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千香 最终版
“尸体能卖什么钱?”
“陛下您有所不知,黑市那里什么都买,也包括尸体,甚至在里面行情不错。陛下,臣实话和您说,容府如今已经是亏空了,许多地方需要用银子,只能找这种法子来换钱。”
“府里上上下下的,还都需要打点。陛下,老臣真的没有杀人也没有参与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啊!”
“你是什么时候,怎么做上这么生意的?”
灯火昏暗,地牢的烛火被风吹的摇摇晃晃,时间一晃而过。
“陛下,全都盘问清楚了,我们的人也在想办法混进黑市。”
蒋剑跟在从地牢出来的江扶枝身后道:“容伟臣从三年前经朝中一些大人的介绍做起这些生意,几乎是每年,在昨天那个日子里,武馆都会送出来将近几百个男孩儿的尸体出来,直接交给容伟臣,容伟臣便送去黑市卖。”
“更让人意外的是,宫中,冷宫或者平日里宫女太监的尸体,也会流经容伟臣之手。”
江扶枝顿住,随即看向蒋剑,道:“处置完容伟臣,将他收拾干净利落,送到春绾殿去。”
“是。”
“陛下,还有一件事很奇怪。”
“什么?”
“大理寺查看了那些男童的身体。奇怪的是,虽然容伟臣说他们是在武馆学习的时候不甚死掉的,但是我们发现身体上的淤青并不是致死的原因,而在他们的身上有及其隐蔽的针孔,死因全部是失血过多。”
江扶枝道:“分两拨人,一拨人去买血,一拨人混进卖血之中,你应该知道怎么做。”
“属下领命。”
不知怎的,他心里升起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地牢遥望,远处的摘星楼熠熠生辉,就像是整个翡京最漂亮的景色。
江扶枝觉得自己或许不该管这件事的。
可是他不清楚,此刻自己鬼使神差,来这里到底是为什么。
春绾殿的景色像是夜晚浸泡的香槟酒,浅浅的金色,像是有无数个气泡在天空中飞阿飞,春风轻柔,似乎连这里的月色都比其他地方温柔的多。
“陛下。”
春绾殿外的公公早早就见到了江扶枝,行了礼,看起来十分高兴的往里通传去了。
自古以来,一个府邸里的人都是如此沆瀣一气,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只是不知道,容佩佩看见他,会不会有那个小太监一样高兴。
此刻天光已经有些大亮了,天边是浅淡的蓝色,整个世界如同坠入了天微凉时候的浅蓝,意外的温柔。
江扶枝看着春绾殿走出来的容佩佩,她一身翠绿,看起来像是一只明媚的,春日蝴蝶。
“人给你送来了。”江扶枝尽力使自己保持冷静。
“多谢陛下。”容佩佩道谢。
她倒是肯和自己多说两句话了,虽然一如既往刻意的客气。
“那孤走了。”
江扶枝转身离开,听见身后有人阻拦。
“陛下稍等。”
他顿住步子,心情竟然也意外的,自己说不出的喜悦和期待。
容佩佩,你总也有些话,要和我说说的吧。
“陛下,臣妾昨日刚回宫不久,这不知哪里来的小太监就来通风报信,说陛下将臣妾的父亲关在了地牢,意欲处死。臣妾将人扣了下来,留给陛下处置。”
“就这些?”
“啊.....”容佩佩愣了:“不然?”
“好吧。”江扶枝没理由,虽然说不上来的有些气,但他没理由,理由理由,可笑,他现在居然需要理由来。
他没说什么,挥了袖子转身离开。
容佩佩进了宫,闲闲坐着,等待着其他人将容伟臣安置在旁边的偏房,盼春公公说上好了伤药。
没一会儿,她秉着一盏烛灯,遣退了众人,往偏房去了。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了。
月色照在昏暗的房间里,唯有容佩佩带来了一丝光亮。
“容大人。”
听见这样的称呼,房间里顿时响起一阵冷笑,趴在床铺上奄奄一息的容伟臣歪着身子,看着烛光下的容佩佩。
“娘娘,现在倒是和我撇的清楚。但是出了事,你我一个也跑不了。”
“没想跑。”容佩佩道:“我怎么会跑呢?”
她将烛火放在桌子上,搭上灯罩。
“父亲口口声声说要替我们容家重振门楣,证明自己比母亲强,原来做的居然是倒卖尸体的事情。”
“容佩佩,你别以为你做了贵妃就能如此无法无天,不忠不孝。”
“父亲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倒卖尸体的。”
“容佩佩!”
“父亲倒卖过宫中的尸首对不对!!!”
容佩佩怦的站起来,一拍桌子,房间陷入了诡异的安静之中。
容佩佩手里握着一套华贵的粉色衣裙,在烛火下倒映着流光,价值不菲,晃荡着,照耀在她胸前的千香项链上。
她的脸一半隐在黑暗里,一半照耀在烛火之下,看起来,像是分明的鬼,竟然意外的,让容伟臣想起了地牢里不怒自威,半明半昧的江扶枝。
“你要问什么?”
