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你们只是精神病啊

　　安防部，会议室。

　　岑妍歌刚刚接受完公安部领导林文德的询问，因为是跨部门协作办案，双方的态度都还算客气。抓捕邬白晴和私自调查李琴，确实属于程序违规，但好在她们已经找到破案的线索，接下来只要把这起影响重大的案件侦破，也就没有人会在意这种小细节了。

　　就在岑妍歌以为问题解决了的时候，门被推开了，那位执行部的明星——白崇原走了进来。他冲岑妍歌颔首致意，坐在了林文德边上。

　　林文德微笑着对岑妍歌说：“岑队，我们都知道，这起案件太复杂了，如果它像你们说的，真的是连环杀人案，那我们不得不增加人力，预防污染物的出现。白队这边刚好可以支援。”

　　岑妍歌怎么会不知道，这些老家伙是要塞人过来盯着她们。她向来不喜欢虚与委蛇这一套，直言道：“我的办案风格，不太适合和别的队伍合作。相信白队也是这样的。”

　　白崇原还没开口，林文德就说：“岑队，你的办事能力我放心，但这是执行部部长的决定，我只是代为传达而已。”

　　岑妍歌不语，这个老油条倒是把自己摘得挺干净。

　　白崇原往前倾了倾身，对岑妍歌说：“岑队，我只是辅助办案，主要的决策权，还是在您那边。”

　　白崇原比岑妍歌稍小一些，资历也稍浅，平时对岑妍歌很尊重。岑妍歌虽说对执行官在各类宣传片中抛头露面这件事比较反感，但白崇原的实力她倒是很欣赏。

　　她对林文德的人品信不过，但对白崇原还有些许信任，说：“希望你们说到做到。”

　　白崇原点点头。林文德笑眯眯地就当没听见这句威胁。

　　岑妍歌：“那就这样，我该回去办案了。”

　　林文德见事情安排得差不多了，说了些“辛苦了”之类的客套话，识趣地离开了。

　　岑妍歌见问题解决了，拨通叶念柏的账号，想确认一下她们查案的进度如何了，却发现叶念柏的账号已经不在服务区内了。不仅如此，岑灵和季凛的账号也都在服务区消失不见了。

　　白崇原看着岑妍歌凝重的表情，问：“岑队，怎么了？”

　　岑妍歌：“她们的账号同时掉出服务区了。”

　　换做其他人或许并不会多么惊讶，但执行部的人都知道，A市是全网络覆盖范围，账号同时掉出服务区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她们同时进入了污染区。

　　**

　　半个小时前，季凛三人一齐到了邬白晴家门口。门是密码锁。尽管早已经记住了密码，季凛还是特意从调查档案里调出了密码，在门锁上挨个输入。

　　门被顺利打开了。

　　季凛说：“你们可以不加入我的，我们的行动没得到批准。”

　　岑灵晃了晃电子脚铐，不屑地说，“我倒想知道她们还能怎么惩罚我。”

　　叶念柏说：“我答应了组长得看着你们，要是违规，也算我一份吧。”

　　季凛没有多说，推开门，屋子里的陈设和她们第一次来的时候一样，只留有警员调查翻找物品的轻微痕迹。

　　她们重新打量这间屋子，进门右手边就是开放式的厨房，越过餐桌，就是不到10平米的小客厅，落地窗正对着两栋大楼的缝隙，勉强可以看到城市的夜景。可以想象，这是一对收入并不高的夫妻精心挑选的温馨住宅。

　　通往二楼的楼梯在左手边，季凛直接往楼上走去。木质地板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正对着楼梯口的，就是洗手间，转过身，是一间卧室和步入式的衣帽间。

　　这是很典型的loft格局，甚至有些过于典型，以至于没有留下居住者任何的“性格特色”。

　　如果说邬白晴在等的是和她有相同经历的女人，那她要怎么帮助她们？难不成组成一个互相杀夫的联盟？这个答案呼之欲出，但没办法完全解决季凛心头的疑惑。

　　楼下，岑灵打开落地窗的门，暖风扑面而来，她背对着风口点了一根烟。她拥有非常敏锐的听力，这栋楼的房屋对她而言是透明的，就连隔壁住户家里电子宠物发出的呼吸声她都听得一清二楚。季凛的行动随时在她的掌握之内。

　　因为楼梯狭窄，二楼的空间不大，叶念柏没有上楼，她仔细检查着客厅和厨房。

　　季凛站在卧室的床边，扶着额头，脑海中闪现邬白晴的“不在场证明”。她采取的女/上位姿势，从于光的视角，可以看到邬白晴的上半身和天花板。仔细想想，画面中，天花板的占比其实更高，于光的视觉重心似乎落在天花板中间的吊灯上。

