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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府
司徒迹换了衣裳又见医师上了药,赶在夕前与司徒砚一同到了皇宫面圣。
将近黄昏,高台桌案上的册子还不见少。
司徒南还是一贯的疲惫:“你们的意思,是又遇到了间谍伏击?”
“是。”
见两人同时肯定,他再觉得奇怪也只得相信。聆艺楼这处有细作不奇怪,但细作怎会计划好了要袭击皇子呢?
司徒南闭了闭眼沉思,良久才道:“迹儿安排得当,同早晨一样都交由你办。稽查所或是刑狱司,也依照规矩出动,查清楚了再来报。另去将此事通知戒卫司,令他们全力配合你,将功折罪。”
司徒南处理很是简要。
出了殿门,司徒砚问道:“方才在聆艺楼时旁观,我见那群细作是似乎冲着皇妹你来的,你可有什么头绪吗?”
司徒迹也疑惑着:“皇兄也察觉到了?只是我也不知他们来意。若他们是同一拨细作,除了前几日荒村一面,我自问与这群人无别的交集。若非要谈,那再细想,也只有晋州一案还略存了些疑点不明。”
司徒砚思索道:“晋州案早已下了定论,若是因这事却拖至今日才动手,是否有些迟了?若是来寻仇,我看也不像。”
司徒迹附和:“皇兄说得有理。”
司徒砚:“倒是奇怪,他们总不会是临时起意来刺杀你......还是先去刑狱司审一审吧。”
司徒迹也准备往刑狱司去,但看了眼天色,只怕再晚些要下雨。
司徒迹正要开口,瞥见长阶又来了人。
身着玄衣,剑眉星目。是司徒裕。
“皇兄这几日可好?”司徒砚率先开口。上次见司徒裕还是在稽查所查卷宗,那案子陛下已收了权,这几日也没听到其他皇子的消息。
司徒裕闻言似乎愣了神,颇有些进退两难的样子,只朝司徒砚处笑了笑:“啊,是五弟、还有七妹妹。”
司徒迹开口:“二哥。”
司徒裕藏着眼神点了点头便作回应。
“我还好,只是......也没什么。”司徒裕话至嘴边又咽了回去。
司徒砚没有放他走的打算,也笑了道:“皇兄怎的不说完,吊人胃口。今日话这么少,看着不太好啊?莫不是贵妃娘娘又催你成婚了?”
司徒裕笑得有些勉强:“多谢五弟关心,并非是母妃的事。我是有些事寻父皇去。”
司徒砚明了,也不禁抬头看了眼天,道:“已经这个时辰了,那皇兄得快些去。”
闻声,司徒裕也不多言,绕过二人就走。
司徒砚停下车轮,等几个侍从过来。
“天欲雨——”司徒砚忽然这么说了一句。
于是司徒迹又看一眼天上,的确是比刚刚更阴沉了,站在此处还能望及皇宫南门,只是无风,除了身旁的叹息司徒迹听不到任何声音。
司徒迹道:“那明日晨起再去刑狱司吧。”
在宫门口送离了司徒砚的马车,司徒迹才发现身旁没人了。
孟进去哪了?似乎从午后聆艺楼事发时他追走离去,就没有再看见他。是逃了?
在司徒迹看来,今日之事未必没有他的参与。只是今日出手太鲁莽了,若他还潜伏在她身边,为达目的应只求一击必胜。
“参见殿下,”一道身影闪出,“除一人窜逃外,聆艺楼内细作已被尽数剿灭。”
“好。”司徒迹淡淡道。
飞蝇触网,蛛丝缠之。从孟协一干人进入皇城起,就已经引起了有心之人的注意。二组来报,却不知还有没有其他眼睛在盯着。其实若无今日“背水一战”,他们也无几日性命可留。皇城脚下,哪有那么容易进出,早点清剿了,也省得这火日后烧上己身。
司徒迹问:“无心呢?”
“组长今日午时已出狱,但,被镇北将军府接走了。”
将军府外。
司徒迹搀着侍从手臂下了马车,应门的小厮像是早有准备,远远看见驷马并驱就已走小门通报去了。
留门的几个小厮已在路边侯着一齐行了跪礼。
司徒迹开口:“镇北将军可在府中?”
一名小厮回道:“回殿下,将军不曾回府。”
这时先前进了门的小厮回来了,先命了人大开府门,随后上前来行了一遍跪礼道:“参见太女殿下,我家公子请您入府。”
司徒迹微微颔首,嗯了一声。
入府便是极为开阔的大院,过了一处仪墙就见一年轻装扮的公子站在堂下。
赵历旋见人来便趋步上前,躬身行了拱手礼,道:“赵历旋,见过太女殿下。请殿下入座,赵某略准备了茶点,还不知殿下喜不喜欢......”
