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离后前夫他杀回来了

作者:拾也要早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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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赴约


      齐越低沉而清晰的读书声在悠芳庭中缓缓流淌。

      他念的是一本地方风物志,讲述的是江南水乡的民俗轶事,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难得的认真,与他平日里冷峻或狂躁的模样大相径庭。

      纪婉仪起初还绷着脸,但听着听着,心神竟渐渐被书中的内容吸引,加之昨夜确实没睡好,眼皮渐渐沉重起来。

      午后的微风、沙沙作响的海棠树叶、还有身边人那令人意外的平和嗓音,交织成一种令人安心的氛围。

      伴着齐越柔和的嗓音和身上熟悉的熏香味道,齐越一边念书一边摩挲着她手腕,不轻不重的,好似在按摩。

      她原本挺直的脊背慢慢放松,靠在摇椅里,脑袋一点一点,最终歪向一侧,呼吸变得均匀绵长——竟是睡着了。

      齐越念书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直至完全停止。

      他放下书卷,低头凝视着身旁熟睡的人。

      傍晚昏黄柔和的光透过海棠树的枝叶缝隙,在她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睡着的她褪去了所有的防备和尖刺,眉眼柔和,唇瓣微微嘟着,透出一种不设防的娇憨。
      长长的睫毛像两把小扇子,在眼下投出浅浅的阴影,偶尔轻轻颤动一下。

      这一刻,她不再是那个需要时刻维持端庄的侯府嫡女,也不是那个会用伶牙俐齿把他气得跳脚的女郎,就只是他记忆深处那个娇气又有点任性的岁岁。

      齐越的心像是被最柔软的羽毛轻轻拂过,泛起一阵酸涩而温软的涟漪。

      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极轻极轻地拂开她颊边的一缕碎发,指尖触碰到的肌肤细腻温热,让他心头一颤,慌忙收回手,像是怕惊扰了这片刻的宁静。

      他就这样静静地坐在一旁的石凳上,守着她,目光贪婪地描摹着她的睡颜,仿佛要将过去错失的时光都补回来。

      院中寂静,只有风吹叶响和彼此清浅的呼吸声。

      不知过了多久,纪婉仪眼睫颤了颤,悠悠转醒。她有些迷茫地眨了眨眼,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自己身在何处。
      直到看见坐在一旁、正目光灼灼看着她的齐越,才猛地清醒过来。

      她悠闲躺着,眼睫低垂,自己竟然在他面前睡着了?!

      “咳,”她轻咳一声,待声音恢复平日的嗓音,故意板起脸,“念完就给我走人。”

      齐越看着她刚睡醒时懵懂又强装镇定的样子,眼底漫上浓浓的笑意,从善如流地重新拿起书:“还没有,方才念到吴地的采莲谣,还要继续吗?”

      “我不听了,”纪婉仪打断他,揉了揉有些发麻的胳膊,那是刚刚齐越一直拉着的那只手,下了逐客令,“你走不走?”

      齐越抬头看了看西斜的日头,知道她是在赶人,但是连借口都不找一个。

      但他今日目的已达,甚至意外收获了她毫无防备的睡颜,心情颇好,也不再纠缠。

      他站起身,理了理衣袍,忽然道:“岁岁,明日……”

      “明日也不见。”纪婉仪立刻堵住他的话头,不想再听他提出什么更离谱的要求。

      齐越脸上的笑容淡了些,眼神微凝:“是那位林探花?”

      纪婉仪不欲与他多说,只含糊道:“与你无关。”

      齐越沉默了片刻,就在纪婉仪以为他要发作时,他却只是点了点头,语气听不出情绪:“好,那我后日再来。”

      纪婉仪:“……”瞪他,这人怎么还自带预约功能了?

      不等她反驳,齐越深深看了她一眼,转身利落地再次翻墙而出,身影很快消失在墙头,来去如风,仿佛从未来过。

      纪婉仪看着空荡荡的墙头,一时竟有些哭笑不得。

      这算怎么回事?靖王世子好端端的又翻她家墙头,就为了给她念会儿书,然后自说自话地约好后天再来?

