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倒计时

　　初秋的雨来得突然，前一天还是晴空万里，第二天就飘起了细密的雨丝，风裹着凉意钻进衣领，顾枝淮早上出门时没带伞，回到家就开始打喷嚏。他以为只是普通的着凉，喝了杯姜茶就坐在书桌前画稿，直到傍晚开始发低烧，脸颊烫得像贴了暖宝宝，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可能感冒了。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时，顾枝淮正趴在桌上，手指发颤地握着画笔。他接起电话，秦云川温柔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带着一丝刚下班的疲惫：“枝淮，今晚想吃什么？我下班路过超市买些菜回去。”
　　“秦医生……”顾枝淮的声音沙哑得厉害，还带着点鼻音，“我好像有点不舒服，头好晕。”
　　电话那头的秦云川瞬间紧张起来：“怎么了？发烧了吗？我现在就回去，你别乱动，乖乖躺在床上等我。”
　　没等顾枝淮再说什么，电话就被匆匆挂断。顾枝淮想站起来去床上躺着，刚起身就一阵天旋地转，扶着书桌才勉强站稳。他慢慢挪到床边，躺下后裹紧被子，却还是觉得冷，牙齿忍不住轻轻打颤。
　　不知过了多久，门锁传来转动的声音。秦云川推开门，手里还拎着没来得及放下的公文包，看到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的顾枝淮，快步走过去，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
　　“这么烫！”秦云川的眉头瞬间皱紧，语气里满是心疼，“怎么不早点给我打电话？是不是早上出门没带伞淋到雨了？”
　　顾枝淮看着他焦急的样子，心里有点愧疚：“我以为只是小感冒，不想让你担心……”
　　“傻瓜，我怎么会不担心？”秦云川脱掉外套，转身去卫生间拧了条湿毛巾，敷在顾枝淮的额头上，“你躺着别动，我去拿体温计。”
　　体温计夹在腋下时，顾枝淮能感受到秦云川的指尖带着凉意，却比他滚烫的皮肤更让人安心。秦云川坐在床边，轻轻揉着他的太阳穴，声音放得很柔：“最近天气变化快，让你多穿件衣服你总不听，现在知道难受了吧？”
　　顾枝淮小声应着，眼睛却忍不住盯着秦云川。他今天没穿白大褂，浅灰色的衬衫领口松开两颗扣子，额前的碎发被雨水打湿了一点，贴在皮肤上，看起来少了几分工作时的严肃，多了几分居家的温柔。
　　“叮”的一声，体温计的提示音打断了顾枝淮的思绪。秦云川拿起体温计，看清度数后脸色更沉了：“38度5，得去医院。”
　　“不要去医院……”顾枝淮连忙抓住他的手，眼神里带着抗拒，“我就是普通感冒，吃点药就好了，去医院又要抽血又要输液，我怕疼。”
　　他从小就怕去医院，每次抽血都会哭，输液时也总盯着针尖不敢眨眼。以前爸妈带他去医院，总要哄好久才肯配合，现在有了秦云川，他更是忍不住想撒娇耍赖。
　　秦云川看着他委屈的样子，心里又软又疼，却还是硬起心肠：“听话，发烧到38度5以上必须去医院检查，万一引发肺炎就麻烦了。我陪着你，一点都不疼，好不好？”
　　顾枝淮还是摇头，眼眶慢慢红了。秦云川叹了口气，俯身靠近他，额头抵着他的额头，声音里带着哄劝：“枝淮，我是医生，知道什么情况该怎么做。你乖乖跟我去医院，等病好了，我带你去吃你最爱的草莓蛋糕，还陪你去公园喂鸽子，好不好？”
　　温热的气息拂过脸颊，顾枝淮能闻到秦云川身上淡淡的薄荷味，心里的抗拒渐渐松动。他犹豫了几秒，最终还是点了点头：“那你要一直陪着我，不能离开。”
　　“好，我一直陪着你。”秦云川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发，起身帮他穿衣服。顾枝淮浑身没力气，任由秦云川帮他套上厚外套，又穿上鞋子，最后被秦云川打横抱在怀里。
　　“我自己能走……”顾枝淮小声说，脸贴在秦云川的胸口，能听到他有力的心跳。
　　“别动，你现在没力气，我抱着你更放心。”秦云川低头看了他一眼，脚步平稳地往门口走。
　　雨还在下，秦云川把顾枝淮护在怀里，用外套裹住他的头，自己半边肩膀都露在雨里。顾枝淮靠在他怀里，听着雨声和他的心跳声，心里暖暖的，连发烧的难受都减轻了几分。
