清晰的意念传来,带着最后的急切。紧接着,那团磷光猛地最后闪烁了一下,如同回光返照,然后彻底暗淡下去,化为一块冰冷、毫无生气的暗灰色胶状物,表面迅速硬化、开裂。

      它死了。

      与此同时,卢恩身上那件灰蓝色制服的左臂部位,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灼热感。他低头一看,只见制服小臂处的材质表面,竟浮现出几行微微发亮的复杂符号和坐标代码,闪烁了几次后,迅速隐没不见,仿佛从未出现过。

      是这生物的死亡触发了什么?还是它最后的力量将信息注入了这件可能是“狱卒”的制服里?

      “砰!砰!”

      沉重的撞击声再次从主密封门的方向传来,塌陷的障碍物正在被快速清理,一只闪烁着红光的机械复眼已经透过缝隙死死盯住了他!

      没有时间哀悼或深思。卢恩猛地起身,最后看了一眼那已化为残骸的能量生物,旋即毫不犹豫地转身,纵身跃入那个被炸出的、黑暗粗陋的维护管道入口。

      管道内部狭窄而陡峭,他几乎是顺着光滑的内壁向下滑落,手中的能量武器与管壁摩擦,溅起一串火花。上方实验室的噪音和红光迅速远去,被一种更加深沉、只有古老机械运转的低沉嗡鸣所取代。

      他滑落了足足十几秒,才重重跌落在另一层管道网上,震得浑身发麻。

      四周彻底陷入了黑暗,只有他手中能量武器导轨发出的、不稳定闪烁的微光,以及制服臂章上那偶尔一闪而过的、神秘的坐标残影。

      他活下来了,带着一个已死生物的遗言,一件神秘的制服,和一个不知通向何方的黑暗迷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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