      她抚额,只觉得面对这样的齐越,比面对昨晚那个发疯的齐越更让她无力招架。

      ---

      翌日,湖心亭。

      纪婉仪依约前来。

      她今日穿了一身相对素雅的月白绣淡紫色缠枝兰草纹竖领长衫,配着浅碧色马面裙,发间也只簪了珍珠和紫玉簪花,显得清丽脱俗,与昨日宫宴上的明艳夺目判若两人。

      探花郎林鹤轩早已等候在此。

      如今在翰林院担任要职,他一身青衫,文人打扮,气质温润,见到纪婉仪,眼中掠过一丝惊艳,连忙起身相迎:“纪小姐,冒昧相邀,多谢赏光。”

      “林大人客气。”纪婉仪微微一笑,礼数周全地坐下。

      两人寒暄几句,林鹤轩便拿出那本所谓的“孤本琴谱”,与纪婉仪探讨起来。

      林鹤轩学识渊博,谈吐风雅,确实是个不错的交谈对象。纪婉仪对这个琴谱也颇感兴趣,二人聊的分外投机。

      但这人,纪婉仪却是不怎么感兴趣,对的他话也是有一句没一句的。

      这人就算是榜上六皇子也不见得会有多大的出头日,伯父到底看上他哪点了?

      纪婉仪望着林鹤轩默默出神。

      “……纪小姐觉得此段指法如何?”林鹤轩温声问道。

      纪婉仪猛地回神,笑了笑:“嗯?林大人说什么?”

      ……

      林鹤轩好脾气地重复了一遍,眼神却微微黯了黯。他察觉到了纪婉仪的心不在焉。

      抛开先前为齐家妇不谈,他对她还是有几分好感的,一提到世家贵女,他脑海里一下子就想到她明媚肆意的模样……

      两人聊完沿着河边并肩而行,侃侃而谈。

      等到准备回府时,纪婉仪刚走到自家马车旁,又瞧见一个熟悉的人。

      只见马车旁的柳树下,齐越一身劲装,神骏的黑马在一旁悠闲的吃着草,看似是在遛马。

      但他目光如电,直勾勾看着缓慢过来的人,精准地捕捉到她的视线后,甚至还勾唇笑了笑,扬了扬手中的马鞭。

      那姿态,那神情,哪里是溜马,分明是赤裸裸的监视。

      纪婉仪顿时觉得额角青筋又开始跳了。

      这个阴魂不散的家伙!他就不能消停一天吗?!

      “聊完了?”他挑眉问道,语气平淡,却带着一股酸溜溜的意味。

      纪婉仪懒得理他,只想快点上马车回家。

      齐越却一步跨过来,挡在她面前,低头打量着她今天的装扮,皱了皱眉:“这身太素了,还是昨天那身好看。”

      纪婉仪终于忍不住,瞪了他一眼:“齐珩之,你有完没完?我爱穿什么穿什么,与你何干?”

      “与我有关。”齐越答得理直气壮,“我看着不顺眼。”

      “?”
      纪婉仪气结,这人简直不可理喻!

      她不想再与他争执,绕过他就想走。

      齐越却一把拉住她的手腕,力道不重,却不容挣脱。

      他凑近她,压低声音,语气带着一丝危险的意味:“岁岁,离他远一些,别老是惹我生气行不行?”

      纪婉仪一怔,继而笑道:“那你生呗”笑容明媚又动人

      齐越意味深长地看着她,“那你和我生。”

      ?
      纪婉仪反应过来气的直拧他胳膊,“齐珩之!”

