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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甲方有点难搞
苏晚觉得自己像被扔进了一台高速运转的洗衣机,不仅要被反复洗刷,还要被拿出来进行高温高压的精致熨烫,目的明确:把她这颗被生活揉搓得皱巴巴的社畜灵魂,彻底抻平、打磨成一个符合“顾太太”标准的陌生模样。
这一切,都源于秦峰那句公事公办的通知:“苏小姐,周六铂悦酒店慈善晚宴,顾总会携您出席。届时我来接您。”
通知,而非商量。
当时苏晚正和客户的奇葩需求搏斗,闻言手指一滑,差点直接关掉文档。铂悦酒店?慈善晚宴?这些词离她的生活像另一个星系般遥远。
很快,“名媛速成魔鬼训练营”正式开课。
第一课:仪态。
地点就在云顶别墅那间大得能踢足球的客厅。苏晚穿着她最好的一条连衣裙(价值299.89元,优衣库打折款),局促不安地站着。
对面是一位气质卓绝、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中年女士,据说是某退役的芭蕾首席,秦峰重金请来的仪态老师。
“苏小姐,头,请再抬高一点。肩,打开,下沉。对,感觉像有一根线在提着您的头顶。”老师的声音很温柔,但要求极严,“走路时,步伐放缓,膝盖尽量并拢,想象您是在选美,而不是…”她顿了顿,委婉地说,“而不是在赶地铁。”
苏晚内心OS:我赶地铁的时候可比这有生命力多了!
她试着走了几步,感觉自己像个被线吊着的木偶,同手同脚差点把自己绊倒。走到最后,苏晚觉得自己已经是条快要脱水的咸鱼。
第二课:着装与妆容。
秦峰不知从哪儿请来一位时尚造型师,带着整整两排挂满奢华礼服和奢侈品牌成衣的移动衣架,占据了客厅另一半。
造型师翘着兰花指,扭着水蛇腰对着苏晚比划。
“这件prada的剪裁能完美衬托您的身形…”
“每个女人都要拥有一双Jimmy Choo,来试试…”
“眼线再拉长一点,来试试这个无花果色,啧啧啧…完美”
苏晚看着镜子里那个被精心雕琢、珠光宝气的陌生女人,感觉像是在看别人。直到造型师拿起一件礼服后面的标签,看着那串能抵她半年工资的数字,她倒吸一口凉气,手都不敢往上碰。
“那个…这衣服穿完要还的吧?如果损坏了……要不要我赔?”她小声问秦峰,语气里充满了对天价物品的本能恐惧。
秦峰面不改色拿着手机啪嗒啪嗒打着字:“您不必担心。这些都是您的战袍和装备,损耗计入运营成本。”
苏晚:“…” 很好,该死的资本家。
第三课:社交礼仪。
一本厚厚的“豪门生存手册”塞到她手里,满是家族图谱、热门话题(AI、区块链、艺术投资)和谈话雷区。
“与这位李太太交谈,可以聊她最近拍下的那幅油画…”
“这是XX集团的王总,可以询问他高尔夫俱乐部的近况,不要问他婚姻状况…”
“品酒时,手持杯脚,轻轻摇晃,看挂壁…”
还特别交代“点心是交流沟通用的,不能吃饱”云云之类的。
信息量巨大,苏晚听得头晕眼花,感觉自己不是在准备晚宴,是在参加申城豪门社科院的博士生入学考试。她忍不住小声吐槽:“吃个饭而已,规矩比我们公司IPO还多…”
正在旁边用平板处理公务的秦峰,闻言抬头瞥了她一眼。他没说话,但那眼神分明写着:不然你以为?
苏晚瞬间噤声,含泪继续啃手册。
第四课:实战预演。
这是最惨无人道的一环。秦峰扮演各种刁钻的名流富太,对苏晚进行“压力面试”。
秦峰(模仿贵妇腔调):“哦?顾太太真是年轻有为,不知婚前在哪家高就呀?”
苏晚(紧张磕巴):“在…在奥美达广告…”
秦峰(故作惊讶):“广告公司?哎呦,怪不得顾太太看起来…嗯,特别能吃苦。”
苏晚:“…” 感觉有被冒犯到。
秦峰(切换大佬模式):“顾太太对顾氏AI医疗项目估值有何高见?是否存在泡沫?”
苏晚(大脑宕机):“AI…是好东西…哈哈…”
秦峰:“…” 面无表情地记下一笔。
苏晚想死的心都有了。连日白天上班、晚上特训,她累到脱形,脑力和体力全面透支。
白天在公司应付难搞的客户和Lisa,下班后直接被接到别墅接受“改造”,往往练到深夜。她感觉自己的脑容量和体力都被透支到了极限。
某天晚上,苏晚饿得前胸贴后背,溜进厨房想找点吃的。却发现顾沉舟正对着微波炉上一堆复杂的选项皱眉。
“嘀嘀嘀”
他尝试了几个按键,微波炉毫无反应。
苏晚实在看不下去了,社畜的互助本能发作,小声提醒:“那个…顾总,您可能…没按启动键?”
顾沉舟动作一僵,面无表情地转头看她,那眼神冷得能冻死人。
苏晚秒怂:“对不起!我多嘴了!” 立刻就想溜。
“等等。”顾沉舟叫住她,语气依旧没什么起伏,“你会弄?”
苏晚硬着头皮走过去,几下操作,微波炉嗡嗡地工作起来。她甚至顺手从冰箱里拿出两颗鸡蛋,动作麻利地打了个蛋花进去,撒了点盐,一分钟后就变成了一碗香喷喷的蛋花羹。
“晚上喝这个,暖胃,还好消化。”她把碗推过去,不敢看他的眼睛。顾沉舟看着那碗普通的羹,沉默片刻,拿起勺子安静吃起来。厨房只剩细微进食声。苏晚偷瞄一眼,他侧影竟有几分落寞。
但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
晚宴的前一天晚上。
苏晚给林溪发消息:“姐妹,如果我牺牲了,记得把我电脑D盘里的‘学习资料’和微信聊天记录销毁掉。”
林溪秒回:“…放心去吧皮卡丘!记住,输人不输阵!怼不过咱就吃!吃回本!”
苏晚苦笑。现在她需要一套能免疫一切精神攻击的金钟罩铁布衫。
她深吸一口气,喃喃自语
“就当是…换个场子加班了。”
“只是这个甲方…特别难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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