司徒迹站定,直言道:“镇北将军既不在府内,赵公子知道我来的意思,不必客气了。”
赵历旋面上几丝不自然,话中满是紧张:“这,请殿下恕赵某鲁莽,未请命私自将您的侍女无心接入府中。我也是有原因的!还请您先别生气。”
司徒迹皱着眉,没什么好话说,只道:“她人呢?送出来。”
赵历旋这一出纯是自己私心作祟,看人受了伤心疼,蹲在刑狱司外边又不见太女的人来接,脑子一热下了令,等理智回来了魂倒是吓飞了。
但人已经在他府里,太女就在面前,爹应该也快杀回来了。
赵历旋没办法了,只能指了指偏厅,壮着胆子打商量:“医师还在上药,殿下,不如先喝口茶......”
“......”司徒迹也带了医师来,闻言沉默着使了眼色,那人便往偏厅去了。
赵历旋绷着脸,心里七上八下的,见到司徒迹抬了脚立即松了一大口气,心道这事还有解释的余地。
于是待太女一坐下,赵历旋忙不迭遣散了侍从,狗腿地捏了茶杯给人倒茶。
但司徒迹没接。
司徒迹问:“赵公子今日之举是何意?”
赵历旋平日在演武场挥刀刺剑正中稻草人要害,耍棍对招手法也无人可敌,这会只是端着茶,竟然觉得有些拿不稳。
“......殿下,是赵某太鲁莽了,”赵历旋一脸诚恳,决定和盘托出,“殿下应该知道,您的侍女曾是我的救命恩人,我这条命得还。”
司徒迹忍着怒问:“你知晓她是恩人,却不知她身份么?”
赵历旋忙解释道:“不不不,殿下,我知道她是您的侍女。是前几日我听说她下了狱,刑狱司的畜生还用了刑!我、我寻了好多人,都没办法搭救。好不容易等到今日,有消息说她被释放了,于是我就想给她送些药,但是我见她实在可怜,我这府上医师众多,伤药都是上好的品质,我就想先将她接回来。”
话说到这,赵历旋没敢点出那刑狱司外边似乎没有太女殿的人来接,他是好心办了坏事。一是太女气势汹汹的,如果自己再说,必是打了人脸;二么,他也不确定是不是自己看漏了没认出来。总之都是他的错,再找什么借口搪塞,他自己也觉得有些小人行径。
司徒迹一直盯着赵历旋眼睛,只想看看他是用什么东西做的脑子,但赵历旋一直微微低着头,话间也只能见他转动的眼珠和时不时耸起的眉头,像是怕她得很。
司徒迹:“呵,镇北将军为人低调,但大公子你,做事倒是高调得很。”
赵历旋一听暗道不妙了。他知道太女这话什么意思,无非是点他用了将军府的仪仗,大张旗鼓地到了刑狱司门口,又大张旗鼓地回了将军府,如今细细一想,怕是不止爹要回来收拾他,族中宗亲都要来问了。
司徒迹继续道:“赵公子风流轶事不少,如今竟然看上了我府中的人。纵使你再心切,退几十步说,你也得先来问过我。像赵公子这般先斩后奏,不知你是根本不知后果,就想毁了她的名声吗?”
赵历旋羞愧难当,手中的茶杯险些撒了汤出来。
“殿下误会!我与她是清白的!我知道是我做事不过脑子,事已至此,我也知是无法挽回了。所以,”赵历旋重叹了一声,像下定了决心,一鼓作气道,“请殿下将她赐给我,我赵历旋愿意娶她为妻!”
司徒迹斩钉截铁道:“不可能。”
赵历旋愣住了,这已经是他能想到最好的、最简单直接的解决方式。但被如此直接地拒绝,赵历旋也不知该怎么办了。
赵历旋滴了汗,支支吾吾道:“殿下,我......”
这会从偏厅走出来几人,是太女殿的医师,紧随其后的是面无血色的无心。
“殿下......”无心当即就想说话,被司徒迹抬手止住。
司徒迹道:“先回去。”
府内的小厮自觉领着人出门,司徒迹最后开口,只道:“待镇北将军回府,请赵公子代我向他问好。”
赵历旋面上仍是担心,可这等境况,他无颜再说什么。人已走远,赵历旋随手将茶杯放在桌面上。
府内的医师从偏厅拎着药箱出来,见自家公子还怔愣着,垂下的手指鲜红,便关切道:“公子?公子,要擦些烫伤药膏吗?”
马车颠簸抖起轩帘,只露出一片墨黑。
此时已有滴滴答答一连串的声响从车顶传入。
“殿下,我......”车厢内,无心坐立难安。
司徒迹缓了语气道:“我知道。有将军府的名头挟着,你不能不去。回宫里好好休养,明日再请太医来看看。”
无心虽出了牢狱,却也只是解了一时之困。因为最难解的结还是在她司徒迹身上,无心受的屈归根结底是因了她的缘故。
而今将军府横掺一脚,使得这团绒线更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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