      齐越故作疼痛,讨饶道:“好岁岁,我错了。”

      纪婉仪气死了,但是这人在西北历练过,不仅没有讨到好,反而把自己手弄红了。

      气的纪婉仪又狠狠瞪他,试图用眼神把他凌迟刮骨,气冲冲的上了马车。

      “岁岁,你要去哪?”齐越凑到马车旁问道。

      他得看紧一点这个人,不能让别人把她给拐走了。

      “滚。”

      “我陪你去。”说完也不管纪婉仪作何,骑上自己的马跟着纪婉仪的车架往珠玉坊去。

      纪府的马车不紧不慢地行驶在上京最繁华的街道上,最终在名闻遐迩的珠玉坊门前停下。

      锦书先下车,刚放好脚凳,还没等转身去扶自家小姐,就见一道玄色身影利落地翻身下马,抢先一步到了车门前,极其自然地伸出了手。

      纪婉仪弯腰从车厢里出来,一眼就看到杵在车门前、伸着手、一副“我来扶你”架势的齐越。

      她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直接无视了他那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扶着锦书的胳膊,姿态优雅地下了车。

      齐越的手僵在半空,也不觉得尴尬,十分自然地收回,摸了摸自己的鼻尖,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像个尽职尽责的护卫,只是那目光太过灼热,引得路人纷纷侧目。

      珠玉坊的掌柜眼尖,一眼就认出了这两位风云人物,尤其是昨日宫宴的轶事早已传遍京城。

      他连忙堆起热情的笑容迎上来:“哎呦,世子爷和纪小姐大驾光临,小店蓬荜生辉!快里面请!”

      纪婉仪微微颔首,径直走向自己常用的厢房。

      她今日来,一是确实想看看新到的样式,昌伯侯府老夫人寿辰将近,得准备一份合宜的寿礼。二是被齐越气得,急需做点别的事情转移注意力。

      掌柜的何等精明,立刻示意伙计将几盘最精致、最昂贵的头面首饰端上来,殷勤介绍:“纪小姐您瞧瞧,这都是江南刚送来的新样式,点翠、累丝、嵌宝的都有,最适宜送礼……”

      纪婉仪的目光掠过那些璀璨夺目的首饰,兴致似乎不高。
      她随手拿起一支金累丝镶红宝蝴蝶簪,那蝴蝶翅膀薄如蝉翼,颤巍巍的,十分精巧。

      “这支如何?”她问旁边的锦书。

      还没等锦书回答,旁边就插进来一个低沉的声音:“俗气。”

      纪婉仪手一顿,扭头瞪向不知何时凑得极近的齐越。

      齐越一脸嫌弃地看着那支红宝簪子,点评道:“颜色太扎眼,做工也繁琐,配不上你。”
      说着,他的目光在柜台上一扫,修长的手指越过那些华丽的金玉,拿起一支宝蓝点翠玉簪,内敛又不失华丽。

      “这个好。”他递到纪婉仪面前,语气笃定,“衬你。”

      ……
      她指着一套紫翡雕福寿如意头面,对掌柜道:“这个拿来我瞧瞧。”

      掌柜的刚要动作,齐越却忽然开口,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不好。”

      纪婉仪忍无可忍,回头盯他:“齐珩之!是我选礼物还是你选?”

      最终,她看中了一柄紫檀木嵌螺钿象牙雕花镜,做工极其精巧,雅致又不失贵重。

      “就要这个吧。”她对掌柜说道。
      剩下回库房里挑一些吧,她这样想。

      掌柜的连忙应下,正要包装,齐越却又插话:“包起来,记我账上。”

      纪婉仪目不斜视,声音冷淡:“不劳世子破费。”

      “我的就是你的,谈何破费。”齐越从善如流。

      ?
      纪婉仪简直要被这人的蛮横无理气笑了,也懒得同这人吵。径直带着锦书上车打道回府。

      齐越望着那辆逐渐远去的马车,烦躁地“啧”了一声。

      他本来是想好好陪她逛逛,哄她开心的,怎么又弄成这样?

      真是……见了鬼了。

      他一夹马腹,黑马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似乎想将心头那团乱麻般的情绪甩在身后。

      看来,追求纪婉仪这件事,比带兵打仗要难得多。

      靖王世子爷遇到了人生中前所未有的艰巨挑战。

      而他并不知道,关于探花郎和林家的事,他派去调查的人,正带回一些意想不到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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