“那个在你书房里的衣服是怎么回事?”
“你们后宫的难道不知道?”
“我要听父亲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还能如何,地下春呗。”
地下春?云济的死亡,其实是地下春造成的?
系统?系统和地下春有关系?
“地下春毒发到了最后的阶段,就会五脏六腑溃烂而死,可是皮肤却光滑的如同丝绸,这就是着毒药名字的又一来历,用生命供养皮肤成就这春光风景。”
容伟臣看着容佩佩惊讶又震惊的眼神,不屑道:
“差不多全城的人都得了,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
容伟臣盯着容佩佩胸前的千香,冷笑了一声:“不过你运气好,居然没有到地下春毒发就戴上了千香。但是,也未必是福,你以为城中的百姓发现了,会放过你?”
千香,云济留给她最后的东西。
“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容伟臣揣着袖子,往后一靠,下巴扬着看着对面的容佩佩:“你以为其他人不知道?你是因为什么才离开冷宫的,地下春。我的娘娘,别天真了,要不了多久全城人都会知道你能和地下春有些什么的。”
“不过是仰仗着陛下还活着,呵呵,不是我大逆不道,你自是一位靠上了陛下所以才对我这般吆五喝六的。陛下的地下春有多严重,又能活几个时日哈哈哈哈哈,别做黄粱梦了容贵妃。”
“到时候他们会怎么对待你?分食啖血?还是熬做药引,哈哈哈哈,老臣不知道,但老臣应该会看到的。”
房间里的月光浅浅的落了进来,一阵阵风吹过,从悠悠的窗缝里,掀着轻飘飘的蓝色的帘子,横亘在两人之间。
容佩佩沉默着。
容伟臣笑的前仰后合,几近疯狂,就好像站在了领奖台上一样喜不自胜。
忽然,他的腰弯起来,像是一个躬起的虾米蜷缩着。
“唔。”
“噗。”
一声之后,空中弥漫着一股浓浓的鲜血味。容佩佩眉头一皱,忙跑过去:“怎么了?”
掀开帘子,她震惊在原地。
容伟臣的七窍流出鲜血来,那鲜血并不是鲜红色的,而是一种仿佛含着果粒,一块又一块的,好像是浆糊一样的鲜血,散发着恶臭。
“来人,来人!”
飘雪了。
江扶枝透过伞沿,看向远处的狼山,小太监吓得瑟瑟发抖,在那块单薄的板子上跪成小小的一团。
也许是这些天风餐露宿的原因,他看上去好像格外憔悴一些,连哭喊的样子都没有前几天的惊天动地了,像是一只马上就要奄奄一息的老鬼。
十足的蠢材,确实也算不上是什么威胁。
但是,倒也还有一些用。
咀嚼声近在咫尺,伴着嚣朔的风雪。
“派人严加看管春绾殿,一旦有人接近容贵妃,杀无赦。”
“是。”
江扶枝看着漫天的风雪,思衬道——这皇城之中,母后的眼线会比漫天的风雪少么?
“去趟摘星楼。”
“是。”
容佩佩等在门外,就听着盼春公公匆匆跑来:“奴婢,奴婢罪该万死?!”
“怎么了?”
透过影影绰绰的帘子,容佩佩似乎看见容伟臣整个人从床上滚落下来,脖颈的青筋暴起,发着一种沙哑的,似乎还有些尖细的声音。
“奴婢不知道这到底是哪里,是谁给大人用的这种药。”
“什么药,你别急。”容佩佩扯住慌乱的曹公公道。
“这是宫中的禁药,苦毒无比,食用者全身血液会渐渐破败,甚者,慢慢的男女都变成不男不女的怪人,皮如纸薄,难以见人。就只是些许剂量尚且还好,可,可给大人用的剂量太大,恐怕,恐怕会有性命之忧。”
“那怎么办?”
“三日之内若有解药或许还有救,但不可能痊愈的,只能众生受苦。”
“解药呢?”
“解药,这是宫中早年间的禁药,恐怕,恐怕没有解药了。”
那怎么办,难不成要看着容伟臣死在这里?
随即就听见容伟臣尖细的声音在大喊:“快,去,去黑市!”
“黑市?”
“可是,可是黑市在哪啊?”
容伟臣的嗓子尖细沙哑,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绿色的影子之下,一道道黑影的宫女太监急急忙忙的端着水墨宝砚来,枯藤的手颤巍巍的拿起来,正要落笔——
“陛下驾到!”
“娘娘,陛下来了!万不能让陛下知道禁药的事,不然整个春绾殿,必死无疑。”
“这个时候陛下来了,分明就是有人要设计害我们。”
“那,那我们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
容佩佩急急忙忙的迎了出去,本想要周旋,忽然手腕一紧,听见江扶枝道:“随孤出去一趟。”
插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