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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 章
赵晞上来和她打配合拉住摊贩,她则是直接搂住陈锦留的肩膀,带着人就走。
那宫女认得任红缨,知道是不能动手的贵人,见陈锦留被她拉走也只能赶紧跟上。
在外任红缨没直接喊公主,开口逗她:“小姐可不多见,今日何故下凡啊?”
陈锦留知道她刚才也是帮自己,便压下性子回她,只是还在气头上,说出来的话也带着气:“出来随便逛逛罢了。”
任红缨见她这样还以为她不想搭理自己,不过两人关系本就不怎么样,要是突然姐姐妹妹的才怪的慌,也就不强求什么,从自己那一大兜子里翻出个桃子塞到她手里。
“来,吃个桃子消消火。”
陈锦留手里接着桃子看了一番,不如宫里的大,也不如宫里的红,想来也没宫里的甜。
“你这桃子洗了吗就给我吃?”
任红缨还在翻,想再找一个出来给后面的宫女,闻言翻了个白眼,伸手又抢了回来。
不吃就不吃,还不想给你吃呢!
陈锦留手里徒剩一手毛,也翻了个白眼。
这时候赵晞回来了,和任红缨耳语了几句,两人都开始憋着笑,偶尔往后看两人,陈锦留很难不发现她们是在笑自己。
公主殿下岂是任由她人嘀咕的人?直接问道,“你们笑什么,我们买个东西而已,有什么好笑的。”
任红缨这下直接笑出了声,她就没见过在市井小摊上直接掏出来金叶子的人,炫富也不是这么个炫法啊。
“你就不觉得哪儿不对劲嘛?”
陈锦留:“?”
“你们还是有钱啊,出手就是金叶子。小姐不如赏我几个,想要什么我直接给你买来,剩下的就当跑腿费如何?”
宫女先行反应了过来,宫里主子都出手大方,但她没入宫前也过的是穷苦日子。
赵晞看她恍然大悟的样子,不要脸地拿着一把碎银子上去换人家的金叶子,“换一下吧?”
“……”
陈锦留此时也知道了自己刚才犯蠢有多好笑,心中羞耻,朝着宫女点了个头,脚上快走了几步到最前面,省的看见那两个。
宫女会意,掏出几张金叶子给了,这一点也不公平的交易还真给赵晞做成了。
任红缨自觉拿了人家的好处,便追上前去搭话:“你们要买什么?”
“也没什么,看见路边卖瓜果的,想着买两个杨梅来吃。”
不像陈锦留在宫里什么吃食都有,寻常百姓家想吃些酸甜的水果多会选桃李杏这种常见便宜的,这街上卖的也大多是这种。
况且这都下旬了,像杨梅这种娇贵的水果,早就落市了,早几天或许还能寻见,现在若要找也应该往那些有冰窖的大店里面去找。
听戏的园子也在那一处,已经多管闲事了,任红缨索性再帮一把,“走吧,我带你去买。”
大概陈锦留她们是看着哪里热闹就往哪里走的,这条街都是平头百姓来的小店。
雅士达贵们喜好清净,大一点儿的店铺也都迎合,据扎在临江的上游。
七月份的天,店里都放着冰鉴,旁边站着几个小厮拿着扇子往贵人那里扇冷气。
别说杨梅了,荔枝、龙眼、莽吉柿,这些不易保存的瓜果应有尽有,虽比不得宫里的,但也十分难得。
这些对寻常百姓来说十分珍惜的东西,对陈锦留来说司空见惯,她只看了一眼,买了几颗杨梅便抬头,想示意任红缨她好了。
周围只有尽职尽责守着她的宫女,以及在冰鉴旁边待着图几分清凉的赵晞。
“你家小姐呢?”陈锦留侧头问赵晞。
不等赵晞回复,任红缨从店里侧门出来,“你这么快就买好了?不再看看吗?”
她手里着两个洗过的桃子各塞一个给陈锦留和宫女。
陈锦留看着手里的桃子,还是之前的那个,不过上面挂着些水珠。
“不需要老奴跟着伺候了的话,我就去旁边的园子里听戏了。”
任红缨只留给陈锦留一个飘着红色发带的发尾。
看着背对着自己挥手的人,陈锦留咬了一口手里的桃子,直到吃完都还是觉得这桃子真难吃。
园子里今天唱的是渡风岭,讲的是任家一位祖上在渡风岭大杀敌军,七进七出的故事。
二楼的雅间,任红缨坐着一张椅子,双腿叠起来,脚高高地翘到另一张椅背上,整个人舒展着。
屋里只她一人,赵晞早就不知道上哪儿去找那心心念念的小生去了。
众人都听着大将军的勇猛事迹振奋不已,但任红缨知道在那之后的四个月后,他便战死在围剿中,尸身就地掩埋在了他守了一辈子的渡风岭。
任家的所有人都骁勇善战,任家所有人最终的归宿都是战死沙场。
一直听到日光西斜,把窗外的江水染成同霞光一样的金红色,她共找出了十余处与史实相悖的演绎。
总的来说讲的还不错,她都想把人请到家里来演两天。
-
大隐于市,高缙和那边约在酒馆二楼,就在之前遇到陈锦留的那条街上。
任红缨又等了会儿赵晞,是以来的晚了些,一推门就看到好几张熟脸——高缙、沈逐恒、沈奉盈、陈锦留。
“你怎么在这儿?”
沈家两个都在就算了,陈锦留一个局外人来此地掺和什么?
“我的货。”陈锦留一句话把自己拉到局内。
“?”
