橘子气泡水

　　这天是周四。

　　这节课是物理课，物理老师讲解昨天林羽佳抄的那张试卷。

　　一如既往的鬼画符字迹，一如既往的看不懂。林羽佳想着，不经掏出了手机，翻出来陆清时的试卷。

　　那是昨天再次拿到他的作业时忍不住拍的，因为想要留存他的字迹。

　　这字迹清俊有力，之前眼熟的感觉也都能找到相对应的解释。

　　是因为之前看到了他的黑板字迹。

　　他的字迹真的很好看，给人一种干净有力的感觉。真是应了那句话，字如其人。人好看所以字也好看。

　　她想着，如果陆清时是她的物理老师，那她一定会认真学习，并且会很有动力学习。

　　就算要把她愚笨的脑袋打磨上千遍，也一定会非常认真的！

　　--

　　为了给陆清时道歉，林羽佳提早去了今晚的晚自习。

　　林羽佳到二班的时候陆清时已经在了。他安静地坐在靠窗的角落里。他的侧脸也很好看，像是刀一笔笔雕塑的。落日的余晖下，他像是镀了一层光。林羽佳偷偷在门口多看了一会，嘴角不自觉地上翘。

　　林羽佳走进去，慢慢地不动声色地挪动到陆清时旁边。陆清时察觉到有个人靠近了自己，抬起头来。

　　面前的人嘴角带着微笑，手背在身后，目光很专注地看着他。

　　陆清时突然想到，她好像一直都是带着微笑的。

　　“我来找你的，你把这道题做完我再说。”林羽佳说。

　　她不想因为她的到来而打断他的做题思路，于是很体贴地说，虽然事实上早已经被打断了。

　　陆清时看着她，没有反驳，随后低下头，三秒后，他在这道选择题的填答案处写了一个好看的c。

　　然后再次抬起头，“有什么事吗？”

　　“我好像还没跟你说过我的名字，不好奇吗？”林羽佳诱导式地介绍自己。

　　陆清时沉默了一会，随后点点头，“好奇的，可以告诉我吗？”

　　没想到他会这么礼貌地配合，林羽佳笑得更欢了，“我姓林，大家都叫我佳佳，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的佳佳，是不是很有文化气息。”

　　“嗯。”意识到只说一个字可能有点干巴巴，陆清时补充说，“好听的。”

　　“我也觉得你的名字很好听，清时有味是无能，闲爱孤云静爱僧。你爸妈肯定很爱你，所以给你取了一个这么好听的名字。”

　　陆清时握笔的手紧了紧。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林羽佳看到陆清时的眉间皱了皱，但很快又舒张开，像是把刚才的情绪都隐匿下去了。

　　“随便起的，他们没什么文化，不懂这些的。”

　　“那就是歪打正着，你以后做自我介绍就可以说，大家好，我叫清时，清时有味是无能，闲爱孤云静爱僧的清时，大家就会觉得哇你好文化，就可以被你装到啦。”

　　陆清时笑了笑，幅度很小，不易察觉。林羽佳第一次看到他笑，虽然只是淡淡的，但心里莫名一阵酥酥麻麻的。

　　“你那天是不是听到我说你是物理变态了。”

　　看到他心情好像还可以，林羽佳乘胜追击。

　　“嗯。”陆清时点点头。

　　“那啥，我其实是想夸你来着。有时候变态可以修饰别的形容词，就不是贬义的意思了。比如变态辣。”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怕自己解释不清楚，林羽佳继续说道，“所以我说你是物理变态其实我是想说你物理很厉害的意思。”

　　“我真的觉得你太棒了吧，如果我物理能考98分，我爸妈能笑掉大牙，真的他们会连夜烧香拜佛，感谢佛祖终于把我那消失了十七年的半个脑子还给我。”

　　林羽佳滔滔不绝地说了一大堆，陆清时没怎么听过这么夸张的描述，有时也觉得有点搞笑，不过他一般也不怎么喜形于色。

　　“真的，太厉害了，我简直觉得你是古希腊掌管物理的神，你能告诉我你是怎么学物理的嘛，我借鉴借鉴。”

　　陆清时想了想，悠悠回答，“听课。”

　　“听不懂倒是。”林羽佳想。

　　“还有什么嘛？”林羽佳已经坐上了她对面的位置。

　　“做题。”

