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我替少帅守东北

作者:青杉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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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美伶唱戏



      这边五楼包厢里菜已上齐,众人正说笑着动筷。“今儿都是自己人,我也就不跟你们客气了,大家吃好喝好,想吃什么尽管点!”说着,六子手腕一翻,利落地夹起一筷子最焦脆的鸭皮,配上细嫩的鸭胸肉,又撒上白糖,蘸了酱,添上小葱和嫩黄瓜条,用薄饼仔细卷好,放到霍瑛面前的盘中。

      “快尝尝,看合不合口味?”

      霍瑛细细嚼着,笑道:“很是好吃,果然跟咱们东北菜的风味不同。”这北京烤鸭是应酬席上常见的菜,上一世他早已吃惯,可如今既不能露馅,也不愿辜负六子一番心意。

      六子听他这么说,果然更高兴了,兴冲冲地又包了两卷放进他盘里:“我就猜你准爱吃,果然没错!”

      众人正吃得兴起,厢房门忽然“哐”一声被猛地推开,吓得霍瑛夹菜的手一哆嗦,香菇从筷间跌落,弹了两下滚到地上。

      霍瑛忙弯腰拾起沾了灰的香菇,耳边已传来张启承的怒喝:“哪儿来的戏子,这么不知礼数!”他抬头看去,只见一个妆扮齐全的美艳花旦楚楚立在门口。红莺儿本就生得标致,再经妆饰点缀,更是面若桃花、眼含秋水。她一双眸子微微噙泪,脸上却是一副倔强无畏的神情,活脱脱演出一位勇敢坚毅的美丽女子模样。

      张启承竖眉瞪向红莺儿身后的两个护兵,骂道:“你们他娘的是吃干饭的?连个娘们都拦不住!”六子向来看不惯张启承这开口就骂娘的毛病,沉声警告:“启承,说话注意些。”

      六子一开口,张启承的气焰顿时矮了半截,悻悻住了嘴。六子向来是管罚不管骂的主儿,只要不是气极了,从不轻易打骂手下。他一直觉得,手下人办事不力,按规矩领罚便是,自己又打又骂反倒落了下乘,既无用处,又招人记恨。霍瑛深知他这脾气,又见那两个护兵惶恐不安地站着,实在有些可怜,赶忙在六子发话之前开口道:“别愣着了,这次不罚你们,下不为例,好好当差去吧。”

      护兵知道霍瑛在六子面前说话很有分量,见六子并未作声,显然是默许了,连忙道谢退下。

      这番举动本与红莺儿无关,可落在她眼里,却成了怜香惜玉的暗示。原本忐忑的心顿时安了下来,她自觉胜算又添了几分,不由得自信地挺起胸膛,一双媚眼瞬间便蒙上了水光。红莺儿唱戏多年,演技早已出神入化,此刻眼中泪光盈盈,欲落不落——泪少了不够动人,泪多了又嫌太过。她最懂拿捏这等分寸。

      她微微侧首,露出纤秀的脖颈,声音带着半分委屈、半分倔强的哭腔,颤声道:“我不知是得罪了哪位公子,好端端的便逼人改名换姓?如今这新社会,公子小姐们不是最倡导向新求变、人人平等么?怎的做事还是这般老旧专横!”

      这话说罢,她自己越觉有理,声音也愈发清亮起来,仿佛真受了天大的委屈:“我虽是一介戏子,却也不是没有脊梁的!这名字,我是断不会改!”

      她一番话说得掷地有声,俨然将气氛推至高潮,眼中那滴蓄了许久的泪珠也恰在此时滚落,时机拿捏得恰到好处。若此刻她正站在戏台之上,必定能教满场看客心头发紧,引来一片叫好之声。

      可她错了。在座的这几位,并非台下只为寻个乐子的看客。他们个个皆是未出鞘的利刃,是政客与将军的儿子,纵使年纪尚轻,也是虎视眈眈的狼崽,岂会看不穿红莺儿这番故作姿态的演技?莫说她是装的,即便她真是个刚烈女子,他们也未必屑于与她争辩。

      红莺儿因情绪激动,胸膛剧烈起伏,连带着那丰腴的胸脯也一颤一颤。她自以为演技精湛、动人心魄,却不知满面泪痕早已将她精致的妆容搅得一团糟——厚厚的脂粉与腮红被泪水冲花,在脸上和成红白泥泞的一片,眼下更是淌出两道斑驳的泪沟。乍看上去,活像一尊融化了的蜡人,五官模糊、颜色混沌,仿佛下一刻就要淋漓淌落。

      她仍扬着那张狼狈不堪的脸,目光灼灼,企图从哪位公子眼中搜出一丝怜惜。可她迎上的,只有六子冷淡淡的一瞥,霍瑛微微蹙起的眉头,余日升镜片后毫无波澜的眼神,甚至张启承那毫不掩饰的讥诮笑意。

      红莺儿心头刚升起几分怯意,正以为这出戏彻底演砸、不知所措之际,坐在上首的那位年轻人却开口了。

      六子做东的局,向来还没人敢这般胡闹。他俊眉一蹙,冷眼扫过去:“我原是一片好心提醒,倒不想你竟这般不识抬举。”

      六子生得英俊,刚过变声期的嗓音已带上男子的低沉,可红莺儿却从那好听的声音里听出几分刺骨的寒意,不由得缩了缩脖子,强撑着反问:“如此蛮横无理,算什么好意?”