怪,太怪了,总感觉不像是什么好事。
“任二小姐,不妨先坐下来听听。”
“淮南多地水患你可知情?”沈逐恒开口解释,“虽说水患现已经治理,各地情况都有所好转,但水患过后,饮食居止都会滋生霉腐。”
“潮霉之气浸人骨、蚀人肌,人久处其中,邪祟易侵,痨病入体。此次受惠贵人所托,从京都、丰顺、北庭、常汇四地分别收了些药材,送去那边。”
如此一来,四家镖局便有了解释。
陈锦留母妃惠贵人是淮南知州刘家的女儿,此举心系家乡,是一桩善事。沈家在中间大概也是谋一个美名,既然这样,任家也不是不能参与。
沈逐恒声音清冽,看过来的眼睛里还带着一些亮光,被他这样看着,任红缨心里只知点头,但到底还没彻底昏了脑子,她抓着之前的疑点儿追问,“那为何先前交谈时,始终不肯透露货物是什么?”
“因为还没有确定下来。”沈奉盈接过话茬,“水患之后流民暴增,药材能安全送过去的风险很大,所以我们分四路同时运输,能有一批送到也是好的。货物也因此要算好损耗的量以及怎么分配。”
沈奉盈说着给她斟了一杯酒,对面三人都看着她,任红缨只好端起来一饮而尽。
见她喝完,沈奉盈又补充道,“以及,我们想让你陪同,一起送镖。”
任红缨在脑子里想用什么办法能把刚才那杯酒吐出来,总有种被人坑了的感觉。
虽然她本就因为沈逐恒打算陪同送镖,但现在是别人有求于她,自然要狠狠地敲一笔,于是装作很为难地拿乔道:“德正镖局的册子上可没有一位叫任红缨的镖师。”
陈锦留似是早知道她要说什么,将旁边一个约莫有一尺二三匣子推到她面前。
任红缨早就看到这个匣子了,樱桃木加上一圈金边镶花,精致的工艺让人看一眼就知道很贵。
随着陈锦留拉开匣子的手,一大沓银票亮相,任红缨的眼睛都瞪大了。
“我想知道到底是有什么非我不可的理由?”
“我们三人都去,喊上你不过分吧。”陈锦留挑眉道。
丞相的一对儿女加上一位公主,和货比起来,人当然重要得多,镖局这边就算是全部出动也配不上这几位大人物,除非她也随行。
任红缨被说动了,撇了高缙一眼。
高缙看她眼色便明白了她的意思,开始询问到底是什么药材,有多大量,以及商量路线是什么样的。
任红缨不管这些琐事,盯着几人看细看。
沈家两个看来是主事的,沈逐恒回答其中牵扯的多方利益,沈奉盈回答有关药材和路线的问题。
两人一个偏纵横,一个偏统筹,一唱一和。
陈锦留一旁听着,时不时补充两句,她大概也是同任红缨一样属于不管琐事的,两人很快就发现了对方都在走神。
任红缨一点也不觉得的不自在,打开匣子开始数里面到底有多少银票。
十万零五百两!
陈锦留就看见她来来回回数了三遍才让赵晞收起来,像没见过钱一样。
桌上这菜大概是高缙点的,任红缨看了都是自己爱吃的。
谈事的三位看起来对这菜毫无兴趣,宫女自她进门看到便一直是在旁站着,想必也不会同她们一起吃。
任红缨象征性地给陈锦留递了一双筷子,就招呼赵晞一起大快朵颐。
高缙见状从怀里拿出了任红缨爱吃的那家绿豆糕,给她加个点心。
对面突然一颗李子递过来。
任红缨抬头看见陈锦留抬着下巴伸手,眼睛里理所当然的那种态度,一下子就和话本子里那些娇纵别扭的小姐对上了脸。
任红缨没有动作,挑眉看着她。
陈锦留才没有要等她开口,直接捏着李子上面的果蒂,轻轻放到了任红缨那边的桌边。
“投桃报李。”
公主殿下嘴里说的话也不全是让人生气的,眼下就听着让人开心。
任红缨拿起来李子大咬一口,还挺甜的。
-
吃完好大一会儿,那边还在讨论着路线和数量,任红缨倒是在想着些别的——
既然陈锦留点名了要自己一起跟着去,那高缙和赵晞自然也都是要带着的。陈锦留那边想必着也要再带几个人,再加上沈家,这么算起来就有十来个了。
沈奉盈说有七辆车的药材,一车两个人足以,也就是十四个镖师,按照德正的规矩,五人配一个镖头,再加上做饭、喂马、修车的杂役,镖局这边二十三人。
人太多了反而树大招风,车队的人数最好控制在四十人以下,分为前、中、后三队前进。前队是探路的哨子,中间则是主力护镖的师傅和大货,后方再留出警戒和奔命。
任红缨在想的是把陈锦留和沈家兄妹放在中间还是队尾。
中间的主力镖师功夫高强,出事了能护住她们几个,但队尾没有大货,贼人不会惦记,若真到了打不过的时候,她们可以和奔命一起逃出,毕竟这货加起来都没她们这几个人的命值钱,但镖队里除了奔命要回去报信,其他人是和货一起共存亡的。
人长了嘴就是要说话,任红缨直接发问:“你们到时候是打算在队伍中间的位置还是在队尾和奔命一起?”
对面三人都露出了迷茫的眼神。
任红缨心里一乐,看着几个人聊起来头头是道的,但其实也不是很懂嘛。不过她也只在心里偷乐,乐完了还是很细致地给她们讲了着其中的利害。
陈锦留听罢沉思了一会,忽然问任红缨道:“那你会在队中还是队尾?”
“我会带着高缙和赵晞在队中守着。”任红缨又在心里补充道:因为你足足给了十万两,别说让我死守着货,就是我爹来了也得给你死守着货。
“那我也在中间。”陈锦留不假思索道。
沈家兄妹对视了一眼,随即也扬言要同他们一起。
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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