　　卧室的床有两米宽，几乎占据了这件狭窄卧室的全部空间，只留下了一个床头柜的空间。

　　季凛仰头看去，那盏微微发黄的吊灯挂在天花板正中间。她朝后仰卧，躺在床的正中间，从这个角度刚好可以看清下垂的灯绳，比视频中更清楚。接近天花板的那段灯绳的颜色更深，灰尘也更多。季凛起身，脱下外套，铺在床中间，踩了上去，够着了那盏灯，往下拉了拉。

　　忽地，这盏灯剧烈闪烁，季凛被绳子猛得一拽，直接向天花板撞去，她用手护住头，却没有像想象中那样撞上天花板，反而是整个身体被一股奇怪的力量掀翻，在地板上翻滚了几圈。

　　季凛眼前黑了几秒，只能在黑暗中强撑起身体，手摸向腰间的枪，却发现那里空空如也。

　　周围并没有脚步声或人声，只有一片寂静。

　　视线逐渐清晰。她跪坐在大床和墙壁之间的地板上，腰间的枪已经失踪了。头顶的那盏灯依旧悬挂在那里。季凛有些疑惑，这片只有半米宽的床边空间，根本不够她像刚才那样翻滚。

　　“念柏？岑灵？”季凛唤道。

　　楼下寂静无声，季凛惊疑地起身，慢慢走近楼梯口。她探头朝下看，只见阳台的落地窗被打开了，风从外面灌了进来，吹起窗帘的一角。

　　客厅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岑灵和叶念柏完全从这间屋子消失了。

　　季凛快走到阳台。地面散落着一些烟灰，是岑灵常抽的烟的味道。她接着打开手环，准备联系队友，却发现自己已经不在服务区了，而且这间房子的大门不管用什么方式都打不开。上一次遇到这种情况，是季凛第一次进入医院污染区的时候。

　　看来她又被拖进了污染区。好在她此前已经进过两次污染区了，因此并没有感到很慌张。

　　季凛再次打量这间屋子，她的图像记忆能力很好，几乎可以确定屋内所有的陈设都跟她刚刚进来的时候一模一样。

　　确认环境安全后，季凛再次来到二楼，站在床上，拉了拉那盏泛黄的顶灯。然后，灯绳却纹丝不动。

　　季凛转而搜查房间里的其他物品，但除了找到了一些基本的生活物品，根本没办法获得任何信息。

　　忙活了好久，一无所获，她坐在沙发上。房间里静得可怕，仿佛时间在这里彻底静止了。这是季凛头一次进入这么平静的污染区。

　　突然，大门响起了密码验证的声音。

　　“开锁成功。”门上的电子语音发出声响。

　　门被推开，一张略微有些熟悉的脸露了出来，他穿着合身的西服套装，脸上难掩疲倦的神色。是白崇原。他从外走了进来，看见季凛后并不吃惊，熟稔地说：“抱歉，今天部门有特殊案件需要处理，我加班了。”

　　什么意思？难道季凛和他很熟吗？为什么他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季凛还没来得及发问，白崇原的长腿迈了几步，走到季凛面前，伸手准备抱住了她。季凛猛地推开他的手，问：“怎么回事？执行部派你来的吗？”

　　白崇原疑惑地看着她，说：“派我来？你在说什么？我今天加班了，明天可以休息。我带你出去吃饭好吗？”

　　“带我出去吃饭？”季凛反问。

　　这太奇怪了，白崇原仿佛把她当成了他的所属物一般讲话，行动和语言都过分亲密。难道他已经被污染区污染了？

　　季凛站得稍微离他远了些，仔细打量他，眼前这个人身型和气质确实都像白崇原没错，只是没有了那种对所有人都很客气的冷淡感。

　　季凛说：“你好像变了，以前没这么亲人。”

　　她的语气好像在评价一只电子狗一样。

　　白崇原也不恼，微笑着说：“就是因为跟你在一起，所以我才变得柔和了很多啊。”

　　季凛不语，靠在落地窗的窗框边缘看着他。如果白崇原被污染了怎么办，她要救他，还是杀死他逃出去？

　　“你辛苦一天了，先去洗澡吧。”季凛打发他。

　　白崇原点头，脱下西装外套，挂在衣帽架上，然后卸了枪，上了二楼。不一会儿，浴室里传来流水的哗啦声。

　　季凛从餐桌上拿起白崇原放下的那把枪，这把枪和季凛的配枪是一样的，可以检测对象是否被精神污染，而且威力极大，一发子弹可以撕碎一个普通成年人的身体。但如果对方未被精神污染，这把枪将会被锁定，无法开枪。公安的警员一般配备的都是普通手枪，只有执行官才会携带这种极具杀伤力的武器。

　　她把手枪别在腰间，走到大门边试了试，门还是无法打开。

　　难不成她要杀了白崇原才能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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