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aiting

　　心在拉扯，理智告诉我必须彻底浇灭这团火。但看着她一次次固执地靠近，小心的试探，目光因为我的疏离而黯淡，又因为我的回应（哪怕只是被迫的、极其微小的）而瞬间亮起，心中也在所难免的有所触动，隐没的角落里某种冰封已久的期待，被这年轻的火焰映照的忽明忽暗。

　　我深知不能再放任对方这样继续下去，被她撩动的心弦，每一次轻微震颤都是危险的信号，既然冷漠不能让她退缩，那么是时候主动出击，彻底扭转这些不切实际的想法了，我决定不再拖延，尽快约她“好好谈谈”。

　　地点选在我家附近一间安静的咖啡馆，晚上八点，人不多，灯光柔和昏黄，把她年轻而紧张的脸庞映照的柔美可爱。她坐得笔直，双手规规矩矩放在膝盖上，像等待老师严厉批评的学生，但那双眼睛，却像月光下幽深的湖泊，清晰地映着我的身影。

　　我率先开口，试图用最温和也最坚定的语气为她“宣判”：“晓晓，非常感谢你的欣赏。但我们需要谈谈现实……”

　　我重复着那些理由：年龄、身份、未来轨迹的不同。我刻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冷静、严肃，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长辈式的威严，我把手搭在扶手上，身体紧靠卡座柔软的靠背躲进灯光的阴影里，试图拉远两人之间的距离，让自己看起来更加置身事外。

　　她安静地听着，没有打断，只是那双凝视着我的眼睛，渐渐蒙上了一层水光，像被雾气打湿的宝石。她没有争辩，没有委屈地抱怨，只是在我声音落下的那一刻，用带着鼻音，却无比清晰的声音说：

　　“阿姨，您说的，我都懂。林淼骂我傻，我也觉得自己傻。”她顿了顿，深吸一口气，微微颤抖却无比坚定的说，“我也在反复拉扯，可是……每次我下决心逼自己放弃的时候，都控制不住的更加想您，只要闭上眼睛，就会想起那天下午……”

　　“想起商场里冷气好足，您的手拍在我手臂上，特别温暖。想起您低头给淼淼整理头发时，特别细心。想起您对我说’不要拘束’时的眼神，特别宠溺……”

　　“我偷偷关注了您的社交账号，对您了解的越多就越喜欢，您热爱生活，正直又风趣，聪明又笨拙，每一点都能戳中我的心，我害怕错过了就再也找不到像您这样的人……”

　　她的声音越来越轻，像在梦呓，身体却仿佛被一种无形的力量牵引着，从对面站起身，缓缓绕过桌子，坐到我的身边，灯光勾勒出她身体的曲线，柔弱却笃定，我惊讶的看着她，心跳骤然失序，想抬手阻止她靠近，但身体却僵硬的定住，动弹不得。

　　“阿姨，”冰凉但柔软的手掌抓住我的胳膊，把我困在她和椅背之间一个小小的空间里，灯光在她背后形成光晕，她的脸离我只有不到三十公分的距离，我甚至能清晰地看到她眼角下的小痣，她的气息带着淡淡的蜜桃薄荷糖的甜香拂过我的脸颊，眼眸湿润得惊人，带着一种破碎的忧伤和义无反顾的决绝，直直地收进我的眼底。

　　“我已经23岁了，我能理解您的顾虑，但是我不能放弃……您说的那些理由在我心里，真的……都抵不过一个声音。”

　　她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致命的磁性，每一个字都敲在我的心尖上：

　　“它对我说……心动，绝不是错误。”

　　那一刻，所有的理智、所有的顾忌、所有筑起的冰墙，在她这句直击灵魂的宣言和如此近距离的凝视、呼吸下，轰然倒塌。

　　什么年龄？什么身份？什么未来？在眼前这双饱含着最真挚、最滚烫、最无所畏惧的情感的眼眸面前，全都苍白得像一张轻飘飘的纸！

　　“而且我能感觉到，我确切的知道，您并不排斥我的靠近，我不能让心动变成遗憾……”

　　我无法再伪装。那份努力压制了几个月、却在每个深夜悄然滋长的悸动，如同汹涌的熔岩，瞬间冲垮了所有堤防。血液沸腾着涌上脸颊，指尖都在微微发颤。我感觉到自己的眼眶也在发热。

　　“晓晓……”我的声音颤抖得厉害，所有刻意的拒绝和故作镇静都在那声称呼里土崩瓦解，只剩下沉默和再也无法掩饰的触动。

　　她读懂了我眼中的动摇，眼中瞬间被巨大的惊喜和随之而来的汹涌的泪水填满。那不再是委屈的泪，而是终于得到回应的、惊喜又带着点不可置信的泪光。

　　但她没有得寸进尺，没有再靠近，只是维持着那个探身的姿势，眼巴巴地望着我，像是在小心翼翼地确认最后一道许可。

　　而我，在温柔的灯光下，面对着这张娇柔又执着的脸庞，五味杂陈，最终轻轻垂下了眼睛，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这声叹息，是承认，是投降，也是……全新的开始。

　　冰墙融化，熔岩交汇。一场跨越十二岁的，注定充满“孩子气”热忱与理智考量，却又因这一刻的纯粹心动而显得如此“完美”，晓晓期盼的某种情愫在咖啡馆迷离的光影中，无声地燃烧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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