　　到医院后，秦云川直接把顾枝淮抱进急诊室。值班医生是秦云川的同事，看到他们进来，连忙起身：“秦医生，这是……”
　　“我爱人，发烧38度5，可能是感冒引发的，帮他做个检查。”秦云川把顾枝淮放在病床上，语气里满是急切。
　　医生点了点头，很快开好了检查单。秦云川陪着顾枝淮去抽血，顾枝淮看到护士手里的针头，瞬间紧张起来，紧紧抓住秦云川的手。
　　“别怕，闭上眼睛，很快就好。”秦云川握紧他的手，在他耳边轻声安慰，“我给你讲故事好不好？以前我在国外读书的时候，有一次抽血，护士扎了三次才扎准，比你现在还惨呢……”
　　顾枝淮忍不住笑了笑，注意力被秦云川的故事吸引，没注意到针头已经扎进了血管。等他反应过来时，抽血已经结束了。
　　“你看，一点都不疼吧？”秦云川帮他按住止血棉，笑着说。
　　顾枝淮点点头，心里的害怕渐渐消失了。他靠在秦云川的肩膀上，看着走廊里来来往往的人，突然觉得，有秦云川在身边，就算是在医院，好像也没那么可怕了。
　　检查结果出来后，医生说顾枝淮是病毒性感冒引发的发烧，需要住院输液观察两天。秦云川帮他办理好住院手续，把他送到病房时，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
　　病房里很安静，只有仪器“滴滴”的声音。秦云川帮顾枝淮盖好被子，又去打了盆温水，帮他擦了擦脸和手。顾枝淮看着他忙碌的身影，心里暖暖的，忍不住说：“秦医生，你明天还要上班，要不你先回去休息吧，我自己能行。”
　　“不行，我得陪着你。”秦云川坐在床边，握住他的手，“我已经跟医院请假了，这两天专门陪你。”
　　顾枝淮愣了一下：“你怎么能请假呢？医院还有那么多病人等着你的。”
　　“病人重要，你更重要。”秦云川认真地说，“我已经跟同事交接好了，不会耽误工作的。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好好休息，快点好起来。”
　　顾枝淮看着他深情的眼神，心里充满了感动。他靠在秦云川的怀里，很快就睡着了。秦云川轻轻拍着他的背，像哄孩子一样，直到他呼吸平稳，才小心翼翼地把他放在床上，自己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守着他。
　　第二天早上，顾枝淮是被护士输液的声音吵醒的。他睁开眼，看到秦云川趴在床边睡着了，头发有些凌乱，眼底带着淡淡的黑眼圈。顾枝淮心里一阵心疼，他轻轻伸出手，想帮秦云川整理一下头发，却不小心弄醒了他。
　　“醒了？”秦云川抬起头，揉了揉眼睛，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感觉怎么样？还头晕吗？”
　　“好多了，不晕了。”顾枝淮摇摇头，“你怎么不回床上睡？坐在椅子上多累啊。”
　　“我怕你醒了看不到我会害怕。”秦云川笑了笑，起身帮他倒了杯温水，“喝点水吧，护士说等会儿给你送早餐过来。”
　　顾枝淮接过水杯，小口喝着水。他看着秦云川，突然觉得，自己好像很没用，总是生病，让秦云川为他担心，为他受累。
　　“秦医生，对不起……”顾枝淮小声说，眼眶慢慢红了，“都是我不好，总是生病，让你这么辛苦。”
　　秦云川愣住了，他没想到顾枝淮会这么说。他连忙坐在床边，握住顾枝淮的手，认真地说：“枝淮，别这么说。照顾你是我心甘情愿的，我一点都不觉得辛苦。你身体不好，不是你的错，我会一直陪着你，帮你把身体调理好，以后我们还要一起去很多地方，做很多事情呢。”
　　顾枝淮看着秦云川坚定的眼神，心里的愧疚渐渐消失了。他用力点头：“嗯，我会好好吃药，好好配合治疗，尽快好起来，不让你担心。”
　　“这才乖。”秦云川揉了揉他的头发，嘴角露出温柔的笑容。
　　很快，护士就送来了早餐。早餐很清淡，有小米粥、鸡蛋和青菜。秦云川喂顾枝淮吃了粥，又帮他剥了鸡蛋。顾枝淮一边吃着鸡蛋，一边看着秦云川，觉得这样的日子虽然是在医院，却也很幸福。
　　上午的时候，顾枝淮的朋友林晓来看他。林晓一进病房，就看到秦云川在帮顾枝淮削苹果，两人之间的氛围温馨又甜蜜。
　　“哇，秦医生，你也太体贴了吧！”林晓夸张地说，“枝淮，你可真是好福气，有这么好的爱人。”
　　顾枝淮的脸一下子红了，秦云川则笑着说：“应该的，照顾他是我的责任。”