      六子扯了扯嘴角,眼底却毫无笑意:“我听说这酒楼不用带‘ying’字的戏班,唯恐主人家因此辞了你们,才好心提点。谁知你非但不领情,反倒来我这儿闹一场,搅了我的局。”他声音渐冷,“你不仅冤屈了我,还让我在诸位好友面前跌了面子——我很不满意。你说,该怎么补偿我?”

      红莺儿却丝毫未听出他话中的危险,反以为方才众人眼中的冷漠是自己会错了意。她蓦地一怔,心底竟又浮起一丝幻想:莫非他真对我有那份意思?她暗骂,臭男人,才多大就学会调戏人了,方才那副冷脸还真是唬人。抱怨归抱怨,她心底却忍不住泛起沾沾自喜——在座不论哪位瞧上她,那可都是飞上枝头变凤凰,再不用在戏班里苦熬了!

      她心里这般想着,面上便藏不住,耳根微微泛红,先前强装的勇敢褪去,流露出女儿家的羞赧之态:“什么补偿……还不是看公子要什么?”

      “哦?”六子眉梢一挑,笑眯眯地望着她,“我要,你就给?”

      六子本就是一副多情相貌,这般挑眉轻笑,更显出台风月场中养出的倜傥风流,看得红莺儿脸红心跳。她垂眸轻声道:“公子既开口,红莺儿……绝不推脱。”

      六子往后一仰,唇角噙着若有似无的笑:“那我可就直说了。”红莺儿心头狂跳,胸脯微微起伏,满眼期待地望向他。

      “劳烦你回去跟班主带个话——从今日起,鸿昌楼不再用你们的班子了。让他结了月钱,今天就领人走吧。”

      满心期盼霎时被浇了个透心凉,寒意窜遍全身,红莺儿愣在原地,仿佛还没嚼透这话里的意思:“什……什么?”

      “我说是好心提醒,你们偏不信。”六子终于透出几分不耐,拍了拍手唤来两个护兵,“鸿昌楼不用带‘ying’字的戏班,既然不肯改,只好另请别家。”他朝红莺儿抬了抬下巴,“请这位女士出去。”

      护兵方才没拦住人,正怕六子秋后算账,眼下得了将功补过的机会,自是使出十二分的力气。两人一左一右架起红莺儿的胳膊,生生将她往外拖。直到身子被拖过门槛,红莺儿才猛地醒过神来——她知道这事有多严重,若真被鸿昌楼撵走,莫说她这角儿再也当不成,班主非活扒她一层皮不可!

      极度的不甘混着恐惧狠狠攫住了她。她忽然发狠,十指死死抠住门框,嘶声哭喊:“公子!您不能这样对我!公子我知错了,我不该冲撞您!公子饶了我这回吧——!”

      她在门外高声哭嚷,引得廊间宾客伙计纷纷张望。护兵生怕再受责罚,把心一横,举起枪托照着她后脑狠狠砸去!

      “砰”的一声闷响,哭嚷声戛然而止。红莺儿身子一软,顿时瘫倒在地。两名护兵赶忙抬起她的手脚,匆匆拖了下去。

      护兵这一下着实粗鲁,枪托砸得狠,屋里屋外的人都瞧得清清楚楚。门外那些闲杂人等个个怕惹祸上身,纷纷低头垂目,如惊弓之鸟般四散避开。屋内的霍瑛更是皱紧了眉头,对护兵动手伤人的行径很是不赞同。可他转念一想,若再多说,只怕这两个十几岁的小兵更要受重罚。他上辈子活到百岁,眼前这些人在他看来都还是半大孩子,终究只默默叹了口气,未再多言,心下却暗忖日后须将军纪抓得更严些。

      坐在对面的余日升,自红莺儿闯进来起便未发一语。他眸中神色是明是暗,悉数藏在那副金丝眼镜之后,教人窥不透半分心思。

      经这一闹,众人也都失了谈兴,草草填饱肚子便散了。出了鸿昌楼大门,六子仍挽留道:“阿瑛,一道去我家坐坐罢?近日刚得了一副东洋棋,颇有趣味。”

      霍瑛心中有事,急着回府探个究竟,他拉开车门,一边上车一边回绝:“改日吧,今儿实在有些乏了。”

      六子面露失落,正要转身,却见那辆乌黑锃亮的小汽车车窗缓缓摇下,露出霍瑛清俊的侧脸。霍瑛朝他摆手一笑:“六子,明日学堂见。”

      六子原本低垂的眼角倏地亮了起来,眼中神采奕奕,应道:“好,明日见!”

      直至霍家的汽车驶出巷口,再看不见了,六子才转身上车。张启承凑过脸来,笑着商量:“六哥,那东洋棋……今晚借我玩玩呗?”

      六子心情正好,大方一挥手:“拿去拿去!明晚可得给我送回来啊,还要邀阿瑛一同玩呢。”

      张启承连忙答应,心下暗忖:兄弟这么多,也就自己还能在六子面前说得上几句话。因此哪怕只借得一晚,他也已是欢喜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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