　　“做不懂倒是。”林羽佳在心里默默说。

　　“还有嘛？”林羽佳问。

　　“天赋吧。”陆清时回答。

　　这种鬼东西她就更没有了。

　　“还有嘛。”

　　陆清时沉默了一会，像是认真地想了一想，然后带了点茫然地问，“还需要什么？”

　　物理考98分的人反过来问她这种问题，这是什么地狱级笑话。

　　“抱歉，我感觉也没有其他需要的了。”陆清时说。

　　“没有了，你觉得没有就是没有了。”林羽佳干脆地回答，声音轻落。

　　神的话是毋庸置疑的。

　　“有生气吗？”林羽佳问。

　　“不至于，我知道你是在开玩笑。”陆清时回答。

　　虽然惜字如金不怎么说话，倒是不会随便生气。

　　“那互通了名字，以后可以常来常往啦。”林羽佳看着他，晃着放在桌肚下的腿，一副欢快的样子。

　　“嗯。”陆清时回答。

　　晚自习快到来，二班的人也陆陆续续来了。大多数都是没见过的面孔，不好再继续打扰，林羽佳告别离开。

　　可能连林羽佳都没意识到，她其实有点不舍。回到教室，穆清灵八卦而来，笑嘻嘻地问“他揍你一顿没？”

　　“……”

　　林羽佳看着她一副八卦的模样，把她的脸推开一些，“挡空气了，人家根本没生气好嘛。”

　　“还挺大度，恭喜你，以后有的是物理作业可以抄了。”林羽佳在一堆书里挑挑捡捡，准备找出来下节课要用的书，顺便一问，“加到微信没？”

　　林羽佳闻言呆滞地转过头。

　　“你别告诉聊这么半天都没加到人。”

　　“我们也才刚认识，就找他加联系方式吗？”

　　虽然聊天的时候说了要常来常往……

　　“这都认识了有什么不能加的，一来你本身就馋人家，二来，他可是掌管物理的神，是我们的作业之源，是……反正加他微信以后好抄作业。”

　　“……”

　　“我问问王冕有没有。”林羽佳说。

　　反正他也答应了要常来常往，而且她确实很需要大佬的物理作业……

　　她掏出手机，搜索王冕的名字，单刀直入道，“你有二班陆清时的微信吗？”

　　“这个我还真没有，我得问问，你等等哈，我二班有人脉，这就给你要。”

　　五分钟后，王冕发了一个微信名片过来，附带了两句话。

　　-你加吧，不用感激我，哥只是个传说。

　　-听说有些人加他他有没同意的情况，你最好备注一下你是谁，他可能会酌情加一下，不然可能他不会看，虽然可能备注了他也不会看。

　　会有加他不通过的情况吗？林羽佳有些郁闷，随后认认真真地在好友申请栏中打了一大段话，删删减减的。

　　几分钟之后，林羽佳看着长长的备注栏，想着自己是在干嘛，写好友申请而已，又不是写情书，有必要在这删删减减的嘛。她不再纠结，点击了发送。把手机放到桌子上，看着手机上的光源渐渐熄灭，手机熄屏了。

　　她把手交叉重叠放在桌子上，头放在手上面，然后又觉得不舒服似的，又把头偏向了左边。

　　“爱加不加。”她说。

　　下午散学后，同学们已经陆陆续续离开，回家的回家，去吃饭的去吃饭。

　　班级里只有陆清时一个人，在专注地整理生物笔记，倒不是赶时间非要写完不可，毕竟不是作业，他也从不拖欠作业，但是因为不喜欢事情做一半，所以打算写完再离开。

　　也并不着急，许多着急去食堂的人都是去抢饭，怕好吃的东西剩不下了。

　　但陆清时对餐食没什么要求，一碗饭就可以养活，吃什么都一样。

　　整理完生物笔记后，他打开手机 ，一时间，大量信息涌现，他切到微信软件，注意到有一条新的好友申请，是前一个小时发送过来的，他点开来看。

　　好友申请写了长长的一段话。

　　-滴！同是学校沦落人，加我一个行不行。我可是人间解语花，还会算命，看门，放狗，捣碎烂心情。

　　写了这么多，唯独没写自己的名字。不知道是为什么。

　　但陆清时看着这些生动有趣的文字，好像知道是谁。

　　他全部看完了以后，手往上移，点了通过验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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