　　林晓坐在床边，和顾枝淮聊了起来。她说起学校里的事情，说起最近新出的漫画，顾枝淮听得很认真，偶尔还会插几句话。秦云川坐在旁边，安静地听着他们聊天，时不时地帮顾枝淮掖掖被子，或者递杯水。
　　林晓走的时候，偷偷拉着顾枝淮说：“枝淮，秦医生对你这么好，你可要好好珍惜啊。我看他看你的眼神，满满的都是爱意，比小说里的男主角还深情呢。”
　　顾枝淮的脸更红了，他点了点头：“我知道，我会好好珍惜他的。”
　　下午的时候，秦云川的同事李医生来看他们。李医生手里拿着一个果篮，笑着说：“秦医生，听说你爱人住院了，我特意来看看。你这两天没来上班，科室里的同事都很想你呢。”
　　“谢谢，让你们费心了。”秦云川接过果篮，“我爱人没什么大事，就是病毒性感冒，输两天液就好了。”
　　李医生看着顾枝淮，笑着说：“顾先生，你可要快点好起来，不然秦医生整天心不在焉的，我们都快扛不住了。”
　　顾枝淮的脸一下子红了，连忙说：“谢谢李医生，我会尽快好起来的。”
　　李医生和他们聊了一会儿就走了。病房里又恢复了安静，秦云川坐在床边，帮顾枝淮读起了书。顾枝淮靠在枕头上，听着秦云川温柔的声音，慢慢闭上了眼睛，嘴角带着幸福的笑容。
　　晚上的时候，顾枝淮的体温又有点升高。秦云川连忙用湿毛巾帮他敷额头，又帮他擦了擦手心和脚心，物理降温。顾枝淮看着他忙碌的身影，心里暖暖的，他伸出手，紧紧抓住秦云川的手：“秦医生，有你真好。”
　　秦云川停下动作，俯身吻了吻他的额头：“傻瓜，我们是爱人，我不对你好对谁好？”
　　顾枝淮的脸一下子红了，他靠在秦云川的怀里，感受着他的温暖，很快就睡着了。秦云川抱着他，直到他的体温降下来，才轻轻把他放在床上，继续守着他。
　　第三天早上，顾枝淮的烧终于退了。医生过来检查后，说他恢复得很好，下午就可以办理出院手续了。顾枝淮听到这个消息，开心得像个孩子，连忙告诉了秦云川。
　　秦云川也很开心，他笑着说：“太好了，等你出院了，我带你去吃草莓蛋糕，还陪你去公园喂鸽子，兑现我之前的承诺。”
　　“好啊！”顾枝淮兴奋地说，眼睛里闪着光。
　　下午办理完出院手续，秦云川带着顾枝淮回家。车子驶离医院时，顾枝淮看着窗外的风景，心里充满了期待。他知道，出院后，又可以和秦云川一起过幸福的生活了。
　　回到家后，秦云川让顾枝淮躺在床上休息，自己去厨房做饭。很快，厨房里就传来了饭菜的香味。顾枝淮躺在床上，闻着饭菜的香味，心里暖暖的。他觉得，有秦云川在身边，就算是生病住院，也变得不那么可怕了。
　　晚饭的时候，秦云川做了很多顾枝淮喜欢吃的菜，有糖醋排骨、番茄牛腩、清炒青菜，还有一碗暖暖的鸡汤。顾枝淮一边吃着饭，一边看着秦云川，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吃完饭后，秦云川帮顾枝淮洗了澡，又让他吃了药，才让他躺在床上休息。秦云川坐在床边，帮他揉着太阳穴，轻声说：“枝淮，以后天气变化的时候，一定要记得多穿衣服，出门带伞，别再感冒了，我会担心的。”
　　“嗯，我知道了。”顾枝淮点点头，“以后我会好好照顾自己，不让你担心。”
　　秦云川笑了笑，俯身吻了吻他的额头：“晚安，我的枝淮。”
　　“晚安，秦医生。”顾枝淮闭上眼睛，很快就睡着了。
　　秦云川坐在床边，看着顾枝淮熟睡的样子，心里充满了爱意。他知道，顾枝淮的身体还需要慢慢调理，以后可能还会生病，还会需要他的照顾。但他一点都不觉得麻烦，反而很庆幸，能有这样一个人，让他去呵护，去守护。
　　窗外的雨已经停了，月光透过窗户洒进来，落在顾枝淮的脸上，也落在秦云川的身上。房间里很安静，只有两人平稳的呼吸声。秦云川轻轻握住顾枝淮的手，在心里默默发誓：往后余生，他会一直陪着顾枝淮，照顾他，保护他，让他永远幸福快乐，再也不受病痛的折磨。
　　而顾枝淮在睡梦中，似乎也感受到了秦云川的爱意，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他知道，有秦云川在身边，不管未来会遇到什么困难，他都能勇敢面对。他们的爱情，就像这初秋的雨一样，虽然带着一丝凉意，却也充满了温柔和希望，会一直陪伴着他们，走过往后的每一个春夏秋冬。

该作者现在暂无推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