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轨

　　"看这里。"江凛暂停录像，"他们的医疗兵有个致命习惯。"
　　接下来的三小时里，他们分析了每一个可能的战术细节。
　　夏落记了满满三页笔记，右手腕因为长时间握笔开始发酸。
　　当他第三次揉手腕时，江凛突然合上笔记本。
　　"够了。"他关掉投影仪，"去吃饭。"
　　酒店餐厅已经没什么人，自助餐台只剩下几份冷掉的意面。
　　夏落刚要伸手去拿，江凛已经拦住他："换衣服，出去吃。"
　　雨后的杭州街道泛着潮湿的光。江凛带他拐进一条小巷，最终停在一家招牌斑驳的面馆前。
　　老板娘似乎认识江凛，二话不说就端上两碗热气腾腾的片儿川。
　　"以前常来。"江凛掰开一次性筷子，"比酒店营养餐强。"
　　夏落尝了一口，热汤顺着食道滑进胃里，驱散了连日的疲惫。
　　面馆的电视机正播放体育新闻，刚好放到Ace战队抵达杭州的片段。
　　屏幕上闪过他的特写镜头，白发在人群中格外显眼。
　　"明天……"夏落盯着碗里的雪菜，"如果输了……"
　　江凛的筷子突然敲在他额头上："吃面。"
　　回酒店的路上，夏落发现江凛走得很慢，似乎在配合他的步调。
　　经过便利店时，江凛突然停下。
　　"等着。"
　　他出来时手里拿着盒果汁和创可贴。
　　夏落这才发现自己右手拇指被笔磨伤，已经微微渗血。
　　"白痴。"江凛撕开创可贴，动作却轻柔得不可思议，"疼不会说？"
　　夏落看着路灯下江凛低垂的睫毛，突然希望这段路永远走不完。
　　他想告诉江凛，比起地下室的霉味和父亲的皮带，这点疼痛根本不算什么。
　　但最终他只是轻轻说了句："谢谢队长。"
　　电梯里，江凛突然开口："无论明天结果如何。"他顿了顿，"你已经是很好的狙击手了。"
　　夏落鼻子一酸。午夜十二点，夏落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手机屏幕亮起，是叶蓁在群里发的表情包：【明天把对面头打飞.gif】
　　紧接着是苏芮冷静的回复：【根据赛事规则第17条，暴力行为将导致禁赛】
　　夏落忍不住轻笑出声。
　　窗外杭州的夜景璀璨如星河，他想起江凛说的"很好的狙击手"，胸口泛起奇异的温暖。
　　敲门声突然响起，轻得几乎听不见。
　　门外的江凛穿着黑色睡衣，发梢还滴着水，手里拿着杯看起来就很冰的液体："果汁。"
　　夏落接过杯子，指尖相触的瞬间，江凛突然抬手拨开他额前的碎发："别想太多。"掌心在发丝间停留了一瞬，"明天我在你身后。"
　　直到江凛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夏落才回过神。
　　牛奶温度刚好，杯底沉着没化开的蜂蜜。
　　他小心地喝完，把杯子放在床头柜上，旁边是明天要用的护腕。
　　窗外，一架飞机划过夜空，红色航灯明明灭灭。
　　夏落想起今天起飞时江凛握住他的手，想起面馆里热气氤氲的片儿川，想起路灯下那个轻柔的创可贴。
　　他闭上眼睛，耳机里循环播放着江凛录制的战术指令。
　　明天将是他目前人生中最重要的一场比赛，但此刻，他只想记住这个夜晚——杭州的雨声，和那句"别怕，我在你身后"的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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