瘾瘾欲溺

　　审讯室内，沈清“啪”地将一份现场照片拍在桌上，三具尸体扭曲的形态和诡异的笑容冲击着秦翊的视觉神经。
　　“姓名，年龄，职业，昨晚十一点到今天凌晨两点你在哪里，和谁在一起？这枚打火机为什么会在西城大学三名学生坠亡现场被发现？表面还沾有他们的生物样本！”
　　秦翊靠在椅子上，姿态甚至称得上闲适，仿佛身处他的总裁办公室而非审讯室。
　　他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下袖口，动作优雅，“警官，你的问题太多了。”他抬起眼，“不如我先问你一个问题？警官，你叫什么名字？”
　　“回答问题！”沈清的声音陡然拔高，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
　　“秦翊，29岁，翊亿集团总裁。”他顿了顿，兴味盎然的抬眼看着沈清。
　　“昨晚？‘迷域’顶层包厢，和城南的李老板，港区的陈董谈一笔三个亿的码头生意。需要我提供他们的电话让你核实吗？至于我的打火机……”
　　“大概是哪个手脚不干净的小老鼠偷了出去，又不小心掉在不该掉的地方。需要我教你怎么抓小偷吗？警官？”
　　他的语气充满了讽刺，每一个字都像是精心打磨过，滴水不漏。
　　“小偷？”沈清冷笑，“恰好偷了你的打火机，恰好去了距离会所十三公里远的命案现场，恰好又让打火机沾上了死者的血？秦翊，你觉得这巧合说给三岁小孩，他们会信吗？你那个打火机，少说也有六位数吧？随随便便就丢了？”
　　“世界就是这么奇妙，不是吗？”秦翊挑眉，“就像是警官你，偏偏就能捡到它。说起来……”
　　他话锋一转，“我的打火机是在哪个具体位置被发现的？天台正中心？栏杆上？还是……某个不起眼的角落，需要非常、非常仔细才能找到？”
　　这个问题问得极其刁钻而突兀。
　　沈清的心脏猛地一缩，发现打火机的具体位置——天台楼梯间的拐角处，这个细节，报告还没有出，她从未对外提及！他是在试探？还是……不对！他是怎么找来局里的？他怎么知道打火机被警方拿走了？怎么知道是自己捡到的？
　　她面上不动声色：“这与你无关。你只需要解释它为什么会出现！”
　　“我当然有关，我的东西丢了，我总得知道是哪个环节出现了纰漏。是打扫阿姨手脚不干净，还是……有更专业的‘手’，伸进了我的地方，试图把我卷进这场案子？”他的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沈清紧绷的脸。
　　“你是在暗示警方栽赃吗？”沈清猛地站起身，双手撑在桌面上，身体前倾着与他对峙。
　　“我什么都没暗示。”秦翊迎上她的目光，不仅不退让，甚至嘴角又勾起那抹令人火大的弧度。
　　“我只是在陈述一种可能性。就像也存在一种可能性，是某些人故意偷了我的东西，放在那里，再来陷害我……？”
　　他顿了顿，上下打量着沈清，“或者，是为了引起我的注意？警官，你费了这么大周折，就为了让我单独和你待在这里？”
　　“你——！”沈清拳头紧握，指节发出响声。
　　就在她几乎要失控的边缘，审讯室的门被敲响了。
　　一名技术科的警员探头进来，脸色古怪，手里拿着一份刚打印出来的报告，“沈副，辐射检测的初步补充报告。”
　　他快步走进来，将报告递给沈清，眼神忌惮地瞟了一眼稳坐如山的秦翊。
　　沈清强压怒火，快速浏览报告。前面的数据和她之前看到的无异，但报告最后附加了一行手写的小字备注，显然是刚刚加上的：
　　【注：对打火机表面附着血迹及生物样本区域的调查结果显示血液确属杨旭、孔韦霖，周柯三人，但打火机上的指纹经检验不属于三名死者，后经检验也并非秦翊先生，且覆盖时间点与案发时间高度吻合。】
　　沈清的瞳孔骤然收缩。
　　这份补充报告的意思是……打火机上的指纹是属于第五个人的？
　　如果打火机一直和在场的第四个人在一起，在行凶过程中沾染到血迹，那这个人很有可能就是凶手，但指纹不是秦翊的，指纹属于另外一个人，且血迹覆盖于指纹之上，按理说不会这样。
　　这更像是在说，打火机本身是一个被预先标记好的“道具”，在某个时间点之后，才被带到了现场，接触了死者！
　　秦翊刚才那句突兀的追问——“在哪个具体位置被发现”——猛地在她脑海里炸响！
　　他是在确认！确认这打火机是不是被人“故意”放在了一个容易被遗漏、之后才被发现的位置！他可能早就知道这打火机被标记了！他甚至可能知道这是谁干的！
　　她猛地抬头，看向秦翊。
　　他依旧保持着那个慵懒的坐姿，仿佛在看一场早已知道结局的戏码。
　　他不是来自证清白的。他是来看戏的。来看她到底能查到哪一步。
　　沈清缓缓放下报告，所有的愤怒瞬间被理智所取代。她重新坐回椅子，
　　“妄先生，看来，确实有人偷了你的打火机。不仅偷了，还用它给你设了一个相当精致的局。”
　　她将那份报告慢慢推到他面前，指尖点在那行手写备注上。
　　“你对这个‘小偷’，有头绪吗？”
　　秦翊垂眸扫了一眼报告，脸上没有任何意外的表情。他轻轻笑了一声，抬起眼。
　　“头绪？”他慢悠悠地重复，身体再次前倾，越过桌面，逼近沈清，“沈警官，西城想让我死的人，能从港区排到西城。你说的是哪一个？”
　　他微微偏头，目光落在她身上，声音更轻，却更清晰：
　　“或者，你真正想问的是——” “我和这个想借你的手把我送进监狱的‘小偷’……是不是一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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